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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格格闹京华-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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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不明白的,便是这个草包阿布托。还以为果真是自己的学识财富引来了九爷呢?还以为是他们喀喇沁右旗与朝廷沾亲带故所以九爷才来套近乎呢?一切的一切可都是为了眼前这位美丽女子——梵音啊。



玉风面色一沉,瞧见了他们交换的眼神,心里便了解个大概,再看今日九爷毫不顾忌地表示自己的好感,看样子,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玉风等三人是看客,而九爷梵音等四人是主角。



只见九爷啪地一下打开折扇,甚是潇洒,瞬间便将那个喜新厌旧的阿布托给比了下去。



“梵音姑娘,刚刚唱的可是八声甘州?”



梵音一愣,默默点点头,寄托在这离别之词中的悲戚又会有几人明白?



“好,好……特别是那一句,想佳人、妆楼顒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妙哉,妙哉啊。”



听得九爷这声赞许,玉风差点一口酒没吐出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今天算是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不由得为已经快要走到悬崖边上的梵音捏了一把冷汗。



“九爷谬赞了……”



梵音又是微微屈膝行礼,却被九阿哥一手拦住,她惊讶的抬头一望,却看到了一双满怀柔情的眸子。梵音一惊,不自觉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往阿布托身边挪了一点。



“呵呵,贤弟,你家这歌姬,可真是天上珍露,偶然得之。”这话说得阿布托一愣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连连点头。



“那是,那是。”



玉风在旁边一扶额,蠢材,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而其他二位看客,根本就是带着看戏的心理。



“嗯……有件事,为兄想拜托贤弟,却实在是难以启齿,真不知,当说不当说。”九爷沉吟了一阵,他微微一笑,本来就好看的五官更显得俊朗。



“啊,既然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听到阿布托这种近似于已经答应了的回答,玉风再次嘴角一阵抽搐,到现在,他真正觉得头痛起来。



“呵呵,还是弟弟爽快。是这样,再过几日便是在下内人生辰。所以……便想请梵音姑娘到在下府上小住几日,待到了内人生辰之日唱曲助兴之后,必当完璧归赵。”说罢,九阿哥折扇一收,微微指了指梵音。



梵音本来低垂着眉眼站在一边,九爷的一番话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她不知所措的抬头望向阿布托,那个她用情颇深的男子,却见阿布托犹豫起来。



犹豫,便代表着他在考虑着答应?



梵音看透了这番思绪,顿时手脚冰凉。



不,你不要答应!



无声的呐喊没有人响应,只有琳琅与玉风这两个局外人看到了梵音眼角的泪水。



谁都知道,这个九阿哥疼遍了天下女人,唯一不在乎的便是家里的那个嫡福晋。说好听点,便是个供起来的贵妇人,难听些,九阿哥根本就将那个女人当成了摆设。这是全内城人都知道的秘密,阿布托该不会真就这么愚笨,居然相信了这种话?



玉风与梵音一般,也看到了阿布托的犹豫,心里更是忐忑起来。



九阿哥一手端酒玩味于唇间,双眸静静地瞧着阿布托的动静。心里觉着该添一把火,于是不等阿布托回答他又开了口:“看来贤弟貌似是很为难啊?也罢,既然梵音姑娘是贤弟的心头肉,在下也不强求了。”



此话一出,火势烧得刚刚好,既激将了阿布托,也没有让外人觉得他是猴急催逼。正在这时,除开玉风以外那两位看客,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阿布托在这暗暗偷笑中,只觉得颜面尽失,血气上涌。



“一个女人而已,借给你便是了!”



阿布托一挥手,上下嘴皮一动,便将梵音推入了另一个人的怀中。



梵音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只觉得心中万般凄凉,想她当初那般义无反顾,那般背叛至亲好友,却如今落了个如此下场。



报应,果真是报应。



这一瞬间,在梵音心里成了永久,这一句薄幸的话注定她便再也没有以后。



小住几日?想她混迹于勾栏多年,难道还不懂这其中意味?只怕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到你身边的日子;只怕这一去,你便已是温香玉软不见旧人双泪垂;只怕这一去,郎君便将梵音忘个干干净净,哪还有归还之日?



梵音的苍凉看在玉风眼里甚是怜惜,只是众人举杯,他却迫于形势不得不也高举酒樽。庆祝着九爷的心想事成,庆祝着梵音的所托非人。



玉风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却还在笑着。这便是内城子弟的悲哀。愚蠢者,一如阿布托,被人掳掠却不自知;明白者,一如他与众人,即便心里万般不愿都得戴上面具做人。



或许,梵音跟了九爷到是件好事。



玉风这样心里安慰着自己,也好消减心中一些罪恶感。只是梵音的笑,谁也没看见。



那一笑,满是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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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四章 杜鹃啼血(8)



那一夜也不知是借酒浇愁还是恣意狂欢,满席的人居然只有阿布托喝了个烂醉。最后九爷几人离去,还是琳琅与丫鬟一道将之扶进房间的。



梵音从头至尾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心里虽然满是对阿布托的怨,却还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了关心。只是当她伸出手要扶住东倒西歪的阿布托的时候,他却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琳琅的肩膀上。这样的排斥让梵音的心痛了又痛,直到最后,脸上那些微的担忧都不见了。她索性转过头,不去看阿布托,可是阿布托与琳琅的亲密话语却时时在耳边响起。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梵音已经回房,也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无法排解,令她辗转难眠。



想起这些时日以来的种种变故。



想起九爷离开之时让她有些害怕的炽热的眼神。



想起……今日的每一个细节。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于胸前闭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这黑暗的分量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缓缓地,梵音又睁开了眼,望着那由吉祥云纹装饰的织锦,视线一片朦胧。



一滴泪像是一颗种子,越过梵音的层层心墙,不知什么时候,它衍生出的藤蔓溢出了梵音的眼睛,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似是准备在那里生根发芽。



梵音无声地哭着,她以为自己会有很激烈的反应,因为在听到阿布托说那句话的那一霎那,她确实曾经想过。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做。



哭着哭着,梵音居然笑了出来,越是笑,那泪越是决了堤。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不要颤抖,可是心中的血,眼中的泪却没有人为她擦去。



原来,情殇是这么的痛。



云霜姐姐,我知错了……



老天爷,我知错了……



能不能不要我再这般痛了?



能不能……让这一切只是我的一个梦?



夜静月冷,当阿布托与琳琅在床第之间共享温柔的时候,梵音一人瑟瑟缩缩,战战兢兢地度过了这个夜晚。



床第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



昨日的温柔早已不见,昨日在手的幸福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是梦而已……只是一个梦……



梵音不断地对自己说着,靠着这句话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一夜,又过了那一日。直到有人推开门扉,她才从这催眠中惊醒。



那人是个下人,却是趾高气昂,冷若冰霜。她完全没有理睬梵音的意思,刚一进门,只是打量了躺在床上的梵音一眼,便自顾自地为她收拾着。



“……你……”梵音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窗外望去,又是一个黑夜,自己竟然就这么和衣而卧了一日?难怪自己会寒彻骨了,几层薄被也无法驱散她身体里的寒意。这个下人的冷漠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便是现实,自一个多月前阿布托不踏入自己的房门开始,这个现实她便已经承受。



那个下人本不想回答她的问话,转念一想,这是即将要成为九阿哥新宠的女人,也不好得罪。于是转过头来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梵音姑娘,奴婢正给您收拾些物件,好明日九爷过来接您的时候一并带过去。”



梵音心里一震。恍然发觉,原来这梦魇才是真实,她所谓的真实不过是自己的美梦。



“我……我要见他,我要见阿布托少爷。”这是她最后的挣扎,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挣扎着奔到门前,等一会儿,她还要去挣扎……挣扎什么呢?



下人依然还在收拾着梵音的衣物,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地说道:“梵音姑娘,不必去找了,现下阿布托少爷正与琳琅小姐安歇了。”



梵音穿着单薄的衣衫,在这已经开始起露的深夜里,奔跑在回廊之上。她只觉得,自己在用尽全力与自己的命运赛跑着。终于,她来到了那扇熟悉的门扉之前。



刚想去敲门,却听到了女子的吟哦之声从内里传来。



梵音想要敲门的那节手指顿住了。



阵阵暧昧的声音,震得梵音的心支离破碎。



她算什么呢?



既然她不算什么,许给别人了还会要回来么?



他还会为她反悔么?



梵音一步步后退,曾经让她满心欢喜的房间,连带这扇门都像是鬼魅一般,现下她的眼里只有死灰。



“我什么都没了……”



梵音默默地呢喃着。



她想回去勿返阁,再去看看自己的姐妹一眼,即便不再理她,也好过于呆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一件货品一般送来送去。



她本来以为,跟着阿布托可以摆脱这样的命运。可是,这男人,要了她的所有,却不愿意再施舍一丝真情。



没错,她是傻,她是痴,她的任性拖累了自己。所以,她不会再去拖累勿返阁。九爷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现下她已经是一个人了。彻彻底底的一个人,曾经依赖的那座山早就成了别人的。自己还会奢望他什么呢?



可是……她还有自己,如果她把握不了自己的命,总可以选择结束。



只是……苦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梵音想到此,早已经麻木的心还是微微痛了一下,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想起那一日她偷偷摸摸地出去诊脉,满心欢喜带着这个消息回家,谁知却看到阿布托搂着琳琅正在卿卿我我。



那一刻,她不知做何言语,抓来的安胎药哗啦一下便掉在了地上。



怎么提药回来了?



……有些伤寒



这便是那日二人全部的对话。自此以后,像这样寥寥几句的聊天越来越频繁,这让梵音不知所措,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期限了。



从不说话的沉默,到不再踏入她的房间,直至现今将她转手与他人。时光不过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原来……这几个月便是他所说的永远。



梵音带着腹中的孩子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那汪寒潭之前,湖水倒映在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笑显得更为的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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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四章 杜鹃啼血(9)



“有人跳潭了!!”



一声惊叫划破阿苏克别院宁静的夜空,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几个男仆急急忙忙地跑来,会水的见潭中女子已经没顶,眼看快要沉下去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便扑通扑通跳下了水。



刚刚发泄完的阿布托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花园内的一片嘈杂的声音,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克查!克查!!”



不知道为何,平常这个一叫就应的随从过了好久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爷,什么事?”



克查也不管自己跑得气喘吁吁,赶忙跪了下来。眼角瞥了下还睡在里侧未起来的女子,房内此刻弥漫着先前欢愉留下的暧昧气味,让克查想忽略都难。



“外头怎么那么吵啊。”



阿布托说得没心没肺,显然是没有睡醒。



克查一阵沉默,过了好久全身都趴了下来,行了跪拜大礼:“爷,您还是去看看吧,梵音姑娘好像跳潭寻短见了。”



本来还在百无聊赖的阿布托一惊,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 ,自己早已经在克查的带领下奔到了潭前。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奴仆见正主来了,都自觉地住了口,静静让到一边。只见阿布托望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梵音,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梵音此时此刻一袭水蓝色衣裙,一如以前一般恬静,紧闭着的双眼依旧微微凑着眉,她的全身都湿了个遍,美丽的云髻也散乱开来,乌黑的秀发就这么铺洒在冰冷的地面上。黑黑白白深蓝浅蓝的对比,让阿布托看得有些头晕目眩。



阿布托现在慌了。



六神无主。



心又痛,更多的是脑子嗡嗡作响。



他一步步地走到梵音身前,颤抖着用手指去探梵音的鼻息。



没有?



只有冰凉的水汽循着温度扑面而来,冷得他都忍不住有一些打寒战。



琳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默默跟了过来,见到梵音仿佛没了气息心里也乱作了一团。



“还不请大夫!”



阿布托的震天一吼惊醒了众人,大家手忙脚乱,才想起要拿些取暖的物品将梵音包裹起来。可是,梵音还是冷,这寒冷的身体温度就像是她原先心中的温度一般。



她的身心始终是坚贞不渝,始终是表里如一的。如果她的心热着,她的身体,她的微笑都将有着能够融化一切积雪的温暖;如果她的心冷了,烧成灰了,她即便选择身体变得与自己的心一般没了感知,也不会让自己为第二个人心热身热。



梵音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算是作了诀别。只是她全身上下都是水,根本没有人会发觉那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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