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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贵女+番外 作者:十三酥(晋江14.03.29正文完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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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惨白月华下她露出一点笑颜的面庞,他即将出去的步子生生就止住了。
    “果真很好么?”他蹙了蹙眉,白色的袍角被风吹得扬起来。
    书湘一时间并没有反应出他话里的意思,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大有你怎么突然不走了的意思。
    赫梓言怏怏缄默下来,他不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少,此番边关战事紧迫,不日他仍旧要离京,不同的是没了皇帝亲征,原先准备好的军队都会由他全权接手,只要能等到自己回来,他有信心到那时这盘僵局会出现转机。
    然而问题并不在他身上,赫梓言拿起书湘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取暖,她低下眼睑瞧着自己的手被他的包住了,不由记起有一回在书院里,那一日是下雨,茗渠迟迟未来,后来赫梓言却来了,他那一日也是这样,不声不响就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暖着……
    虽然有时候自说自话了些,但是他其实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罢。
    书湘恍恍惚惚地回忆着,赫梓言温凉磁性的声线却响起来,他看着她微垂的面容道:“书湘,倘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话才出口,却因她突而抬起的脸不得不停下来,她的眼睛一瞬间张得大大的,月华洒下涟涟的晕泽落在那双湛然的眸子里,她的手在他手心里微微一颤,就那么直直地望住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好半晌才道:“为什么是最后一次。”
    远处宫殿层层的飞檐在这暗夜朦胧的月光下看来像是笼上了一层乳白的轻纱,天幕上有不知名的鸟儿扑棱棱飞过去。
    他静了良久,唇际笑弧淡淡的,“你这书呆子,古来征战几人回不晓得么。兴许我不注意叫人一枪捅了心窝子,今儿不就是最后一面。”
    她脸上出现一种很难描述的神情,眉尖若蹙,定定地看着他,他一个不注意间只觉心口一重,竟被她一头撞上来紧紧抱住了。
    好像是真的想象到了那般凄凉惨烈的场景,染血战旗,尸横遍野,黑云蔽日,连空气里都是腐尸的气味,征战的将士成了孤魂野鬼,远方的亲人再也盼不到他们得胜归来了。
    书湘侧头挨着赫梓言,咫尺便是他沉稳的心跳声,她稍稍感到安心,仰脸认真与他道:“你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哪怕是回来迎娶别人也要回来……因为我会等你。”最后一句说的又轻又软,烘得他的心热乎乎的。
    她肯说出这样的话,他什么试探也不需要了,低头寻到她的唇啄了啄,她身上香香的,腰上软软的,他矮□凑到她脖颈处舔了舔,书湘却触电似的一下子掩了他的口。
    赫梓言无辜地看着书湘,她却义正言辞起来,忿忿道:“我险些儿忘了你是属狼狗的,你上回把我这儿——”她边说边拨开襟口与他瞧,“你瞅瞅,又青又紫的,丑死了,再不许这样了……”
    赫梓言看着那块白嫩嫩在月光下仿似发光的皮肤,本就如墨的瞳孔愈加幽深了,她皱皱鼻子很快整理好领口,瞪他一眼道:“不许看,这里是成亲了才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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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赫梓言听了书湘这话心头一热;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里,可是有些话并不是非要在这时候都说完的。
    是的;日后有的是时候,待他们成亲了;两人堂堂正正在一处,他想看哪儿看哪儿,想怎么样都成…夫妻过日子么;虽说他并没有过那样的体会;然而只是憧憬一番心里头便止不住感到舒心满足。
    夜风送来桂花的幽香,一缕一缕如同可以看得见的轻雾迤逦缠绕着,如果忽略眼下正是国丧的时候;书湘真快觉着前一刻还乌云遍布的天空这会儿就朗朗清月了,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因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书湘抬手替赫梓言整了整衣襟;初次为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她的动作缓慢而生涩。
    离别终究是要到来的,并不会因为她的舍不得而有所改变。
    她伏在他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冲他眨眨眼睛,笑得满天月华都揉进那双潋滟的眸光里,“我现下已经记住了你的味道,过些时只要你回来了,我必定是头一个知道的。”
    真有这么神?
    他笑起来,抬袖闻了闻自己,“我有什么味道?有话说是‘臭男人臭男人’,我岂不是臭的?”
    书湘“噗哧”一声笑起来,赫梓言看到她笑得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齿,还犹自不知。这时候对于女子是严苛的,讲究笑不露齿,她却不是,不过她确实鲜少笑得这样璀璨。
    两情相悦大抵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罢,书湘打从心底里高兴,她回忆了一下赫梓言身上的味道,背书似的摇头晃脑道:“臭倒是不臭,不过等你从外头回来那时我就不知道了,千万别走了味儿,兴许我就闻不出你来了。”
    他有些感慨,漆红的宫门又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外头守着的几个侍卫倒是没有说话,催促的意思却流露出来。
    “书湘……”赫梓言一手已经放在了门闩上,宽宽的袖遥蛳罗抢牛硖迦次⒉嘧徘谱潘
    “嗯?”
    他一哂,露出了那颗小虎牙,然后缓慢地笑着亲吻在她眉心,停留了好一瞬才幽幽地道:“一定要等我回来,记住了么?眼下是国丧,太子短时间内不会娶亲,且他是新帝登基,有诸多事情需要料理。因此,书湘回家后只有一件事要做。”
    他淡淡如醇酒一般的语调听的她郁郁起来,书湘不由将手在心口轻轻拍了拍,她觉得自己如今是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了,心扉里那股子酸酸涩涩很想流眼泪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能红眼睛,不像样啊。
    想着,书湘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接着问他,“那我在家要做什么事?”
    她嘬了嘬唇思量,可是很快就面露为难,“我老实和你说了罢,你不知道我爹爹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儿我是改动不了的。且,也没有女孩子家自己说自己喜欢谁的,有伤风化啊,传出去我们宁家丢人丢大发了嗳……!”
    书湘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她虽然之前想过找大老爷理论,可是那充其量是告诉爹爹她不愿意嫁进皇宫嫁给太子,也就是日后的皇上。她又不傻,帝王后宫三千,进了宫那得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是断不可取的。
    但是书湘能表达自己不愿意进宫的心愿却不能直言自己心仪上哪家爷们儿了,她脸皮儿薄不薄是一回事,主要怕爹爹气着,以为她到底是做男孩儿养大的,才落得这般不懂规矩,到头愈加迁怒大太太。
    家里头事情也烦,书湘脑子里有时候弯弯绕绕是很多的,她是多思多虑的性情,况且她其实完全曲解了赫梓言的意思,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让她一个大姑娘跟璟国公说道什么。
    他“哀哀”长叹,好容易营造出的良辰美景氛围生生就叫她弄散了。
    “我说你在家只有一桩事要做,你道是叫你游说你父亲?”
    “你——不是么?”书湘仰面,一脸我都看穿了你的表情。他稍许拨了拨门闩,到底意难平,倾身同她眼睛对着眼睛。
    四目相对,他的呼吸拂到她脸上,男人的味道总是鲜明惹眼的,若是动了情,那些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竟都具象化了。
    书湘脸颊上爬上一抹红,慢慢往后退了一点儿,推推他道:“你要再靠这样近,我要生气的……”
    “日后成亲了难道还打算日日生我的气么?”
    这话里意思颇有些赤|裸|裸,她又面热起来,不经人事的姑娘家红了脸的情态总是分外招人,男人这时候就容易心猿意马。
    他到底是忍住了,今儿晚上占了太多便宜,她脑袋里条条框框多,指不定真要着恼的。他抵了抵她的额头,压着嗓子道:“再问我一回,‘我在家要做什么事?’”
    书湘咽咽喉咙,学着他道:“我在家要做…什么事……”
    赫梓言忽像个大孩子,听到她问一忽儿间就翘起唇笑了,笑得小虎牙都探出了头。
    他是丰神朗朗的模样,狭长有神的眸子,含笑的时候眼波都是长长渺渺的,薄唇弧度弯的刚刚好,这样的容色瞧得书湘脸红心跳起来,直到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去了,她还恍恍如在梦中。
    走到花树下仰起脖儿看月亮,月中依稀浮现出赫梓言的眉眼,他刚儿那轻薄肉麻的话复在她耳边响起来——
    “你只有一宗儿事要做…全心全意的想我。我在关外有人思念着,才不会寂寞。”
    “这是情话儿么?”
    书湘对着月亮怅怅然地自说自话,把身子靠在桂树上,枝头缓缓飘下几朵小巧的花,她蹲下去捡起来放在掌心里嗅嗅,芳香馥郁,月色皎然,拾花人面色悄然间也羞答答。
    感慨够了,书湘收拾了心情往后殿里走,茗渠已经照顾着小皇子睡下了,正翘首立在廊庑下盼着她们姑娘。
    书湘甫一过来她就道:“您没事儿罢?我才偷摸着过去前头,”她咳了咳,“我瞧见姑娘跟赫三爷在一处呢,您也真是,这要以后没个结果,岂不自苦?”
    “行乐须及时,你呢……不懂得这里头的滋味。”书湘边说边走进内殿瞧了瞧睡熟的小皇子。
    奶娃娃就是奶娃娃,小嘴儿微微嘟着,眼睫纤长浓密,一脸的剔透纯洁,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境是怎样,永远睡得黑甜。
    真叫人羡煞。
    她睡不着,和茗渠两个围着锦被靠在外间软榻上说话。
    这一夜过的漫长,两人都睡意朦胧之际,茗渠忽道:“姑娘这么样一心一意把心都托付出去了,万一回头还是得进宫伺候皇上呢?”她总担心这个。
    书湘揉了揉鼻子,睡眼惺忪看了茗渠一眼,也不知梦呓还是怎么,吞着声儿道:“若果真到了那样的境地,那就是我宁书湘的命。自古嫁夫从夫,我还能再想着别人么?那肯定不能够——”
    这本是无心的对话,没曾想到头却险些儿真面临上那样不堪的境况。
    茗渠细心地半起身为姑娘盖被子,自己也侧过身躺下。
    她想着姑娘在这事儿上不是死心眼儿就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戏文里都是啊,才子佳人的不外如是,能走到一起才是本事。
    ……
    数日后,赫梓言果然离京,封从一品建威将军,挂印出征,率军二十万支援前线将领。
    大懿关外是骁勇善战的突格人,从去年至今已占领边境三座城池,突格人生性粗犷残暴,所过之处无一活口,便是老弱妇孺也不放过,犹如蝗虫过境。
    前方将士的粮草线路叫突格可汗哈兰尔截了去,杨将军支撑至今已再难坚持,这才八百里加急派人回京——根本就等不到溥徳帝的秋后御驾亲征了!
    京中虽富丽繁华如往昔,然私底下却也人心惶惶,毕竟突格可汗哈兰尔的名头不小,老一辈都知道突格的上一任可汗曾经领兵直攻到了皇城下头,那时多亏了有老侯爷赫幕在,可现如今赫幕已然入了土,赫家派出个孙儿上战场是怎么回事?
    赫家当真无人了吗,听说那赫家世子爷过去还是在书院里念书的书生,这一个书生怎生带兵领将呢?着实的叫人悬心啊!
    人们的议论传到了皇宫里,老皇帝才死,外头又叫突格人逼得缺失重要的三座城池,军心不稳,民心也不稳,姜池在皇宫里镇日地冷着脸。
    处理完溥徳帝丧仪已经好几日,他初登大宝,收拾了先帝之前留下的烂摊子,老皇帝晚年热衷声色犬马,纵得底下官员不乏大肆贪污敛财的,上梁不正,下梁岂能不歪。
    姜池甫一上位便接连抄了好几位朝中大员的家,抄出来的银钱古玩悉数充数国库。
    再者便是那些昔日同他不睦的,一朝皇帝一朝臣,识相的先前瞧出了苗头早便辞官归隐了,剩下的各地方上只要是溥徳帝喜欢的官员,都叫姜池寻了错处,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在这样雷厉风行的高压下,宁氏成了唯一一个先皇重用并且喜欢的,却还暂安然无恙的氏族。
    而书湘被关在内宫里不晓得外头情况,只隐约知道战事紧急,赫梓言临危受命之下早已离京了。
    她记挂他的安危,倒不那么在意自己的处境了。
    姜池也是忙过了头,这才想起来先前随着薛贵妃一同被软禁在朝露宫的宁书湘。同时被想起的,还有因薛贵妃自缢后他尚未决定如何处理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回

书湘等同于是陪着小皇子被软禁的;朝露宫里头一日三餐供应不缺,这几日小皇子闹了几回要找母妃;可怎么也找不见,熟悉的地方并没有母亲的身影;他感到很奇怪。
    “湘儿哥哥,你说母妃陪父皇到外头玩儿去了,是真的么?”
    姜佑吧嗒吧嗒手指;然后把手指头从嘴巴里拿出来;一尾长长的口水垂挂在他下巴上,他甩了甩脸,很是不悦地道:“怎的母妃出去玩儿也不带上佑儿呢,佑儿也喜欢玩;佑儿最讨厌呆在这里了!”
    薛贵妃一直就不准许宫人带小皇子出去;谁能想回到呢,她防范的是姜池加害于自己的儿子,哪成想最后死在这上头的却是她自己。
    书湘从茗渠手上接过帕子给小皇子擦口水,她蹲下和他保持着平视,奶娃娃晶亮亮的瞳孔里露出一点儿怨怼。书湘把帕子拿给茗渠,转而抱起他围着小院兜圈子,小孩子是兴头上来想一出是一出,很快便忘记自己方才在念叨什么。
    书湘哄了他一会儿姜佑也就不念叨着找母妃的事情了,他安分下来,她们却更为不安。
    关了这些日子,把人都关的没了脾气。
    秋天真是个寂寥的季节,树上叶儿黄了枯,枯了落,落成泥。人也提不起精神,他们回到后殿里,茗渠在小厨房煮了茶汤拿上来,这时候天气隐约已经犯了寒,即便不吃茶,拿着暖手也是好的,手上暖了指不定心里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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