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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8-大汉情缘大漠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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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耸了下肩膀道:“我很想做得不那么引人注意些,可我实在想留住你们。是你们,而不仅仅是李师傅。而且我喜欢一次完毕,懒得过几日让你们又搬家,我麻烦,你们也麻烦。”    
    李妍道:“我们?”    
    我笑道:“兄长琴艺出众,容貌俊秀。妹妹仅凭我的歌舞已经揣摩了我的意图,我岂能让知音失望?”我有意加重了“意图”和“知音”四个字的发音。    
    李妍眼睛里慢慢盈出了笑意:“坊主果然心思玲珑。”    
    我不知道女子间是否也会有一种感觉叫惺惺相惜,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出的形容我此时感觉的词语,我侧头笑起来:“彼此彼此,我叫金玉。”    
    她优雅地摘下面纱:“我叫李妍。”    
    我不禁深吸口气,满心惊叹,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但她已经不能只用美丽来形容,原来天下真有一种美可以让人忘俗,如果星辰为她坠落,日月因她无光,我不会觉得奇怪。


《大漠谣》 第二部分第五章·窗影(1)

    这是《花月浓》上演的第六日,虽然票价已经一翻再翻,歌舞坊内的位置仍全部售空,就是明后两日的也已卖完。    
    因为我早先说过,除了各自客人给的缠头,月底根据每个人在歌舞中的角色,都会按比例分得收入,坊内的各位姑娘都脸带喜色,就是方茹嘴边也含着一丝笑意。她已经一曲成名,如今想见她的缠资快要高过天香坊最红的歌女,而且就是出得起缠资,还要看方茹是否乐意见客,所以一般人唯一能见到她的机会就只剩下一天一场的《花月浓》。    
    歌舞坊内除了底下以茶案卖的位置,高处还设有各自独立的小屋子,外面垂了纱帘和竹帘,可以卷起也可以放下,方便女子和贵客听曲看舞。    
    我带着李延年三兄妹在一个小屋坐好,李延年道:“玉娘,我们坐底下就好,用不着这么好的位置。”    
    我笑道:“这本就是我留着不卖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李师傅就放心坐吧!”    
    李妍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在问:你留给谁的?我侧头一笑,你猜猜。    
    一个丫头拉门而进,顾不上给李延年他们问好,就急匆匆地道:“红姑请坊主快点过去一趟,来了贵客,红姑觉得坊主亲自接待比较好。”    
    我猛然站起,定了一瞬,又缓缓坐下,小丫头愣愣地看着我。李妍笑问:“等的人到了?”    
    我点了下头:“八九不离十,红姑自小在长安城长大,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若非有些牵扯,她用不着叫我过去。”    
    李妍问:“要我们让出来吗?”    
    我摇摇头,“还有空房。”说完饮了口茶,调整好心绪,这才施施然地站起,理了理衣裙向外行去。红姑正带着两个人行走在长廊上,看到我,脸上神色一松。    
    小霍——不——霍去病玉冠束发,锦衣华服,一脸淡漠地走着。见到我的刹那,立即顿住了脚步。我嘴角含着丝浅笑,盈盈上前行了一礼:“霍公子屈尊落玉坊,真是蓬荜生辉,暗室生香。”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忽地剑眉微扬,笑起来:“你真来了长安!”红姑看看我,又看看霍去病,脸上表情困惑不定。    
    我本来存了几分戏弄他的意思,结果他几声轻笑,没有半点理亏的样子。我有些恼,一侧身,请他前行。    
    还未举步,一个小丫头提着裙子快步如飞地跑来,红姑冷声斥责:“成什么样子!就是急也要注意仪容。”    
    小丫头忙停了脚步,有些委屈地看向我。我问:“怎么了?”    
    她喘了口气道:“吴爷来了,还有一个长得很斯文好看,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人,可吴爷却管他叫石三爷,然后马车里似乎还有个人。”    
    我“啊”了一声,微提了裙子就跑,又猛然醒起来,回身匆匆对霍去病行了个礼:“突然有些急事,还望公子见谅。”赶着对红姑道:“你带霍公子入座。”说完就急速向外跑去。小丫头在后面嚷道:“在侧门。”    
    九爷正推着轮椅缓缓而行,吴爷、天照和石风尾随在后。我人未到,声先到,喜悦地问:“你干吗不事先派人说一声呢?”九爷含笑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来看看你究竟在忙什么,昨日竟然一夜未归。”    
    我皱着鼻子笑了笑,走在他身侧:“昨夜倒不是忙的,是看美人了。待会儿带你见一个大美人。”他含笑未语。    
    我带着他们到屋廊一侧,笑吟吟地说:“麻烦两位爷从楼梯那里上去,也麻烦这位石小爷一块儿去。”吴爷和天照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动。石风看他们两人没有动也只能静静立着。九爷吩咐道:“你们先去吧!”    
    三人行了一礼,转身向楼梯行去,我带着九爷进了一个窄窄的小屋子,说小屋子其实不如说是个木箱子,刚刚容下我和九爷,而且我还站不直身子,所以索性跪坐在九爷身旁。    
    我抱歉地说:“为了安全,所以不敢做太大。”    
    关好门,拉了拉一个铜铃铛,不久,小屋子就开始缓慢地上升,九爷沉默了会儿问:“有些像盖屋子时用的吊篮,你特意弄的?”我轻轻“嗯”了一声。    
    黑暗中是极度的静谧,静得我好像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其实膏烛就在触手可及处,我却不愿意点亮它,九爷也不提,我们就在这个逼仄的空间彼此沉默着。九爷身上清淡的药草香若有若无地氤氲开,沾染在我的眉梢鼻端,不知不觉间也缠绕进了心中。    
    我们到时,歌舞已经开始。我正帮九爷煮茶,吴爷在我身旁低声道:“你好歹去看看红姑,你甩了个烂摊子给她,这也不是个事儿呀!”九爷听我们在低语,回头道:“玉儿,你若有事就去吧!”我想了想,把手中的茶具交给天照,转身出了屋子。    
    红姑一看到我,立即把捧着的茶盘塞到我手中:“我实在受不了了,霍大少的那张脸能冻死人,自他踏入这园子,我就觉得我又回到了寒冬腊月天,可怜见的我却只穿着春衫。我赔着笑脸、挖空心思地说了一万句话,人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我心里怕得要死,以为我们的歌舞没有触怒卫大将军,但却招惹到了这个长安城中的冷面霸王。可你一出现,人家倒笑起来,搞不懂你们在玩什么,再陪你们玩下去,我小命难保。”一面说着一面人就要走,我闪身拦住她:“你不能走。”    
    红姑绕开我:“你可是坊主,这才是用你的关键时刻。我们这些小兵打打下手就成。”说着人已经快步走着远去,只给我留了个背影。    
    我怒道:“没义气。”红姑回头笑道:“义气重要命重要?何况,坊主,我对你有信心,我给你气势上的支持,为你摇旗呐喊。”    
    我叹了口气,托着茶盘慢步而行,立在门外的随从看到我,忙拉开门,我微欠了下身子表示谢意,轻轻走进屋中。这位据说能改变节气的霍大少正跪坐在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一幕幕。


《大漠谣》 第二部分第五章·窗影(2)

    我把茶盘搁在案上,双手捧着茶恭敬地放好。看他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开口,索性看起了歌舞。    
    霍去病随手拿起茶盅,抿了一口。此时轮到扮将军的秋香出场,她拿着把假剑在台上边舞边唱,斥责匈奴贪婪嗜杀,欲凭借一身所学保国安民。霍去病“噗嗤”一声把口中的茶尽数喷出,一手扶着几案,一手端着茶盅,低着头全身轻颤,手中的茶盅摇摇欲坠。    
    我忙绕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盅子,搁回几案上,又拿了帕子擦拭溅在席面上的茶水。他强忍着笑,点了点台上的秋香:“卫大将军要是这副样子,只怕是匈奴杀他,不是他杀匈奴。”    
    想起匈奴人马上彪悍的身姿,我心中一涩,强笑着欲起身回自己的位置,他拽住我,我疑问地看向他,他道:“这歌舞除了那个扮公主的还值得一看外,其余不看也罢,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我有话问你。”    
    我俯了下身子道:“是,霍公子。”    
    “小玉,我当时不方便告诉你身份,你依旧可以叫我小霍。”他有些无奈地说。    
    “如今相信我是汉人了?”    
    “不知道。你出现得十分诡异,对西域的地貌极其熟悉,自称汉人,可对汉朝天下却很陌生,若我们没有半点疑心,你觉得我们正常吗?后来和你一路行来,方肯定你至少没有歹意。可我当时是乔装打扮去的西域,真不方便告诉你身份。”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所说的都很合理。    
    他轻声问:“小玉,我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我抬头看着他:“我对西域熟悉是因为我在狼群中长大,我们有本能不会在大漠中迷路。我的确从没有在汉朝生活过,所以陌生。我认为自己是汉人,因为我这里是汉人。”我指了指自己的心,“不过也许我哪里人都不能算,我的归属在狼群中。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相信我所说的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点了下头:“我相信,至于其它,也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    
    只有极度自信的人才会经常选择与对方的眼睛直视,霍去病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我与他对视一瞬后,移开了视线,我不想探究他的内心,也不愿被他探究。    
    他问:“你来长安多久了?”我道:“大半年。”    
    他沉默了会儿问:“你既然特地排了这出歌舞,应该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如果我即使听到有这个歌舞也不来看呢?”    
    他居然误会台上的这一幕幕都是为他而设,此人还真是自信过头。我唇边带出一丝讥讽的笑:“想找你时不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在哪里时我觉得见不见都无所谓。”    
    他看着我,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冷:“你排这个歌舞的目的是什么?”我听着方茹柔软娇弱的歌声,没有回答。    
    他平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拢成拳:“你想进宫?本以为是大漠的一株奇葩,原来又是一个想做凤凰的人。”    
    我摇头而笑:“不是,我好生生一个人干吗往那鬼地方钻?”他脸色放缓,看向方茹:“你打的是她的主意?”    
    我笑着摇摇头:“她的心思很单纯,只是想凭借这一时,为自己寻觅一个好去处,或者至少一辈子能丰衣足食。我不愿意干的事情,也不会强迫别人,何况我不认为她是一个能在那种地方生存得好的人。”    
    他道:“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侧身看向台上的李妍:“打的是她的主意。”    
    他眉毛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看你不像是在狼群中长大的,倒好似被狐狸养大的。你的主意正打到点子上,公主已经听说了《花月浓》,问我有没有来过落玉坊,可见过编排歌舞的人。”    
    我欠了下身子:“多谢赞誉。”    
    他仔细听着台上的悲欢离合,有些出神。我静静坐了会儿,看他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正欲向他请辞,他说道:“你这歌舞里处处透着谨慎小心,每一句歌词都在拿捏分寸,可先前二话不说地扔下我,匆匆出去迎接石舫舫主,就不怕我发怒吗?”    
    当时的确有欠考虑,但我不后悔。我想了下,谨慎地回道:“他是我的大掌柜,没有道理伙计听见掌柜到不出迎的。”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是吗?我的身份还比不过个掌柜?”    
    我还未回答,门外立着的随从禀告道:“爷,红姑求见。”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红姑急匆匆地说:“霍公子,妾身扰了公子雅兴,实属无奈,还求海涵。玉娘,听石风小哥说舫主震怒,正在严斥吴爷。”    
    震怒?这似乎是我预料的反应中最坏的一种,我手扶着额头,无力地道:“知道了,我会尽快过去。”对霍去病抱歉地一笑,“我要先行一步,看你也不是小气人,就别再故意为难我。我现在还要赶去领罪,境况已够凄惨。”    
    “难怪公主疑惑石舫怎么又改了作风。你这伙计当得也够胆大,未经掌柜同意,就敢编了擅讲皇家私事的歌舞。”我没有吭声,缓缓站起。他忽然道:“要我陪你过去吗?”    
    我微愣了下,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暖意,笑着摇摇头。    
    他懒洋洋地笑着,一面似真似假地说:“不要太委屈自己,石舫若不要你了,我府上要你。”我横了他一眼,拉门而出。    
    红姑一见我,立即拽住我的手。我只觉自己触碰到的是一块寒冰,忙反手握住她:“怎么回事?”    
    红姑道:“我也不知道,我根本过不去,是一个叫石风的小哥给我偷偷传的话,让我赶紧找你,说吴爷正跪着回话呢!好像是为了歌舞的事情。”    
    我道:“别害怕,凡事有我。”红姑低声道:“你不知道石舫的规矩,当年有人一夜之间从万贯家财沦落到街头乞讨,最后活活饿死。还有那些我根本不知道的其它刑罚,我是越想越害怕。”    
    我心中也越来越没底, 面上却依旧笑着:“就算有事也是我,和你们不相干。”红姑满面忧色,沉默地陪我而行。    
    小风拦住了我们,看着红姑道:“她不能过去。”    
    红姑似乎想一直等在外面,我道:“歌舞快完了,你去看着点儿,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岔子,更会给吴爷添乱。”她觉得我所说有理,忙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对小风道:“多谢你了。”他哼了一声,鼻子看着天道:“你赶紧想想怎么给九爷交待吧!难怪三师傅给我讲课时说什么女子难养也。”    
    我伸手敲了下他额头,恶狠狠地道:“死小子,有本事以后别讨媳妇。”    
         
    深吸口气,轻轻拉开了门。吴爷正背对门跪在地上。九爷脸色平静,看着倒不像发怒的样子,可眉目间再无半丝平日的温和。天照垂手立在九爷侧后方。窗户处的竹帘已放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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