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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策-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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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这里,太一吃完了。孩子总是天真,踮脚问我:“长命酥,别人也都有吃吗?宝姐、罗夫人、谢夫人都有?可以让我带一些回去给迦叶吃吗?”

    迦叶因为顽皮扭了脚,现还在殿中卧床。可太一常惦记着他,就像同胞兄弟一样。

    “众人都有。迦叶的份儿,家家也会备好。我们还要商量一些事情,你先跟百年回殿去吧。”

    太一对我和天寰都躬身求退,用清澈无邪的眸子注视了上官先生好一会儿,作揖道:“先生一路保重。我等您回来。”

    上官先生整饬衣襟,回了小孩一个君子之礼,目光流连着太一的背影,温情不言而喻。

    孩子虽离开,但书房内充满了绝俗的香气。我们的太一,当得起“宁馨儿”三字。

    天寰在书房内踱步,正色告诉我:“刚来的消息,南帝已经病重,朝政瞬息万变。一旦他死去,国内必定惶恐。无论萧植取而代之,还是扶立幼儿,都是进攻的绝好机会。上次仓促大战,危险良多。这次我不得不做好充足准备,定要直捣建康。上官去襄阳,是布置造新式战船的事宜,顺便衡量沈谧的情况。”

    我的叔父终于病入膏肓了吗?关于此人的一切,全乃阴暗和不快。我曾想过杀死他复仇,但后来发觉,让岁月蚕食他,让酒精浸泡他,让声色麻痹他,使他成为皇座上原形毕露的丑恶,成为一个逐渐腐烂着的、臣民鄙夷的老朽,虽然慢,但更为痛快。不过得知他快死了,我还是皱眉齿冷。

    我问:“如何安置沈谧?”沈谧不仅是两湖的行政长官,还是日益坚强的太尉元君宙的心腹。要撤换他,不仅可能丧失当地人的民心,大概也会触到阿宙的敏感之处。

    天寰一笑,他俊美的面容露出一种铁石心肠之人的淡泊。他把一本奏折递给我。

    我沉吟片刻,原来是沈谧的嫡母恰好病故了。按照北朝汉族士人的礼仪,他必须回洛阳守丧。嫡母非生母,但为嫡服丧,天经地义。若有人不遵,便会被士林不耻。虽然根据国家的需要,可减少丧期重新起用,但“度情起复”之旨,只有皇帝可以发布。

    这是夺取沈谧权力最合适且最不动声色的方法。我望着依然浮现在天寰唇角的笑意,点了点头。上官先生并未多嘴,只是把一艘盆景大小的木质船模交给我,“这就是我研究出来的新船模型。百足之虫,死而未僵。萧植水军,背水一战,非可轻视。我自己入冬前便会返回长安。你和皇上要多保重。”他细细看了一遍天寰,“师兄,一定不要操劳过甚。”

     天寰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湖北潮湿,你入秋后要注意防止寒气,别犯腿疾。”

    我和天寰双双送上官先生到宫门,携手走入御苑长廊。园林里风老莺雏,景物旧曾谙。我想起南朝,未免惆怅,忍不住对天寰说:“书云:礼不伐丧。可你我都是蔑视传统的人,南朝的疆土也不能落在外人之手。所以丧礼过后,就是北伐之期,对吗?”

    天寰向园中放眼,廊间的瓦檐滴着昨夜风雨积起的水珠。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道:“乱世之人不能顾全礼仪。礼之烦琐周到,是仁者所为,属于太平时代。南帝一旦驾崩,我会先派人吊唁,等待时机。若他苟延残喘到明年正月初一,无论如何,我都要命人征讨。不然长江春水涨起,我们就失去了最佳时机。我若做不到的,留给后继者去吧。太一爱学《论语》,天性宽慈,是好事。但还要提醒他皇家的欺诈与黑暗。”

    走到太极宫,远处传来一叠笑声。万里晴空下,梨花压倒海棠。一匹毛色雪白的马,团团转步。马上坐着个锦绣白袍的年轻人,双手圈住太一。太一本就生得仙童般的漂亮,而那个青年明艳高傲,使周围的梨花失色。

    太一开心地撸着玉飞龙的耳朵,说:“五叔这马好乖,让它驮我去山东。”

    那年轻人正是阿宙。两个月前,阿宙去山东视察新编的军队。我想,他倒是归来神速。

    阿宙见我们到来,目光里的机锋顿时一敛。玉飞龙匍匐,他自己跨下来,对太一道:“皇子坐着吧。”太一用左手控住马缰,身体绷住。马立起,他惴惴地抓住马鬃,竭力压抑紧张。我箭步向前,害怕他不能控制好。

    天寰道:“你别担心。元家的男孩,无论如何难,弓马不能废。”

    我还是担心,围着玉飞龙。阿宙不禁帮腔道:“让太一下来吧,这马性子烈。弓马也不是一次两次就学会的。”

    天寰不理,问:“萧植有没有调动边境军士?”

    “有。南朝在长江沿岸摆好防御,长江天险为南下最大阻碍。这次萧植有备而战,湖北的军舰不可能如上次一般乘虚而入,迅速推进到建康。”阿宙的声音成熟而稳定,不复少年时代的清亮,浑厚中透出一种笑傲的勇气。现在的他,好像十分清楚自己的目标,并能竭尽热情地为其奋斗。

    天寰眼睛一挑,瞅着他道:“长江长江,朕为天下人之父,哪里能因为一衣带水而放弃?”他对百年吩咐,“看好皇子骑马。”然后撩起下摆,“你们随朕来。”

    我们跟着他到了寝殿后的温泉池。文成帝时代的奢华痕迹犹在。阿宙却心无旁骛,水波在他的凤眼里,就像征服前途的波澜,被他藐视,也被他注重。

    天寰把我手里的木船放在水里,摆弄几下。那船在水面移动,突然射出火焰。敞开的船舱,又神奇地合拢起来,好像龟甲。我和阿宙不得不惊叹了几声。天寰说:“此船高百尺,拍竿为六,五层船阁,能闭合,能吐火。”

    我说:“怪不得先生要去两湖监督造船,此事非他莫能为。”

    阿宙鼓掌,壮声道:“若有此船,加之齐心协力,必能攻坚取胜。”

    天寰胸有成竹,拉着阿宙的手,目光炯炯,“朕与上官已布置好进攻之策,藏在心里。太尉弟掌握军事,自当告诉你,一旦开战,朕欲分三路军。现在起在襄阳、奉节等地营造上官所创的大船,第一路军,以后就从湖北出发。将军人选为长孙老将军。第二路和第三路从山东的两翼齐头并进。第二路先发,人数十万,由赵显将军指挥。第三路为主力,可分九十营,三十万人马,由五弟你为帅。朕将把上官给你当元帅长史,而杜昭维为你的行军司马。朕自己将以新建的洛阳为东都,坐镇后方,随时接应各军。你意下如何?”

    他的话掷地有声。阿宙的肩膀稍微一晃,抬眼,热切地与兄长对视。

    我沉默着,天寰终于将自己留在后盾了。他的选择,是我的期望。“天子不乘危。”当初四川、漠北、邺城,哪次不是他亲历前线?大丈夫决战千里外,运筹帷幄间,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气派,轻易不能出。阿宙呢……他恐怕没有想到自己全权担当重任。

    阿宙跪倒,“臣弟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他顿了顿,进言道,“皇上,沈谧之母新丧,臣弟想朝廷这几年施行仁政礼治,强留他在外,似乎不近人情。望皇上准他回洛阳守丧。”

    天寰拍了拍他的肩头,笑了笑,似感到欣慰,什么都没说。

    阿宙又请求道:“今年恰逢十年一次的华山祭祀,万众瞩目。杨夫人和六弟久在京外,渴想帝都风华。皇上能否准他们回来?”

    天寰说:“你恰好提醒了我。华山祭奠,是元家皇朝的头等大事。杨夫人受先帝宠眷,又是先帝后宫还活在世上的人里最高位者,自当回来……”

    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太一的声音催促道:“跑吧,跑吧……”

    月牙爬柳梢,太一睁大眸子问我:“家家,圣人常常说仁,到底什么是仁?”

    天寰在帘幕外批阅奏折,他的影子停滞了片刻。

    我用油膏给太一摩挲着骑马后略有红肿的右手,说:“仁,要有五样东西。”我把儿子的左手抓在手心,一根一根地扳他的手指,“恭,就不会受欺负。宽,就会得人心。信,就会得人信赖。敏,就能建功立业。惠,便能管理人民。”

    太一问:“我能做到吗?”

    我故作思索。太一望着我,我摸他光滑的脸蛋,“我和皇上的儿子,一定能做到。但你看,你还有两只手指呢……你才懂事的时候问家家,为何我和迦叶,还有所有的人长得不一样呢?家家回答说‘因为你与众不同。’你的这两根手指,提醒你要加两样东西。第一件,果断。当机立断,才能让大家听你的话。第二件,谨慎。即使你看不见的,你也要想到。防人之心,永远不能摒弃,明白了吗?”

    太一到底还小,似懂非懂,他还是郑重地点头。

    天寰步出帷幕,正要说话。百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万岁……八百里急报。”

    我抱着太一,走到天寰身边。天寰的眸子在烛火下灿若虹霓。他优美薄唇细微地变化着曲线,终于深吸一口气,“南朝皇帝,终于死了。”

    我浑身震颤。这个消息,太快而又太迟,太轻而又太重。因为此人的贪婪和淫欲,蔷薇刺曾刺破我的手指。少女时代最大的痛苦,一直躲在我的背后。现在随着此人的死亡,烟消云散。我空虚而满意。他挡住了昭阳殿,挡住了南朝的宝座。那是属于我父亲和我儿子的。

    太一天真,以为我伤心,抱住我的头,“家家?家家?”

    我终于和缓过来。天寰挺拔的身躯在我们母子身侧,他张臂抱着我们,低声道:“他死了,昨日死了。”



  第二章 立嗣 

    南帝驾崩,消息震撼一时,却并没有多少人为他悲伤。甚至他所宠幸过的宫娥,也没有几个会流泪的。皇帝虽至尊,但总是一个男人。他每多一宫,便薄一分爱。拥有千百殿阁美人,纵然后宫灿若星河,但她们所能感受到的帝王爱,已薄如蝉翼,有等于无。女人若习惯了凉薄,学会和寂寞做伴,便不大会再伤心了。

    夏末,南朝派来了谢弘光告哀。萧植果然将云夫人所生的才四岁的太子炎全当做了傀儡,号令宁朝。他既然有了我所给的昭阳殿宝库的黄金钥匙,从此便可以随意出入内宫,索取宝物了。传国玉玺,虽然应该在殿里,但一个人所藏的东西,千万颗心也难猜。纵然我告诉萧植在秘库中,他未必就能找到。而刺激他的贪婪,迷惑他的疑心,就是我当初的目的。

    我曾想:萧植是否会迎回在北国安然度日的公主妙瑾,立其为女皇?如果他那样做,我是不会同意把这小妹妹送回那将倾的大厦中去的。可是,萧植还是立了他亲口对我否认为帝裔的太子全。彼取而代之的欲望,简直昭然若揭。一个老人,能顶住青年领军们的狂流多少年?人老了,只能想如何收场。

    一个老将,又非忠臣。他要么是近乎疯狂,要么是掩耳盗铃。我每念到此处,就惨然而笑。在冷宫之时,我母亲从未试图去联络朝中权势绝伦的王萧两大将。为什么?因为母亲比我吃过更多苦,她根本不会信赖他们。

    谢弘光乃谢氏梁柱,身为短暂和平里最后的客人,他举止有度。天寰赏赐极多,而谢弘光只取书百卷。战争尚未开始,该礼尚往来。天寰所做吊唁,纯粹是官样文章。落款为“大曦皇帝元天寰”。

    我瞧了,说:“这就是敌国天子的口气了。”天寰微微一笑,似觉得没有必要掩饰。

    我叹息道:“这国书让我朝谁去送呢?萧植反复,我们将谢弘光安然送回,但他却不一定能同样做法。然而不派人去吊唁,便显出我们怯场。”

    天寰悠闲地扬起手指,笑道:“我有个人选,萧植如果还算聪明就会送他回来。如果他扣留此人,不仅丧失了南朝士族之心,也会给我加个开展进攻的借口。我不敢对皇后隐瞒,此人就是你的陪嫁谢如雅。”

    我隐约已经猜到他的提议。谢如雅的安危,与我切身相关。其母谢夫人又是太一保姆。如果有个闪失,我如何对她交代?我默然不语,许久才说:“让我问一问如雅的意思。你倒好,天下英才尽入彀中。我只有一个人,你还要将他送到虎口。”

    天寰摇头,不以为然道:“自己家乡,怎么能说是虎口?如雅一定会答应的。他如果成行,才是我将来可倚重的大臣。”

    世人都道:北帝知人,有手段。天寰极能看透人心。谢如雅果然慷慨允诺,毫不推辞。

    他对我说:“皇后,我去最好。萧植若放还我,我不过虚惊一场。他若扣留我,必不敢杀我。北军攻城之日,便是我重逢你们的时候。我会去,还要感谢皇上让我去。”

    我牵住他的衣袖,他豢养的猫儿探头蹑足,仿佛惊讶于他的壮气。谢如雅抱起猫儿,塞到我的怀里,笑道:“我养了它好几年,犹如朋友。但它总是长安的猫。南朝的秋老虎之热,怕它伏暑。姐姐你让母亲替我喂它吧。我不向母亲辞行了,我定不辱使命。”

    猫儿喵喵,舔他的手指。我仰头望苍穹,飞雁成行向南而归。谢如雅犹豫再三,吞吞吐吐又道:“崔惜宁是无双的好姑娘……等我数年,白白蹉跎。万一我遇到不幸,求姐姐替我对崔小姐道歉。我……”他面颊被熏成红色,说不下去。

    他说无双的好姑娘。只对一个人动心,那人便是无双,何况崔惜宁?我感叹,口气坚决道:“谢夫人你可以不见,但崔姑娘你必须去辞别。我是皇后,但在你与她之间,我算什么?我不会转达。崔惜宁堂堂正正的闺秀,配得上你光明正大的告别。”

    谢如雅俯身捏着崔大人赠给他的腰带,道:“……姐姐是对的,我去。”

    见过谢如雅,我再次召见了谢弘光,将心里的事情一一与他聊起。谢弘光不如他堂弟机敏,但他总是显得真诚。对我来说,哪怕有一点点真的人,也是可以打交道的。

    谢弘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道:“有德者昌,无德者亡。南朝运数已尽,皇帝死后,新帝之母淫荡,他来路不明。众人都心怀叵测,暗地非议。我等吴越,虽然是正朔相承,可武献帝崩殂,继任丧志失德。权臣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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