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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天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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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楚已悄悄靠上前来,看着兰琊那副焦灼的模样踌躇了下,还是将手里拽着的一封信递到了他面前,道:“公子,这是九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兰琊闻言神色一滞,攸地接过信折开来便瞧,内只阵寥寥数语,却是凌乱不知所云,道是:兰琊,你现在已贵为云中君,我不便再拉着你四处闯荡。我走了,你不要臭着一张脸,等我找到了亲人会回来看你的。还有就是,我会想你的,你不许忘了我,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九离字。
看着毫无章法的书写格式与信中所言,兰琊禁不住哑然失笑,握了握手中的信纸举目遥望官道尽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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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小道之上一匹懒散的赤棕色马儿载着一个昏昏欲睡的人儿撒着蹄子晃晃悠悠的以龟速前行着。主人不急,从物更是不会上心,何况这还是一匹能读懂人心的神驹。所谓,人奋马奋,人蔫马蔫。总之,它已经把主人的脾性诠释的淋漓尽致,除了让他学着主人的样子立起蹄子与人打架外,它几乎无所不能了。
加之神医谷之行已经让它对主人更加的死心塌地,只要不触及它的底线它都会配合着主人,绝保听话的像只绵羊。
万里晴空,加之呱噪不止的蝉鸣令人更是提不起劲来,头上顶着的一叶荷早已耷拉到额前遮住了视线,其实在昨天它就已经打蔫了,只是某人在找不到新荷的情况下不得不将就着多顶一天。
突,天际打起了一个响雷令这一人一马顿时起了劲儿,马儿甩了甩颈髯,逞自吁嚷两声。人儿坐直了背掀起荷叶,皱着眉头昂首看了看顶上的娇阳,忍不住嘟囔了句,“光天白日只会空打响雷,有种你就下雨。”她这莫虚有的一句话倒向是对着老天爷抱不满似的。
因着这几日午后都会不时的响起几个空雷,恰好又缝这人困马乏之际,故而此时人、马俱已不满。
蹬了蹬马腹,逞自驱马前行。不期然的又闻一记闷雷炸响,她已不怪,仍旧半眯起眼来欲浅而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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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豆大的雨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当头砸了下来,虽隔着一叶打蔫的荷,但还是让她清楚的听到。嘴角不禁抽搐了下,顺带着腮边被牵扯抽动,那张灵气儿逼人的脸庞此刻业已蒙上了一层嫌恶之色。勒缰顾左右而盼,定睛在前头的林子丢了句,“黑松,走。”脚下蹬了蹬,黑松竟自散开了蹄子朝着林子奔去。
堪堪躲入林子,轰轰的雷声已接连踵打起多次,加之一道畸形的闪电斜斜划过,仿似打翻了澡盆子,暴雨倾刻间蒙胧了这山林小道。
摘下瘪成一团的荷叶随手丢在地上,牵着缰绳往自己身侧靠了靠,另一手绕上马颈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抚着淋湿的鬃毛,抬头看天,喃喃道:“黑松,别怕,有我在呢。”
在她说这话时,宝马已不止一次的甩着颈子左顾右盼,自鼻间嗤气频频,蓦然间它似乎变得焦躁不安,踢踏着马蹄欲走还退。虽说它是宝马,虽说它也与它的主人一样有着不太好的脾气,但它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它惧怕打雷外加闪电。
这会儿在九离的安抚下它虽是变得温顺了许多,但只要天际划过闪电它总会惊搐不能自已,这会儿还能乖乖的呆在九离身侧实属不易。
猛然间,一道沉厚的闷雷在头顶上炸开了花,紧接着一道闪电劈来,不偏不倚的劈中了九离身侧的一棵大树。轰然中,大棵已被一劈为二直直的倒在了九离面前。
在她还愣然不已的时候,黑松已撒开蹄子逃命似的啼鸣着四下乱蹿。
看着那渐跑渐远的马儿,九离面色一沉,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朝着黑松跑去的方向扬声道:“诶,你好歹也是名驹,别做这么丢脸的事好不好。”垂下了手,复又自语了句,“什么千里马,该叫你无胆马。”说罢,竟自妥协,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纵身朝着黑松消失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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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虽减,却也难掩绵绵之势,远远的看去倒像是天上倾泻而下的一道水帘,透过水帘还可依稀的看到云层下的太阳波褶粼粼荡漾,五彩的斑斓在水雾与粼光下汇聚成虹。这道雨中的风景却不是常能见到,若非这午后突来的雷雨,许是无幸一睹。
破草房下一人一马。不,确切的说是一落汤马,一落汤人。
拨弄开沾湿在脸上的青丝,正自拧着衣袖,身侧的宝马不解风情的卖力甩着颈子加入她的行列,却是痛快了自己遭殃了旁人。
“喂,你没瞧见我站在这儿呐!”乱手抹了抹脸,她倒是口气不悦的朝着一旁吁声不止的黑松喝了声。转溜着水曈却也是忍不住哧笑出声
“诶,宝马不愧是宝马,竟也懂得嘻谀主人。”痞赖的揶揄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在,但听似远却又闻在耳际。
“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呢。”她倒未见怪,继续拧着袖子衣边,有搭无调的应声时就连头也未有抬起之意。
“我一直都在这儿,只是你没有看到我罢了。”那方人又自醉酒般回应着。
她已经忍不住弯起唇角轻轻一笑,道:“你的癖好果然独道,在屋顶躲雨一定别有一般风味吧!”
“要不你也上来试试。”那方人逞自言着邀请之辞,但不知又有几人有这个荣幸可以受他相邀,但九离却不怎么稀罕这种邀请。于是,他不得不从屋顶上翩身飞落,纵身跃进了草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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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影初现,那方已情不自禁的展开双臂朝着九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道:“阿九,多日不见,你可知我有多思念你么。”
九离早已见怪不怪,横臂便自隔开了欧阳指热情的拥抱,反身来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相见不如怀念,说句实话,我更愿意你思念我。”她当然清楚的知道,有他出没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平到哪去,虽说她身上就那两三样值钱的东西,但绝绝是有钱无处寻的。欧阳指虽不至于偷到她身上,但看到一个神偷出现在自己的跟前总会令人不自在的。
“你为何总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伤我的心呢,在你去往神医谷的那些日子,可让我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如今瞧见你安然无恙我这高悬的心也可放下。可,你也不能揣着我这一颗热乎乎的心往地上摔不是。”
她只抿唇掩笑,抱臂倚在柱头上端看着欧阳指还能说出怎样肉麻兮兮的话来。总之,他敢说,她便没有不敢听的道理。
看着九离一副欲看好戏模样,欧阳指亦是不自在的抽搐着嘴角逞自干笑了两声后,敛容又道:“一路上兰琊那小子没对你怎样吧!你可得多个心眼,我看那小子不像是什么善茬,你可别栽他手里。”
“呵,呵呵……”扬声高笑,这也许是她听过最为好笑的笑话,看着欧阳指眨了眨眼,笑容未减,道:“诶我说,你几时又成了相面先生了,就兰琊那副手不能提肩不挑的模样他还能恶劣到哪去,怕是有些人嫉妒人家长着好看又鲜有女人缘而心存懑懑吧!”
欧阳指噎了噎声,睨眼时满是不服气,竟自理了理身上沾湿的衣襟,昂首时不忘撩拨着肩上的湿发往身后甩去,瞧他几番摆弄,竟似要将自己摆出个器宇轩昂、英俊不凡来。
“噗……”
“不许笑。”他未有好气,一眼便生生的把九离的笑给瞪住了,但很快,她便以回报更猛烈的笑声予他。
“哈哈……你,你可知人家为何生来便就器宇不凡么?”
欧阳指顿了顿,竟自生生的摇了摇头,两只眯眯小眼不觉睁了再睁,不说话,却在静待着九离往下说。
九离睨了眼欧阳指,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便是……”她故意拖长了音却不一次说完,看着欧阳指那急欲往下听的模样笑开了花,轻轻道:“那便是人家有一对好模样的爹妈呗。”她的言外之意便是欧阳指生得矮小平凡并不是他的错,是他没能摊上一个好爹妈。
欧阳指听罢瞬间黑了那张本就黝黑的脸庞,直指九离结舌道:“你,你,你好样的。”却也是逼出一句话后再也说不出什么有威力的话语,竟自在那干睁眼,生闷气儿。
“呃……”九离一呆,她却没想一句玩笑话倒伤到了欧阳指的自尊心,她怎生的就将欧阳指那一个歪嘴一个坡腿的爹妈给忘了。想他欧阳指成日的在人前自诩不凡,这会儿让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无疑是往他的伤口上散盐。暗自叫苦,却又拉不下脸来向他道歉,竟自扭捏着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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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在九离以为欧阳指那双眼睛快要脱窗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拉下脸来竟自开口,却也是顾左右而言,哂笑着道:“哦,对了,你要去哪?若果我们同路,不如结伴同行可好。但你要是太忙了,可以独行,我不会强求你。”一句话说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看着欧阳指那张稍有缓色的面庞暗自吁了口气。她还真怕这家伙火了把她的黑松给偷去,那绝对会是他做的出来的事。
“不用了,我们不会同路。”欧阳指不假辞色,一句话便回绝了九离好意。
“欧阳指,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一向记性不好。但我知道你绝对是一个胸襟宽广的好汉,断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我置气,是不是。”抵肘触之,满脸堆笑,开口之余满是讨好言语。仿似,她的记性真的不太好,若不然怎会每次每次的不是惹了这个人便是怒了那个人,待瞧事态严重了便想方设法的寻求补救措施。
半晌,欧阳指亦是无可奈何的妥了协,谁让九离是他唯数不多的朋友中最为要好的一个,虽然她总会经意或不经意揭着他的伤疤。但他知道,她绝对不是成心损他,再怎么说他们交情也非一般,若真为了这事儿跟她翻脸却实显得有些矫情了。
“我知道跟你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只希望你以后再见着我的时候嘴下留点情,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欧阳指虽已原谅了九离的无心之过,但听他话里的意思却也是酸腐味极重。
“……”
看着那径直掠去的身影,九离只张了张口,甚至还未来的及跟他说句什么他就已快速的消失了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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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雨势悄然歇下,九离亦未再多作留恋犹自跃身上马,蹬了蹬马腹,朝着夕阳的方向驰骋而去。
庆幸,终未扯上关系
入夜后,一人一马赶到山门前时却也只能撞上古刹前那两扇紧闭的门扉,可那人却不管人家闭客与否,逞自上前,举手便朝门扉拍去。而且,力道之重活似要将这两扇三四百斤重的木门给拍碎,直到有人寻声来开门,她方自歇下劲来。
“施主,本寺入夜后一律闭门谢客,施主若来上香明日请早。”小和尚将门半开,人却立在开启的门扉之中,阻挡之意显而易见。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却是把九离当作了寻常上香客,这番拦阻委实不为过。
九离展颜笑来,似乎并不在意小和尚的阻意,微笑道:“小师傅误会了,我是来拜访贵寺的斐大师,路上给耽搁了这才没能赶上闭门之前入寺。佛主不是教导有言:与人方便,便是与已方便。我瞧小师傅面慈心善,他日必是得道高僧。这夜深山险,还请行个方便。”她这一句不带拐弯的拍马却实实的拍到了点子上,虽瞧小和尚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里却早已澎湃不已,这会儿正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双手合什微倾身,道:“主持这几日正在接待一位远来的客人,施主不妨先在寺中住下。”
“如此甚好,烦请小师傅引路。”九离亦是让步小和尚先行,但瞧在小和尚眼里却是满意非常,转身便自举步走在了前头。
九离随后趋步跟上,沿路经过大雄宝殿亦是被里头眩目的金光闪花了眼。但她只是瞥了眼,并未停下脚步,随着小和尚来到了西厢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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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声朦胧泛白之际,九离就被寺中那一声接着一声亘长的晨钟吵醒,犹自翻身挣扎着下了床,边舒展着手臂边活络着筋骨。打开房门放眼瞧去,薄雾中的山寺已是一派生机勃勃,僧人们或是挑水入院,或是亭阶扫叶,露台之上一行武僧犹自在那打坐练功,依稀的还可听见大殿之上传来的诵经之音。
不自觉的迈步出了房门,徒行于寺中稀奇不已。
待到一处小院,被那虚掩的房门吸引住了目光,但听门内声动细细,这更加拦不住她那好奇之心,本是想着去找寻斐大师,却不料这一走走瞧瞧倒给忘了个干净。而如此神密处所她更是要一瞧究竟。
身形忽闪,人已掠上屋顶,揭瓦瞧去,除了满室缭绕的水雾,却也未瞧见其他什么。正自犹豫着是走是留,屋内突然有了动静。
水雾之中走出一位不着寸履的玲珑女子,虽是瞧着影影绰绰,但依九离的眼力还是能辨分的出男女。加之空气中散发出来少女独有的体香,她犹不自觉的皱着鼻头往自己身上嗅了嗅。
再往下瞧时,少女已将宽大的素衣穿在了身上,只瞧她用一支银簪子随手将丝缕挽了挽,未再做任何妆扮,素颜出门。
九离回身坐在屋瓦之上,暗忖:莫不是虔诚的香客在此沐浴斋戒。
正自想着,一个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声响犹自传入耳朵,虽是微不足道的声响,但她却实实的听进了耳里。未思人先动,纵身已跃回到了屋前的院落,举目但瞧那素衣少女踩着细步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再一低眼,挪开脚,便自瞧见了一方剔透莹润的血玉躺在地上。拾起细瞧,是一块图腾怪异的玉坠,但握在手里的感觉甚好,不似一般美玉。
再抬头看去时那少女的身影已没入了转角处。当际不假思索,举步便朝着少女的方向追了上去。
院门处不经意与蒙头走过之人撞了个正着,许是冲劲十足,这一撞倒生生的将两人都给撞的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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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额头,抬眼看去时怔了怔,忘记了再揉额头,禁不住皱起眉头。
“你。”
“你。”
却不料二人异口同声。
双双再一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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