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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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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听闻洛阳民间有传‘东边撞钟西边响,西边撞钟东边鸣’,原是这般。”
    城楼敲了钟鼓,看着天色也晚了,借着夜色,两人慢慢散步回去,洛阳的街道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无需沈长安带路,郑苏易竟然记住了来时的路,领着沈长安一路走着。沈长安跟在后头,身边是熟悉的街景,竟生出一种普通百姓日落而息,归家的心境。
    只需再转两个口子,便能回到客栈,沈长安却突地停下了步子。一个人静静地、专注地,侧着头沿着一条巷子往深处瞧去。巷子深处是一座大宅院的后门,夜色下瞧不太真切,郑苏易却猜出了一些,只安静在一旁陪着她,看了许久。
    “那里,是王家后院,门背后,是一片竹林,竹子一年四季都是绿的,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径穿过去,是庭泽的园子。我的园子就在庭泽的园子旁边,进园子便是一大片的风信子,这时候正该开得旺盛,园子里如今没了主人,不知道园丁可还有悉心料理,也不知道里头的秋千架可还在,有没有被拆下”
    郑苏易站在沈长安身后,问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沈长安摇了摇头:“不了,阿公最不喜欢官爷,都知道阿公的脾气,以前王家大院里头很少有官爷会踏足。”
    “你我如今,不过寻常小夫妻,没有大人,不过是一个陪着娘子归家的丈夫罢了。”
    沈长安却还是摇头,“庭泽不在,六表哥做了家主,规矩多,况且其他表哥也不太喜欢我。”说完主动回牵了郑苏易的手,“回去吧,我乏了。”
    沈长安撒娇的声音,郑苏易最是喜欢听,看着沈长安有些疲累的面容,郑苏易弯下腰:“上来,为夫背娘子回去。”
    沈长安一愣,以为郑苏易逗趣呢,央着他别闹,郑苏易却是不肯起来,主动凑上前,背起沈长安:“娘子这么轻,不用心疼为夫,比娘子重的我都背过了。”
    沈长安轻轻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原来不是第一个背我呢。”
    郑苏易一边走着一边呵呵笑着:“以前背的都是男人,在战场上,有士兵伤了,我也是这么背着他们,总不能不管不顾,让他们等死在荒郊沙场。不过我敢保证,我背上的女人只娘子一个,以后也再不会有。”
    沈长安嘴角轻笑,回头再看了眼深巷,那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今日再看最后一眼,那里曾经的欢喜悲伤,都过去了,以后,那里再不是她的家了。收拢了手臂圈在郑苏易脖子上,傻傻笑着,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
    第二日,沈长安起得很早,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洛阳,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这一觉睡得格外好,早晨起来也神清气爽。阿莲早把东西收拾妥当,马车也牵出来等在了客栈门口。
    上了马车,阿莲已有些不舍,抱紧了怀里的东西,那是昨晚阿莲的嫂嫂给她准备的洛阳的干货。
    阿莲家里的事情,沈长安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年为了给大哥讨媳妇,才卖了阿莲去王家当丫头,阿莲的嫂嫂又是个极厉害的人,早些年阿莲在王府的所有月钱都上缴给了她,如今却一反常态对阿莲这般好,也是因知道阿莲跟在沈长安身边,在尚书房里做丫头,她嫂嫂的长子如今已到弱冠之年,过不了许久,该要到长安考取功名了。可惜,阿莲却还在为这样刻意算计的情谊感动
    经过大街时,外头尤为热闹,沈长安也忍不住掀开马车车帘,却见不远处布置出一个大会场,满满是牡丹花,色彩缤纷,原来,正巧碰上了洛阳的牡丹花会的第一天。今年的牡丹花,和往年一样,开得正盛!
    牡丹花会历年来都是王家主办,一连半个月,洛阳城都溢满牡丹花香,各地的文人雅客,甚至世家大族公子小姐都汇聚在洛阳城,以赏花之名,互相交流,很是热闹。这样的盛会,沈长安曾参与过一次,当年她的一幅洛阳牡丹图,可谓艳惊四座,她的名字,也一度响起在世家大族里,如今想来,那一回,是阿公想为她挑选夫婿。
    迎面一辆深色的马车经过,停在了牡丹花会的会场外。马车的排场不大,可马车车身却是上等楠木,配以精致雕工,低调,却显出大气。这样的马车里走下一位妇人,一身云英紫裙,折纤腰以微步,隐皓腕于长袖,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
    她一走近,便有一群姑娘小姐围上来,相较身边的妖艳之姿,那妇人却是端庄得体,没有刻意迎合,面上浅浅的微笑又不显疏离。她面容秀丽却没有一丝媚色,安安闲闲地走着,身姿端正,实乃大家之风。
    听着人群的议论声,沈长安认出了来人——谢姵君。王家的当主母,这般风范,倒是当得起!
    “这样的人,才配得起王庭西。”沈长安说完,放下了马车帘子。马车绕过热闹的牡丹花会场,背着人流,渐渐往洛阳的东城门口驶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经过洛阳这个岔路口,终归要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路上。

☆、第63章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出了洛阳,一路往南。沿途,遇见许多灾民,有褴褛的老人,有骨瘦如柴的青年,有面黄肌瘦的妇人和嗷嗷哭着的孩子。一场水患,江南多少家庭被冲散,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沈长安亲眼见了啃着树皮的老人,也见了食桑叶的孩子,更有甚者,以土当饭!路旁,那一双双眼睛看着车队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是麻木没有焦距,只有孩童双眼还带着期冀,然后看着马车离去,又再回到失望。
    郑苏易吩咐了车队上下,谁都不许与灾民有任何言语或肢体的接触,更不许一时心善赠吃食给灾民。并不是真的狠心,实在有一便有二,一而再再而三的,车队的粮食根本不足以应付成千上万的灾民,到时候反而给自己惹了灾祸。而一切救灾举措,还得等到了江陵再说。
    都说近乡情怯,沈长安却有些近乡胆怯,一路流散的灾民,让她难以想象此时的江陵城该是什么样子,那座屹立在南方的百年老城,曾历经了多少沧桑,却又一次迎来灾祸。
    车队没有往东城大门入城,而是选择绕去了西城,一是免去江陵百官的迎接场面,二是因为百年的沈宅坐落在西城。
    江陵城内的境况,要比沿途看见的惨状好得多,据说,长江决堤,江水泛滥却独独在江陵城前面打了个弯,是以周边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却没有殃及这座百年老城,也让人不得不佩服老祖宗们当年择地建城的智慧。
    马车进城不久,便停在了一座老宅院前面。沈长安一直以为她们到了江陵,会住在府衙里,她从来不敢想,经历过十八年前的那场灭门屠杀,江陵还会有沈家的一席安身之地。
    苍劲有力的沈宅二字高挂大门之上,匾额的漆色却是崭新,想来是郑苏易特地命人重做的。门口的巷子里,洒了一地的杏花,抬头,原都是从沈宅里飘出来的。她记得阿娘说过,江陵老家里种了许多杏树,每年春天,一场风吹来,洋洋洒洒的杏花飘落,如一场花雨,却不怕沾湿衣裳。
    “宅子空置了十多年,却不想这些杏花仍旧长得这么好,每年开花,再落败,竟与主人无关。”
    沈长安感叹说着,跨过门槛,走进了宅院。院子很宽敞,里头正有个老仆在打扫着庭院,见有人进来,赶紧上前:“屋子都收拾妥当了,大人和夫人可以住下。”
    沈长安看着郑苏易,他却只是笑笑:“我想你比较喜欢住在这里,便自作主张了。这宅院空置了十多年,虽然大,但因为是罪臣的旧宅,没有人敢住,是以破败荒芜了许久。里头的东西当年抄家时都搬空了,我让人先一步过来把这里简单修饰一新,便当做礼物送给夫人,夫人可喜欢?”
    沈长安抿着唇,点点头。这里于她而言,很是陌生,她是第一次来江陵,也是第一次踏进沈家老宅,心里虽有些复杂,却还说不上有什么特殊感觉,但她想,若是阿娘瞧见这番光景,肯定要感动得落泪的。阿娘在这儿生活过,她曾多次提及,最喜欢江陵的杏花和荷塘。
    “后头有一方荷塘,也没有因为园子的落败而枯竭,据说长着不少荷叶,你闲着无事可去瞧瞧。”郑苏易这般说着,好似知道沈长安的心思。
    “阿莲,把你家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到东苑去,我们得在这儿住上一阵子,这宅子许久没人住过,东西都不齐,你按着你家小姐的喜好收捡屋子时,若缺了什么,再去添置。”
    “不必了,也住不上几日,一切从简,日子能过就行。”
    沈长安拒绝着,郑苏易也不置可否。一旁的阿莲则走到马车后头,兰生正指挥着下人们卸下箱子,她跟在一旁帮着忙。只沈燕一个人呆呆看了看这宅子,再看着前边的夫妻俩出神,大人竟那样有心,她在歌舞坊多年,看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是一副薄幸嘴脸,郑苏易,却与他们有不同。
    “一路乏了,夫人先进屋子休憩,为夫得先去趟府衙,还得去受灾的地方走一圈,你无需等我一起吃饭,今日定会晚归。”
    …
    沈长安这一觉睡得久,再睁眼,竟是酉时。好在不是冬日,否则天都要暗了,如今还能借着点夕阳的余晖,观赏园子。
    走了一圈,突地听见院子外头传来吆喝声,男子的声音带着腔调,沈长安听不太清楚,只觉调子好听,有着江南的风味。顺着声音,从后院小门出去,果真瞧见了郑苏易说的那一方荷塘。荷塘里的水干了许多,一些三十来岁的汉子正弯着腰在荷塘的泥泞里不知在摸索些什么。
    日落西山,正是晚饭时间,陆陆续续有一些妇人提着篮子来送饭,见丈夫还没有忙完,就站立在一旁等着,专注地瞧着自个儿的男人,带着笑意瞧着他们干活。
    今年由于水灾,许多田里颗粒无收,稻米吃不着,只得打着荷塘的注意,这个季节,即便荷塘的藕还没有完全长好,也得先挖出来解决一家人温饱了。
    男人们忙活完,扛了一大堆良莠不齐的莲藕上来,已有妇人赶紧上前替他们擦拭汗水,并送来一碗水喂着喝,男人喝完水,手臂往嘴角豪气一抹,偶尔低头和妻子耳语几句,之后两人再一起笑开。那样的场面,不过寻常百姓的生活,虽有苦累,沈长安却看着极为羡慕。
    那一刻,沈长安似乎明白了阿娘临终的最后一句话,阿娘这一生其实从未有恨,她心中只有满满对女儿的爱,她让长安回的家,不是长安城的南平王府,而应该是江陵。这座朴素的南方城镇,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长安可以简简单单过这一生,嫁个普通男人,随着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再养一些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惜,那时的长安执念太深,心中太多凄苦,又有太多渴望,永远也不会明白阿娘的心思。
    站在这样的蓝天白云之下,过往的仇恨,真的会渐渐淡去
    太阳已完全落山,天将黑未黑时,在阿莲三番四次的催促下,沈长安才肯回来东苑用晚膳。
    一个人吃饭,食欲并不太好,只吃了一点点,便要阿莲收拾桌子。阿莲抱怨着小姐吃得太少,正想再劝劝,却赶上了郑苏易回来。
    郑苏易回来时,天已经全黑,借着烛光,沈长安瞧见一个满身泥泞身影走近,青色的长袍塞在腰间,袖口高高挽起,两支裤腿也卷起来了,却是一高一低,脚上染着污泥,两只鞋子却被提在手上。
    那时的沈长安正喝着茶打算漱口,一个不忍,口中茶水全部喷出,在郑苏易原本狼狈的衣服上,再添了一笔。
    他如今这模样,和刚才荷塘里的男人们倒是很像,只差没有光着膀子了。沈长安忍着笑,赶紧吩咐了阿莲去给郑苏易准备热水,再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郑苏易一屁股坐在桌前,看着阿莲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饭桌,很是满意地拿着沈长安刚刚用过的碗筷,不管不顾地大口朵颐起来。
    “你也不嫌脏,先换了干净衣服再吃饭!况且饭菜都凉了,正好热一热。”
    “不用,以前在战场上,浑身是血时,也是那样坐在黄沙里肯干粮,那时候更是不堪。如今有口凉菜吃,已是比江陵的百姓幸福多了。”
    “兰生呢,竟然由着你弄成这般?”
    郑苏易没有抬头,只无关痛痒回着:“我让他去查些事情去了。”
    “查水患起因?仅仅一场春汛,竟能让河坝决堤,莫不是有官员中饱私囊了吧。”
    郑苏易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吃着饭,饭菜虽是冷的,却看郑苏易吃得香甜,一碗饭很快见底,足见他饿得慌。看着那样的郑苏易,让沈长安笑出了声。
    郑苏易不解,抬头看着她的笑颜,板着脸道:“这么好笑?我可是走了一圈堤坝处,累得不行了!”
    “呵呵,你这模样,让我觉着我是个等着丈夫从农田里归来的普通农妇。”
    郑苏易看着沈长安,道:“自从出了长安城,总能见着你笑,今日尤其见你眉眼全是笑意,你,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知道,但,相较于长安城,这里确实轻松一些,长安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计,人心都隔着厚厚一层的,看不清楚,包括在长安城里的我,和你。”
    郑苏易没有接话,继续低下头默默吃着饭。
    “我们这一回在江陵,得待多久?”
    郑苏易反问沈长安:“你想待多久呢?”
    沈长安笑笑:“不该是夫唱妇随么,水患治理应该不需太多时日的。”
    正说话,沈燕端了热菜上来,摆在了郑苏易面前。郑苏易只当没看见她,对着沈长安继续道:“江南天高皇帝远的,鱼米之乡把这里的官员都养得脑满肠肥,一个个就等着赶紧治了水患,把我这个瘟神送走,不过,既然夫人喜欢这里,咱们就慢慢来,多住上些时日也好。”
    “嗯,我又不急,在这里倒是挺好。”说完嘱咐沈燕道:“你去瞧瞧阿莲的热水准备好了没有。”
    待沈燕退开后,沈长安才又说着:“当今皇上登基还不满一年,便遇天灾,若再有一场*,这江山,又是风雨飘摇了。”
    沈长安说话的时候,正巧看着外头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出神,是以并未注意到对面郑苏易愈发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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