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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29残更不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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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相遇,对强者宣战,百折不挠,誓不低头。
  秋蓝沉浸在对鸣王的敬服和仰慕中,萧家人沉浸在「我们少主总算有萧家人的血性」的欣慰激动中,连容虎都忍不住偷偷感慨,鸣王这次总算没有在离王面前露怯,没有丢大王和西雷的脸面。
  捅离王?
  捅得好啊!
  唯独容恬半天不发一言。
  其他人很快察觉低气压诡异地笼罩头顶,心里一凛,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鸣王,奴婢出去瞧瞧煎药。」秋蓝屈膝行礼告退。
  「属下到时间检查各处哨岗了。」容虎沉着告退。
  昭梦庵带着孔叶心,朝凤鸣点点头就无声溜了。
  曲迈琢磨着这是自家少主,可不能让西雷王随便欺负,自己还是留下来给少主壮胆吧,正要开口表忠心,却看见凤鸣对自己使眼色。
  少主,你要我走的。
  等一下挨了西雷王教训,吃了亏,可不要怪我没义气丢下你。
  曲迈摇摇头,一瘸一拐到门外站岗去了。
  大家都走了,凤鸣当然也感觉到火山爆发前的寂静,偷偷窥探容恬的脸色。
  正巧容恬的目光也正朝他射来,里面毫无疑问藏着愠怒。
  凤鸣在心底做个鬼脸,立即露出最有杀伤力的,无辜又可爱的表情,「容恬,你生气了?」
  「你说呢?」西雷王冷冷的反问。
  凤鸣缩缩脖子。
  所有人走后,室内安静得叫人不禁有一丝紧张。
  不知多久,容恬才问,「你确定自己身上的心毒已经解了吗?」
  凤鸣正等着狂风骤雨、雷霆之怒,或者至少打一顿屁股,没先到只等到这么一个问题,愕然后点头说,「确定。当若言咬掉,啊不,是扯掉那个那个东西之后,我真正的感觉到挣脱了一直束缚我的噩梦。」
  容恬问,「你这个说法,有什么凭据吗?」
  凤鸣皱眉思索着道,「这种事能拿出什么凭据,纯粹就是一种感觉。例如我以前头疼,现在我不头疼了,只有我自己最清楚疼还是不疼。心毒是下在我身上的,我很清晰的感到那个心毒已经不再能影响我了。」
  容恬颌首,「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心毒已解,那么我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真正松了一口气的,其实是凤鸣。
  他开始还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现在见容恬态度不错,心上悬着的一块石头下了地,旁边又没有电灯泡一样的下属和侍女,自然想和容恬亲昵。
  任性地伸手去拽容恬的腰带,把他拉得和自己更靠近一点,笑嘻嘻问,「从我这身伤痕可以推断出,阳魂相遇,梦中受到的伤害也会体现在现实身体中。我既然伤得又断骨又吐血的,那若言伤势又会有多重?不,我猜他可能已经死了。因为我很肯定最后那一剑,绝对刺穿了他的心脏。」
  「从你这身伤痕推断?」容恬扫他一眼,「这身伤痕在你心目中,很荣耀,是吗?」
  淡而远的眼神,让凤鸣微微心悸。
  凤鸣暗骂自己猪头,明明气氛好转,还不怕死地往网里撞,主动提什么伤痕。
  他挠了挠头,讨好的说,「不要生气,我不是好好的醒过来了吗?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若言是不是真的出事了?离国如果内部大乱,对你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
  话未说完,抓着的袖角忽然从掌中抽开了,
  「容恬?」
  凤鸣愕然看着容恬转身,沉默地向房外走去。
  容恬走后,凤鸣反省了很久。
  思前想后,容恬生气的最大理由,就是自己虎头虎脑地和剑术心计都比自己高上几筹的若言来了一场决斗——可能会导致自己死掉的决斗。
  容恬对自己的怜惜疼爱之心,凤鸣非常清楚。
  可是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中了心毒,被困在若言的寝宫里,总要面对困境嘛。」
  「不反抗,难道等着那男人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吗?」
  「再说,任何人都有气昏头的时候,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脑子一懵就热血上涌了。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一个屠杀了很多无辜性命的屠夫,侩子手。」
  「我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就算是死,能够拉着若言一起死,也算赚到了。」
  「不但赚到了,还帮容恬统一天下扫去了一个最大的障碍。」
  「与其不死不活地被困在一个噩梦里,我宁愿和若言同归于尽。」
  「宁愿拼上我这条小命。」
  「综上所述我这样做,其实也不算错,对吧?尤其在结局是一个好结局的情况下」
  「如果鸣王你真的觉得自己这么有道理,那又何必自己对着自己唠叨这大半天,更不用为了大王的态度而惴惴不安。」秋蓝帮他掖着锦被,嘟囔道,「其实,鸣王心里很明白,大王生气,有大王的道理。在大王眼里,别的都可以原谅,但鸣王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这个大王绝不会轻易原谅。」
  凤鸣哭笑不得,「秋蓝,我是伤员耶,你给我打点同情分总可以吧。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老实了,简直就像另一个秋」
  蓦地停了,脸色黯淡下来。
  秋蓝心想,往日我当然不会把话说得如此直接,因为秋月是我们三人中最心直口快的,不好听的话让她说就好了。
  但现在凤鸣身边,三大侍女去其二,这种直言忠谏的话,秋蓝不说,让谁来说?
  说来有趣,有着同样履行职责,直言忠谏的想法的人,还有秋蓝的老公——容虎。
  想起死去的秋月,还有远至土月族的秋星,秋蓝也感哀伤,叹了一口气,考虑到凤鸣的伤势,收敛了感伤之态。
  斜坐在床边,帮凤鸣麻利地梳着长长黑发,低声问,「如果大王一直不肯理会鸣王,鸣王怎么办?」
  凤鸣惊骇道,「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吧?」
  秋蓝说,「这只是奴婢白担心的话。大王一向离不开鸣王,少见一眼都不行,现在鸣王受着伤,大王就算再生气,也许过几个时辰就忍不住要来看你了。」
  凤鸣为了加大心理安慰而用力点头,「一定是的。」
  「不过看大王的样子,这次生气和往常不同。好像真的很生气。」
  「」
  「鸣王?你怎么不说话了?」
  「秋蓝,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容恬派来恐吓我的?如果是,拜托你快点去告诉他,我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受到教训了,叫他回来吧。」
  但秋蓝并不是容恬派来恐吓的。
  实际上,容恬自从离开了房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状况,对躺在病床上的凤鸣来说,简直是天塌了下来。
  第一天他还勉强忍着、等着,晚上睡一会,醒一会,稍微听见一点动静,就把耷拉的眼皮撑开,看看是不是容恬来了。
  到了第二天,他就挣扎着要下床。
  两个大夫慌地拦住他说,「伤势未稳,绝对不能下床。」
  他们拦不住时,秋蓝容虎曲迈都跑了来,齐心协力把凤鸣给按住了。
  萧家的大夫显得尤其紧张,说了一堆寻常人不懂的医经,总结说,「少主肺伤严重,必须静养,现在胡闹,恐怕又会咳血不止。」
  一句话把曲迈说得紧张起来,恨不得拿绳子把凤鸣捆在床上。
  他没把凤鸣捆在床上,倒把自己捆在凤鸣床边了,把他磨得光亮的剑往凤鸣面前一亮,一脸认真地说,「少主,大夫没点头之前,你要是脚尖挨了地面,我就以死谢罪。」
  容虎帮忙按住凤鸣,摆出老师的气势,「鸣王是要去见大王。但鸣王应该知道大王为什么生气,如今鸣王不顾伤势,硬要跑过去,难道大王就能高兴?恐怕他只会更恼怒鸣王一点。」
  秋蓝红着眼圈劝道,「鸣王你不要急,大王说不定等会就来了。要是你跑了,大王正好过来,岂不是错过了?」
  有这么三个门神在身边,凤鸣说又说不过,打更打不过,躺在床上,急得抓心挠肺,见人就吩咐,「你去和容恬说,我知道错了,我想他了。」
  派去了不知多少人,消息却如石沉大海。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雷王已经到了千万里外,岂知他其实就在同一座宫殿里。
  连续两天下来,凤鸣那里闹得鸡飞狗走,他本来就是个病人,心情不好,连带着食欲不振,到了第三天,喝下半碗苦药,想着自己被容恬抛弃了,心酸难抑,猛地哇哇吐了出来,吐完还难受地咳了几声。
  曲迈看着他那凄惨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蹦起来,对容虎咬着牙说,「你看着我家少主。」
  拿着明晃晃的剑就冲了出去。
  容虎一瞧不对劲,忙对秋蓝说,「你看着鸣王。」
  追在曲迈身后。
  容恬连续三天没去瞧凤鸣,不能说不悬心。
  他这样做,一方面当然是要给凤鸣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另一方面,却是考虑到凤鸣的伤势。
  自从凤鸣中毒,容恬连日来忧愁烦恼,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知道自己心绪极乱,压抑的情绪无从宣泄,已不知道累积到了什么地步。
  你知道我每晚守在你身边,那种担忧的心情吗?
  你知道我每时每刻,都担心你不再醒过来的心情吗?
  你知道我在处理事情时,只要有一点心神异样,立即就担心你又出了事的心情吗?
  我的心情,你知道吗!
  结果你告诉我,你在梦中不但没有小心翼翼地保全自己,反而不顾死活,向你绝不可能战胜的若言挑战。
  不惜以命搏命
  看着凤鸣那张藏不住几分得意的,甚至还等着容恬夸奖的笑脸,那一刻,容恬内心积压的情绪熔岩般滚灼沸腾,差点当场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狠狠给凤鸣一耳光。
  容恬低头,看着自己舒展开的手掌。
  修长有力的五指,掌心被剑柄磨出薄薄茧子,这样强壮的手,要是一时控制不住,挥在重伤未愈的凤鸣脸上,这后果
  容恬把手缓缓紧攥成拳,不去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这家伙,这次真是把他给惹火了。
  还是分开几天,彼此冷静一下。
  至少,自己需要冷静。
  「西雷王!」随着一声怒喝,曲迈犹如愤怒的天神一样闯进屋里,手里还提着充满威胁的剑,「别以为你是个王就了不起,我们萧家什么时候怕过权贵?你把我们少主折磨得死去活来,到底想怎么样?他的伤势万一恶化,我不管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必定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容虎匆匆赶来。
  「住手!你疯了吗?」
  容虎把曲迈指向容恬的剑强行夺下,对曲迈冷声喝道,「大王只是没露面,鸣王就已经这样了。你万一真的伤了大王,鸣王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曲迈一怔。
  这个问题,倒是要仔细想一想。
  以少主对西雷王这看重的样子,大概会伤心得死过去,又活过来,再死过去吧。
  「凤鸣伤势恶化了?」容恬在书桌的另一边沉声问。
  他这几天虽然没有过去,但每天早中晚都有听下属报告凤鸣的状况,怎么忽然就恶化了?
  曲迈粗声粗气地说,「你存心让他心里不痛快,不让他安心养伤,伤势当然就恶化了。刚刚他好不容易喝了一点药汁,竟然」
  容恬本要处之泰然,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处之泰然,不禁关切,「说下去。」
  「他就竟然吐」曲迈打算说吐了药汁出来的,注意到容恬神色,一咬牙,接下去说,「吐血了!」
  「凤鸣吐血了?」
  「是啊。大夫说过很多次,他肺脏伤得很重,不可动气,必须静养。结果这几天他饭也不吃,药也不喝,今天好不容易灌了他几勺药,他忽然就吐血了,吐了半床都是。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过来找你算账?」
  容恬听得心内大震,转头目视容虎,「是这样吗?」
  曲迈一个劲地给容虎使眼色。
  容虎也正担心这样的僵局,万一再多闹几天,鸣王伤势真的恶化怎么办?
  果然像鸣王说的,爱情使人盲目,大王再英明,只要遇到鸣王的事就会不够理智。
  做下属的,这时候就赴汤蹈火地改变僵局吧?
  「是的。」容虎硬着头皮回答,「鸣王吐血了。」
  「而你竟然现在才说!」容恬一声怒喝,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了。
  但关心则乱。
  或者是,在目光从凤鸣身上移开的那个时候开始,心就已经成了乱麻。
  堂堂一国之主,而且是当时两杰之一,就被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谎话激得霍霍然到了三天未曾踏足的凤鸣房间门口。
  但容恬毕竟是容恬,瞧见门口的侍卫、进出的侍仆们脸色如常,并没有如临大敌的慌张,顿时明白过来。
  自己居然上当了。
  「啊!是大王!」正在沉吟是否折回去,秋蓝已经瞅见他的身影,如同见了真神,赶紧过来掀帘子,眼圈一红道,「大王总算来了,可把鸣王急坏了。大王不知道,他刚刚难受,把喝下的药又吐了。」
  原来吐的是药,不是血。
  可是,也够让人心疼的。
  秋蓝把帘子挑得高高的,等着容恬跨进门去,满脸恳求之色。
  在帘子的那一头,一个越发瘦弱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挣扎着从床上撑起来,伸着脖子叫,「容恬,容恬」
  容恬听得心脏发紧。
  叹一口气,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容恬!」眼帘里终于出现日思夜想的身影,凤鸣大叫一声,酝酿了三日的委屈、痛苦、心酸,翻江倒海,差点哭出来。
  他扒开锦被要下床,床两边的大夫急忙按着他,「别激动!别下床!」
  凤鸣也不敢在容恬面前对大夫任性,抬头用乌黑眼珠看着容恬,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你们都下去。」
  遣退大夫和侍女们,容恬缓步走到床边。
  刚刚坐下,凤鸣就像唯恐他会消失一样,紧紧把他抱住了。
  「不可以这样!以后都不可以这样!」凤鸣想表现得坚强一点,但失而复得的感觉如此厚重深沉,声音不知不觉就哽咽了,两条细胳膊牢牢锢住容恬的脖子,「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
  容恬心肠陡然发软,举起手刚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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