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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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一把有些威严却有礼的声音传来。
　　“下人不识贵客光临，有怠慢之处万望贵客见谅！今日蓬莱为了弥补过失，特地清出了我们的仙岛之央招待贵客的光临！”
　　我放下手中的杯，起身，伸手轻轻把黑纱帽压了压，纱下的嘴角更弯了。
　　“歧管家，别来无恙吧。”
　　没错，来人正是当日歧家大管家歧正福。
　　歧正福听见我的声音浑身打了个颤，僵硬了片刻才缓过来，干涩地笑道：“今日真是……贵客……临门哪……”
　　我并不理会他的不自然，领头便往蓬莱里走去，走过他身侧的时候，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贵不贵，哪能比歧少岛主……哦，不，今日应该叫蓬莱的大老板，歧少汶，歧大老板的……贵呢？对不对？嗬？呵呵……”
　　歧正福的脸色当下刷白了，我却笑得很开心，别骂我哦，要记得，无论他脸色是红是白我都是我看不见的哦。
　　在脚准备踏进蓬莱大门的时候，我忽然往后一转身。四年兽都用相当无奈地眼神看着我，看来，他们某程度上来说，对我已经有某一程度的了解，好事，好事。
　　我对马路上挤得满满的人一挥手，说道：“散吧……”
　　那些人们一呆，竟然乖乖地纷纷点头告别，然后便轰然散了去。满满一条大街，顿时便空了。当然，这我也是看不见的，因为，我早就已经拐了进蓬莱里面。
　　所以蓬莱，其实是分了7层院落，一层比一层奢华，一层比一层精致，而每一层独立相隔，与前后的层院遥遥相望却不相连，平日走动是以大院的旁侧小路相通的。而所谓的仙岛之央则是它的第七层。是一个独立于院子的人工岛屿，其工之巧，其美之妙，都是不能言语的…这句是是咱们小花的原话，所以，至于它的描写，我就不多说了，一句概之：美啊～（不能怪我，我又看不见，它有多美在我看来就是一片模糊的东西，要我怎么去理解它有多美！？一晚2000两的黄金的价钱住个看不清景色的地方，真是……造孽哦……）
　　“嗯。地方不错……挺……挺美的。咳……”
　　听着歧正福老半天没出声，想也知道是等着我来感叹感叹这蓬莱的美丽非凡，毕竟连我挥下的四大年兽都赞不绝口的地方，我却在进来后完全吭都没吭过一声，是个人都紧张，这无关于个人集体荣誉感，照我说，完全是这大伯的虚荣心。这大伯，别怪我说他，真看不懂本质，姓歧又咋样？！姓歧就是蓬莱也有你一份了？！瞅着你这紧张的小样……真碍眼……
　　“谢门主的赞美，门主光临才是是令我们蓬莱的福气。”
　　那确实，我来了，住过了你这岛之央，明天得多少我的疯狂粉丝过来也包那么个几天住住，蹭蹭皇气哪……
　　不过么，本小姐这2000两黄金可不是白白挥霍的，我，不败家，绝对。
　　“客气话就别说了，叫歧少汶来见我。”　开门见山，我喜欢直接。
　　别的不知道，这檀木贵妃椅真不错，我一个侧身，便躺了上去。
　　“家主……并不在蓬莱。”　歧正福躬身说道。
　　我淡淡一笑：“怎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不待见……”
　　歧正福浑身一颤，当即跪下：“门主息怒，家主并不是这种意思！”
　　“一柱香，我只给你一柱香时间。晚了……我相信……你应该没有忘记歧山岛上，那个……很美丽的夜晚吧……呵呵……”
　　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耻。
　　那种哀鸿遍野的情况明明我都亲眼目睹，但是，在当时对我心灵上造成极其震撼的场面在短短的日子迅速地被我遗忘，现在，关于此事，我脑海中仅仅残留了一些些的模糊片段。那个杀孽深重的夜晚，就跟熟悉的残酷故事般，只留下了个轻浅的记痕迹在我的记忆里。为什么呢？我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歧正福磕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飘远的思绪。突然间，有些烦躁。我皱皱眉，伸手进黑纱内，捏了捏隐隐发痛的眉心。
　　“别磕了。只管回去回你主子便是了。我知道他在这儿。”
　　我的话说到了这份上，歧正福自然也明白掩饰也是无用的……应该说，从他出门见到来人是我开始，便也明白再多的挣扎也是徒劳。于是，他犹豫了下，便应声下去了。他的后脚刚走，绰的声音便传来。
　　“别告诉我……你执意住进来便是为了歧少汶……”
　　我答道：“算是，但也能说不是。”
　　“对天门而言，他是个污点。”冷亦遥接口。
　　暗叹了口气，我岔开话题：“他的命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们什么时候把脸给换了的？”
　　已经没有了外人，接下来要见的人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我便伸手把纱帽脱了下来，视线稍微好了些，发现他们四人的轮廓都有些脸生。
　　“呵呵，因为为夫不想自己的绝凡容貌招来的狂蜂浪蝶把娘子的旅途给……”
　　“无耻。”
　　一向不开口的人这时候缺截断了绰的话。
　　“其实，你一直不说话的真的是一种美德！”绰的脸我看不清，但是，估计是臭得很。
　　眉心又抽痛了下，抚了抚额，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绰会和崤莫扛上。明明一个本性是自负得不愿意理会别人，一个是冷漠得懒得搭理他人，但是撞在一起却偏偏数度擦出“火花”。真是的……
　　“咳……算了算了，换了张脸也是好事，毕竟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
　　“小姐准备干什么事？”
　　小花，有前途，终于学会跟着小姐行动了！为了鼓励你的进步，有奖励！
　　我把腰间小扇一抽，一甩，半遮唇轻笑道：“小花，小姐过阵子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姐……”冷亦遥欲言又止的声音传来。
　　我撇撇嘴，切，这正儿八经的干嘛，开开玩笑嘛……
　　我知道人家小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正经公子，更加是月容的哥哥，我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哎哟……我没有厚此薄彼哦，我带小花去，还能把你落下嘛？！何况，带你们去，为的是好好保护我嘛。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为了充分增添旅途的趣味性，从现在这刻开始，我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斯文的柔弱的纤细的　“大家闺秀”！当然，我这个温柔但同时又充满活力和好奇心的大家闺秀是作男装打扮的咯……所以，你们记得要好好保护好我哦～呵呵……”
　　“……”
　　“……”
　　“……”
　　“……”
　　“好了好了，不说了，呆会儿我还得见客呢……你们都去自己房里休息吧。”
　　想着他们共同无语的表情，我心情好了些，笑了笑，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休息，然后起身走到房内的一个大竹帘边。一拉，竹帘嗖一声便卷了上去，露出了一个八角大窗台，能一眼尽收外面迷人景色。
　　“但是……小笨你一个人见歧少汶？你眼睛……”
　　“没事，有些事，人多，反而碍事。”
　　在场的人都是熟知我的脾性的，着实也觉得歧少汶肯定动不了我什么歪脑筋，加之他们都在附近，于是便也不勉强，陆续都退了出去。当他们走到门边时，我突然笑着补了句：“诶诶，呆会我喊救命你们记得来救我啊！你们的工作可是保护好我这柔弱的小姐啊……”
　　如所料般听见几声几不可闻的无可耐何的叹笑声伴着关门声一同传来，我轻舒了口气，转身看向外面。
　　窗外轻雾缭绕，各种应季繁华盛开，万紫千红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轻纱下，一切美得虚幻。碧水环绕流动，由于这里是岛中央，所以气温也教外界更低些，迎面而来的空气也透出一中淡淡清凉。美景在我眼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倒也有一番风味，深深吸了口那沁凉空气，颠簸了一日的暑气散去，顿时通体舒畅。
　　过了一阵，门轻轻扣响，一把尚算悦耳的温尔声音传来：“歧少汶求见天门门主。”
　　嘴角扬起抹嘲讽的笑，开口道：“进来吧。”
　　门吱呀的被推了开来，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而后是有人落坐于茶桌前的声音。
　　我转身，指着歧正福。
　　“你；先下去。”
　　半响没人说话，那对主仆的交流都是用眼神的？这种默契，我们家那些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只听那温尔的声音响起：“没事，你先下去。”
　　“……是。”
　　待歧正福走后，我走近桌边，抬起茶壶倒出两杯茶，一杯推到歧少汶前面，自己举起了一杯。
　　“歧少岛主，双腿可否好些了。”
　　“承蒙门主关心……腿好不好，也便那样子了……”
　　我笑了笑，道：“你这腿也是由于我们天门的过失而跛，关心关心，自然是应该。”
　　此话一出，顿时气氛便有些僵硬。
　　良久，歧少汶才开口，但是明显有抑不住的恼怒：“是少汶自己不小心，跟天门……并无关系。门主……无需自责。”
　　追捕逃窜的猎物，不小心射伤了猎物的腿，本来便不算得什么大事，谁让你是猎物！？而且，你这猎物还很不听话，跑则跑已，还要耍心机。这种不听话的猎物，废了你一条腿，我还嫌少！
　　“说来，我和歧少岛主，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淡笑，扇子煽出微微的风，拂动鬓间发丝。
　　“呵呵……这……”
　　“人云，狡兔三窑，想不到歧少岛主，连尸体，也有三条！哦哦，是两条，呵呵……你看看我，今天累了累，说个话也说不清楚了呢……”
　　听见水撒落地面的声音，呵，有必要害怕么？手抖得连茶也晃了出来……我可是笑容可躬亲切待人的好人哪……
　　忽而，嘴角那抹笑加深。本来一直沿着瓷杯杯沿来回轻抚的右手停了下来，手指一弹，“叮”的一声，杯瞬间崩裂，分别飞插向门窗屋顶三处，随即便隐约传来几声闷哼。
　　“我只说要见你歧少汶一个人……”我笑得更善良更温柔了。
　　顷刻便有打翻茶杯的声音，不过我相信这绝对不会是因为他害怕到手抖这原因。我保证。
　　歧少汶的声音从开始的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害怕突然变成胸有成竹般的狠戾：“哼！神姝！你别得意！我敬你三分是因为歧山岛尚在你手中，但是我歧少汶也不是非收回歧山岛不可！！今日若你伤我毫发，我保证你别指望再出蓬莱！”他说完，我已听见木轮转动的声音，他往后移动了轮椅离我又更远了些。这叫什么？安全距离？
　　我重新拿了个杯子，倒满了茶，再品了口，确实是好茶，浅笑答道：“呵呵……伤你毫发？那，你就太低估我了……”话未完左手中的折扇已飞出，旋转着飞向歧少汶，再飞回我手中的时候歧少汶鬓边的两束留发已少了一束。发丝散落一地。
　　今天我是告诉他一个道理，在我面前，没有所谓的安全距离。我没有兵器，不代表我没有武器。高手杀人，一块柳叶也能称为武器。
　　“你！……你可知现在外面有多少高手！！”
　　哟？气急败坏？
　　听见外面开始传出兵器交接的呯嗙声，我笑道：“你可知……能把外面的高手们都干掉的高高手又有多少个？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哦。但是……现在，先让我们来倒个数……十，九，八……一。”数到一时，我比起四根手指，“四个哟。”
　　话刚落，门顿时被某物体大力撞开，一个黑衣人被充当撞门的武器直撞而入，最后倒在歧少汶的脚边。门边几乎是同时出现了五个身影，哦，为什么是五个？因为还有个把被点了穴的歧正福。
　　“福叔！别伤害福叔！！你……你要什么，我都……都答应你！”
　　“别担心，你都没死，我绝不会杀了他的……”
　　轻叹了口气，我起身走到那扇八角窗台前，背对着众人。窗外本应洁净明清的美景，此时已被浓重的血腥味所染，所见及处，再也找不回昔才的美感。我就这么站着，不语，在场也无人打断我的沉默。
　　“我要和凤鸣。”
　　不知道站了多久，血腥味已被风吹至极淡，我才听见自己这么说。
　　…
　　两架低调的灰布马车在夜色苍茫的野外绕着小道疾驰着，骤眼看去马车灰黑朴实，但是细看便能发现那灰布竟是用世面上百两一尺的维陵布，隐隐透露出主人的不寻常。两马车一前一后，前面马车总是隐约透出丝丝肃杀的气氛，而后面后面那架相对而言则平静许多，里面坐的正是我和花喻堇。
　　“小姐，我觉得这么做……会……”
　　我打短花喻堇的话：“没事。那家徽太显眼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在路上应酬那些不速之客……”
　　“可是皇上他……”
　　我捏了捏又隐隐作痛的眉心，笑道：“你真是忠心为主啊……可是……你明白你的主人究竟是谁么？”
　　“是小姐……也……是皇上……”
　　“皇上？呵呵……你可知道你那尊敬的皇上为什么会答应放过花家上下几十口，让你父亲解甲归田，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
　　“……皇上宅心仁厚……”
　　“哈哈哈哈哈……这真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话！仁厚……仁厚……真是仁厚啊……你花家37口人，为了这37条人命，我答应玉啸龙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朝廷现在一片清肃之风，我天门要一命换一命帮他杀37个人相抵！明日早上，全国都将会震动吧……这个月明风清的夜晚，皇都现在却应该四处都是杀戮的罪孽……”
　　说到此处，花喻堇已是青白了一张脸，“怎……怎么会……”
　　“哼……怎么不会？今晚过后，花家37口人的命，都是我的！……这……就当是我还给月容的……仅仅的……”
　　“小姐……小姐对我花家的大恩大德我花喻堇无以为报，仅能以命相抵！”
　　“够了够了……那种形式主义的话我不爱听……你坐过来……”
　　无力地闭上双眼，我累了，真的累了，眼皮开始沉甸甸的头也一直在痛。马车的颠簸之下，头越发地痛了。招了招手，让花喻堇坐到身边。他还是守着那所谓的“礼”不肯过来，我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