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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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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说他是为义,还是完全只为了姑娘,也算是个了不得有担当的好儿郎了。紫鹃是个执拗的,起先与袭人在贾母房里,玩得也挺好。只是自打知道了袭人同宝玉有那么些纠葛,就不大喜欢她。即便是现在看宝玉也低得很,觉得他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姑娘,也还依旧看袭人膈应得很,想起晴雯来,更是暗自里想着:“太太自以为聪明,说晴雯是个狐媚子,不肯给她留条活路,却不知道真正的狐媚子藏着一张贤淑大方的好面具呢!等宝玉被淘澄干净了,她恐怕还得说是晴雯害得!就是可惜了晴雯。”
    林沫好容易忙过了这阵子,赶过来看看妹妹,也有心看看黛玉有没有开始准备嫁妆,却见她悲戚戚地在画一张美人,削肩膀,水蛇腰,紫钗布裙,看着面相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正笑着坐在水边,伸手想去采池里头的莲蓬。他看了一会儿,道:“这丫头长得倒还有几分像你。”
    黛玉道:“哥哥倒拿我比丫头了。”
    “这原来真是个丫头。果真是我的错,不该拿她比你。”林沫笑道,“你为这丫头哭什么?”黛玉抹泪道:“我同她原也没什么交情,她是个傲的,谁都瞧不上。只是想着她从前那么倨傲的人,如今落了个这下场,有些难过罢了。”便把晴雯的事儿说了一通。
    林沫吹干了画上最后几笔的墨,才道:“这事原也就这样。美人多了去了,她若是千金小姐,父母捧着,娇宠一些也无妨,若是王公贵女,倨傲一些又如何?再高一层,天子之女金枝玉叶,便是谁也瞧不起,旁人也不敢多说她一个字。可她偏是个丫头。不是我说,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她生这副模样,又是这样的性子,不怪主子不喜欢她。你就是叫我看见家里哪个丫头一副大小姐派头,我也会上火。”
    黛玉知他是个倔脾气,平日里谁的脸色也不大喜欢看的,更不用说一个丫鬟的脸色,便道:“难道她在咱们家,比在那边还要惨些不成?”
    林沫道:“倒不用担忧我家里头有人说她和爷们纠缠不清――不过也当不到大丫头。”
    黛玉拽着画纸,蓦地揉了一揉。
    “一个人,她未来究竟如何,老天爷决定一半,自己决定一半。”林沫笑意渐深,“做丫头,有做到姨娘的,有做到管家婆子的,也有像闻歌这样自己出去的。她这种,算是最没处说去的,摊上贾二这样的主子是一回事,她自己性子容易得罪人也是另一回事。”
    黛玉问:“难道就因为她这性子容易遭小人,她就得为了小人收敛自己?”
    林沫抿了抿唇,看着愈发清灵的妹妹,忽地笑道:“对,因为她没投个好胎,所以有了小人,她就必须得敛起来。”
    黛玉冷笑一声:“怎么不见哥哥对北静王收敛些?”
    林沫抬起头想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大约是他打一开始就小人得彻底,没摆出一副和善样儿恶心人吧。”
    黛玉有些惊诧。她是闺阁里不知事的女孩儿,也知道北静王风度翩翩的名声,多的是人说他温润如玉担得上“佳公子”三个字,靖远侯府与他府上交好,倒也明白这位王爷人后多得是自己的小情绪,不是面上那般的脸谱,只是却与“小人”这二字,怎么也联系不上来。便道:“反正我是不懂哥哥。”
    林沫笑道:“有什么好懂不懂的,你哥哥就算哪天成了小人,也不会害了你去。”
    黛玉道:“我作什么怕你害我?这世上哪有哥哥没有的东西,我能有的。我还没见哥哥求过什么东西呢。”自林沫来了,多少人都担心他是图林家的家财,只有黛玉从头到尾信他,一来她本来也对万贯家财可有可无的,图的只是住在自己家里的心安理得,二来,林沫自己出身也好,先不说他一个状元郎会不会为了林家的家财不要自己的名声,就说林海留下的这些基业,他看不看在眼里还难说。
    “我求的东西还真挺多。”林沫又比了比这张画,“我给你裱起来?”
    “算了。”黛玉道,“我本想着烧了,算是一份纪念,听了你的话,倒不知道晴雯究竟是可怜,还是她自己确实也作。倒是哭笑不得了。罢了罢了,紫鹃与她从小玩到大,这画给她看着留个念想吧。”
    林沫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到底是我妹妹呢,又不是那个丫头,你应当要傲一些,不然人家该说我不会教妹妹,叫你丢了大家子的气魄了。”
    黛玉摇了摇手,并不多说。林沫是想告诉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哪怕那些人明明才学品貌都不如自己,可是若是身份压着,那就不能对她们使小性子。只是黛玉当年进荣国府,对着邢、王夫人同各位姐妹,也是敛气凝神的,怕说错了一个字。却依然有人说她小气,不理人,自顾自地清高,又什么都不做。可见旁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做都没有用。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那头林可来报,说是北静王府遣了长随来送些东西。
    若是派了个婆子来,自然是黛玉叫人去看看,不过水溶既然派了长随来,免不得要林沫亲自去会一会,他笑着说:“你先玩着,要是无聊了,叫澈儿过来陪你玩,他院子里在煮好东西呢,一并带过来,可香。”
    林澈这几天不用去太医院,正在家里闲得慌,没事就鼓捣着方子叫云初去想法子做,这倒也罢了,连调料都开始研究起来了,林沫说他该君子远庖厨,有功夫多去研究些别的,他倒是道:“左右我就是闲着,现在可是冬天,草药稀罕得很,我要是拿去鼓捣着,浪费了些,咱们家的掌柜们又该说我了。”
    黛玉也听说了林澈弄出了新的烤鱼,只是她身子虽然比之过去有了大长进,却也还是不大敢吃这些烧的烤的,也就笑笑,说:“弟弟若是闲着无事做,我自然喊他来说话,不过他也渐渐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哪能随便就陪我玩呢。”
    林沫又与他说了几句话,才往前厅走,结果却是一愣。
    来得哪里是北静王府的长随,分明是乔装打扮了的水溶本人。
    “呵――”他拖长了声音,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打扮了往他家里来。作势要行礼,果然水溶把他扶了起来:“我就来看看。”
    “怎么这个样子来?”长随出行有自己的规制,水溶是享惯了福的,不知道这天骑马过来可有什么难受的。林沫多瞧了他几眼,“你来我们家还怕人知道?需要这样。”
    水溶干咳了一声:“只是怕人说闲话罢了。”
    林沫冷笑道:“真怕人说闲话,这副姿态叫人看到了,闲话更多――所为何事?”
    两人平日里就能在户部见着,他此刻突然跑家里来,倒不像是从前那副痴情样子,自然是有事情要说。
    北静王府的背景深不可测,水溶得知什么消息也比别人要快许多,所以林沫并不真以为周荟没了,这人就真的伤心到收心放手,什么都不干。果真,水溶道:“茜雪国有意与我朝和亲。”
    林沫道:“这还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既然是你说的,其中必有缘由吧?”
    水溶咳嗽了几声:“什么都瞒不过你。茜雪国前几年就起了和亲的心思,当时女王是想从本朝挑个青年才俊配她的皇太女,只是你知道两国风俗大为不同,我朝的好儿郎,哪有去入赘的道理――更不提那儿一女可许多夫了。后来倒是想来求我朝的贵女的。只是一来宗室女本来就宝贵,二来那头的皇子又不可继承大统,谁愿意去。何况茜雪国人少物稀,又离家乡如此遥远。这几年贸易来往,除了香料珠石,都不见本朝向他们采买些其他东西。你也是知道的,两国互通贸易,马匹粮食才是重中之重,谁把持了这一头,谁就说话声音大些。别看这几年茶叶贸易占了如此大的份额,真要说起来,不及布商腰板子硬。我倒是听说,南安王府想把自己的县主嫁过去和亲。”
    “想什么心思呢?”林沫道,“不过,他们家哪来的县主我怎么记得就两个县君,还都早嫁人了?”
    水溶道:“认个义女,也不算什么事。你说他们所图的是什么?”
    “和茜雪国成亲家,对南安王府并不是什么添光的事儿,只是我怎么听仲匪担茜雪国来使并不客气?真要与我朝成人之好,会是这个态度?”
    两人都不是笨的,联想起南方兵马调动,北边白时越匆匆离京,茜雪国、北狄、突厥今年的不安分都是眼神一阵闪烁。
    “南安王这是在找死!”水溶一拍桌子,四王休戚相关,他生怕连累到自己。
    “快进宫去禀告皇上,好歹能脱身。”林沫道。水溶问:“这功劳你不要?”
    “你先把自己的命保下吧。”

    第140章

    林沫让水溶先把自己的命保下;这倒有些夸张;四王虽说有些干系;还没到这种生死相干的地步;再者说了;南安王准备做什么,也不过是他们的臆测,并不能就此说了他们与茜雪国在谋划些什么。便真的茜雪国有了心思,南安王也有被蒙蔽的可能。水溶贸贸然地去了,日后被说是污蔑;也不是不可能。
    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笑道:“泰隐不陪我一起去?这功劳我可不敢抢。”
    林沫一挑眉:“你是三岁孩童不成?做什么都要人陪着我若是跟着你去了;该有人说仲妨耍指不定他还要因为这个受罚呢。横竖这事跟我们家毫无干系,便是揽上了功劳也遭人嫉恨。”他面上看着虽然老神在在,却也忧心忡忡的很。光是一个茜雪国,自然不成气候的,只是茜雪国、北狄、突厥同时发难,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此时无论如何还是尽早告诉皇上,早作提防的好。
    别人兴许就被他那副模样给框住了,以为他当真不愿这次浑水;可水溶是什么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有四五个时辰盯着林沫看,恨不得连他吃什么穿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心里想什么,水溶不说能猜到十之八九,十之二三总不会有差池,便笑问:“算我求你?”
    “怎么求?”林沫问。
    水溶不假思索:“你未来妹婿家不是把隔壁家的院子买下来了正打通了重新建园子?这时节匠人不好找吧。”黛玉既成了皇后义女,自然是以帝姬的规格下嫁,虽不用独立开府,也不能像之前定下的那样子就嫁了,故而容家也废了心思,买了地皮重修园子。
    林沫满口说道:“有他老子在,什么匠人找不到”
    “便就是因为容大人在,才不好找。”水溶道。他这倒是说得大实话,容明谦不爱欠人的人情,总觉得将来还不清,所以有些人送到他家门上的匠人,他都干脆利落地给回了。这时节确实如水溶所说,良匠难求。
    且林沫既然担心的是别人怪容嘉多嘴,这补偿,自然也是给他才好。何况这园子也是黛玉将来要住的,林沫也不能不在意。
    “谁写折子?”他撇了撇嘴。
    水溶吐舌:“哪敢在状元爷面前逞能。自然是你能者多劳。”林沫也不推辞,叫了聆歌进来研墨:“我胡乱写,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水溶笑道:“这世上愿意占我便宜的人多了去了,每一个都是一张为我好的面孔,只有你一个人,天天摆着张想要坑害我的脸,却没做过真正害我的事。”
    林沫一边挽袖子一边道:“你还真健忘,我刚来京里的时候,逼得你装病躲我,不记得了?”
    水溶皱眉:“我那时真病了!”
    “是是是,病得可真重,十天半个月地不见人,哪像后来,出了场花子都早早地下床了。”他的袖子是金银丝织锦缎内衬着厚厚的野兔毛,厚实得很,单手挺难挽起来,聆歌又在研墨腾不出手来,他扭头又要叫人,水溶上前一步,低头替他挽着。
    “手不酸?我叫丫头进来就是了。”
    水溶道:“你又不愿意给我念想,还不兴我自己讨点好处的?”
    林沫沉默了半晌,扬声喊道:“闻音呢,去哪儿玩了?”
    水溶皱着眉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闻音啪嗒啪嗒地跑进来,身上的大红袄子扣子还没扣齐整,下身一条葱绿的裙子,松散的发髻显得整个人都慵懒了不少,她一边着急着扣好扣子,一边问:“大爷有什么吩咐?”
    “今儿个不是你的班?睡午觉去了?”林沫问。
    聆歌一边磨墨一边说:“大爷就叫她歇着去吧,前天晚上疯起来,就穿着件中衣,披了个袍子,和妙荷闹到了半夜。昨儿个就昏昏沉沉的了,她还不当回事,要不是我瞧见她脸红得不正常――刚才吃了药的,大爷就让她躺会儿”
    “回去睡去,多盖床被子。把汗捂出来。”林沫一甩手,叫闻音回去歇着,扭头又去看聆歌,聆歌笑嘻嘻地对着水溶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林沫却笑嘻嘻地摇了摇头。
    水溶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聆歌放下手里的墨,取了两根布条来,替林沫把袖子挽起束到了胳膊肘处,才道:“早起让大爷穿那件箭袖的,又方便又暖和,大爷非要穿这样长跑广袖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读书人不成?”
    “我还需要告诉别人我念过书?不是你们辛辛苦苦做出来,高高兴兴地拿到我面前来了,一趟都不穿着,那不是对不住你们?”林沫说完了,就提笔蘸墨,取了一本折子来,歪头想了片刻,终是艰难地写了两个字,又重重地涂掉,叫了一声水溶,“我想法子去面圣。一道过去?”
    水溶应了一声,道:“今日皇上与内阁大臣议事,咱们现在过去,估摸着要等许久。”
    “又不用跪着等站着等,怕什么。”林沫笑道,“你还有别的事要忙?”
    “再忙也不如这个重要啊。”水溶叹了口气。
    “换身衣裳再去,你还穿着你家长随的衣裳呢。”林沫叫聆歌,“去把我那件还没穿的孔雀毛斗篷拿来――给北静王挑个读书人穿的衣裳,暖和些。”
    林沫与水溶身量相当,他也做了不少衣裳,穿都没穿过,聆歌果然找了两身来,只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伺候着。
    “愣着干什么,难道要北静王自己穿衣裳?回去说给太妃听,不笑话我们家呢!”林沫笑着避开了视线,“你先换衣裳,我去吃点什么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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