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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红 作者:顾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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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炸油条的摊子上花一角钱买了两根油条;然后每根一撕为二;一点一点很文气地咬;极其认真地咀嚼;慢慢咽下去。这是他的老伎俩了;为的是把享受的时间更延长些。可现在的他真的并不饿;他藉咀嚼来打发时间和平抑情绪;正如大人在非常时刻喜欢点上棵香烟一样。等两根油条全都下了肚;一条街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他把两只油手在头发上使劲擦擦;然后毅然决然掉转脚步往回走去。
存扣像一只轻灵的狸猫左弯右拐很快闪了回来。巷子里没人;庄户人弄晌午饭的时候了。哥维修铺的门板上起来了;这是存扣判断之中的。他转向院门;篱门紧闭;他撑着身子一缩便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往西房窗下摸去;室内传出熟悉的声响使他突地打起冷惊来了;热摆子似的;咬牙切齿;头拨浪鼓似地摇;无法抑制。他跨到窗下背倚着墙坐下;大口喘气;在月红咿咿呀呀得最紧的时候站起身;踮脚在窗户下框与墙体之间的些微豁缝里往里瞅。他一眼就看到他哥油光水淋的后背和奋力前拱的屁股。月红朝里趴在床沿上;分开两条白腿;把个屁股撅着;让他哥站在后面噼噼噼撞击得山响。存扣忽地咕嘟咽下一大口口水;在他哥低吼着急拱了十几下趴叠在月红背上死了似不动时;轻快地几个猫步潜到篱门边;泥鳅似地闪了出去。
存扣出了门没命似地往北河浜跑去;他心中像郁着一团烧着的火球;头脑浑沌着;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路狂窜;撵着几只大鹅拧着方屁股慌不择路跩进了一家人的院子;而那些在灰堆里觅食的鸡婆们则咯咯咯扑腾着翅膀飞上了墙头和猪圈;有一只居然落在高高的泡桐树丫上;鸡毛乱飘;有几只鸡慌乱中遗下了青绿的稀屎;狗们随即闻风而动;纷纷窜出来嗷嗷狂吠;一声接一声没命地炫耀着破嗓子。安静的小巷里一时间被畜生们搅得空气都震颤起来。
存扣奔到河边一棵大榆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倚着树身大口喘气;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他真不敢相信他刚才看到的一切;虽然他心里已朦朦胧胧有所准备;但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还是大大地震惊他的心;他想不到他哥和月红姐真的和狗子一样〃受窝〃;哥那劲头真比狗子都要拚命;简直像个疯子;月红姐也是的;屁股撅得那么高;羞不羞!被哥捣得哇哇的;又像好过又像难过的;有意思吗!疯了;大人们都疯了;大人们都这样啊;为什么这样才能养宝宝呢;多丑啊;要捣几回才会养宝宝呢;我长大也要这样吗;我和谁捣呀…
存扣想得一头浆糊;使劲地搔着头皮;好像恨不能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掏出来扔到河里淘洗理清爽才会痛快。这时他小卵子突地钻痛了一下;忙伸手从一只裤衩筒下面把屌屌捉出来;把卵皮拽成油老鼠翅膀那样薄薄的;他看到一只淡黄色的蚂蚁锔在嫩皮上;就小心捏下来;扔在地上用指甲狠狠把它碾得四分五裂。
他站起来往回走;却发觉屌屌硬起来了;掏出来一看;细直直像半截铅笔头;他有些吃惊;用手往下捺;却顽强挺上来;如此几次;他恨恨地拎起裤衩;任凭它拱着;甩开脚往家跑去;在离家两篙远时慢下来;低头看时;嘿;瘪了!他咧咧嘴;盯着哥洞开的店门翻一眼;心里说:我才不像你们那么贱哩!
7、 保连的妈死了
保连的妈妈巧英上吊死了。存扣听到这话时真是有点呆住了;就在昨天他和进财在东桥上扳虾罾时还见过她呢;挎着一个盖着青布的竹篮儿;笑咪咪问他〃你妈哪天回呀〃。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死了呢;而且是寻死。可这是真的。早上存扣上街买豆腐;看见老荣贵的油条摊子围着一圈人;忙凑上去。老荣贵一面手不住脚不停地忙活着;头上汗淌淌的;一面唾沫喷喷地在作报告:〃我真浑啊;我咋就没看出蹊跷呢。一大早她就拎着小麦来换油条;头梳得滑滴滴地;身上穿得光鲜鲜地。我刚支好锅;油还没热透呢;她就在一边等。我问她咋这么早;她说;早点吃;吃点好的好赶路;我问上哪儿;她灿着白牙笑;说;赶亲戚呀。她在蒙我;我应该想到的;巧英平时粗茶淡饭过日子;吃个虱子都怕响;省惯了;从没见她舍得换根把油条吃吃的…〃有人就打断他:〃她穿的那套新衣裳你该认得的;她上次也是穿的那身。〃老荣贵就说:〃她说她走亲戚呀…唉;多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不(口冈)不吵的!〃围着的人就说:〃老荣贵你别悔;她终归要走的。〃〃这是第三次了。〃〃她就是太好了;被那些鬼带走了。〃
保连的妈妈是被鬼带走的;这话存扣有点相信。她是出名的大好人;信佛;行善;庄上人家有个红白喜事她都过去撮忙;办事又细致又精到。特别旁人不愿意做的为死人洗澡穿衣都是她来;替你弄得熨熨贴贴的。也不要人家一分钱。别人赞她;总是回一句:〃阿弥陀佛;应该的。〃在庄上极受人尊敬。去年夏天一个晚上;一家人高高兴兴吃过晚饭;她替家人在院子里搁好竹床;让大家乘凉;
说澡还没洗呢;进屋关上了门。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东西哗拉一响;保连怕妈跌了;连喊了两声〃妈〃;但不见声响;他爸又问了两声;还是没应声;便趿着拖子去往门缝里瞅。灯光下面;大桶毛巾放得好好的;往左一斜眼;天!人在房门框上晃呢。双手一破门;冲进去一把抱高;喊保连拿剪子;保连一看;腿都软了;他爷爷踉踉跄跄跑过来;拾个镰刀一下割断了麻绳。外面各家乘凉的人听见喊挤来了一屋子;有人忙去喊赤脚医生种道。种道还没到;这边已悠悠地醒了;望一屋人;疑疑惑惑地问:〃我这是咋啦?〃又望自己一身新衣裳;惊道:〃哪个跟我穿的!〃就有老年人说:〃是沾上东西了;存扣他妈正好在家;快请她来送鬼!〃
存扣妈来了;先跟巧英叫魂;声音怪怪的;喊一声〃巧英家来啊〃;答一句〃家来了喽〃;一声接一声;越来越快;到后来快得像催命似的;听得人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时候堂屋那张二十五瓦的电灯突然眨了几眨;大家吓得直往外挤;只听见存扣妈大喝一声;拿一把筷子满屋游走;解下裤腰带把筷子一绕;牢牢扣在大门铁搭子上;到茅房里拖出一把大扫帚;没命地朝那把筷子上拍打;一面喊道:
〃看你还敢不敢来!看你还敢不敢来!〃头发都打散了;像个疯子;罩裤也掉下来半边;露出红花花的内裤;可大家都没有笑;个个觉得打鬼打得解气;有几个还帮着喊:〃打!打!狠狠地打!〃最后大人小孩一齐跟着节奏喊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一致对敌的怒吼;很像在大会堂开批判会的情景。
存扣妈终于打完了;一屁股瘫坐在藤椅上;接过递上来的水;咕咚一口;摆摆手说:〃好了;鬼驱走了;是个熟人。〃又指派保连爸:〃拎捆毛苍纸到河边上去烧。记住了;烧过了一直往家走;不能回头看!〃他爸唯唯喏喏地去办了。
驱鬼以后;巧英仍和以前一样;烧香拜佛行善事;像没发生那事一样;用她的话说〃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但她记住存扣妈的话:〃千万不能再跟死人穿衣服了〃。今年春上春富家的四丫头学红因她妈不肯和成份不好的海宽家二儿子有志做亲;一时想不开喝了乐果;在医院里灌了两桶洋碱水还是没救过来。她妈哭得昏死过去;醒了还被老春富一巴掌打青了脸。尸身停在堂屋里;药水味哄哄的;没人愿意为她洗澡穿寿衣;就央人去求巧英。扣英犹豫了一下;这边人已跪下了。
巧英就来了。巧英替学红擦身洗脸盘头;脸上打上雪花膏;一个俏生生的妹子就出来了。一屋人看了怜惜;妇女们哭成一片;连男人都忍不住。巧英扳起学红穿上衣;劲一闪;学红头一滑;身子就偎进了巧英的怀里;那只手搭在巧英腰上;像抱着似的。巧英当下脸就白了;匆匆穿好了;急急回转家去。晚上便发起高烧;烧起一嘴燎泡;又是吊水;又是烧纸求仙方;揍腾了半个月才下床。人却有点讷讷的了。一天她在小麦田里打药;打得好好的扔下喷雾器坐在田埂上抓起甲胺磷就喝;正好凤阶老汉撑着放鸭船经过这儿;看到不好;情急之中挥起竹篙一舞;把药水瓶子打得粉碎;上岸抱着巧英头喊了半天;才还过魂来。保连爸这下吓坏了:一个大活人到哪里看得住呀?还是得驱鬼。四乡八村地去寻存扣妈;最后在邻县的一个夹河里寻到了那条关亡船。存扣妈在保连家的堂屋里燃上蜡烛点上香;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噯气;这是要下去了;立即有人把她扶到床上躺下;人就开始说话了;全是那些死鬼的声音;有吊死的全香的;有喝农药的学红的;听得满屋人寒毛直竖。有人就颤着声问话;那下面的人争着说巧英嫂子好;要她下去打伙儿哩。一屋人恍然大悟;问可有通融的方法;回答是要有十捆大钱两箱元宝等等方可考虑;一屋人连忙抢着答应照办;求她们放过巧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走不得呀。存扣妈就没了声响;睡熟了似的;屋子里静得针都听得见;有人轻声说在和下面讨价还价呢。一会儿存扣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人上来了;接过奉上来的红枣茶一口喝下;抹抹嘴说:〃我和那边说得差不多了。不过以后还要小心;等我这趟生意做过了再帮她彻底把这事解释(注:解决)了。〃又说:〃再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客气了!〃凤阶老汉对大家说;关亡的要祭起法来;那些小鬼可受不了;但本庄本土的鬼;如果不逼得紧;祭法是不大用的。
想不到过了两个月;那些鬼还是没放过巧英。一干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扯到荷花带动藕;话头越说越多;争得红头胀脸油汗冒冒的。存扣就有些奇怪;人家死了人;怎么这些大人不见得多伤心反而有些兴高采烈呢;真是有点莫名奇妙。
再想想自己;存扣不免有些羞愧;自己不也一样吗;哪儿出事哪儿去;哪儿热闹往哪奔;听到哪家打架吵死的;发现哪里失火起烟的;就立刻兴奋起来;有点像公社电影船开进碾米厂后的麻虾沟里一样;呼朋引类去看;全不知人家的烦恼。
可今天存扣心里确实是惊讶和难受的。一来因为巧英和自己妈妈处得很好;只要妈妈在家她们是常来往的。雨天的时候巧英总是打个油纸伞夹着针线匾儿来和妈妈一块做针指;一面家长里短地唠叨;亲亲热热的;像对姐妹妹。存扣就在她针线匾里的碎布头中乱翻;总能找到两粒糖或几颗花生。二来他和保连也玩得不错。
保连比他大两岁;是个癞疮头;头皮上有两个不长毛的〃大铜钱〃;在班上是个〃号头鸭〃;鬼点子多;〃皮王〃。但特别怕老师;老师一骂他就哭;淌出两挂鼻涕来;一抽一抽地;拉面条似的。班上好多同学都嫌他;不大肯跟他玩。
女生更是不理他。存扣不远他;是因为保连除了癞头和邋遢;还是有些优点的:
他语文好;会造句;背书又快;每次背书;第一个上讲台让老师背的总是他;他待人大方;他爸进城给他捎回来的蜡笔和水彩肯拿出来把大家用;还常常偷他爸理发店里积的长头发跟挑货郎换麦芽糖吃;每次都分一点给存扣。三来是保连爸进仁给存扣剃头从来是不收钱的。所以这时存扣就真真实实难过起来。他想得出来保连现在的样儿。可他又不敢去看;他怕看死人;晚上会做恶梦。
8、 赤膊夜谈
乡下人闲适;夏日黄昏时分;家家就在院子里的丝瓜络和葡萄藤下摆好了饭桌。早早煮好了的一大盆碎米糁子或大麦糁子粥端上来;摘两条菜瓜斫瓜菜;浇上半匙菜油;放盐;再拍上几瓣大蒜头拌匀了;爽口得很;搭粥最好了。舍得的人家还会炒上一盘笋瓜丝或老蚕豆。若有闲功夫;女人们到地里揪些山芋藤来;去叶剥梗;加大椒一炒;喷香;孩子们则又玩出新花样;把藤梗儿连皮左一扳右一扳;做成耳坠儿、手镯子和项链;在院里走来走去显摆。吃过饭收拾桌子;把藤椅凉床搬出来;不凉到深更半夜是不回房上床的。好热闹的则在院里呆不住;他们要上桥;桥上河风吹得惬意;人又多;说笑逗乐听人说古唱曲儿;有意思得很。晚饭吃得早;日头还在西天赖着;就有人三三两两摇着蒲扇上桥了。乡下下古朴;并不以裸体为羞;小孩子精光赤条的;男人们打个赤剥;浑身古铜色;若他们抹掉裤头下河洗澡;你却会惊艳他们那两坨屁股的雪白:这是太阳的功劳;在阳光下劳作;也就那块地方晒不着了;被黑皮一衬;就更显得白了。以前才下乡的知青见了稀奇;给起了个名儿叫〃三段头〃;上黑中白下黑;挺形象的;可没多久他们大都也成〃三段头〃了。听说一个扬州小知青请假回城;父亲带他到浴室洗澡;那〃三段头〃的身体引来众澡客围着看稀奇;父子俩抱头大哭;哭得池水都涨了三分。
男人爱赤剥;女人也喜欢。乡下的女妮子;没出阁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规矩多得很;年长者叮嘱要笑不露齿言不高声坐不叉腿放屁都要夹着;一结婚就不问了。大庭广众下孩子哭了;罩衣一撩就把两个白生生的大奶子捋出来了。乡下女人健硕;又不像城里人用个罩子缚着;奶子生得水罐般大;乳头被孩子吮得鲜红;淡青的筋脉爬满肥腻腻的奶身;光棍郎见了〃咕咚〃一口唾沫咽得三里响。在地里尿尿出恭也顾不上斯文;逮哪上哪。马锁妈海英一次和公公搭手罱泥;突然要解溲;上了岸夹紧两扇屁股赶紧往自家自留地里跑;决不能把这斤半肥好了人家庄稼;好不容易捱到自家田头;真正憋不住了;裤子一褪人还没蹲好;一泡屎便喷薄而出;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他公公以为蛇咬了;忙插篙上岸;奔过去一看;媳妇下半边全是血在地里打滚呢;原来她憋急了;下蹲时没瞅清楚;屁股下有一根五六寸长的断棉花杆儿;掩在青草里;正好坐上去;戳进洞洞里了。公公抱着媳妇没命似地跑到庄上医疗室;围观的人一上来还以为公媳两个做好事弄狠了呢。
有人打趣说;东西戳坏了;这下尿不远了。说的是海英做姑娘时的一段趣事。这女子自小没有姑娘相;上面有几个哥哥;她老小;在家被宠得不行;顽劣调皮;上树逮鸟粘蝉;下河摸鱼捞虾;样样不输男娃。一次下田打猪草;尿急了;蹲在河圩上就撒;哪知道河坡下粉兰正埋头割着一蓬青苗呢;眼睁睁上面一线骚尿要打到身上;急忙喊起来;上面海英一惊;尿头却刹不住;急中生智;屁股一抬;尿线越过粉兰头顶唰唰打进了河里。粉兰告诉一块寻草的民珍、有娣她们;说海英尿劲大;尿得远哩;海英就说我比我哥都尿得远;大家说她吹牛哟;女娃没得雀雀咋会比男娃远;海英说;赌不赌;粉兰说;咋赌;海英说;赌输了你们一人分我一捧草;大家同意;反正草长在地里;再寻呗。海英站在夹河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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