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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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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喜丫头,没见过郡主这样说话,对不对。可是如果流的不是北朝人的血,那将会是我们拓国人的。”
“我……”
“碧喜丫头,你若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妨现在就离去,跟着我,难免不被国与国之间的风浪波及。”
“碧喜说过,碧喜生死都随着郡主。”
萧盏不再多言,两人默默沿着画京城的宽阔大道慢慢向前走。
“碧喜丫头,不如我们去四殿下府看看。”
碧喜顿时又有了兴致。
四殿下的府邸坐落在城西,高墙深苑。
“郡主,我们翻墙进去?”
“你当府里那些巡逻的禁军都是摆设吗?”
“那怎么……”
“等机会。”
“什么机会?”
“难道你想让人知道正在别苑中养病的拓国郡主乔装伺机混入四殿下府还给侍卫逮了个正着?”
碧喜陪着萧盏在距四殿下府邸不远处的丝绸庄假意挑着丝锦,留心观察着四殿下府的动向。
丝绸庄掌柜见二人衣着简单,便不理不睬,忙着招呼其他客人,这样也正好省得碧喜和他敷衍,浪费唇舌。
半个时辰后,四殿下带着侍从离府。
“碧喜丫头,机会来了。”
“我们是落草斋的丫环,有事面见四殿下。”萧盏理直气壮地要侍卫放她们进府。
碧喜连忙取出落草斋的腰牌。
“四殿下刚离开,你们有事晚些再来。”
“我们有事密报,请容我们进府等待,这是四殿下的命令。”萧盏强调了最后一句。
早闻四殿下是个思想瞬变喜怒无常的人,这些侍卫一定不敢怀疑他有这样的命令。
于是,萧盏和碧喜大摇大摆地进了四殿下府。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这四殿下府我也没来过,先随便看看吧。”
两人颔首疾步前行,像极了府中不起眼的小丫环。
“看见没有,禁军只从那个院子绕过,估计那主人是四殿下的妃。没有禁军,更方便行事。”
萧盏和碧喜轻盈地飞身上了园中小楼旁的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
隔着薄薄的帘幕依稀辨得楼里坐了个长裙广袖的女子,一个丫环在一旁伺候。
“四殿下多久没有来看过我了?”女子问。
“夫人,您不用太过忧虑,四殿下他定是忙着呢。”
“忙着?忙着迎娶那个拓国郡主吧?你何苦这样变着法来安慰我。我看那些人恐怕是连背后取笑我的兴致都早败了。一个蓝姬,一个紫玉,还有那个姓萌的下贱丫头,那些人早就笑腻了。”
“夫人,也许是您多虑了。”
“多虑?是啊,我怎么还在想这些,经过这么多事儿,我本该烦透了,看淡了。听说那个拓国夷女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我倒想会会她,见识见识拓国的妖法。”
“据说拓国郡主病了,谁也不让见。就连四……”
“你不用避讳,我知道四殿下被她迷住了。不过,这次我不急着亲自出手,我就不信蓝姬那小贱人能忍住这口气。”
萧盏贴着碧喜的耳朵说,“无趣得很,我们回吧。”
进府困难,出府易。
萧盏告诉后门的侍卫她们是上街替夫人采购胭脂的,就被放出了府。
回了落草斋。
萧盏面有倦色,躺在椅子上休息。
碧喜去厨房取了些点心,粥汤。
“郡主也累了,还是先用些点心吧。来了画京城那么久,郡主还没好好尝过画京城的美食呢。落草斋的厨子可是一流的。”
“碧喜丫头,若要我去过那种久居深苑任人摆布的日子,我宁可死。”萧盏说着,啜了口粥。
“郡主您怎么能……”
萧盏也不接茬,认真地咽着点心和粥汤。
第七章
在落草斋养病的日子无聊至极。
白日里萧盏试着种花打发时间,无奈种花实在是不合萧盏的天性,不到三日,便彻底失了兴趣。
后园门口时时有暗中窥探的下人,萧盏唯能继续扮演重病未愈。
想见白熙的愿望一日强过一日。
萧盏每日盼着夜色的降临,即使只是和白熙聊聊各地的人情风土,说说无关痛痒的话语。
月明星稀。
萧盏和白熙并肩坐在屋顶。
“今天接到北域皇帝昭书,说,婚期不可一拖再拖,嫁到四殿下府后可以接着养病,而且更方便照顾。”萧盏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我知道。”
“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我不可能逃走或者诈死。”
“盏儿,相信我。”白熙握住萧盏的手。
“我当然相信你,”萧盏回握白熙,“若非如此,我倒愿意过门三月便病死。”
“你这傻瓜,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白熙嗔怪,吻了吻萧盏的眉。
萧盏漠不关心地注视着渐渐忙碌起来的丫环下人。
碧喜偶尔外出,一回到园子就静静地整理着萧盏的随身什物。
“碧喜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东西摆放得那么整齐?莫非你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随时候着陪你的好郡主嫁到四殿下府去倍受煎熬。”萧盏玩笑道。
碧喜勉强地笑,“郡主什么时候能自己学着收拾东西。如果有一天不见了碧喜,郡主怕是连衣裳也寻不着。”
“坏丫头,尽揭本郡主的短处。你怎么不夸夸本郡主的胆识过人,运筹帷幄。”
“郡主,您喜欢的首饰碧喜全放在了这个雕花檀木盒里。玉佩在……”
“行了,行了,你就歇歇吧。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郡主——”碧喜加重了语气。
“我指不定还得在这园子里呆上多少年呢。我不会真嫁给那个四殿下的。我相信白熙。”
“郡主,您……真的……很喜欢……白……将军……?”
“嗯,”萧盏用力点头以示肯定。
“碧喜希望郡主能够幸福。碧喜从六岁起便跟着您,碧喜一直惭愧,恨自己不能像弈书一样,为您分忧。”
“我要两个弈书干嘛?就像你说的,没了你,本郡主连正常生活都没法料理。”
碧喜安慰地笑了。
朦胧中,萧盏被园外的叫嚷声吵醒。
“碧喜丫头,出什么事儿了?碧喜丫头,碧喜丫头……”萧盏喊道。
没人应答。
萧盏整装起身。
一个看上去颇为面善的小丫头急匆匆地跑到萧盏跟前,“郡主,您可醒来了。四殿下来了。”
“四殿下来了?你们皇帝不是应允我病好之前谁都不见吗?”
“盏儿郡主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四殿下已经步入了园子。
“不好奇。”萧盏冷冷地回到。
“郡主的病看上去已经无大碍了。”四殿下打量着萧盏说。
“四殿下还是请回吧,本郡主的病尚在肌理,四殿下身子金贵,本郡主可不敢把这恶疾传给您。”萧盏的口气冰冰的。
“本王想请问盏儿郡主,那个叫碧喜的丫头哪儿去了?”
“碧喜不过是本郡主的一个丫环,劳四殿下惦记,本郡主先在此谢过。”
“盏儿郡主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本王今日前来就是想要告诉郡主,那个叫碧喜的丫头现在本王府上由严府监好生伺候着,盏儿郡主不必挂心。”
萧盏禁不住变了脸色。
府监是北域王朝王公大臣府中特有的一种官职,主管私刑。
“怎么郡主脸色突变,难道是旧疾复发?”四殿下的语气说不出的怪异。
“四殿下英明,恕本郡主不能奉陪。”萧盏转向身边的小丫环,“扶我回房休息。”
小丫环看看四殿下,又看看萧盏,见四殿下没有反对,便大胆地扶萧盏回了房间。
“难道盏儿郡主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四殿下冲着萧盏的背影说。
“四殿下还是请回吧。”萧盏头也不回。
回到房间,萧盏支走了小丫环。
白熙的突然出使……谭夫人的挑拨离间……仲仪的求助……萧玉的态度……
白熙官复原职……
萧盏感觉一阵眩晕。
很久都没有静下心来思考。
似乎那日病了之后萧盏就变得连自己也感到陌生。
一定要先见到碧喜丫头。
萧盏凝神,调动内息,思想也渐渐清明起来……
夜凉如水。
“盏儿。”白熙轻推开门。
“白熙,”萧盏的眼睛润润的,“碧喜不见了。”
“来,坐下来,慢慢告诉我。”
萧盏靠在白熙的肩头,“碧喜被四殿下捉走了。白熙,只有你能救她。”
“碧喜被四殿下捉走了?”白熙惊异地说。
“嗯,今晨四殿下有来找过我。白熙,我该怎么办?”
“盏儿莫急。四殿下有没有提起为何捉走碧喜?”
“没有。他没说上几句话就让我给赶走了。白熙,你是大将军,你去找他要人,他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
“盏儿,四殿下生性古怪倔强,不要说我,就是对皇帝也不给情面。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我会尽力而为。你白日就呆在院子里不要外出。四殿下要拿了人,肯定会关押在四殿下府西面的思过园里。我看需尽快行动,四殿下可不喜欢在思过园里养着人。”
“好,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哪怕是夜闯四殿下府救人,我也要替你把碧喜找回来。”
“白熙,谢谢你。”
“盏儿,永远不要对我言谢,好吗?”
“明日问斩?这么快。”
“是呀,刚听人说的。假不了。”
“这事儿可不能让郡主知道。”
“还用你说,四殿下特意叮嘱过。”
“你们在说什么呢?”萧盏出现在房门口。
那两个嘀嘀咕咕的丫环顿时噤了声。
“我昨日点的云香糕做好了没?”
两个丫环如蒙大赦,立刻呈上云香糕。
“你们先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后园。本郡主需要静养休息。”
打开前几日碧喜整理过的镶金红木奁。
指尖划过玉佩的温润清凉的表面,沉玉紫辰,芙蕖碧玉,落兰摩桑……
第八章
将军府清幽古朴,如画中桃源。
“公子,方才四殿下差人来说已经把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打点好了。只等今夜请君入瓮。”仲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也好。”白熙简短地应,听不出喜怒。
“今夜一过,大事指日可待。公子果然是没有辜负国主的期望,真乃绝世之材也。”
“公子。”有人来报。
“说。”仲仪热切地说。
“拓国郡主从后园翻墙出了落草斋……”
“果然……”仲仪大喜。
“但是我们跟丢了。”来人说完了后半句。
“什么?!”仲仪很是生气,“在这种时候,你们竟然把她跟丢了。枉我训练了你们……”
“罢了。”白熙打断道。
“但愿是我多虑了。”
来人又说,“我见那拓国郡主诡计多端轻功超凡。她好像发现了我们。”
“把人跟丢了就推说拓国郡主诡计多端轻功超凡,方岐,你武功没长进找借口的本事可是日渐登峰造极。”仲仪讽刺道。
“方岐不敢。方岐已派人四处寻访,一有消息,立即回禀公子。”
“先不治你的罪,找到拓国郡主才是关键。”仲仪严厉地说。
“方岐领命。”那个叫方岐的人退下。
“公子,能被方岐跟丢的人绝对不简单。看来这拓国郡主的确和传说中一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日在曲竹馆的巧言擅辩至今历历在目。”
“盏儿她……我是说拓国郡主,这样对待她……”
“仲仪知道公子的心思。这么做是有些可惜,如果她不是拓国郡主,仲仪倒情愿……”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希望方岐这小子能不辱使命。”
白熙叹气。
“仲仪有一事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不敢对公子言明。”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仲仪斗胆问公子,公子心里可会为这一切后悔?”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既然已经做了,我必不会后悔。先生不用担心我会临时改变主意。”
仲仪舒了口气。
“精于算计,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白公子真不愧是天生霸主。”声音从树上传来。
仲仪惊讶大睁的瞳仁里映出了素衣的萧盏翩然而下。
白熙看着萧盏,既不惊奇也不慌张,只淡淡地说,“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镇定自若,临危不乱。好,好,姓白的,你的确非同寻常。”
“你是来杀我的吗?”白熙猜道。
萧盏笑了,笑得诡异,伸出握着的左手,用力,碧玉色的碎末从指缝中掉落,在阳光下盈盈发光。
“你……”仲仪的呼吸大乱,险些昏厥过去。
“盏儿——”白熙倒吸了一口冷气。
“芙蕖碧玉,真不愧是云尺国的宝物,连我都被骗了。将毒下在芙蕖碧玉中,芙蕖碧玉会掩盖毒的味性。”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白熙的声音轻如叹息。
“为了给我下毒,白熙,你真舍得下本钱。或者是想等到萧盏离开人世之后再把你这云尺王室的宝物取回去。既然我都知道了这芙蕖碧玉是云尺皇室代代相传的宝物,我偏不能让你如愿取回去。”萧盏摊开手,掌力一震,碧玉碎屑满天飘落。
“你是怎么看穿这一切的?”仲仪恢复了镇定,沙哑着嗓子问。
“我想白公子你早就去找过碧喜丫头吧。碧喜对有人赠我碧玉一事并没有多猜疑询问,当时我就奇怪,碧喜那么个好奇的丫头。我昨天突然想起,我并没有告诉过她与你见面的事,也不常提起你的名字,为什么那日她为我收拾行李时,我说的那些关于你的话,她听了没有震惊,反倒表现得有些忧愁,我猜行刺四殿下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趁着我生病没有精力去注意碧喜的行为,你自然方面找机会与她见面。因着我信你,碧喜对你所说的话当然也会深信不疑。今天我问了看门的下人,碧喜隔三差五地都会外出,碧喜在画京城无亲无故,又没见她采购什么东西,她出去,应该只是为了见你。”
“那碧玉的事……”
“碧玉的事当然是你们的失策。你们大概以为虽然我能一眼看出这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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