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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念 作者:回乡路(潇湘书院2014.01.21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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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儿重新将火扇子点燃，用力插在地上。心中甚不是滋味。她本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寻常遇到个不平事总是要拔刀助一助威的，可是今日心中却是理不清的情愫，对着救助中毒至深的姑娘这档子大事，觉得有些厌恶，怎的也提不起精神。她扫过落青焦灼的面孔，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你和她似乎颇有渊源，当真要我施法救她么？”
“性命攸关呀！恕儿，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若是我能使出个把法术来，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话语中竟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恕儿的眉头皱了一皱，心中益发觉得不是滋味，她深深吸了口气，默默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道：“即便要施法救人，也不能在此处。这里毒瘴浓重，怕是救不得人还要搭上自己，落青你还能走得了么？”
落青一双眼不住的在那姑娘身上打转，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狠狠点了点头。
恕儿弯下腰，提起那姑娘的手，打算把她背在身后。却不想俯身之时，怀中一物顺势掉在了地上，掉落的正是那枚失而复得的玄蝶。
火扇子微弱的光芒下，玄蝶忽的华光万条，琉璃缤纷，洞中紫色毒瘴在这流光映衬之下，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像一副铺展的水墨画卷，甚是奇妙！腐臭之气也随之渐渐消散。一时间洞中流光溢彩，宛若仙境！
落青将将颤巍着身子站起来，扶着洞壁稍稍挪动了几步，募的被这光彩惊得目瞪口呆，长大了嘴巴，立在那里，像个木桩子一般！良久，抽搐着嘴角吐出两个字来：“辟——邪——”
恕儿眼望着玄蝶的异彩，心中正奇怪着，竟不知这玄蝶还能当个照明的灯来用。突然听到落青吐出个莫名奇妙的名头，心中越发惊奇。她侧身看向落青，目光中尽是疑惑！只见得落青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身边，颤抖着拾起地上的玄蝶，眼中竟涌出大片水泽！
“辟邪——真的是辟邪！”落青慢慢的弯曲双膝，扑通一声，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玄蝶，面上忽而惊喜，忽而肃穆，忽而沉痛！须臾间，仿佛度过了生命中的许多岁月……
恕儿觉着落青怕是中了邪了！她将那姑娘安放好，快步来到落青身边。这月余的相处，时日虽不算久，但也知道落青是个直来直去的小孩子性情，从未见他想现下这般悲恸过的样子。
恕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也拧成了一团，扯不出个头绪来。她单手扶在落青的肩上，目光中有疑惑也有安抚，柔声道：“落青，你没事吧！”遂轻轻的替他擦拭了一脸的水泽，继续柔声道：“可有什么，要说与我听的么？”
☆、第十一章 往事1
恕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也拧成了一团，扯不出个头绪来。她单手扶在落青的肩上，目光中有疑惑也有安抚，柔声道：“落青，你没事吧！”遂轻轻的替他擦拭了一脸的水泽，继续柔声道：“可有什么，要说与我听的么？”
落青抬起一双泪蒙蒙的丹凤眼，双手捧着玄蝶到恕儿面前，神情恍惚的道：“恕儿，此物乃是我家长姐的定情之物——僻邪！”
一声惊雷在恕儿脑中劈过，这，这，真是没有最巧合，只有更巧合……
落青的长姐！难道是雪楚云？！
恕儿略略收了收一颗要跳出腔子的心，继续用探究的眼神将落青望着，期待着他的下文！
落青却忽的双眼放光，完全不顾念恕儿一副急急等待殷殷期盼的衷肠，捧着玄蝶膝行几步来到那姑娘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有了僻邪，要驱除个把毒物自是易如反掌了……”落青单手抚摸这那姑娘的额头，声音低缓，似乎怕惊扰了佳人，“小白，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只见落青将玄蝶放在姑娘的额头上，玄蝶的华彩更盛，发出了欢快的轻鸣！七股青黑的烟雾自那姑娘的七窍缓缓溢出，仿佛七条扭曲的小蛇缓缓爬入玄蝶之内，消散于无形……玄蝶的光彩得意于毒物滋养，益发的耀眼夺目！
恕儿在一旁惊的呆若木鸡，她从不知道卓不凡留下的玄蝶竟有如此的妙用！原来竟是个驱除毒瘴的圣物！落青唤玄蝶为“僻邪”，莫非正是因为自己怀中揣着它，才让那些嗜血蝙蝠落荒而逃？这“僻邪”还真是名副其实！
那姑娘一张煞白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青紫的嘴唇也浮出血色来，恕儿又给她把了一把脉象，果然脉象平和，所中的毒瘴已经悉数解了！
恕儿对落青淡淡的道：“这姑娘的毒已经清了，她手臂的伤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现下不过是昏睡罢了，你大可放宽心。”
落青除了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的给那姑娘盖在身上。目光一瞬也离不开那姑娘，“小白，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恕儿在一旁讪讪的看着，依着落青的这幅形容，二人应是旧相识了，这位被落青唤作“小白”的女子，莫不是落青的心上人？！据说落青是为情所困，才毁了修行拖到近日方再次飞升，莫不是皆因为眼前这位女子？！然而，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个凡胎，年龄当与自己相仿，落青修行需得千年，这又怎么可能？恕儿心中思量了又思量，末了只是心中愈发烦闷，觉得甚是无趣。
洞中玄蝶流光溢彩，一片清明，她收起一直矗在地上的火扇子，熄灭了可怜的荧荧火苗，就像熄灭了自己一颗将将敞开的心一般！
恕儿再次抬头，觑了一眼那厢满目柔情的望着美人睡颜的小青龙，心中长长的一声叹息划过，那些亲厚的关怀，那些体贴的照拂，那些每一声听来都让自己心颤的话语……此刻，都化作无限怅惘，将自己的一颗心生生的掏空！
☆、第十二章 往事2
恕儿再次抬头，觑了一眼那厢满目柔情的望着美人睡颜的小青龙，心中长长的一声叹息划过，那些亲厚的关怀，那些体贴的照拂，那些每一声听来都让自己心颤的话语……此刻，都化作无限怅惘，将自己的一颗心生生的掏空！洞中的紫雾毒瘴已经被玄蝶逼退，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躲在洞中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恕儿也不再急着离开这里。可这玄蝶，准确的说是“僻邪”仍在落青手中。虽说落青现在正沉浸在无限的柔情之中，若过去搅和一番显得不够厚道，但他霸着自己的玄蝶更是不够厚道！何况这玄蝶好歹也卓叔叔的遗物，自是不能随随便便落入旁人手中！
细细思量一番，恕儿觉得还是需得和落青交涉交涉，讨回自己的玄蝶。
恕儿踱到落青身畔，讪讪道：“你这般守着，她也不会早醒来一刻钟！”又指了指落青手中的玄蝶，道：“她的毒已经解了，这是卓叔叔留给我的遗物！落兄弟，即便它真的原是你家长姐的定情之物，你也不好这般随意的霸占了吧！”
落青木讷抬起头，兴许是方才泪流得狠了，一双眼干巴巴的，全无往日灵动的神采。
恕儿的心狠狠的一抽！眼看着落青一副落魄的模样，心里如被刀子剜了一块下来般的疼。声音不觉和蔼亲厚了几分，“落青，你到底都遇到了什么？你手中的玄蝶又是怎么回事？这许多疑问你总要给我个交代才好吧！不如我们到一旁去，你细细说来！也让这姑娘也好生修养一晚。明日天亮我们便回品霞宫，让师傅好好替她诊治！你且放宽心，这姑娘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的。”
落青点点头，才欲起身，又是狠狠的一晃，恕儿忙扶住他！落青踉跄着挪动步子，在恕儿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坐下，落青的神色依旧怆然，恕儿静静的坐在一旁，默默望着落青的侧影——
第一次，恕儿觉得，原来落青的身影竟如此的萧索……
落青的手中仍紧紧握着玄蝶，光华从他的掌心溢出，照得他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洞中的寂静，让人仿佛要窒息，时间凝固在此刻，一切仿佛都停止不动了……
良久之后，落青缓缓开口，目光飘向远方，声音有些暗哑，“我家长姐名号落霞仙子，曾是这品霞宫的宫主。”
恕儿的心头一窒，落青的这一句引来了她心头的更多疑问。可是此刻却不是发问的时候，恕儿静静的听着。
“当年我和二哥原是大契国东临的东清湖中青龙一族的皇子，青龙族遭仇人陷害，在历天劫之时尽数应劫而亡！落霞仙子是早年母后救过的一只玄龟，因得了母后龙血的滋养，得以飞升成人形，之后便留在落霞山上修行，得号”落霞“。她因受的母后的恩惠，便拜了母后做义母，因此也就成了我兄弟二人的长姐。我青龙族历劫之时，她正巧赶来东清湖探望母后，不想只看到一堆森森龙骨。她在一堆龙骨中发现了初修成人形的二哥和尚在襁褓中的我。她把我们带回了落霞山抚养。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她给二哥取名落夜，给我取名落青，从此我们入品霞宫门下。她虽是长姐，可对我来说却与母亲并无甚差别。可是后来，后来……”
☆、第十三章 往事3
“当年我和二哥原是大契国东临的东清湖中青龙一族的皇子，青龙族遭仇人陷害，在历天劫之时尽数应劫而亡！落霞仙子是早年母后救过的一只玄龟，因得了母后龙血的滋养，得以飞升成人形，之后便留在落霞山上修行，得号”落霞“。她因受的母后的恩惠，便拜了母后做义母，因此也就成了我兄弟二人的长姐。我青龙族历劫之时，她正巧赶来东清湖探望母后，不想只看到一堆森森龙骨。她在一堆龙骨中发现了初修成人形的二哥和尚在襁褓中的我。她把我们带回了落霞山抚养。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她给二哥取名落夜，给我取名落青，从此我们入品霞宫门下。她虽是长姐，可对我来说却与母亲并无甚差别。可是后来，后来……”
落青手指头紧紧握着玄蝶，指间微微泛白，他昂起头，眼角有泪光闪过！
“当初，如果不是我年少轻狂，小白就不会落到狼王手中……长姐也不会去求助血魔……二哥更不会，不会……他们，他们本来是可以在一起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呀！”
落青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悲痛和自责……凄苦的痛诉在幽深的山洞中回荡，透出深深的悚然，像是忏悔，更像是斥责！
当初，当初！有多少当初都风化成利爪，淬着森然的寒光，生生撕裂了生命里所有的美好，只留下血淋淋的回忆和痛不欲生的累累伤痕……
“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落青的眼角划过淡红的血泪，握着玄蝶的右手，指尖泛着青白，瑟瑟颤抖！左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狠狠打在自己的胸口上！
“是我，是我害死了长姐，都是因为我……”
他一张惨白的脸上双目赤红，两行血泪蜿蜒滑落，嘴角溢出一丝血痕！左手仍一拳、一拳的打下来，仿佛那身子不是自己的！
恕儿的脑中嗡嗡作响，理不清头绪，只是晓得了落青的长姐是落霞，不是楚云！师傅原本唤做落夜，不是落霞！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人揪住，又是拉扯又是扭曲，从未有过的郁结，让自己无法透过气来。
眼前的落青似疯癫了一般，一拳，一拳，狠狠捶打自己！恕儿那里还有心思去思量那些关于落青家族的往事！她一把从落青的身后将他抱在怀中，死死的握住了落青的双手，阻止他疯狂的自残。
“落青，别说了，别再说了！那些事本都不是你想的。这世间的事事皆有定数，原本就不是你可以预料的，你别这样，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呀！”
恕儿的下颚搭在落青的肩上，她的脸贴着他的脸……
恕儿的心，轻轻的颤栗，她缓缓的转过头，将脸颊深深埋在落青的颈窝处，泪水润湿了落青的领襟。
落青！如果可以，我愿用宁愿性命去换你的幸福！你，可否知道，可否愿意……
眼中的水泽渐渐模糊了恕儿视线，落青癫狂失魂的形容却在她的眼中益发的清晰。她心一横，一手刀劈在落青后颈上，落青的身子随即颓然倒她的怀中，手中的玄蝶滚落在地上，如明灯的光彩直达恕儿的眼底，刺得她双目微痛，可她却恍然未觉，目光依旧停在灼眼的玄蝶上……
落霞、血魔、楚雪云、卓叔叔他们都与玄蝶有着关联，而他们之间是否也有着斩不断的累世纠葛？往事如浮云，只是如今，玄蝶依旧，浮云早已随风散……
这世间万事万物，在三千红尘中轮回往复，或壮烈，或畏缩，或荣宠，或悲戚……到最后便也都无声无息的消逝，再过个几百几千万的载岁月，便再也寻不到丝毫的踪迹了。就如自己，手握着玄蝶许久，却无法知晓那些在它上面残留的温情和蹉跎！
☆、第十四章 心底事
这世间万事万物，在三千红尘中轮回往复，或壮烈，或畏缩，或荣宠，或悲戚……到最后便也都无声无息的消逝，再过个几百几千万的载岁月，便再也寻不到丝毫的踪迹了。就如自己，手握着玄蝶许久，却无法知晓那些在它上面残留的温情和蹉跎！恕儿心里凄凉，怀里紧紧的拥着委顿昏迷的落青，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造像……
良久，她淡淡的自言自语：“落青，我从翼水河中将你救起的时候，正是卓叔叔的祭日。六年前的那一日，卓叔叔深夜重伤回来，那晚我还一直缠着他胡闹，他便将玄蝶留给了我，殷殷嘱托我要照顾好自己，可那时候我只晓得贪玩，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恕儿缓缓的闭了闭眼，眼中的水泽溢出，视线又重新变得清明，地上的玄蝶轻颤，像是在回应她的忧伤。
恕儿的声音有些干涩，继续道，“那晚，卓叔叔在父皇的面前死去的时候，我…”顿了一顿，有些哽咽的继续说道，“我站在父皇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她面容痛楚，透出无尽的凄苦。
“那晚，你历劫飞升，你在玄龟中垂死挣扎之时，我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仿佛和六年前重合！所以我才不顾生死跳入翼水河，催动龙珠，引开玄龟助你飞升。若不是想着六年前的那一幕，或许我只会当你的飞升是一场戏在看，末了或许会对着你的龙骨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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