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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风豪-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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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衫老者只微微一笑,右手招了招,示意赵林练剑。
  赵林于是将剑法施展开来,竟然丝毫不差。
  黑衫老者笑道:“你天生资质却是不差,这套太极幻形剑威力甚大,你只慢慢体悟其中神髓,虽遇上武林第一高手,亦可保于不败之地,说后略略一顿,又道:“此地至吴江路途非短,老夫也不留你,你可离开兼程赶去,上寿之前必可到达。”
  赵林满面感激之色,躬身下拜道:“老前辈指点宏恩,不能报答万一,愿前辈福寿绵绵,晚辈就此别过。”
  黑衫老者道:“好说,他日未必能相见,好自为之,勿刚勿燥,勿贪勿忿。”
  赵林道:“谨尊老前辈教言。”一揖至地后,即与岳洋握别,疾掠下山而去。
  黑衫老者看见岳洋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不禁一怔,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岳洋垂手答道:“晚辈当年在长白听师母说会施展太极幻形剑,与老前辈所说的一模一样,但不知……”
  不待岳洋说完,黑衫老者心神大震,却仰天哈哈大笑道:“名称相同之事,屡见不鲜,例如人名雷同者世人不知凡几,岂可混为一谈,你可曾见过你师母施太极幻形法么?”至此,心头不由勾起妩媚蚀骨的爱妻倩影,鼻中只觉一酸,眼泪只向腹中咽落。
  岳洋接着答道:“这倒不曾,唉,只是晚辈恩师也大狠心了,师母等人也未曾死去,他老人家竟遗迹世外,心灰意懒,自误误人,莫此为甚?”
  黑衫老者目光一沉,喝道:“你也真胆大,竟敢暗地诽谤师长么?”
  岳洋面色诚敬道:“晚辈不敢口是心非,只是实话实说!”
  黑社老者鼻中冷哼一声道:“你怎知你师母等人未死,老夫与令师当年也有一面之交,只要你说话确而有据,老夫他日若遇令师,必把话带到!”
  岳洋心中疑惑面前的黑衫老者就是其师,却不敢断定,心想不妨一试,遂滔滔说出山海关之行与碣石山所闻所见,又作诡言道:“晚辈在碣石山听得极为清晰,那被称作玉钟岛刹岛主之老人说话,说是师母等人被囚在距玉钟岛外十余里小岛,玉钟岛虽陆沉,小岛相距甚远,就是波及亦不致化作劫灰,不然碣石六怪为何从容逃出,又将‘巨阙’、‘青虹’双剑抢出岛外,可见碣石六人即是师母等人所四小岛上监守之人。”
  他一片胡论,却不幸为他言中。
  黑衫老者闻言,一腔死水般的心又泛起层层波澜,暗道:“此子神情逼真,未必虚假,可惜自己十万善功尚余一小半未竟,又将重入杀劫纷纷的江湖之中,的确是一件扎手之事!”
  心念闪电疾转,不禁生出一个决定,遂冷冷说道:话虽如此,令师才华无纵,机智无双,绝不至有毫无所悉之理,说不定令师目前仍在探访之中,老夫不问武林是非已久,但愿能将你的话带到。”又道:“老夫欲传你四套绝学,十日之内当可小成,不过你须答应老夫一件事!”
  岳洋答道:“只要晚辈力所能及,不是为非作歹之事,既便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黑衫老者望了岳洋一眼,道:“你在一年之内须代老夫行满一千善功,能答应么?”
  岳洋忙不迭连声道:“晚辈只道是何重大之事,意本为所应为,即使无老前辈传技之德,晚辈也必尽力而为!”
  黑衫老者微微一笑道:“好,好!”
  半月后,岳洋已在赶往勾漏途中,横跨云开大山,向桂东容县奔去。
  岳洋十日中受益非浅,武功何止增加三倍,可是他自己尚是全然不知,他只觉黑衣老汉严厉中另具仁慈,似含有深意在内,内心虽困惑不解,却又不敢设同套问,每次话尚未出口,老者目光却变得异常森厉,这种慑人神威,使他噤言微声。
  临别之际,黑衣老者一再叮嘱于一年之内代他积满一千善功,并致赠两锭黄金,说罢身形不见。
  岳洋对黑衫老者暗中已种下深厚感情,老者突然不见,心中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怏怏若失地离开云雾山。
  他在容县一家酒楼匆匆果腹后,立即赶向勾漏。
  勾漏山中,处处山峰耸立,秀丽奇艳,令人叹为观止。
  岳洋在勾漏山中三日,无法侦知其师下落,山中自然屡有人物出没,他都暗自窥视,无一稍似,不禁满腔抑郁,怅然离去,向梧州地面走来。
  他紧记着黑衣老者要他代积善功之举,老者口授十数灵验如神偏方,得一册手抄脉理要旨,所以他途中积了不少善事。
  他在途中不住地思忖“恩师既还在人世,他对本身之事必有个交待,我何必老是郁闷不乐,莫不如想开些吧?”
  岳洋思潮起伏翻涌,步子越行越快,其快如风,转过一道曲径,突然瞥见一三句左右汉子,卷屈在道旁丛草之中,不禁一怔,缓住身子趋前探视。
  只见那汉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宛如新死模样,阴冷怕人。
  岳洋伸手在他胸间一摸,只觉心跳未绝,微闻他口中呓语如蚊:“水……水……”
  岳洋忙将身边一个水袋解下,左臂托起那汉子头部,用水袋凑入他的口中,缓缓将水倾注入口。
  渐渐对那汉子知觉复生,但两目仍紧闭不睁,鼻中呼吸转浓,胸中起伏加疾,岳洋面上不由泛出笑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又积完了一件善功。
  一袋水涓滴不剩,须史,那汉子面上显露一层淡淡血色,不复如前苍如纸白。
  岳洋轻轻摇撼那汉子肩膀,唤道:“兄台醒醒!”
  连唤了数句,只听那汉子口中吐出一声长长低叹,慢慢睁开双目,凝视岳洋良久,始道:“是老弟救转兄弟一条性命么?”说着挣扎坐起来。
  岳洋忙道:“兄台你现在感觉好些么?”
  那汉子凄然一笑道:“不曾。兄弟赴罗浮山访友未遇,却逢上一不知名妖邪阻路,口舌争执之下,那邪竟动手,中了他一掌,兄弟拼命逃离,当时尚无大碍,但不料二日后突然发作,兄弟正行至此,只觉心中猛生烦恶,口于舌燥,不禁倒在草中,现仍烦燥不减,血行不顺……”
  岳洋道:“想必是那邪掌力阴毒,兄台仗着功力深厚,一时不曾发作,毒性却仍渐次深人,趁着兄台奔行血行交速之际,突然溃发以致阴火焚身之故。”又道:“在下身旁带有一味药丸,不妨试用,看看能治好否?”说时已取出一颗白色梧桐子般大的药丸。
  那汉子眼露感激之色,道:“你我萍水相逢,老弟竟然能坦诚致赠丹药,委实难得之极。”一手接过药丸,吞入口中,端坐闭目行功。
  岳洋只见他面上涌起一片红润,额上汗珠沁出,半晌,他疾睁双目,一跃而起,宏声大笑道:
  “老弟竟有这般起死回生的药丸,想必令师亦是一世外高人,不知老弟可否赐告出身来历于我?”
  岳洋微笑答道:“在下岳洋,出身关外,家师江湖人称云龙陶祝三,身旁灵药是一不知名的老前辈所赠。”
  那汉子答道:“兄弟卫乘燕,虽然终生不曾出得西南一隅,但却久闻令师英名,岳老弟,你如今意欲何往?”
  岳洋道:“天涯海角,藉资增广见识!”
  卫乘燕面色一喜道:“兄弟身受救命之恩,似不敢妄言相求,但你我一见如故,兄弟有一友人独自护送一笔暗镖,不幸在阳朔至梧州途中失踪,为此兄弟费尽心机,明侦暗访,依然未得一丝消息,老弟可否结伴同行,助兄弟一臂之力,此本属冒昧,请勿见罪,是幸!”说完,目光炯炯,泛出一脸希冀之色。
  岳洋微笑道:“在下末学艺浅,但蒙兄台不弃,自应追随,只不知令友护的是什么暗镖,恐是极贵重之物。”
  卫乘燕见岳洋应允,欣喜不胜,但听至最后两句话,面色突又一片黯然,叹气道:“兄弟友人佟飞虹,江湖上也薄有名气,尊称单掌金钩,在昆明金碧镖局充任副总镖头,他这批货是受人之托独自揽下,是何物件连镖局主都讳莫如深,局主因他此事搞得极不愉快,临行之际,特至兄台台下辞行,不想他一去三月,竟不见运转,兄弟知事有蹊跷,才出来寻他的下落。”
  岳洋愕然道:“难道金碧镖局对佟镖头竟置之不顾么?”
  卫乘燕冷笑道:“利之所在,虽亲如手足,亦必箕豆相煎。”
  岳洋暗道:“自己是局外之人,很难询明真象,与其愈问愈困惑,不如不问为好。”想定后遂微笑道:“兄台为人心热,报肝沥胆,当今之世诚然不可多见,在下何幸得追随冀恳,一切唯如兄台之命。”
  卫乘燕大笑道:“老弟真会说话,无论如何,兄弟也不敢对救命恩人无礼。”
  大笑声中,两人疾展身形,掠飞如电径向梧州奔去。
  梧州为浔桂两江之冲,城市傍山,面临浔江,街道整齐异常。
  夕阳渐沉,晚霞绚烂,江面泛起夺目光彩,清风徐来,暑热渐收。
  岳洋与卫乘燕两人入得梧州城,就傍着城门到一家酒楼上落座。
  卫乘燕以地主自居,点了本地几味名菜,殷勤劝饮。
  片刻,突然楼梯响起一阵通通震响,整个酒楼亦为之震动不已,似一窝蜂般涌上十数名江湖人物,往两张空席坐下,平添了嘈杂纷乱之声。
  岳洋不禁投目望去,只见所来十数人个个栗悍狰狞,神情狂傲,左胸上同绣着一朵雪白莲花,异常显目,遂低问道:“这是些什么人物呢?”
  卫乘燕两眼眨了眨道:“雪莲教!在梧州地面占有极大势力!”
  岳洋点点头,知如今江湖上帮派纷起,遂也不多问,转而说些不相干的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那群雪莲教人物闹酒喧哗,高声无忌,忽地鸦雀无声,沉寂得如同死水般。
  岳洋不禁一怔,转目望去,只见一个眉棱高耸,身材修长的老者立在两席之中,压低嗓音道:“都去西关外候令!”
  一刹那间,雪莲教人物走得一干二净,卫乘燕急急立起,道:“兄弟,可有兴趣与我同到城外看一场热闹?”
  岳洋答道:“在下无可无不可,一切皆如尊命!”知卫乘燕此举必有所为。
  卫乘燕答道:“那么我们走!”随手放了一锭银子,两人一前一后趋下楼去。
  月朗皎洁,梧州城外畦田绿野披着一重迷人的雾壳,竹篱茅舍,三两灯火掩映其中,如临诗中梦境。
  西郊外有一亩许方圆池塘,清澈见底,荷塘周围密植绿色翠柳。在此塘周围柳树下,密压压地聚集着四五十个雪莲教人物。
  蓦地,田野远处冒出五条飞快人影,往池塘这边掠来,其势迅快绝伦,一望而知都是顶尖高手。
  眨眼工夫,落在塘畔一株巨柳之下,五人均在六旬开外,内中一个阴沉老者,用慑人寒电扫顾了四下一眼,嘴角阴森冷笑道:“你等四更前必须赶至梨水圩,在陈家老栈周围布下网桩,不容对头一人漏网,五更天时如有人窜出,应全力截击,格杀勿论,但不准闯入客栈,妄自动手,今宵点子委实太扎硬,不容有丝毫疏忽。”话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耸然。
  这老者话声未尽,相距十数丈外忽有两条人影一闪,去势如电,宛如鬼魅临风般瞬眼无踪。
  雪莲教如许高手竟然未曾觉察有两人隐在近处窥听,他们选择此处作为聚会地点,正是认为四处平荡,不容旁人有潜隐之地,绝未料到还是有人能在旁从容窥听。
  生象阴沉老者说完,呵呵一声刺耳怪笑,五条身影同时向斜里掠去,四五十人亦纷纷窜起四散飞驰,人影渐远,柳云飘拂,仍是梦境般静美。
  梨水圩仅一条长三十丈街道,而且只有一家店肆,才不过二三十间店面,与门遥对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凤
  此刻,三鼓不到,一轮圆月高悬天际,银河云淡,繁星明灭,梨水圩街上无有人迹,居民已进入梦乡,寂静得似水一般,只有街首陈家老栈门前两盏灯笼随风摇晃着。
  突然远处两点巨大人影出现,到得陈家老栈门前疾然停住。
  来人正是卫乘燕与岳洋,卫乘燕用手一抹额上汗水,望着岳洋笑道:“到了,兄弟一生之中尚不曾象今晚这般飞奔过。”说着一步迈进栈门。
  他语声惊动了内面店从,遂向门外奔来,两人几乎撞个正着,店伙跟跄退出两步,双臂一拦,哈腰苦笑道:“两位客官来得实在不巧,今晚全让人包下了,并无余房,请两位客官多多包涵。”
  卫乘燕双目一瞪,冷笑道:“废话,如是无房咱们就借着柜上打个盹儿还不成?”
  店伙急形于色,不停地打拱作揖,陪笑道:“二位多包涵,无奈包容严嘱不能再接待别的客官,不然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财神爷往外推。”
  岳洋眉头一皱,喝道:“你去请包下客栈之人出来答话,快去!”
  店伙诺诺连声,正待转身,忽从暗处闪出一个长着五绺长须老人,高声道:“店小二说得不错,正是老朽将客栈包下……”
  卫乘燕瞥见这老人形象,不禁一惊,忙接道:“原来是七星使者,在下卫乘燕,请借过一步说话!”
  那老者亦似乎一怔,后闻卫来燕自报姓名,不禁双眉高耸,长长叹了一声道:“卫大侠之名威镇滇西,老朽神慕已久,但不知何事要向老朽指教?”说时人已走出丈外。
  店伙则是机灵得很,知江湖人物说话最忌他人旁听,急向内面走去。
  卫乘燕与老人低声细叙,只见老者须眉飞动,眼中暴露凶光,忙道:“蒙卫大侠赶来相告,此恩徐图后报。”说着侧面唤道:“唐老师!”
  一个黑衣燕颔大汉疾闪而出,老者冷笑道:“想不到他们耳目真灵,我等来此消息已被他们侦知,片刻之后他们即将赶到,老朽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此行就此作罢,唐老师先命众人撤回,尚未赶来的人也立即阻止,只留下老朽及唐周二位老师。”
  大汉愕然道:“为何老前辈还要留在此地呢?”
  老者微笑道:“老朽撤离,他们赶来见无一人,必穷追不舍,老朽与唐老师在此耽误一些时间,让小主人不受惊虚可从容离去。”
  大汉道:“老前辈说得不错,晚辈遵命。”双肩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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