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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书记 作者: 孙春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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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宋波已在卫生间为他准备好了淋浴。成志超每次回家来,饭后头件事都是洗澡。在县里,夏天最热的时候,在乡下跑了一身汗,他顶多在机关里的人都下班后,自己躲在卫生间里擦一擦。初到县里时,纪江告诉他,洗澡的事已有安排,什么时候想洗,宾馆专有一间客房给他留下了,热水二十四小时保证供应。可他基本没去过,他觉得那样不仅奢侈,也太张扬,一个县委书记,区区七品官,就在宾馆里长期包占客房,那是一笔怎样的开销?又会让人们怎样猜想?老百姓在大棚里摸爬滚打一年,也不可能挣出一间客房半年的钱。心里干净的,知道他去客房洗澡;心里埋汰的,不定猜想出一些什么呢。所以,时间不长,他就坚决地让纪江把那间客房退掉了。县里有洗浴中心,档次也不低,但他也从不进那种地方,光条条赤裸裸的,不定遇到谁,那也难免有失一县首脑的尊贵。真再遇到热情的,死乞白赖地非请去做按摩,是去还是不去?当了一县之官,常遇这种两难,不亲身体验,难让人理解呀! 
        
        洗了澡,成志超慵慵懒懒舒舒服服地仰靠在床上看电视,宋波就坐在身旁给他讲一些发生在医院里的事情,讲某省长生病住进医院,探视者送来的鲜花病房里放不下,连走廊里都摆上了;讲某厅同时住进了两位厅长,令下属们探视时好不小心谨慎,一个个弄得像做贼似的,医院领导只好采取措施,让一个厅长住四楼,另一个厅长住六楼;又讲首长住院也是学问,省乡镇企业局一个局长住进医院,还要医护人员对外讲是传染病,不许任何人探视,更不许记者采访。她问成志超知道不知道是为什么?成志超摇头,宋波便告诉他,原来一家乡镇小煤矿瓦斯爆炸死了不少人,那个局长是在借养病躲事。宋波讲着讲着,兴趣就淡了下去,问: 
        
        “哎,今天你怎么不说话?”   
        成志超一怔,忙收神,说:“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你心里好像有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你说嘛。”   
        宋波却不再往下说,伸出手在他额上摸了摸,很决断地说:“不,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县里的事情当然不能跟妻子说,况且那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成志超说:   
        “开了一天会,累了,我想睡了。”   
        宋波说:“小强一会就回来,你不等他说说话?”   
        “明天再说吧。你去看电视,等等他。”   
        宋波去了客厅。成志超躺在床上,一时仍难入睡。外间有门响和脚步声,是儿子回来了,但没跑过来亲热。听声音,他跟妈妈也只说过几句话,就躲到自己房间去了。成志超不由感叹,当年听说宋波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有好些日子乐得屁颠屁颠不知怎么好。其实有个女儿也不错。女孩越大越会跟爸爸撒娇,会追着你喋喋不休地说些她们的欢乐与苦恼,还会围着你闹出些让你哭笑不得的小把戏。现在,如果有个女儿跑过来跟自己戏闹一阵有多好,起码能让自己暂时忘却一下心中的焦恼与烦躁。 
        
        宋波脱衣上床的时候,儿子房间里的灯光早已熄了。妻子凉丝丝的身子一贴到身上,成志超立刻就有了一种冲动。这很好,心正烦,折腾一阵,疲累了,就会睡得香甜。但宋波往旁边推他,问,你没睡呀?那孩子回来你怎么不去跟他说说话?成志超说,我想先跟你交流交流。宋波说,明早吧,好不好?小强还没睡着呢,明早他要去跑步。成志超就不动了,拥着妻子浑圆的身子,沉沉的睡意也终于袭了上来。 
        
        “砰——哗——”一个恐怖的声音猛地在静寂的夜空里炸响,剧烈而尖锐。宋波“妈呀”一声,翻身坐了起来。成志超愣了愣,飞跳下床,按亮了电灯开关,又向已被砸得粉碎的窗前扑去。但电灯立刻又被宋波一下灭掉了,成志超也被扑上来的宋波一下按在了窗台下,“你不要命了?趴下!”宋波的声音在抖,身子也在抖。 
        
        闻声赶过来的儿子推开门,惊悸地问:“爸,咋啦!?”   
        宋波慌急地喊:“你别进屋来!别进!”       
      
        儿子随手抓起一件什么东西,转身冲去开房门,跳着脚骂,“操他妈的,谁怕谁,有种的明着来!”   
        成志超急得大声喝止:“你在屋里给我老实眯着,不许出去!”   
        对面楼房有灯光亮起,但那灯光也迅速熄灭了。在那一扇扇的窗户后面,也一定躲着许多人惊骇的眼睛。   
        好久好久,除了那一声猝不及防的炸响,夜又恢复了应有的静寂。成志超终于感到了脚掌的疼痛,他长叹一口气,说:   
        “开灯吧,不会有事了。”   
        灯亮了,地面上,床铺上,到处闪动着碎玻璃片子的熠熠之光。铝合金窗的阔大双层玻璃,已被砸得粉碎,地中央横着一块飞进来的半大砖头。刚才,成志超跳下床的那一瞬,他的脚掌被碎玻璃割破了,杏黄色的地板上到处是缕缕的血迹。 
        
        儿子拿来扫帚,收拾屋里的玻璃片,嘴里仍在不住地骂。成志超坐在床上,由着宋波给自己擦洗包扎伤口,不由冷冷一笑:   
        “妈的,砸得还挺准呢,一晚上也等不得了!”   
        宋波停下手里的活计,惊愕地问:“你知道是谁砸的?”   
        成志超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证据,王八蛋们早兔子似地跑得没影了。”   
        宋波猛然抓住他的胳臂:“志超,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成志超苦苦一笑:“但愿不是吧。”   
        “不,志超,”宋波的目光死死地盯向他,“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啊,含着惊惶,也含着疑惑,结婚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用过这种眼光盯望自己呢。成志超的心不由一动,旋即朗声说:   
        “你放心,我成志超真要在外边得罪了哪个王八蛋,也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儿子说得对,有种的,就明着来,看看谁怕谁!”这后一句话,成志超是喊出来的。 
        
        24   
        第二天上午,孩子去上学,宋波先找小区物业换了被打碎的玻璃,又说医院里有事要去处理,就独自跑了出去,临走前,还叮嘱成志超午间可能赶不回来,冰箱里的东西现成,自己热一热。这样的情况以前常有,成志超点头,也没多想什么。脚掌上的伤势虽不重,但脚掌不敢用力着地,行动毕竟有些不便,只好留在家里了。 
        
        宋波走后不久,成志超给董钟音打了电话。接着昨天的话头,他说县里这几天的事他是知道的,那是公安局在办案,自己没过问,也没想过问。他知道这话说得有些敷衍,像打官腔,但这种工作上的事,怎好对董钟音说,说了除了让她牵肠挂肚,又有什么好处呢? 
        
        董钟音说:“县里的老百姓却不这样看。县里这两年一直喊减员控编,行政事业编制的人基本不进,但往里调进的人却不少,人们一直对这事有意见,而且还编出了不少荤荤素素的笑话。” 
        
        成志超问:“是什么笑话?”   
        董钟音犹豫了一下,说:“我听时都脸红,哪还好意思跟你说,你知道这个意思就行了吧。”   
        成志超说:“就算替我了解、反映一下民情吧。有什么脸红的,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又没有外人听到。”   
        董钟音犹豫了一下,便说了一个笑话。说有四个年轻女人在一起慨叹世事艰难,一个说,我是寡妇睡觉,上边没人啊;第二个接话,说我上边虽有人,但不硬;第三个说,我有人,也硬,但苦于找不到门路;第四个说,我的三个条件都不缺,但他也不给我使真劲啊。 
        
        成志超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个笑话,我好像也听过。这些嘴巴,真够缺德的了。”   
        董钟音说:“你笑什么,下面的话才跟你有关呢。”   
        成志超敛住笑:“哦,还跟我有关系?”   
        董钟音说:“老百姓的结论是,那你就去找成志超或陈家舟呀,两个人中哪一个都好使,保证又硬又有门路,还能给你使真劲。”   
        成志超不笑了,又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董钟音说:“老百姓猜,人事局和公安局这回真刀真枪地干上了,肯定是县里的两个大头头出了矛盾,一块骨头两条狗抢,咬起来了。”       
      
        成志超问:“这话,你信吗?”   
        董钟音说:“我要信,就不跟你说这些了,甚至都不会理你了。但大家这么说,我也只好听着,又不能跟谁争辩。以我的笨心眼寻思,一定是你发现了什么不正常的苗头,才下了决心要惩治恶人。我这么猜想,不错吧?” 
        
        成志超说:“我还听到一个顺口溜呢,说成志超签字不白写,蘸的都是百姓的血。”   
        董钟音说:“这个你也知道呀?我都没敢跟你说。”   
        成志超心里感动,竟想把陈家舟追到东甸乡,拿那些电话明细账单给他看的事说给她,但话到嘴边,终是咽了下去,只是说:“县里的情况很复杂,这些天我也忙,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这一阵我就不跟你见面了,电话可能也要少些,你不怪我吧?” 
        
        董钟音沉吟了片刻,说:“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想提醒你,好汉难抵一帮狼,你还是多加些小心才是。有些事不能急,急也没用。你早晚是要离开吉岗的,不要叫那些人咬得满身是伤才好。” 
        
        两人这般说了一阵电话,成志超觉得心情稍好了些。这些话,跟妻子宋波是没法说的。她能理解吗?夜里的一块石头,已吓得她失魂落魄一夜难眠,她若再知县里的这些背景,不定又胡猜乱想些什么呢。 
        
        放下电话,静了一会神,成志超猛地想起前些天去郭金石家种地的事,便又给南水乡乡长樊世猛打去电话,说:   
        “我前些天去耿家屯,踏踏青种种地活泛活泛筋骨都是小事,我主要去考察考察你们乡里种植大棚蔬菜的事。县里要求每个乡都学东甸乡的榜样,先抓一个村做试点,争取尽快铺展,形成产业,你们还没动手吧?” 
        
        樊世猛诉苦说:“哪里是我不着急,乡里开过几次村支书和村委会主任的会了,大家都说扣大棚是脱贫致富的好办法,只是苦于找不到资金,没钱拿啥扣大棚啊?我正为这事愁得两手乱抓乱挠呢。” 
        
        成志超说:“我看耿家屯的交通条件和土地条件都不错,你们乡里要是下决心先在那里试点,资金的问题我来帮你们解决怎么样?”   
        樊世猛大喜,在电话里叫:“我的青天大老爷,那可太好了!成书记,那我现在就给您表个态,只要资金到位,两年我不在南水乡搞出个规模,自动辞职让位。”  
       
        成志超故作沉吟,说:“要说让我不太放心的地方,也就是耿家屯的干部弱了一些。那个村支书,你们都喊他耿老德,大号叫什么?”   
        樊世猛说:“叫耿德贵。”   
        成志超说:“我看耿德贵人不错,老实厚道,但年龄一大,难免魄力不够,思想也有些保守,难有大刀阔斧的进取之心啦。大到一县,小到一村,要想改变面貌,首先要改变人的面貌。在耿家屯,还有没有比耿德贵更合适的带头人选啊?我们要在组织上保证经济工作的开展啊。” 
        
        樊世猛说:“耿老德年龄确实是大些,当村支书都有三十多年了,可在耿家屯,也就他还能压住茬。要有年轻些的,两年前改选时,就把他换下来了。”   
        成志超说:“在市场经济的新形势下,村干部光能压住茬镇住棍可不行,更重要的是要带领一村人冲锋陷阵,有勇气有办法闯出一条致富的新路子。在县委当临时工的那个小伙子郭金石你多少能了解一些吧?人年轻,在部队里入了党,受过锻炼,相比之下,比村里其他年轻人肯定有些眼界,就我所知,县委机关的人,上上下下对他印象都不错。当然,在耿家屯,可能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年轻人。村级干部的选拔和培养,责任主要还在你们乡里,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你和乡党委的其他同志都全面考虑考虑吧。” 
        
        县委书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樊世猛的脑袋再榆木疙瘩,也会开出一道缝了,况且因为他儿子的事,樊世猛虽恨着成志超,那恨里又何尝没有个惧怕和苦于找不到门路巴结讨好的成份,所以樊世猛便忙着又表态,说请成书记放心,改变面貌首先要改变我们的思想观念,我马上和乡党委的同志研究落实,全力保证让耿家屯的工作尽快变个样子。 
     
        虽然没从成志超口里直接听到县里发生了哪些事情,但宋波可不是个愚钝的人,她感觉到了,丈夫心里一定有事。志超事先一声招呼没打,不节不假又不是星期天,便突然回到了家里,进门缄口少言,夜里又挨了砖头砸窗,丈夫也只是气得恶骂。他越是不说,她越猜想得到成志超必是遇到了麻烦。宋波的父亲一辈子都在官场行走,当厅长前也在县里当过领导,耳濡目染的,她太知官场的险恶了。近几年的报纸电视中,不时有官场上的人为争权夺势,手段用尽,甚至雇凶杀人的消息,昨夜的这一砖头,便可视为投石威胁刀枪相逼的前奏。成志超下派临行前,鲁伯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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