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之路-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复辟帝制丧尽民心，袁世凯把自己送上了绝路。12月，孙中山发表《讨袁宣言》，痛斥袁世凯的种种罪行：〃今袁背弃前盟，暴行帝制，解散自治会，而闾阎无安民矣；解散国会，而国家无正论矣；滥用公款，谋杀人才，而陷国家于危险之地位矣；假名党狱，而良懦多为无辜矣。有此四者，国无不亡，国亡则民奴……既忘共和，即称民贼。〃表示〃誓死戮此民贼，以拯吾民〃，号召〃爱国之豪杰共图之〃。革命党人以武装起义反击袁氏的倒行逆施。在这一时期革命党人组织的起义中，首推云南最为成功。

　　　　12月17日，前江西都督李烈钧携同熊克武、方声涛、但懋辛等，奉中山先生命令，潜抵昆明，策动起兵讨袁。在此以前，孙中山已派李华英从东京前往北京与蔡锷联系，动员蔡锷南下反袁；同时，孙中山又通过革命党人张孝准以老同学身份与蔡锷联系，希望他到东京共商讨袁大计。此举果然打动了蔡锷。蔡于1915年11月11日乔装打扮从前门车站上车到天津，一周后偕同老同学张孝准乘日轮〃山东丸〃到达东京。从东京经香港、河内顺利到达昆明，会同李烈钧、唐继尧等发动讨袁起义。

　　　　云南，天高皇帝远。袁世凯鞭长莫及。

　　　　23日，蔡、李、唐高举义旗，发表讨袁声明：要求袁取消帝制，严惩祸首，限其24小时内予以答复。

　　　　25日，云南义军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唐继尧为护国军政府都督，兴师讨袁。

　袁世凯的皇帝梦只做了八十…

　　　　26日，云南组织护国军。任命蔡锷为第一军总司令，罗佩金为参谋长，下辖三团六个支队。需要说明的是，第3支队司令就是朱德同志，讨伐路线为出四川入武汉；任命李烈钧为第二军总司令，何国钧为参谋长，讨伐路线为经广西、广东，取道湖南、江西至武汉；会师后，再分兵向北挺进；唐继尧兼任第三军总司令，担任留守，负责粮饷供给及后勤工作。

　　　　1916年元旦，欢乐的节日，欢乐的气氛。

　　　　北京城里袁世凯欲穿黄袍之时，这里却是讨袁声声。

　　　　昆明校场，彩旗猎猎，军歌嘹亮，一、二、三军六千余人会合在这里高呼：〃打倒卖国贼袁世凯！〃〃拥护民主共和！〃整个昆明市沸腾了。随着总司令的命令：〃出征！〃队伍浩浩荡荡开往前线。

　　　　北京城里正在做皇帝梦的袁世凯，见美梦难以成真，急忙调兵遣将，命令曹锟、张敬尧部三个师取道重庆进趋沪州。另遣两个师入黔，又电令伍祥祯旅和川军刘存厚的第2师布防川南，派龙觐光率军由粤入桂夹击滇南，妄图以优势兵力迅速扑灭护国军。

　　　　1月28日，第三次革命的炮声响起，袁军开始反攻，双方战于宗场。激战至第四天，袁军腹背受敌，顿时陷于混乱，争相奔逃，死者无计其数。袁军第一次夺取叙府的企图被挫败。

　　　　31日，冯玉祥的混成旅从南溪反扑过来，袁军与护国军一营在白沙场遭遇，被打得落荒而逃。袁军第二次夺取叙府的企图又告失败。时隔不久，袁军又从犍为和屏山两路进攻，护国军先将巡防军一路乌合之众驱逐远遁，继之集中兵力迎击另一路来犯之敌。经过牛石坪一场激战，敌人又被击溃。从1月末到2月底，整整一个月，袁军四路夺取叙府的企图被全部粉碎。

　　　　东路第二梯团到达贵州毕节后转向北进，于2月1日占领四川纳溪。袁军方面的防守部队，是川军刘存厚师和张敬尧的援川军先遣队，刘存厚师辖有雷飙和熊祥生两旅。刘、雷二人同蔡锷关系非常密切，云南宣布独立前夕，蔡曾分别致电雷、刘，将起义讨袁和军事计划先行告知，请其速做准备。护国军进抵纳溪后，刘遂于当日宣布独立，改称护国军四川总司令，率雷旅向附袁的熊祥生旅进攻，占领益田坝、月亮岩，与泸州隔江对峙。2月6日，护国军一度攻占泸州战略要地五峰顶后又被迫退出。不久，张敬尧的第7师全部赶到泸州，护国军方面赵又新、罗佩金和顾品珍率部亦先后到达纳溪。战争至此发生转机，袁军始终未能突破护国军防线。朱德支队在战斗中担负的任务最为艰巨，对于巩固护国军阵地起了重要作用。后来曹锟的第3师和李长泰的第8师分别到达重庆、合江两地，蔡锷即亲临前线指挥。双方鏖战多日，袁世凯虽然特封熊祥生二等男，李炳之、吴佩孚三等男，进行打气，亦未能稍扭战局。战事陷入相持状态。通过历次战役，张敬尧的第7师伤亡枕藉，由入川时的九千人减少到五千人。吴佩孚旅被杀得尸横遍野，伏居战壕，不敢越雷池一步。新到的第8师也闻风丧胆。

　　　　护国军中多数军官原是革命党人，四十八名将领中就有二十七人是同盟会员、国民党员或中华革命党员。他们把孙中山奉为领袖，曾为创造共和国而战斗过。在护国战争中，他们身先士卒英勇作战。护国军在人民武装力量的配合下，同时又从贵州都督刘显世处得到五万元军饷的支援，3月下旬势如破竹地攻占了江安、南川、纳溪、彭水、基江等县，北洋军全线崩溃，护国战争取得了重大胜利。

　　　　与护国军进军的同时，革命党人在其他地方也广泛开展起武装反袁斗争。1月6日，广东中华革命军在淡水等地起义，进攻惠州，占领平山。2月8日，居正、许崇智率领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在山东起义，一周内连克乐昌、高密、益都、安邱、昌邑和寿光六座县城。2月9日，朱执信率部进攻广州。18日，蔡济民等在武昌南湖策动军队起义。2月21日，杨王鹏率领百余人在长沙分途袭击将军府和警察署。这些起义虽然有的被镇压下去，但它表明反袁斗争的范围在迅猛地扩展着。

　　　　袁军在川南、湘西的败北，革命党人在其他地方的突起，争取日本的失败，再加上五国又提出口头警告，日本在满洲一带策动宗社党起事，迫使袁世凯不得不把帝制活动暂时延缓下来。2月23日，他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宣布：〃现值滇、黔倡乱，惊扰闾阎，湘西、川南一带，因寇至而荡析离居者，耳不忍闻。痛念吾民，难安寝馈。加以奸人造言，无奇不有。以予救民救国之初心，转资争利争权之借口，遽正大位何以自安？予意已决，必须从缓。凡我爱国之官吏士庶，当能相谅。此后凡有吁请早正大位各文电，均不许呈递，将此通谕知之。〃接着又通知各国公使，宣称云南事未平以前，决不登基。

　　　　袁世凯妄想恢复帝制的倒行逆施，不但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反对，而且连他的心腹亲信也开始众叛亲离。1915年9月，黎元洪请辞副总统、参政院长职，迁居东厂胡同，不再到公府议事，同时还提出请求，撤消其武义亲王的爵称。10月，徐世昌请辞国务卿职，也迁出官邸，搬到了蝴蝶胡同。12月，参政梁启超溜到上海，教育总长汤化龙、参政熊希领、总检察长罗文干等也纷纷要求辞职或请假出京。在新皇帝登基前，出现了一个政府官员辞职的风潮。1916年3月中旬，江苏将军冯国璋、江西将军李纯、山东将军靳云鹏、浙江将军朱瑞、湖南将军汤芗铭五人准备联名要求袁世凯取消帝制的电文，于3月19日落在袁世凯手中，虽被袁扣压未及发表，但这对他无异于当头一棒。在云南、贵州、广西、广东、浙江、陕西宣布独立之后，一度热衷怂恿袁世凯称帝的四川将军陈宧、湖南将军汤芗铭也先后宣布了独立。

　　　　此时，全国反袁的呼声不绝于耳，各地纷纷发表宣言、通电，反对袁世凯继续当总统，并要求对他惩办。有以〃十九省公民〃名义发表的宣言指出：〃袁逆不死，大祸不止〃，〃扑杀此獠，以绝乱种〃。江苏社会团体在声明中说：〃（袁）已构成谋叛之罪，丧失总统资格〃，要他〃静待国民组织特别法庭听受裁判〃。

　　　　袁世凯眼看大势不好，于3月22日发表声明，宣布取消帝制，妄想保住总统的地位。接着，他忧虑成疾，卧床不起。从改元洪宪到废止洪宪年号，前后八十三天。他当了八十三天的闭门天子，登基大典尚未举行，〃圣旨〃不出宫门，就被全国人民从君主的宝座上赶了下来。6月6日，北京传出袁世凯的死讯，全国人民无不拍手称快，南方起义各省更是悬旗相庆，〃三军雀跃，万众欢腾〃。

　　　　至此，孙中山领导的第三次革命，亦称护国战争，算是结束。

　孙中山凝视着黄兴的遗容：…

　　　　东京青山原宿，孙中山的新居。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中国实业开发计划图》、《中国铁路、港口计划图》和其他各类地图，有些中国分省地图上画着许多红圈和箭头。孙中山神情专注地面对地图沉思，不时在图上勾画出新的箭头。

　　　　宋庆龄在一旁安详地打字……打字声停了。

　　　　孙中山似有所感。他抬起头来，只见宋庆龄含笑站在窗口，凝望着窗外。

　　　　她转过脸，恬静地朝孙中山笑笑，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在堆雪人……〃

　　　　〃堆雪人？〃

　　　　孙中山也走到窗口来。

　　　　窗外雪花飞舞，玉琢银妆。廖仲恺的女儿廖梦醒穿着红色的毛线外套，正要给堆好的大雪人装上胡萝卜做的红鼻子。胖乎乎的廖承志蓦地跳起来，从她手里把胡萝卜抢走了。

　　　　〃肥崽！〃

　　　　孙中山脸上浮现出亲切的微笑，高兴地看着姐弟俩在雪地里追逐嬉戏。

　　　　忽然，他转过脸轻轻问宋庆龄：〃你能帮我起草一份信件吗？给荷马李夫人……〃

　　　　他顿了顿，在宋庆龄的打字声中口授信件的内容：〃……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似乎在二次革命的失败境地中又得到了新鲜的、人生的活力……现在，袁世凯倒台已不成问题。我所思考的是，鉴于辛亥年间的往事，怎样才能建成一个真正的国民的党，担当起维持共和、振兴民国的重任……〃

　　　　打字声继续……

　　　　孙中山缓缓踱步思索。

　　　　门〃砰〃的一下被推开。

　　　　廖仲恺兴奋地叫声：〃先生，你看谁来了？〃

　　　　孙中山回过头，只见廖仲恺、何香凝领着一个浑身沾满雪粉的青年冲进门来。

　　　　孙中山惊喜地：〃一欧！〃

　　　　〃伯伯！〃

　　　　黄一欧兴冲冲地朝着孙中山鞠躬施礼。接着，他转向宋庆龄，微笑，一下子不知怎么称呼好。

　　　　最后礼貌地叫了一声：〃夫人！〃

　　　　宋庆龄微笑着，亲切地问：〃克强先生在美国好吗？〃

　　　　〃谢谢，他很好。〃

　　　　黄一欧取出一封信呈给孙中山：〃伯伯，爸爸叫我告诉您，袁世凯窃国称帝，势必内外交困，发难时机已到。如有所命，亟愿效力。〃

　　　　孙中山关切地向黄一欧探问黄兴的病情：〃令尊的胃出血病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

　　　　〃很久没再咯血吧？〃

　　　　〃很少，几乎没有。〃

　　　　孙中山笑了：〃你可别想瞒我！科儿是他演讲的粤语翻译吗？我知道他没有好好养病，他在美国的生活，连他策动蔡锷回滇讨袁的情况，我都清楚！〃

　　　　黄一欧憨厚地：〃父亲对伯伯的情况，包括中华革命军在国内的斗争，也是极为关注！〃

　　　　廖仲恺、何香凝、宋庆龄等人看着孙中山，一齐笑了起来。◎黄兴逝世后的灵堂。灵堂两侧挽联乃孙中山拟书。

　　　　孙中山拆阅黄兴的信件：〃好，请转告令尊，过不久我准备同仲恺、天仇回国。希望他从美国返日后，能尽快来上海晤面，共商去袁后的大计！〃

　　　　半个月后，前方传来消息，云南护国战争节节胜利，全国八省宣布独立，袁世凯被迫宣布取消帝制，形势大好。于是孙中山在廖仲恺、戴季陶的陪同下，4月27日回到了上海法租界环龙路63号。在孙中山的一再催促下，黄兴也在6月8日回到了上海。这时，袁世凯已死，黎元洪继任总统，段祺瑞任总理。

　孙中山凝视着黄兴的遗容：…

　　　　孙中山、黄兴在上海发表贺电，赞成黎元洪继任总统，但反对以袁世凯的〃约法〃作为继任总统的法律依据。经过交涉，黎元洪复电答应。此后出现了暂时稳定的政局。恰在这时，黄兴病逝，孙中山无限悲痛。

　　　　10月31日夜。

　　　　这是一个令人心烦的淅沥秋雨之夜。

　　　　黄兴静卧在病榻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中山先生由黄兴夫人徐宗汉和一欧陪着走过来。夫人哀凄地对中山先生说：〃刚不久又昏了过去，梦呓中还在不时地呼唤先生的名字。〃

　　　　孙中山站在床前默默无语，止不住心头的泪水。

　　　　徐宗汉想唤醒丈夫，孙中山摆摆手。

　　　　他久久伫立在黄兴的病榻前，默默无语，只是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的亲密战友——他们曾并肩走过了漫长曲折的路。现在胜利了，而永别就在眼前。

　　　　……

　　　　孙中山默默地伫立着，直到黑色的棺木缓缓地放入墓穴。众多的送葬者低下了头，止不住泪水横流。

　孙中山：等我联共失败那天…

　　　　夜，万籁俱寂。孙中山回到上海后的第一夜，难以成眠。

　　　　他睁大眼睛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痛楚。良久，他悄悄坐起，看看熟睡的宋庆龄，两只脚摸索着找到鞋子下了床……

　　　　院中，月光如水。孙中山漫步在小径上，徘徊在庭院里。草木繁茂，鲜花怒放。光影朦胧的夏夜，却有一种格外凄楚的情致。

　　　　孙中山伫立沉思。身后传来微弱的响声。

　　　　他回过头来，宋庆龄穿着睡衣站在半明半暗的凉台台阶上，关切地望着他。

　　　　〃嗯……〃孙中山想要解释。

　　　　宋庆龄平静地道：〃先生，我想起来了，云南的一个旧锡矿，蕴藏丰富，应该修建一条连接的铁路。〃

　　　　孙中山明白了妻子的用心。他用一种完全领会的眼光望着宋庆龄，袒露了自己的心思：〃庆龄，这一次患生肘腋，是我三十年来失败得最惨的……我深感以前的种种做法殊多弊端，必须改弦易辙，另辟新径。你看，我还能再重新开始一次吗？〃

　　　　宋庆龄深情地望着他：〃一定能够！不过现在才4点，要重新开始也还有两个小时。可以再睡一会儿。〃

　　　　她搀着孙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