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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0-黑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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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枣红马回过了头,二牲口松了口气,慌忙操起手中的斧子,也劈啪一阵,砍翻了一架悬在煤车上的棚子。    
    这一下才彻底保险了,枣红马即使插上翅膀,也休想从这段巷道里飞出去了!二牲口认为,这匹枣红马至少有一半已变成了马肉。    
    他不急了,他觉着他和他的伙伴们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这匹马的命运;把它打死,使它完全变成马肉,仅仅是个时间问题了。    
    他决定歇一歇。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腿,摇摇晃晃地迎着掌灯的小兔子走去,走过警觉的枣红马身边时,枣红马一跃,几乎是从他头上跨过去了。他吃了一惊,却没顾多想。    
    “好了!伙……伙计们,先歇歇吧!歇够了,再打……打马,反正它逃不掉了!”    
    四个人都依着煤帮坐下了。他们悄悄商量着该如何对付面前的这匹马。而偏偏在这时候,灯盏里的残油燃完了,灯芯上那颗豆大的火苗拼命向上挣了几下,便由炽黄变成了淡蓝色,继而,完全熄灭了。    
    这无疑又给这场即将开始的人马之战增加了困难。双方都在暗处,彼此看不见,寻找目标和准确地命中目标,便成了一件极不容易的事。在黑暗之中,人势必要失去自己的优势,因为就他们每一个人来说,以个人的力量是抵挡不住马的冲撞的。他们一心想把这匹活生生的马变成马肉,而那匹马也完全可能把他们四个人变成尸体!它能撞死他们、踢死他们、踩死他们!    
    这将是一场惨烈的、紧张的搏斗!


第三部分第37节 一条多么顽强的生命呵

    他们必须调动人类生活的全部经验,集中人类进化过程中积累起来的全部智慧,来进行这场殊死的搏斗,他们一定要把面前这匹马变成马肉,而决不能让这匹马把他们变成尸体!    
    然而,人类生活的经验和智慧在这里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他们已完全陷入了野人一般的境地:他们四人中只有一把斧头;他们没有光明的护佑,没有生命的保障,他们不知道战斗的结局将是个什么样子,可他们得干、得拼!为了活下去,他们别无选择!    
    疯狂的念头使他们变得野蛮起来,时光也仿佛一下子倒退了几千年、几万年,他们准备像他们的祖先那样,为了生存的权利,进行一次蛮荒时代的格杀。    
    在二牲口的带领下,他们全立了起来,手拉手站成一排,把整个巷道完全堵死,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摸,一边摸,一边留心地倾听着面前的声音,判断着那匹枣红马所在的位置。    
    斧头牢牢攥在二牲口手上,二牲口的手紧张得直冒汗,身边的胡德斋也浑身发抖,胸腔里不时地发出浓重而急迫的喘息声。他们两人走在巷道当中,如果马冲过来,他们所遭的危险要比走在两侧的小兔子和三骡子大得多。    
    五步……    
    十步……    
    十五步……    
    走到第十五步时,他们都听到了马的喘息声,根据声音来判断,那马距他们也就是十步左右了,二牲口大喊一声:    
    “打!”    
    手里握着矸石的小兔子和三骡子马上将矸石砸了出去,二牲口和胡德斋也闪到巷道旁边,胡乱找些煤块、矸石向里面砸。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显然有几块矸石击中了那匹马,那马儿嘶叫起来,在巷道里疯狂地跳了一阵,继而,疾风一般地从他们身边跃了过去,它那甩起的后蹄在小兔子肩上擦了一下,险些击中了他的脑袋。    
    “马跑过去了,快……快,往回堵!”    
    四个人转过身子,又并排向回摸。    
    就在向回摸的时候,二牲口的喉咙里咕咕噜噜响了一阵,继而,发出了一种阴森可怕的怪兽般地叫声:    
    “口口口口口口……”    
    这怪兽般的叫声立即传染了小兔子、胡德斋和三骡子,他们也不约而同地嚎叫起来:    
    “口口口口口口……”    
    马被惊住了,“踏踏踏”,一直往巷道的顶端跑,直到跑到被堵死的巷道尽头,才示威似的嘶叫起来。    
    二牲口们还在吼叫,按照一个节奏,急促而有力地吼叫,这四个绝望的男人胸腔里发出的声音比那马的嘶叫要可怕得多!    
    马也不示弱,拼足劲继续嘶叫。嘶叫时,两只前蹄还不时地刨着地,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愚蠢的马上了人的当,它用自己的叫声说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二牲口们渐渐放低了吼声,急速逼近了马,然后,又各自贴着煤帮,找足了合适的矸石,凶狠地对着马猛砸了一阵。    
    马又一次被击中了。它又叫又跳,再一次迎着扑面投来的矸石,冲向了巷道的另一端。    
    反反复复进行了七八个回合的较量,马一会儿被堵到巷道这一头,一会儿又被堵到巷道那一头,身上至少挨了十几块矸石,可依然精力旺盛、没有被打败的迹象,而二牲口们却已累得不行了,打到最后,矸石扔出去也没有多少分量了……    
    这是人类的悲哀。经过几万年文明进化的人类,在自己早已驯服了的牲口面前竟然失去了驾驭的能力,竟然会变得这么软弱无能!    
    一时间,二牲口几乎绝望了,他甚至不相信他们能够打死这匹马!    
    “能!二哥!咱们能打死它!”胡德斋这时反倒没丧失信心,他想了一下说,“我觉着这样打不行!咱们还是得动动脑子,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谁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难道就在这儿等死么?难道四个男人竟然对付不了一匹马么?不!不行!得拼!哪怕四个人拼死两个,也比全饿死在地下强!    
    二牲口狠狠地将斧头劈进身边的木头棚腿上,忽地站了起来:    
    “走,还是用矸石打……”    
    却不料,一句话刚说完,那根被劈了一斧头的棚腿晃了晃,几块碎矸石落了下来,有一块恰巧砸在胡德斋腰上,胡德斋叫了起来。    
    这意外的一击,启发了胡德斋。胡德斋叫了几声之后,踉跄着站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二哥!有……有了……有主意了!咱们……咱们怎么早没想到啊!”    
    “什么主意?快……快说!”    
    “咱们可以放……放倒几架棚子,造成冒顶,用冒落的大矸石砸死马!”    
    委实是好主意!    
    四个人又一次振作起来,准备将这一计划付诸实施。    
    他们擦着洋火,找到巷道一端的几架险棚,把险棚下的几个窝子都扒空了,让棚腿只小半边抵着地,一捅即可放倒。    
    这又耗去了他们许多时间和力气。    
    他们又开始吼叫着赶马,把马从巷道的另一端往这一端逼。马毕竟是马,它在制造阴谋方面比人类要逊色得多了,它没意识到巷道的这一端已布上了特殊的陷阱,只是老老实实地退缩到巷道的尽头,置身于两架险棚之下。    
    胡德斋为自己这一主意的成功激动了,在黑暗中夺过二牲口手中的斧子,就要去放棚腿。    
    二牲口交代了一声:    
    “小心!”    
    胡德斋没有作声,他眼前只耸着一堆诱人的马肉。他顺着煤帮摸着了前面那个悬空的棚腿,一斧头将它劈倒了。    
    与此同时,在大巷另一侧的小兔子捅倒了一个棚子的棚腿。    
    轰隆隆一阵巨响,煤灰、岩粉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矸石一下子冒落下来。胡德斋本能地想往后躲,却不料,身子未及抽出,一块巨大的矸石便轰轰然坠落下来,他惨叫一声,整个身体便被那块巨大的矸石压实了……    
    胡德斋的惨叫没有任何人听见,矸石冒落的声音,枣红马嘶叫的声音,将他的声音淹没了——自然,那当口,狩猎者们更关心的是面前的猎物。    
    胡德斋死了。    
    他不是死于简单的冒顶,而是死于战争,死于人和马的惨烈决战!    
    这个胡家的工头临死之前,终于给幸存的同伴们留下了一个宝贵记忆,他不仅仅是一个只会打人的工头,也不仅仅是一个只会偷肉吃的畜生;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用的人,他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为他们日后的生存作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    
    有幸活下去的人们是应该记住他的……    
    马却没有死。尽管顶板冒落得很严重,尽管它的后腿几乎全被冒落的矸石压住了,可它却没死!它依然昂着骄傲的头,冷冷对着制造阴谋的残忍的敌人们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嘶鸣。    
    二牲口划着了一根洋火,从冒落的棚梁空隙处看到了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球里映着洋火发出的亮光,它已完全不能动了。    
    他们开始用木头捅、用矸石砸,折腾了好一阵子,二牲口估摸着它已差不多死了,遂又划着一根洋火看了一下。    
    它的脑袋依然高昂着,一只眼的眼角流着血,鼻子上的皮被捅破了,可依然喷出白生生的热气……    
    不知咋的,二牲口眼里滚出了泪,他闭起眼睛,那滚热的泪便在他满是岩粉煤灰的脸上流,他浑身抽颤着,又抓起一块矸石向马的头上抛去……    
    马撕人心肺地惨叫起来……    
    马的惨叫声终于平息下去之后,二牲口又划着了第三根洋火——    
    马的一只眼已经被砸瞎了,破碎的眼球带着猩红的血坠出了眼窝,可它竟活着!它的脖子硬硬地挺着,脖子上的青筋凸暴暴地现着,抖颤的,流血的鼻孔里、嘴里依然在吐着热气……    
    这是一条多么顽强的生命呵!    
    二牲口和他的同伴们全被惊呆了!    
    二牲口再也不让小兔子和三骡子用矸石去砸,他让小兔子划着洋火照着亮,自己从倒塌的棚梁的空隙中钻进了大半个身子,他伸出粗糙而抖颤的手,去抚摸马的头、马的脖子。他的手是那么轻柔、那么深情,仿佛不是抚摸着一匹即将咽气的马,而是抚摸着自己淘气而倔强的儿子。在他的抚摸中,马的脖子突然一软,沉重的、满是血污的脑袋终于垂落下来……


第三部分第38节 贡爷却产生了怀疑

    凭借着八千余名骚动窑工的力量,胡贡爷扎扎实实地伟大起来。这伟大刻在贡爷脑门的皱纹里,浮现在贡爷庄重严峻的脸膛上,夹杂在贡爷的言谈举止中。贡爷大大咧咧地说话,大大咧咧地骂人,大大咧咧地讨价还价,大大咧咧地拍桌子砸板凳!谁敢把贡爷怎么样呢?贡爷是窑工代表团的总代表,是决定这场骚乱的关键人物,贡爷代表了八千窑工、身后跟着八千窑工,贡爷眼下和镇守使张贵新、和县太爷张赫然、和省里的、北京的那些大官儿们一律地平起平坐!    
    这是一个可以载入田家铺镇史册的辉煌时刻,在这个辉煌时刻里,德高而又望重的胡贡爷,代表地方窑民和北京政府的官员们进行着艰巨而认真的谈判。谈判已进行了整整三天,在实质问题上未取得任何进展,政府和公司方面大谈封井之必要,还请了许多专家来证实:窑下已不存在活人了。而贡爷不信,贡爷坚持认为:即便窑下的人都死绝了,也得把尸体全抬出来;否则,不能封井。    
    贡爷已看出了政府方面的软弱,二十七号那日窑工们夺下公司大门,而张贵新的军队却未敢发动进攻,这便足以说明政府的软弱,政府也他妈的欺软怕硬!你不来点硬的,它就不把你当人看,它以为你软弱好欺,它就会以国家的名义来安排你的命运!混账东西!    
    贡爷偏不尿你这一壶!    
    贡爷所依托的力量不仅仅是八千窑工。三天以来,贡爷通过各种渠道,先后联络了宁阳周围三县境内的许多绅耆名流,组成了“田案后援会”,这“后援会”也是贡爷的后盾。另外,还有一股意想不到的力量也在支持他——这真是贡爷做梦也想不到的力量,盘踞大青山深山窝的杆匪头目张黑脸也通过小李庄的李秀才捎了信、送了枪弹来,说是要帮助他和镇守使张贵新干到底!开始,他和田二老爷都很纳闷,搞不清杆匪张黑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后来,再三逼问,李秀才才说明了实情:原来,枪弹并不是张黑脸送的,而是李四麻子送的,张黑脸一伙不日也将接受李四麻子的整编,和李旅长的队伍一起打张贵新!    
    李秀才这人,贡爷是认识的,秀才博古通今,对当今天下之事了如指掌,李秀才说:“当今天下乃多足鼎立之势,决非段氏可以武力统一得了的,八省反段联盟业已形成,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老段倒台指日可待,依附于段系的张贵新断无前途可言,现在已是借机驱张的时候了!所以,你们不必顾虑,只管打好了;不管打到什么程度,倒霉的只能是张贵新!到时候李旅长做了宁阳镇守使,抑或是省里的督军,说不准也给贡爷您弄个县太爷的位子坐坐哩!”    
    这真正是大干一番的绝好时机!    
    贡爷心里有了这么一个实底,愈加硬气了。他反复权衡,觉着应该帮着李旅长来打张旅长,张旅长 —— 张贵新委实不是个东西!别的不谈,光是耀武扬威地开到田家铺来庇护大华公司这一条,就是贡爷绝对不能接受的!一见面,居然还对贡爷摆架子,俨然一副大人物的模样,呸!什么玩意儿!    
    可是,过后又一想,想出了新的道道。贡爷对省府、对北京、对影响全国的官僚政治一贯了解较少,经李秀才一讲,贡爷才恍然明白了,原来政府内部还有这么多派;还打得这么凶!这便有了可乘之机。就拿眼前来说吧,李旅长可以利用窑工骚乱,利用他胡贡爷来打张旅长;他和他手下的窑工们不是也可以利用李旅长手中的枪,来保护自己么!倘或是逼得张旅长低下了头,他又何必非要把张旅长逐出宁阳呢?    
    这端的有点狡猾的味道,贡爷自觉着自己搞政治是入了门了……    
    自然,这是不能和李秀才谈的,搞政治么,就是他妈的搞阴谋!贡爷和田二老爷一商量,当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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