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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娴+流浪的面包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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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外套还给你。」

    「哦。」

    他没有理会我,把刚洗好的几件衣服挂在房间里。

    「《人间》的歌词,是你写的吗?」

    「没想到吧?」

    「是你?真是你?」

    「你的样子很吃惊,是不是象我这种人,不象会写出这样的歌词?」

    我从来没想过,那段日子里,每晚陪着我入梦的歌,竟是他写的。一个我极心仪的填词人,竟然站在我面前,他是我认识的人。

    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应该离去,却不由自主地留下,期望他会跟我说些什么。林方文没有跟我说话,温柔地拥抱着我,我竟然没有反抗,我好象已经跟他认识了很久。

    才气令女人目眩,不是他的臂弯融化了我,是他的歌词,是他的才情,令我失去矜持。

    那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跟一个和我没血缘的男人拥抱,他的体温温热着我,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象找到了一个依归。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唇贴着我的唇。我闭上眼睛,不敢望他。那一天,是一九八六年十一月三日。

    我和林方文一直拥抱着,谁也不愿意先放手。我们好象是一对被长年分隔开的情人,竟然可以互相拥抱,便无论如何不肯再分开。我看着书桌上的小闹钟,时间以轻快的步伐歌颂爱情,我们已经拥抱了一小时。

    「我想喝水。」我说。

    他放开我,倒了一杯水给我,我们拥抱了一小时,他竟然还没有摘下那顶鸭舌帽。

    「你为什么总是戴着帽子?」我锲而不舍。

    「没想过为什么。」

    那一刻,我是一个刚刚跟他拥抱了一小时的女子,我问他问题,他竟然那样不负责任地回答我,我觉得尴尬,他是不是觉得我说话太多?刚刚献出初吻的女孩,也许应该保持沉默。

    他吻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不是头一次接吻,他很会吻人。

    「歌词真是你写的吗?」

    「如果不是我写的,你刚才便不会让我抱,是不是?」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

    「你这个人太计较了。」

    我觉得很愤怒,他会不会是玩弄我?因为我曾经批评他上课时看《龙虎门》。他故意要吻我,然后向其他人炫耀,证实我不过是一个容易受骗的女子。如果那是真的话,我已经输了,我还留下干什么?

    我冲出走廊,离开宿舍大楼,上了一辆计程车,车上竟然播着那首歌:

    「该有雨,洗去错误的足印,

    该有雪,擦去脸上的模糊。」

    为什么是那首歌?它是我的紧箍咒。

    我和迪之在清吧见面,对于我终于和一个男人拥吻,她显得很雀跃,也许她觉得,以后我们可以有更多共同话题。

    「要查出来不难,我问唱片监制便知道。如果他不是林放,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但我感觉到,他就是那个人。

    迪之很快便查出来。

    「监制说,他常常戴着一顶鸭舌帽。」

    「那一定是他。」

    「好啊!你跟才子恋爱!他很红呀,很多歌星指定要他填词。」

    「你跟林正平怎样了?」

    「不要说了!他正在追求一个歌星保姆。」

    「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吗?」

    「是很漂亮,不过是个男的。」

    我目瞪口呆。

    「我质问他,他说,他也玩玩男人。」

    「玩玩?」我想吐。

    「我被人玩了。他是个玩弄女人的风流种子罢了。是我太天真。」

    「你会回到邓初发身边吗?」

    「我已经不爱他。」

    迪之没有流下泪来,她尽量使自己若无其事。那是她第一次明白爱情可以是游戏,她把那次玩弄当成是短暂的爱情,那样会使她好过点。

    第二天上课,林方文进入课室时,仍然戴着那顶鸭舌帽,他坐在我身边,在我耳边说:

    「你应该已经查出我是不是林放吧?」

    我别过脸不去望他,心里却很快乐。

    他那天竟然乖乖看笔记,没有看他的书。

    「今天为什么不看《龙虎门》?」

    「新一期还未出版。」

    我给他气坏:「你为什么看《龙虎门》?」

    「好看呀!」

    「那《花花公子》呢?」

    「好看呀。」

    「那《姊妹》呢?」

    「我想多了解女人。」

    他把手伸过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

    他竟然很快便把手缩回去。他应该多问我一次。

    下课后,我以为他会约我吃饭,他竟然匆匆说了一句:「我会找你!」便跑回宿舍。

    周末和周日,我守在电话旁边,地久天长,等待一个人的声音。他要是想找我,一定可以从其中一个同学手上拿到我的电话。可是,他没有找我。

    星期一,我在课室外碰见他,故意不去望他。

    「今天有空一起吃午饭吗?」

    「没空。」我说。

    他的样子很失望,看来他不打算再求我。

    「哦,慢着,你说午饭?午饭我有空,我以为你说晚饭。」我想跟他一起,唯有自己打圆场。

    我们长途跋涉去浅水湾吃汉堡包。

    「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他说。

    「你不知道吗?」

    「你没有告诉我。」

    「你没有去查?」

    他摇头。我常常以为,他喜欢我,该千方百计查出我的电话,那是一个男人爱慕一个女人的表现。后来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类男人,他要女人付出。

    班上的人开始知道,我和林方文谈恋爱。他们也猜到,他是近日很红的填词人林放。

    消息很快传到乐姬耳里,一天,我在走廊上碰到她,她跟我说:

    「听说你跟才子谈恋爱?」

    我看得出她眼里的妒忌,她以为但凡出色的男人都应该追求她。林方文追求我,是没有遇上她而已。

    终于有一次,给她碰到我和林方文一起。我看到她特意从老远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则特意不介绍林方文给她认识,我一定要捍卫我的初恋。

    「她是谁?」林方文问我。

    「我的中学同学,很漂亮吧?」我试探他。

    他没有理会我。

    我们常常那样斗嘴,他永远是爱理不理的,他只会对他头上那顶鸭舌帽坚持。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卅一日,我们相约在卡萨布兰卡吃饭庆祝新年。我听迪之说,那里可以跳舞,所以当林方文问我想到那里度除夕,我便选了卡萨布兰卡。

    除夕晚上我等了五小时,还没有看见他。主持人与歌星倒数十秒迎接一九八七年时,我气得一个人在哭。他会不会从此不再出现?

    他在十二时十五分来到,安然无恙。他坐下,我立即起身离开。

    他拉着我问:「你去哪里?」

    「你现在才来?」我流着泪质问他。

    「我在录音室。」

    「你忘了我在这里等你?」

    「忘了。」

    他竟然那样回答我!我无法不承认,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他根本不在乎。我掩着脸冲出去,他在餐厅外拉着我,把一张歌谱塞在我手里:「这首歌是我为你而写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支乐风牌口琴,吹奏一首歌——

    「告诉我,我和你是不是会有明天?

    时间尽头,会不会有你的思念?

    在你给我最后、最无可奈何的叹息之前,

    会不会给我那样的眼神——最早,也最迷乱?

    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因为你,我甘愿冒这一次险,即使没有明天……」

    感动是一座熔炉,烧熔我的心,逼出眼泪,即使用一双手去接,也接不住。

    「为什么要写这首歌给我?」

    他没有回答我。我忘了,他不一定回答问题。

    我心里有说不尽的欢愉,天的遥远地的辽阔,海的深沉山的高峻,也比不上天地里有一个男人,为我写一首歌。

    他抱着我,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害怕你永远不会再出现!」

    「怎会呢?」他吻我。

    「新年快乐!」他跟我说。

    「新年快乐!」我说。

    一九八七年的一月一日,我们在海边等待日出。我渐渐了解,我正爱着的人,是一个很难让我了解的人。他会忘掉我在等待他,却为我写一首歌。听到那首歌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对我那样情深。他有本事令我快乐,也最有本事令我流泪。

    「在我之前,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吗?」我问他。

    他点头,我很妒忌。

    「你有送歌给她吗?」

    他沉默。

    「日出了,你看。」我拉着他的手。

    是的,日出了,我和林方文会不会有明天?

    「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

    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这是不是林方文要对我说的话?他是个悲观的男人。女人最害怕遇上悲观的男人,她要用双倍的爱心来呵护他。她的喜怒哀乐,都由他操控。

    但,即使没有明天,他是陪我看一九八七年第一个日出的男人。

    一天,我陪林方文一起去看歌星录音。在录音室里,我第一次见到林正平,他不知道我是迪之的好朋友,用深情的眼神望着我。我想起他跟男人搞在一起的事,有点作闷。

    「林放的情歌写得很好,能感动很多女人。」林正平对我说。

    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称赞林方文的深情,抑或想提醒我,林方文写过很多情歌给其他女人?

    我和林方文一起离开录音室的时候,已是深夜,他一直不说话,大概是他的悲剧人物情绪又发作。

    「你跟林正平很谈得来吧?」他幽幽地说。

    原来他妒忌。我突然觉得很快乐,他妒忌我和另一个男人谈话,他不是一直都爱理不理的吗?

    「你妒忌?」我试探他。

    「林正平不是一个好男人。」他说。

    我笑而不答,我当然知道,我装着无知,让他不放心。

    「嗨,你什么时候才肯摘下你的帽子?」我突然有勇气再次向他挑战,「你洗澡的时候,是不是也戴着帽子?」

    「我很妒忌你的帽子,它比我和你更亲密,它没有一天离开你。」我说。

    他继续向前走。

    「摘下你的帽子。」我在后面追上他,伸手要拉下他的帽子。他跑得很快,不让我碰到他的鸭舌帽。

    「你跑得挺快。」他说。

    「当然,我是女子排球队队员呢。」我企图拉下他的帽子。

    「你好奇心太重。」他闪开。

    「你为什么不肯摘下帽子?」

    「我说过,我没想过为什么。」

    「一定有原因的,你的头顶有一个洞,是不是?」

    「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原因的。我送你回去。」

    「你不摘下帽子,我也不回去。」我赌气。

    「你真的不回去?」

    「除非你摘下帽子。」

    「那我自己回去,再见。」

    他竟然掉下我离开!我气得在路上哭起来。

    那顶鸭舌帽可能是一个女孩子送给他的,所以,他不舍得摘下帽子,他仍然怀念那个人。

    我坐在路边,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掉下我。一辆汽车划破夜街的死寂,在我身边飞驰而过,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林方文突然再次出现在我跟前,我低着头偷笑,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戴着鸭舌帽。

    他的头顶没有洞,也没有伤疤,他的头发乌黑浓密。

    他拿着帽子,向我行了一个礼,弄得我哭笑不得。

    「你回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最喜欢把男人气走?」

    「你是不是最喜欢把女人丢在街上?」

    「求求你不要再跟我抬杠,我没有戴帽子,好象没有穿衣服!回去吧!」

    「你为什么摘下帽子?」

    「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渐渐明白,林方文便是那样一个人,他长久以来戴着帽子,没有原因。他突然摘下帽子,也没有原因。他爱上一个人,说不出原因。不爱一个人,也不会说原因。他原来是一个不值得依赖的男人。

    「你可以戴回你的帽子。」我跟他说。

    他回头,向我笑:「不用了。」

    迪之也有新恋情,对方是唱片公司录音室的技师,迪之把他们两人用保丽莱拍下的照片给我看。

    「他不象你一向的选择,不够英俊。」我说。

    「我现在是返璞归真。」她认真地说,「他是攀山高手,我跟他学攀山。」

    「攀山很危险。」我说。

    「你说攀山危险,还是恋爱危险?」

    想不到光蕙也有新恋情,他是牙医,替一位私人执业的牙医工作。

    「你们跟男朋友做了那件事没有?」迪之毫不避忌地审问我和光蕙。

    「你老是关心这个问题。」我骂迪之。

    「就是嘛!你不脸红的吗?」光蕙也骂她。

    「你们不要这么纯情好不好?早晚你们会跟一个男人干这种事。」迪之懒洋洋地说,「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来!我为你们两位处女干杯!」迪之举杯。

    她对性的渴望和开放,也许是与生俱来的。

    「你有兴趣做兼职吗?」迪之问我。

    「是什么兼职?」

    「在一间杂志社做校对,月薪有一千元。」

    「好呀!我讨厌补习。」

    那家杂志社出版一份高品味生活的月刊,校对只有我和另外一个男孩子,每天要花数小时看原稿和印刷稿,眼睛十分疲倦。一千元薪水,并不容易赚。

    但,我有一个目标,林方文的那支口琴已经很残旧,乐风牌又不是什么好牌子,我要送一支新的给他。

    我把三个月兼职的薪水储起来,午间只吃一个面包。

    日本蝴蝶牌口琴在当时是很好的牌子,价值是三千二百元,我从来没有买过那么昂贵的礼物给别人。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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