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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奇闻录_派派小说-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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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雁落进了茶馆。
  进了门,南归并没有放下雁落的意图,而是抱着她上了二楼,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才合上门走出来。程贝贝一边给南归倒上热茶,一边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何事。南归一脸严肃地瞪了程贝贝一眼,还数落他不该任由雁落夜里出门,弄得程贝贝十分憋屈。雁落要出门寻南归,自己哪拦得住,这小两口莫非是吵嘴闹别扭了?可就算是折腾掐架,也不能拿自己这个旁观者当出气筒嘛,程贝贝不住地腹诽着。
  “怎么没见着沈承希?”程贝贝随口问道。
  “他之前来过了?”南归突然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望着程贝贝。
  “是啊,雁落问了他几句就出门寻您,沈承希也随着她出去了。”程贝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通过南归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怪不得。”南归瞥了程贝贝一眼之后,撂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返回了自己屋子。
  这事儿有的瞧了,程贝贝摸了摸下巴小声说道。看来在南沈二人的猎雁行动中,沈承希后发制人,取得了优势。莫非,雁落跑出去对南归说了什么绝情的话,诸如我最讨厌你了之类的,然后搂着沈承希的脖子狠命嘬上一口,用以挑衅南归……但想来雁落没那个胆子,又可能是沈承希抱着雁落狂吻,雁落羞羞答答地不知所措,激怒了南归?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南归现在肯定是恨死了沈承希,未来这二男争一女的戏码恐怕会越演越烈。
  第二日清晨,程贝贝就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推测告诉给了在门口排队拿号等着进茶馆的茶客们。什么南大掌柜打翻醋瓶,强行把雁落关在房内,不许其踏出房门半步的谣言便从他口中呼啦呼啦地倾泻出来,俨然把南归塑造成一位好妒小心眼的霸君。
  配合上韦蒜苗与周五爷的两个版本,程贝贝得出结论,定是沈承希这家伙尾随雁落且加以骚扰,被南掌柜逮了个正着,南归一气之下抱起雁落就来到了恒昌酒家。他是又嫉妒又愤怒,便一改往日的闷骚,主动出击,当着众人的面吻了雁落,正所谓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敢不敢装迟钝不认账。
  这三个不同版本的流言蜚语像是自己长了脚一般,飞速传遍了大半个叶城。一帮子好热闹的人物全都聚在霜叶茶馆里,等着看好戏。可惜的是,整整一天都没见着焦点人物雁落,据可靠消息称,雁落的确在自己房内,但是不是被关起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另两位当事人南归和沈承希倒没有避不见人。南归依旧端坐在茶馆内,只是面露凶光,大有随时准备开练的架势。沈承希倒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他一早便在殡葬馆里忙和着,听说是在处理一具新死的男尸。众人就是好奇心再强,也不敢贸然闯进殡葬馆里寻晦气,更不敢往南归这尊大佛身上撞。
  吻了还是没吻,这是一个问题。
  其实,还有一号人物也是目击者,那就是恒昌酒家的掌柜韦兴白,只不过那位爷口风甚紧,以不方便透露客人隐私为由拒绝发表任何意见。但据可靠人士透露,韦兴白亲口承认说南掌柜事后曾塞给他一锭银子,这摆明了是封口费嘛,看来,南大掌柜也有心虚的时候。诸位老少爷们全都蹲在霜叶茶馆里看乐子,一时大家都忽略掉了住在舒心客栈里的那两个异乡人。
  傍晚霜叶茶馆准备打烊,这帮子闲散人员才依依不舍地散去,谁知没走出几步,便见到谢婉儿步履匆匆地来到了茶馆。她一进屋,甚至没和南归打上一声招呼便径直去了雁落的屋子。
  片刻之后,知府清光大人竟然乘着官轿来到了茶馆门口,他并没有下轿,而是吩咐一个衙役进了店。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几乎被众人遗忘了的蒙面女子也在那位傲慢少年的陪伴下缓缓朝着霜叶茶馆走来。正在擦桌椅的季宝撇了撇嘴,该来的不该来的倒是都来了,今儿个够南掌柜一呛。
  “季宝。”南归放下手中的诗集,冷冷地说道:“去沏壶天上茶。”

  第十一章:客栈住进神秘人

  天地万物,讲究一个‘变’字。有道是阴阳交,万物生。生死、男女、火水、黑白……只要能说得出名字的,都逃不过阴阳消长,这人心也不例外。
  阴阳合德,自然是人安事宁,但人活在世,哪有十全十美的时候。要么是物极必反,要么是乐极生悲,最其次也是一盛极而衰。总之是变来变去,时好时坏,任谁也逃不出这个循环圈。什么?您说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哪能,您就是合上眼蹬腿咽了气,还有黑白无常这哥俩等着您呢,无非是从阳间搬家到了阴间,到头来,还是离不开这阴阳二字。
  这不,叶城新知府清光就深陷阴阳圈里无法自拔,只不过他糊里糊涂,搞不清楚醉就是醒,醒就是醉,正就是反,反就是正这个道理。愣是把对发小雁落那点小情绪当成了讨厌与憎恶。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丞相府二小姐勒锦之可是把清光的这些小心思看得仔细,她倒也不是全然站在一旁喝茶嗑瓜子看热闹,偶尔也出出主意,虽然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歪点子。
  比如太阳刚爬上头顶儿,她就听说了南归热吻雁落一事。勒锦之一开始并未当真,但在她上街购物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起码听到四拨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儿,仿佛各个全都亲眼所见似的。
  无论多没影儿的事,架不住说的人多了,也就成真事儿了。反正,热吻事件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热门话题,您要是没编出个版本,可就落伍了。勒锦之早就隐隐察觉到,雁落和南归之间有点暧昧,若是没人从中作梗,估摸着早晚有一天,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若是等清光那个别扭的家伙明白过来,人家小两口的娃子都能打酱油了。身为清光的好友,她自然是希望雁落和清光好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赏心悦目,横空出世一个冷面冰山算是怎么一回事。
  思前想后,勒锦之把热吻事件添油加醋地告诉给了清光。清光毕竟是官场中人,虽然入行时间短,但胜在悟性高,他先是对勒锦之所讲述的事情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别说是热吻了,就是勾勾雁落的小手指,恐怕自己这位发小也会当场喷鼻血,弄不好还底失血过多而死。
  清光本来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这些八卦新闻,但架不住勒锦之不停地给他灌输雁落和南归热吻的画面,导致他在堂上走神了三次,吃午饭时还把姜块当肉块吃进了肚子里,辣得他不停地灌茶水。罢了罢了,不过是真是假,还是亲自去一趟霜叶茶馆,把那个不让人省心的雁子拎出来问个究竟。无论真假,自己都趁这个机会教育一下她,女大不中留,自己就勉为其难,替她娘亲好好管教她一番,免得这个花痴的家伙被那个面瘫男勾引了去。
  拿定主意,清光便坐着官家的轿子前往霜叶茶馆,到了门口,他并没有下轿,而是派了一个小厮进去通报,摆明了不给南掌柜的面子。正赶上傍晚时分,炊烟袅袅,诸位英雄好汉忙活了一整天,这会儿全蹲在猫耳胡同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呢。凉拌猪头肉外加一坛子二锅头,甭提多解馋了。吃饱了喝足了,怎么着底乐呵乐呵吧,您说去听相声?俗,看杂技?更俗,上青楼?恶俗。搬个马扎,在霜叶茶馆门口坐一坐,就能看上一出免费且劲爆的真人秀,比那些虚的假的玩意有趣多了。
  “清大人。”南归站在轿子外面,冷声唤道。
  清光歪嘴一笑,他缓缓掀开门帘,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往上一挑,摆足了谱儿之后才轻声说道:“南掌柜,瞅您气色不佳,莫不是染了什么隐疾?”
  “承蒙大人关心,在下身体并无大碍。”南归焉能不知清光此行的目的,眼下关于自己和雁落热吻一事被炒得热火朝天,清光并不是能沉得住气之人,跑来寻自己晦气是肯定的。
  “那就好。”清光话锋一转厉声说道:“本官近来听到不少流言蜚语,都是关于发小雁落的,其中不乏一些污言秽语。落落年纪尚轻,不懂得识人,恐怕是着了别人的道儿。身为她的好友,本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既然落落留在茶馆是做工抵债,那欠下的银子就由本官来替她偿还好了。”
  “哦?”南归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清光,想替雁落赎身好借机把她带走?!这位清大人,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呢。套句猫耳胡同颇为流行的话说,雁落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死人。若说以前对雁落的感觉是喜欢,那现在早就成了爱。敢惦记自己的女人,可不是奉送几记冰刀眼那么简单的了。
  “她欠我的可不止银子呢。”南归瞥了清光一眼。
  “还有什么?”清光皱了皱眉头。
  “这……”南归故意拖长了话音,他故作神秘地凑到清光耳边小声说道:“想来清大人也听说那件事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您的发小落落负责的。”南归故意加重了发小和落落这四个字,果然,他成功地激起了清光的怒火。
  “她的事情,不用南掌柜负责。”清光不甘示弱地回嘴道:“想来南掌柜有所不知,落落的娘亲临走前把她托付给了本官,说是待本官高中之后,择日把她娶进门。”清光为了和南归斗气,口不择言地胡编乱造着瞎话。
  “清大人不是在备考的时候,就抛弃雁落了吗?再想吃回头草,只怕这片林子早就易主了。”南归就连嘴上的便宜也不愿被清光占了去,他们二人堵在茶馆门口,较上了劲。
  南归成功地戳到了清光的痛处,他挂不住,脸一绷说道:“不如南掌柜把落落请出来,听听她怎么说。”
  南归嘴角微微上扬,这位清光还真是够单纯,他难道不明白,雁落心里恨死他了嘛。虽然自己这种略带挑拨离间的做法算不得正人君子,但感情上的事,若是谦让了,君子了,岂不成了他人之美?!南归递给季宝一个眼神,示意他上楼去请雁落。
  与此同时,雁落正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笑着对婉儿说:“婉儿,什么事这么急?”
  “雁落,我有话问你。”谢婉儿异常严肃地走到床边,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你问吧。”雁落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说道:“可能是昨儿个夜里淋雨着了凉,一整天我的头都晕晕乎乎的,今儿早上听程贝贝那个聒噪的家伙说,我是被南归抱上楼送进屋的,可我竟然全然不知。”
  “我来不是问你热吻事件的,我是想……”谢婉儿话音未落,便被雁落打断了话茬:“什么热吻事件?”
  谢婉儿眉头一皱,撇了撇嘴说道:“得啦,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我都不计较你吻了南哥哥这件事,你就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雁落瞪大了眼睛瞅着谢婉儿。
  “别打断我说话。”谢婉儿没好气地说道:“想你也知道了,那个叫艾卓的小哥是南哥哥同父异母的弟弟。昨夜里你们离开之后,我正好坐着马车经过那里,见他一个人瘫坐在雨中十分可怜,便吩咐车夫把他拽上了车。这家伙固执得很,死活不肯挪窝,多亏了车夫是个练家子,几乎是把他压上了车。
  上车后,他什么也不肯说,上下嘴唇死死地咬着,一双眼睛往外突突地冒着火苗,别提多吓人了。我一开始想把他送回客栈,但瞅他那要死要活的架势,又不放心,便把他带回了我家。厨子怕他着凉害病,便给他烫了一小壶酒。几杯下肚之后,这个别扭的家伙才算是打开话匣子,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不过无论如何我总算是知道了大概。
  雁落,无论他爹娘做过什么错事,身为子女,总要学着体谅嘛。之前你可是扮大妈劝我说父母也有追求幸福,过自己生活的权力。现在这事发生在南哥哥身上,你怎么不去骂醒他?好好敲打他?”
  雁落思考了片刻,她支起身子,伸手搂住谢婉儿的肩膀:“南归的事情和你的事情不同。”
  “有什么不同,还不是母亲改嫁,父亲续弦。”谢婉儿大声问道。
  “若真的关心他,为何当时不和他说清楚而是任其离开呢?”雁落正了正神色说道:“他的继母曾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大致说给我听过,她说,她从第一次见到南归的爹爹便偷偷喜欢上了,她并不后悔生下艾卓。她的爱也许没有错,但的的确确伤害到了南归。你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吗?自己风尘仆仆回家过年,一推门却见自己的爹爹和小姨滚在床上,对南归来说,这绝对是侮辱。
  南归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心里再痛,恐怕也不会对其他人提起一个字。他的过去,我不知道,季宝程贝贝不知道,这猫耳胡同里,除了旧识沈承希之外,没人知道。就算是沈承希,也不完全清楚这里面的曲折。我之前会答应帮艾琴来劝说南归,是因为我并不知晓南归就是艾羽。”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帮助他们一家人团聚?”谢婉儿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是不愿,是不能。”雁落抿了抿嘴唇:“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性子十分顽劣,甚至可以说是无理。他和他娘亲从未站在过南归的立场去思考过整件事,更从未真正体谅过南归。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思念南归,惦记南归,用亲情道德去逼迫南归就范。爱并没有错,错的是以爱的名义一次又一次的进行伤害。想得到南归的原谅,就该放下所谓的身段,真正的去了解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劝南归回家,无所不用其极。”
  “雁落。”谢婉儿拖长了声音说道:“你该不会还对艾卓威胁你那件事怀恨在心吧?他不过是……”
  “吓唬我?”雁落浅浅笑了一声:“婉儿,也许他的确没有打算真正伤害我,但却让我毛骨悚然。他们母子为了到达目的,不择手段,巧取豪夺,我想这就是南归不愿见他们的原因吧。”
  “所以,你不会帮他们了?”谢婉儿垂头丧气地望着雁落。
  雁落伸手捏了捏谢婉儿的面颊说道:“别摆出这副丧气脸,瞧你的小嘴翘的,都能挂上油瓶子了。我不是不帮,只是……婉儿,你把我对你说的这些转告给艾卓和他娘亲,如果他们能真正想明白整件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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