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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天边歌唱 作者: 蓉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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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冲着我虚弱地笑了一笑,那笑容很微弱,游丝一样微弱,却终究没能站起来,又跌落进棉花一样的柔软里,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张望着对岸的幸福,沉没在温柔的水乡,那笑容越发显得无处话凄凉了。在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期盼、一种欣慰、一种绝望、一种苍茫。
  一股幽幽的淡香,如兰似馥,飘进我的心房。
  冬日的午后,太阳以冷漠的神情注视着大地,就像久逝的爱情,燃烧过后,留下的只是清冷。风在天空哀鸣,雪在天空飘荡,人在地上行走却没了欲望。
  项小米的头顶没有雪,只有雨,他在南方。从北京到广州,从广州到香港,再从香港到湛江,从湛江到福州,再从福州到南昌,一路上汽车颠簸得他直想呕吐,发着烧,摸着黑,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北京多少天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条盘山路上。他想起淡梅写过的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叫《天堂》,怎么写的他忘了,只记得其中一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遍地栽种着纯洁和善良,那个地方叫天堂。”她找到她的天堂了吗?她是否还快乐安康?
  离开北京的时候,北京天气晴朗,那还是在圣诞前的一周。那一天,淡梅破天荒地想起了给项小米打电话,听到手机铃声项小米就从办公室斜对面的厕所跑了出来,手都没洗。然后,他对她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手,十分钟后给你打过来。”结果就出事了。
  当项小米洗了手准备走到休息间接杯咖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淡梅发来的短信,上面说,“撒谎都不会撒,不要再给我电话。”
  项小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电话问她,“我怎么撒谎了?你想到哪儿了?”
  淡梅说,“洗手也要十分钟吗?”
  项小米解释说,“我只是想接杯咖啡,跟你多聊一会儿,你以为我干吗去了?”
  淡梅说,“跟别人通电话。”
  或许项小米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但他却不能容忍淡梅的不信任,“如果两个人相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交往什么!”项小米很生气,“嘭”地挂断了电话。这还是项小米第一次对淡梅发火,以前无论淡梅说什么他都不会发火的,当然,对空里来空里去的话,也是没必要发火的,只有这一次,切入了实质性的问题。
  事后他也没有后悔自己发火,但他一直坐在办公室等淡梅的电话,直到下班。按淡梅的脾气推断,如果有人挂了她的电话,她非蹦起来不可。可是,淡梅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给他电话,好几天都没给他电话。
  项小米想,可能是自己平时太纵容她了,以至于发展到她蛮不讲理的地步。淡梅确实越来越不讲理了,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哪句话招惹了她,可是,最平常的一句话也能惹怒她,极度敏感,极度偏激,还极度固执,搞得项小米也跟着神经兮兮的,见风就是雨。
  或许真的该分手了,项小米也觉得自己太累了,所以干脆休了年假,一个人跑去了南方。
  项小米真的想分手了,淡梅固执地十天都没有给他一个电话,他也固执地没有给她电话。到了香港,他给从前的女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见了一次面,还在她家住了两天。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忘了她。怀抱着那个比淡梅温柔一千倍的女人,她用温柔的手指拨弄着他的身体,他却感觉不到她。他感觉到的是淡梅的手指,那双修长而极有韵致的手指,绝对值得拍卖,美妙绝伦,又灵巧到无以复加,当她的指甲划过他的皮肤,总能给他从身体到心灵的震颤。黑暗中,他男人的雄风被重新振作,他拼命地和她做爱,就在他的身体崩溃的刹那,他的心灵也轰然倒塌。
  清晨四点钟,项小米突然惊醒了,坐起来看着身旁的女人,清雅的脸庞,还有刚和他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美丽躯体,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想念。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那柔软如丝的头发,和淡梅的一样长,乌黑,在黎明中闪着金属的光泽。 

  在我的感觉里,现在的淡梅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随便一点什么响动都会吓得她打哆嗦。前一阵子长了几斤肉,这些天又消耗掉了,她又跟从前一样瘦弱了,就像一个纸糊的人,一阵风过来就有可能把她吹倒。我站起来的时候,和她一样高,但比她粗壮多了,但她现在居然敢抱着我的头说话了,忧伤让她忘记了恐惧,也让她忘记了烦恼。
  今天不知道她又想说什么,她的眼神很复杂,就像一堆杂草,我努力想看清楚其中的内涵,却在快清晰的瞬间,发觉那是一种令我胆寒的东西,比哀伤更凄凉,比死亡更绝望。于是,我放弃了努力,回避着她徒劳的热望,全身心地专注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那绵绵不绝的清香很淡,似有若无,缥缈虚幻,还夹杂着苦艾的味道。
  她用坚强支撑着她酸软的双腿,却终于瘫软在地板上。眼看着她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很清脆的声响。突然,我也很想流泪,很想。
  谁能想到我也会流泪呢?当我的眼泪顺着毛发滴到了地板上,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淡梅却以为是自己的眼泪。
  或许她并没有这么认为,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她只是一只悲伤的小鸟,找不到天空,也找不到翅膀。
  她看着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冲着我虚弱地笑了一笑,那笑容很微弱,游丝一样微弱,却终究没能站起来,又跌落进棉花一样的柔软里,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张望着对岸的幸福,沉没在温柔的水乡,那笑容越发显得无处话凄凉了。在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期盼、一种欣慰、一种绝望、一种苍茫。
  一股幽幽的淡香,如兰似馥,飘进我的心房。
  冬日的午后,太阳以冷漠的神情注视着大地,就像久逝的爱情,燃烧过后,留下的只是清冷。风在天空哀鸣,雪在天空飘荡,人在地上行走却没了欲望。
  项小米的头顶没有雪,只有雨,他在南方。从北京到广州,从广州到香港,再从香港到湛江,从湛江到福州,再从福州到南昌,一路上汽车颠簸得他直想呕吐,发着烧,摸着黑,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北京多少天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条盘山路上。他想起淡梅写过的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叫《天堂》,怎么写的他忘了,只记得其中一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遍地栽种着纯洁和善良,那个地方叫天堂。”她找到她的天堂了吗?她是否还快乐安康?
  离开北京的时候,北京天气晴朗,那还是在圣诞前的一周。那一天,淡梅破天荒地想起了给项小米打电话,听到手机铃声项小米就从办公室斜对面的厕所跑了出来,手都没洗。然后,他对她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手,十分钟后给你打过来。”结果就出事了。
  当项小米洗了手准备走到休息间接杯咖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淡梅发来的短信,上面说,“撒谎都不会撒,不要再给我电话。”
  项小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电话问她,“我怎么撒谎了?你想到哪儿了?”
  淡梅说,“洗手也要十分钟吗?”
  项小米解释说,“我只是想接杯咖啡,跟你多聊一会儿,你以为我干吗去了?”
  淡梅说,“跟别人通电话。”
  或许项小米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但他却不能容忍淡梅的不信任,“如果两个人相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交往什么!”项小米很生气,“嘭”地挂断了电话。这还是项小米第一次对淡梅发火,以前无论淡梅说什么他都不会发火的,当然,对空里来空里去的话,也是没必要发火的,只有这一次,切入了实质性的问题。
  事后他也没有后悔自己发火,但他一直坐在办公室等淡梅的电话,直到下班。按淡梅的脾气推断,如果有人挂了她的电话,她非蹦起来不可。可是,淡梅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给他电话,好几天都没给他电话。
  项小米想,可能是自己平时太纵容她了,以至于发展到她蛮不讲理的地步。淡梅确实越来越不讲理了,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哪句话招惹了她,可是,最平常的一句话也能惹怒她,极度敏感,极度偏激,还极度固执,搞得项小米也跟着神经兮兮的,见风就是雨。
  或许真的该分手了,项小米也觉得自己太累了,所以干脆休了年假,一个人跑去了南方。
  项小米真的想分手了,淡梅固执地十天都没有给他一个电话,他也固执地没有给她电话。到了香港,他给从前的女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见了一次面,还在她家住了两天。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忘了她。怀抱着那个比淡梅温柔一千倍的女人,她用温柔的手指拨弄着他的身体,他却感觉不到她。他感觉到的是淡梅的手指,那双修长而极有韵致的手指,绝对值得拍卖,美妙绝伦,又灵巧到无以复加,当她的指甲划过他的皮肤,总能给他从身体到心灵的震颤。黑暗中,他男人的雄风被重新振作,他拼命地和她做爱,就在他的身体崩溃的刹那,他的心灵也轰然倒塌。
  清晨四点钟,项小米突然惊醒了,坐起来看着身旁的女人,清雅的脸庞,还有刚和他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美丽躯体,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想念。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那柔软如丝的头发,和淡梅的一样长,乌黑,在黎明中闪着金属的光泽。 

  “你跟我说过的,你要我陪你十年,谁也不准反悔,可是现在才一年,你就反悔了,你忘了我们拉过钩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项小米难过地想。
  就在那天早晨,凌晨四点钟,项小米逃跑了,把那个女人一个人丢在了床上。然后,他就这么坐在长途汽车上,不停地走啊走啊。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他打电话给淡梅,淡梅拿起电话听出来是他,就说,“哪位啊?”
  他说,“我是项小米啊,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项小米是谁?我不认识啊!你找谁啊?”淡梅说。
  “我找你!”项小米以为淡梅跟他开玩笑,笑了。
  “我是谁?”淡梅问。
  “你是谁啊?”项小米笑着问。
  “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打什么电话?”说着,淡梅就挂了电话。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闹半天,淡梅没有和他开玩笑,她是决计要忘记他了。
  就是这样,项小米在路上走着,也希望能够忘了她。她是不会说一句软话的,更不会认错,她不可能再回来了,不可能了!
  淡梅没有想到项小米居然不再给她电话,当然更没想到项小米早就离开北京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已经更改了她的命运,更不知道以后她还会面临更多的变化,谁也阻止不了的命运,起因却只有一句话。
  她想起项小米曾经对她是多么的包容,这种包容不是纵容,而是他相信生命蕴涵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着,就像淡梅相信灵魂一样。项小米相信“一母生十指,十指各不同”,没人比项小米更了解自己,所以,也没人比项小米更包容。然而,的确应该分手了,如果在一起只会给彼此造成伤痛。暂时的和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像盖起了高楼,高楼却没有地基,高楼能支撑多久呢?
  就这样吧,一个人,孤零零在地球上行走吧,如果孤单是命定的,还有什么可悲哀的呢?自始至终孤单着,习惯了,麻木了,以为本该如此的,然而,有个人经过自己身边,哪怕方向是相反的,禁不住还是要问,是不是可以同行呢?方向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她想她可以跟随他的脚步更改方向,无论走向哪里她都愿意的。可他大步流星地走着,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线走着,根本不在乎后面跟随的那个人,那个人为他更改了方向。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看她哪怕一眼,只给她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渐渐化成了虚空。于是,她又像浮尘一样随风飘摇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孤单既然已经渗入了她的骨髓,她又怎么可能摆脱得掉呢?
  她那极其纯情的,如白夜一样苍白的感情,那种歇斯底里的言辞和激情,就像对爱的能量的疯狂释放,在冬日的阳光褪去之后,以一种冷漠的方式在暗夜里缓缓流淌。
  接到项小米电话的时候,淡梅的心还是受到了震荡,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伤,无论是欣喜或者悲伤,她能做的只是坚强。“不是我不能理解,不是我不能原谅,不是我不想回头,而是我不可以啊!即使今天我回了头,结果还是一样,早晚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被这份感情所伤!生命已然不堪重负,我不能把悲伤捆绑在自己肩上啊!”淡梅在心里对项小米说。
  她很想对他说声对不起,如此决绝地离开,如此不近人情,以尖锐的言语结束曾经那么深厚的感情,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对任何人心怀不满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她并不遗憾自己不能成为他的情人,那纸一样薄的缘分,她和他曾经传递过的灵魂,是无所谓时间的,她用一瞬成就了自己一世的爱情。
  以为自己想清楚就再不会难过了,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就像那盐湖干涸了吧,谁能想到它能凝成晶呢?结成晶的眼泪渗进了土地,阳光下散发着惨白的梦色。谁又能想到冰川也会融化呢?汇入那片盐地,那盐湖又恢复了粼粼波光。眼泪还是眼泪,挂了电话,淡梅泣不成声。
  田泽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忧郁呢?淡梅说,你看,我眼角都出皱纹了,我想我老了。田泽笑道,人都会老,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淡梅说,我想我快要死了。
  在此之前,淡梅从来没有对田泽说过任何一句丧气的话,更不会说起死亡。而在田泽眼里,淡梅就是那一树淡淡开放的梅花,坚强而且坚定,无意苦争春,却让春来妒的女人,怎么可能突然悲观了起来呢?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忙,忽略了她的感受呢?
  淡梅需要田泽,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需要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样她才不会去想那个令她心痛的男人,但她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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