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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奇闻录_派派小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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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的事情,雁落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好邪门的梦!自己这是怎么了,会做出这样……□的梦……而且对象还是南归。莫非,自己是隐藏在好人堆里的大坏蛋?雁落纠结挠了挠头。
  照在墙壁上的日光已经转成了暗淡的血色,一阵饭菜的香味顺着窗户缝溜进了屋,雁落不经意瞥到被夜风吹灭了的半截蜡烛,楼下传来了程贝贝聒噪的笑声。一只黄鹂立在她的窗台上,正顽皮地啄着窗框。
  雁落噗哧一笑,翻了个身,继续赖在床上,悠闲自得地享受着休闲时光。她猛地回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牵着小毛驴到了霜叶茶馆,驴肉王和二傻抱着小毛驴的头嗡嗡地哭着,虽然他们二人并没有热烈地拥抱彼此或是说上一句贴己的话,但雁落明白,那些悔恨与抱歉,全都融在这一声声低沉的哭泣里。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亲情都是最浓最烈的感情。尽管母亲抛下了自己,但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一定在挂念着自己。只不过,当人对某件事习以为常之后,就很难再向前迈出一步了。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默默地流着喜悦的泪水。
  “要死了,要死了,雁落,我要死了。”谢婉儿突然推开房门,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没等雁落搞清楚状况,她就窜上了床。

  第十一章:客栈住进神秘人

  南归的反常表现对于霜叶茶馆里的诸位看客来说,不啻于天上掉下了猪肉大葱馅饼,香喷喷地令人直流口水。但这馅饼只能看,不能咬,谁也不想自讨没趣去招惹处于非常态的南归南大掌柜。那位蒙面女子与年轻小哥一定和南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不然也不会逼得南归掌柜变了脸色,当场下了逐客令,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大事件。
  首先,没人敢到霜叶茶馆里寻晦气,特别是南大掌柜坐镇的时候。第二,就是有人来挑衅,南大掌柜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定能圆滑周全地击退来犯者。最后,人人皆知,惹毛了南大掌柜的人一定有危险,十有八九是死无全尸,别说在叶城呆不下去,这天下之大,恐怕都找不到一个藏身之地。
  您要是不信,就请看看刚刚离开叶城的秋来凤秋姑娘吧,听说她想重返蕲州,却被城门口的衙役给挡了下来,说是知府有令,拒绝秋姑娘入城。秋来凤抹着眼泪去了临近的几个城市,全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进入。她万般无奈,只得背井离乡跑去了番邦,投靠那个据说胡子长到可以当围脖的王爷,至于那位王爷有没有因她办事不利而大发雷霆,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得罪了南掌柜,定是屎壳郎跌炉灶,凶多吉少。
  这位异乡来的年轻小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在霜叶茶馆里叫嚣,还摆出一副:小样,你要是敢说不认识我,我要你好看的嘴脸,勇气可嘉。如果说是旧识,为何南掌柜会矢口否认说并不认识这两个人,若说不是旧识,南掌柜大可不必突然跑去灶房。总而言之,这里面,定有些门道。想从南掌柜这里套到新闻八上一卦可能性不大,既然那位蒙面女子说住在舒心客栈,那不如从她入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手资料。
  诸位吃饱了混天黑的老少爷们不约而同地起身跟着那两个人的后头去了舒心客栈。一时间茶馆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程贝贝嘴里嚼着五香铁蚕豆,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季宝侧脸瞥了程贝贝一眼,然后伏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你说那俩人什么来头?”
  程贝贝一边麻利地往嘴里塞着蚕豆,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讨债的?要账的?还是千里寻负心郎索要赔偿的?”
  季宝毫不犹豫地掐了掐程贝贝的耳朵:“胡说八道,咱家掌柜,会欠钱不还?他随便把二楼挂着的字画拿出一副去卖,都够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了。呸呸,什么千里寻夫,那个蒙面女子,估摸着快四十了,而那个年轻小哥瞅着也有十四五岁,难不成咱们掌柜十三四岁就有了相好?”
  “这你就不懂了。”程贝贝用胳膊肘戳了戳季宝的肋骨说道:“咱家掌柜十三四岁的时候,肯定是如花似玉,我见犹怜。你想想,那时候他肯定没现在这么高,身材也没现在这么结实,目光也比现在单纯清明,若是唇角再挂上一丝浅笑,身上再带点奶气,底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趋之若鹜啊。”程贝贝越说越兴奋,到最后手舞足蹈跟喝醉了酒似的:“见一少年赛潘安,站在门前将奴看,倒叫我二八女面带羞惭。”(拾玉镯 唱词)
  季宝冲程贝贝挤了挤眼,示意他适可而止,别再抽疯。可程贝贝这疯一抽起来,就刹不住了,他故意摆出一副小女子遇情郎的样子,摇头晃脑,还贴在季宝身上磨蹭着。不待季宝推开他,就听‘哐当’一声响,一颗铁蚕豆正好击中程贝贝的脑门儿,打得他鼻子一酸,揉着眼睛刚要发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看你是一日不打,就想上房揭瓦。”
  “掌柜,我哪敢啊,有您管着我,我这只小猴子怎么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程贝贝嬉皮笑脸地说道。
  他这话弄得雁落噗哧一笑,原来不止自己是南归手掌心里的小猴子,程贝贝也是。这比喻用在南归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分。
  南归瞥了雁落一眼,冷声说道:“程贝贝,你这嘴是抹了猪油吗?整天没个正形。这份工可不是缺你不行,大不了就换人,反正就是发发号,组织茶客排好队而已。”
  “别别。”程贝贝立马如同哈巴狗见主人似的,摇尾乞怜道:“南掌柜,我上有八十岁奶奶,药罐子娘亲,整日不着家的没用爹爹,还有三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妹子,您可不能断了我的生计啊。”
  “装,你跟我面前还敢装!”南归皱了皱眉头,看来最近自己对他们太过友善了,导致程贝贝这小子敢当着自己的面唱大戏。
  “我哪有。”程贝贝躲到雁落身后,带着哭腔说道:“雁落,雁姑娘,雁姑奶奶,您倒是帮我说说话。”
  雁落先是飞快地瞅了程贝贝一眼,然后冲南归耸了耸肩膀,眼神中带着几丝讨好之意:“南归,贝贝他……”
  “他家的确有八十岁的奶奶,可那位奶奶当年是胡同里练火圈的,身体倍棒,就是现在还时不长的去外省表演呢。他娘亲的确整日熬药,但都是养生的补药,根本就没病。他爹爹常年不在家,而是在天安做兵部侍郎府上的管家,月俸十五两银子。他那三个小妹妹年纪尚轻,但却是叶城有名的三朵小花,那些贵小姐们别提多喜欢她们了,吃的使的用的,在他家厢房堆成了小山。”南归说着还瞪了程贝贝一眼。
  “我是说,南归,对待程贝贝这种成天浑水摸鱼,不好好工作的员工,就该罚他把整个茶馆打扫一遍。”雁落赶紧改口道:“不光如此,还要让他去后院拔野草。”
  “嗯。”南归抿了抿嘴唇,说道:“程贝贝,你都听到了,快按照雁落的吩咐去做,若是打扫得不干净,你明儿个就不用来了。”
  程贝贝哭丧着脸,低着头扛起墩布朝茶馆二层走去,一边走,他嘴里仍叨唠个不停:“这还没成一家子呢,我就要加班卖苦力。这要是真成了,我还不被他们小夫妻扒掉一层皮。”
  他的声音不算小,还没等南归发火,季宝照着程贝贝的屁股就是一脚:“让你干活就乖乖去干活,废话真多。”说完这话,季宝还恭敬地冲南归和雁落笑了笑,弄得他们二人十分尴尬。
  吃晚饭的时候,程贝贝已经把茶馆从里到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累得呼哧带喘,趴在饭桌上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白面馒头。吃到一半,阳奕突然闯了进来,给雁落带来了彤若的口信,说是约她明天一起出游。本来,她们之前已经去野林子玩耍过了,还遇到了沈承希,这次南归并不太想放人,但阳奕说,彤若已经租好了马车,明天要带着雁落去城北的芦葭湖看天鹅。
  雁落一听说去看天鹅,那双溜圆的大眼睛就不住地往外放着亮光,南归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那双堪比小狗狗的眼神给弄得没了脾气:“去吧,但要注意安全。”
  季宝坐在一旁诧异地望着南归,自家掌柜竟然就这么痛快的放行了?要知道,每年一到这时候,那芦葭湖可是挤满了聒噪的小青年,个个都摩拳擦掌要在春光明媚的日子勾搭上年轻姑娘。说是赏景观天鹅,还不如说是叶城一年一度的自由恋爱相亲会。南掌柜莫非是吃错了药,难道他不怕雁落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们缠上吗?季宝挠了挠头,却见南归一脸淡定,似乎是胸有成竹。
  “一定不要和彤老板走散了,你们俩在一起相互要照应着对方。”南归继续好脾气地说道。
  原来如此,雁落的身边跟着猫耳胡同性格大美人彤若,那些年轻小哥的注意力恐怕是不会放在清秀的雁落身上……这招甚妙,一来没有惹雁落不高兴,二来让她见识一下叶城男子们的肤浅与无知,相较之下,南掌柜可是洁身自好的完美夫君。
  不知是季宝太过马虎,还是南归过于自大,他们竟然把沈承希这号人物给忘记了。也难怪,沈承希性子乖张,从来没见他参与过民间筹办的任何活动。春节花车游行也好,湖边赏景也罢,这些无聊乏味的活动沈老板是绝不会参加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沈承希自打对雁落萌发了某种既甜蜜又酸涩,还时不时地伴随着一丝紧张的感情之后,他便化身为狼,誓要把雁落这只小绵羊吃进肚子里。
  沈承希利用自己的特殊关系网,打探到雁落和彤若将去游湖之后,便兴冲冲地跑去住在湖边的孙姥姥府中,一番耳语之后,大鞭杆子俊俏男狩猎迷迷糊糊小雁子计划即将上演。
  但沈承希万万没有料到,还有一个人,在暗处蠢蠢欲动,其目标正是他的心上人雁落。
  此时正坐在饭桌旁笑语盈盈的雁落绝不会想到,明日的湖边,各方人士全都心怀鬼胎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干等着她这只雁子钻进去呢。
  雁死谁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客栈住进神秘人

  第二日清早,雁落穿戴整齐跑去了轰天炮竹铺,临出门前她还不忘到南归房门口瞟上两眼。南归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看书,一见雁落,他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快步走到雁落身边,先是伸手帮雁落把碎发别到耳后,随后又柔声地吩咐她游玩时注意安全,小心掉到湖里云云。临了,南归还从兜里摸出三两银子塞进雁落的手掌心里,他的这番举动,在季宝和程贝贝看来,简直是就爹爹照顾女儿,处处洋溢着暖暖的温情。
  雁落似乎越来越不害怕南归的接近,虽然南归帮她整理头发时,她还是低着头红了脸,但却没有最初认识时那种抵触心理。相反,一嗅到南归身上淡淡的香气,雁落就觉得既紧张,又安心,这两种看似矛盾的感觉却出乎意料的融合。雁落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迈着轻快地步子出了门。
  今日天儿出奇的好,刮了一夜的沙子风停了,清晨下了一阵细雨,这会儿艳阳高照,碧空如洗,时不时的有成人字形的雁群从头顶飞过。马车内笑语盈盈,彤若和雁落并肩而坐,一边说着姑娘家的悄悄话,一边冷不丁地伸手挠对方的痒痒,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车内传到车外,赶车大伯也面带微笑,不住地和路上行人点头问好。
  到了芦葭湖,两位年轻姑娘先后跳下马车,与车夫约定了接她们回去的时辰后,二人就手拉着手朝湖边走去。碧波荡漾,春气萌动。经过清晨那场春雨的滋润,杨柳垂青,芳草萋萋,那些原本还羞答答不好意思展露其迷人笑靥的桃花也都迎着明媚的阳光怒放着,空气中夹杂着一丝甜甜的桃花味儿。
  彤若不喜桃花,她半搂着雁落的肩膀,低声神秘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闻着这股子妖香,那帮纨绔子弟恨不得立马抽下腰带,光着屁 股在这桃花树下打滚呢。往年这时候,瑞雪那个姑奶奶穿得跟风月楼门口接客的姑娘是似的,招蜂引蝶,还故作姿态,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恶心嘴脸。依我看,她啊,是桃木精转世,专门来吸这些傻帽爷们的精血。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彤若说着伸手一指,雁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瑞雪姑娘正扭着纤细的腰肢,如花蝴蝶般穿梭在一群男子当中。
  果然是吃开口饭的,面对众多男子的追逐,楞然脸不红心不跳,配上那莲花指,杏核眼,真是万种风情。
  不单是桃花,海棠、芍药、蔷薇也都纷纷跳出来争奇斗艳,一派姹紫嫣红的醉人景象,饶是色彩斑斓的蝴蝶也会在这花团锦簇当中迷失方向。
  彤若和雁落欣赏着春景,殊不知,她们二人也成了别人眼中一抹亮丽的色彩。一个叫天翔的年轻男子提着一把红缨枪,冲到彤若面前:“彤若,我……我才从外城回来,一听说你来湖边赏景,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天翔说完这话,立马低下头,害臊地整个脸一直红到耳根。
  彤若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天翔,既然刚回来,怎么不留在家里歇着?”
  “我……”天翔不知如何回答,死死咬着嘴唇。
  雁落见彤若有些不耐烦,便赶忙出来打圆场:“这位是吴家的二公子吧,听程贝贝说你是练家子,很是了得呢。”
  “不,不……”天翔赶忙摇头:“比起南掌柜来……”
  “差得远。”彤若毫不留情地插话道。
  雁落挠了挠头,看样子彤若还真是很讨厌这位天翔小哥:“彤若……”
  “既然拿着家伙来了,定是想表演一番?”彤若冲雁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
  天翔支吾了一声,便抡起红缨枪,耍了起来。这枪使得甚是好看,寒光闪闪,动作干净利索,只是这枪所到之处,砍倒了一大片花花草草,满地全是花朵树木的尸骸。不仅如此,这位天翔还真是学艺不到家,耍着耍着一失手,红缨枪箭一般飞了出去,众人急忙抱头逃窜,只听哐当一声巨响,红缨枪砸在了树上,反弹滚到彤若脚下。彤若抿嘴一乐,拾起红缨枪默默把他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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