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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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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都是祠堂里接的,自从家父开例以来都是按支族堂分轮值的,如仓促改变,唯恐村民有所不服,徒增堂分之间纷争,不利和睦。若要改制也得轮番转圆之后。本堂口虽不宽裕,但收拾一下也可勉强用之……”

姐弟俩怀着鼓鼓囊囊的红包,喜滋滋地跑了出去,玉莲早已瞧在眼里,她怕女儿跟着这个掏气鬼出去乱花钱,就从小门口打斜刺里赶出去在弄堂口截住:“小彩,快把红包给妈妈,妈妈替你保管,元宵大灯节时给你扯件好看的新衣裳。”

“不;不么;这钱我要和弟弟买流星放的。”女儿死死护住口袋,抗声道:“那弟弟也有,为啥不拿出来呢?”

“他的东西妈可管不着。他是男孩,买个鞭炮、流星什么的玩玩还说得过去,你一个女儿家,放什么流星呀,快拿出来!”她一把抓住彩彩衣领,从她绣花褡预的大兜里掏出一大叠红色。又转过身来指着小跟牢:“你再淘气,我就告诉你娘,须小心你那方已打裂了的小屁股!”

“咦咦——”他扭过头双手勾嘴扳眼,朝她做了个鬼脸,突然来了一个回头冲,竟从她的胯下钻过去,险些被他冲翻,然后消失在大门内。

“这个少爷娘匹教的野种,这点儿大就狂到这步地田了,大起来还得了么?不是强盗转世也是地煞星下凡!”玉莲气愤之余,还为姜家未来感到担扰。她不得拍拍裤管上尘土,拉起赖在地上打滚的女儿回到堂屋。

俊奎依托着家势,向来说一不二的,今日把逻牌礼义移师宗祠的动议却遭到“小孔明”的否定,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因而感到樟勇的后代人才已出,这个目前还不显眼家庭有股不可小看的潜力,阴阳街未来的对手舍其还谁?

席间谈兴正浓,小跟牢怕婶娘赶来,一头钻到桌下藏身。牵制了许多好奇的目光——看这深眼浓眉、高高的鼻梁、厚实有力的下巴,都像景聚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这就是水轮师在沙沁洲一夜风流萌发的种子,因而随着人们的遐想又把视线探进隔着竹帘的正在闲聊的女眷中去。寻找曾在戏台上倾倒全场观众《大荣春》名旦杨玉林。见她粉妆玉琢,风采依旧,当年多少风流才子会她一面都难,可这位简衣寒食的普通工匠却独占花魁,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景聚面对尴尬场面,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俯下身来把自己的儿子拽出来,送到厨房交给玉林,他却爬到景花膝头:“姑姑,逻牌是什么?”

景花见他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就在他粉嫩的小鼻梁上刮了一指头说:“那是画着白沙王爷和白沙娘娘影像的两方木牌。每年大年三十夜子时,分别是从白沙殿出发,沿着白沙溪两岸巡逻,至正月十四在乌村殿后会合。

由于他把国家最高层次治水法门和水利设施普及到民间,推动了农业发展,历代王朝都追封他为侯、公、王,民间按照王爵品位给影像配备銮驾仪仗。出巡时鸣啰开道,奏古乐,画戟剌天,旌旗盖地,浩浩荡荡。

出发时除了白沙殿里的斋公以外,还有司仪,卦师、吹鼓手,戏班等社会三教九流助兴。他们只要有口饭吃并无他求,只是借助民间社火机会发挥才华,奉献技艺,提高声望而已。到了正月十四,白沙王爷和白沙娘娘两支銮驾都到达乌村殿后吃会合饭。因为娘娘化的斋饭比王爷少,提出分‘赃’,王爷不肯,因而吵架,打碎了席面上所有的碗碟盆钵。这个古典也成了惯例,因此当两支逻牌吃会合饭时,凡就餐人员都必须砸锅摔碗,以示消灾降福。更有趣的是如发现某人不参与打砸就会遭到村众唾骂围攻,并罚其挨家挨户去摔一只碗,否则莫想溜走!”

“白沙王爷是谁?”小跟牢还要创根究底。

“那是春花阿姨的老祖宗哩!”景花见大家兴趣盎然,就接下去讲:“他叫卢文台,汉王朝的护国将军。派他守黄河,因没守住,决口成灾,获罪问斩……”

“好啦,你这位大学问家给屁股还没有收黄的伢儿讲这些,能听得懂么?”景芳笑道。

“讲下去吧,我们也想听听呢。”玉林和刚拉着女儿进来的玉莲怂恿她再讲。

“那卢文台是一代名将,为刘家王朝打天下,功高如山,且说那黄河堤坝决口泛滥成灾,在当时社会背景里谁能守得住呢?皇帝只不过违心地借他的脑袋平息民愤,为失政遮羞罢了。”景花细细道来,娓娓动听。玉林鼓掌:“这段评注下得好!”

“那护国大将军装入囚车,拉到五凤楼午门外,午时三刻一到,刽子手们手起刀落,那——”

“咔嚓一声,那颗人头不是一下落地了么?”景芳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抿着嘴诡笑。

“不!把囚车砍破了。”景花故意卖了关子:“原来这些行刑的刽子手都是跟过他南征北战多年的老部下,与卢将军结过拜的三十六兄弟。他们事先作过策划,劫走卢文台,夺取了马匹和令箭,冲出了皇城,望南方绝尘而去。当京都御林军追到黄河边时,他们已经渡过了河,又不知经过多少昼夜的奔波,终于来到古越地带,从括苍山又翻到仙霞岭,在汤溪县境白沙溪源头门阵——深山断谷里隐居下来,并靠打柴,撑排为生。

卢将军带领三十六名把兄弟为民兴利除弊,利用他的专长,在长达数百里白沙溪水源修筑了三十六座大堰,七十二座小堰,把沿溪万顷荒滩改造成渠网交织、旱涝保收的良田,使数十万黎民受益近二千年。为了表彰他的丰功,历代王朝都有封谥,如唐时封侯,吴时谥王,宋时封昭利侯,元时追封忠烈王……

“喝口黄汤润润嗓子眼吧,这口沫横飞的,只苦了自己的喉舌呢!”景芳要来一壶酒,斟了满满一大碗,递了过去。

“去去,你自己不爱听别来打横,我们正等下文呢!”玉莲、玉林不耐烦地说。

景花接过酒,呷了一小口清清嗓眼:“这三十六名钦犯也因此从门阵迁居到亭久,白沙卢一带讨妻生子,那卢大将军虽然丢官无职。但仍然忧国忧民。大年三十夜就出发视察各地水利工程,敦促黎民利用农闲筑堰固堤,今日逻牌出巡线路就是卢大将军在世时巡视的老路。”

玉莲原是听过的,唯独玉林来了兴致:“这白沙娘娘也特小肚鸡肠,连丈夫一路辛苦讨来的一点斋饭都眼红,要“分赃”,还使小性摔了碗碟盆钵,动不动发淫威……”

“都是一家子么,谁挣来的钱都应充公!”玉莲因说过大叔修水碓进账不如先了,这婆娘不服气才含沙射影骂她的,因此玉莲心里很不是滋味,冷笑道:“白沙娘娘原是守水碓的,每天打扮得妖狸似的。自从白沙老爷充军到高圩,靠撑排卖柴为生,路过石人山水碓,看上了她,还帮她舂米,刚好遇上暴雨,被她留宿了一夜,成了他的妻子,你们想得到的,守水碓的村姑兜里有几个小钱,不从丈夫那儿掏些来,拿什么去打扮自己哄住丈夫?她的小气原是有原因的。”

“你讲的故事我也听过,但有一点儿不同。”玉林被她拐弯抹角打了一棍,自然不服,但她很坦然,随即接过话头反讥笑道:“看水碓的不是一位,而是一对姐妹花,正由于一夜风流,都成了白沙老爷的妻妾。不过她俩都有天姿国色,又何必到丈夫那里去抠钱呢?那源头野味多的是,不会从什么胡家、徐家的公子口袋里掏些来吗?”

玉莲脸一红,正待反讥,她身边的女儿却拉着她的袖头撒娇:“我要吃酥糖,就是姜顺店里的那种松松脆脆……”

玉莲信手打了她一巴掌:“你这没爷娘匹教导的小淫妇!吃‘塘’啦‘海’啦的,不会像人家那样用自己的皮肉去换么?你妈生得丑,又不会台上露大腿,台下卖色相,那里挣大钱去?”边说边拎着女儿的耳朵拖出。

景花见势立即丢下小跟牢赶出去,好在堂上人已散去,就抱起哭哑了的彩彩,塞她两把糖:“大嫂,你这是何苦来?”

“小姑子,你是个明白人,这些年来我为了这个家,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的干落个什么?这么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衣裳五服,鞋袜穿戴那样不是我一手料理的,而她,凭着脸皮白,有人宠,饭来张口,茶来伸手,难道她是这家主人我是奴才么?”

“如果没有你大嫂大哥操劳,我们家那有这般光景呢!这是有目共睹的。就凭今天而论,二嫂固然不应该说些没影子的话,但你说的故事也在不经意中捅到她的忌讳呢,你和她都是我的哥嫂,说句公道话,就这件事而论,你们俩已经扯平了。家里发生口角传出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和万事兴,我劝你们今后都不用提它就是了。”

“这就要看她的态度了,难道我还真当怕她不成!”

“这你放心,那一头我会去说的,二嫂原是个没气性的人,估摸她也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搁在心上的了。”

叔伯母之间由来已久的芥蒂,经过这次交锋,都泄了气,得到暂时的心理平衡。见了面也能打个招呼,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由此引起心里的裂痕已经无法弥合。

景明主持这件举族喜庆的盛事,就和支族男丁们首先把堂壁拆了,公堂扩大到居室,仅保留住范氏的卧室,把杂七杂八水车、地垫等农器具都搬到楼上去,那三只满满大谷仓无法转移,因而也完全暴露在众目之中。靠东间五只阴棺怕冲了彩头,只好用万年红纸盖上。

本堂口执事们人都换上清一色灰袍,戴上乌顶六合帽,在大门外恭候,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远处已传来哨呐声,村民们朝着阴阳街伸头引脖张望,随着震耳欲聋的的放铳声,那护着金黄华盖的仗仪队风卷云涌而来,所有村民都在堂前两翼跪下,那鞭炮爆竹噼噼啪啪响成一片,仪仗队护拥着银銮驾在弥漫硝烟中进了堂屋,景明方率众起身随尾进大堂举祭。

一向喜欢热闹的姜家妯娌姐妹们集中在范氏房间里,她们都挤站在床上,透过堂门花格窗棂,居高临下观看祭祀仪式。

“看,开始献五谷了!”大家只见五个古斗分别盛着满满稻谷稷麦菽,执事们一一传上去,最后传到跪在案前草墩上的景明,用双手举过头顶,由伺候在两边的斋公接过去,陈列在案上。

“献畜礼!”随着司仪喊声从门外传递进来的是三只朱漆托盘,分别放着一根猪尾巴,一个猪鼻冲、四只猪蹄,也由景明呈献。

“祭逻牌!”

随着司仪指令,景明及全体执事人员分别点烛,插香,斟酒,然后一排溜下伏身磕头,尔后奠洒,化纸……

祀祭仪式在严肃中进行,全场观众谁也不敢吭声,唯独站在老房里观看的玉林不顾有亵渎神灵之嫌,说:“这么兴师动众的把卢文台请来,只打发他一个猪尾巴,阴阳街人也太小气了。”

“那不可乱说哩,白沙老爷灵验得很,你不怕报应么?”景芳提醒说。

“实际上只有半根。斋公们收礼时还得对直劈开,留一半当地执事们配酒。”景花解释道,“当时卢文台视察青央村水堰,席面上抬上水牛一般大的一头烤猪,卢文台抽出腰刀割下猪鼻、猪尾和猪蹄,并各取其中一半,说:从头到脚连尾都有了,这不是‘整猪’吗?礼收不过半,我取其二分之一足矣!”

祀礼毕,斋公们按规矩跟收了一半供品,然后命人撤去案头陈设,卜卦师上场高声喝班:“昔周天子礼贤下士,渭河遇子牙,让銮车,亲拽车八百零八步,遂得天下八百零八载,今忠烈王请得文王、吕尚在此,佑护一方黎民。易卜其吉,请叫卦!”

景明一掠长袍下跪逻牌跟前,朗声道:“周天子文王、先祖姜太公、忠烈王卢爷爷灵位在上,今姜氏举族供奉先哲神位,求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请出卦示祥,先卜夏收,后卜秋实!”

卜卦师把一部两开的竹根板在香炉上摇绕三环,扔在地上,两瓣竹根蹦了两蹦,一反一顺地落在地上。随即念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风调雨顺,稻稷丰饶,好卦……”

待三卦卜完,卜卦师接过红包,才说:“春花属胜卦,阴阳调和,乃是丰收之兆,可夏收那是阳卦,旱象显见于农事不利;那秋实及是阴卦,阴属多雨,于农事也极为不利,望贵地信男善女重事龙神……”

欲知事后如何,见下回。

第三十五回盘家底内议起新屋点劳力外谋挖墙脚

堂屋因接逻牌有过一番热闹,现在銮驾按照排定的日程,巡视沿溪水堰去了,人去堂空,只有天井石上灰烬还在风舞。

景明同堂分执事们共享那份留下一半的猪蹄、猪尾、猪耳配酒,吃了败胙。把香案、旗帜等移交给三八公堂口,也就散了。

经过工匠们一番修饰,又把堂屋一隔三室,即西间人住,中堂公用,东间存棺,景明觉得家业已初具规模,继续住堂屋有失体面,而且活人与僵尸共屋不祥。在晚饭后,一家都聚在灯下喝茶聊天,范氏因怕冷,早早坐进被窝,同玉莲、小彩彩在灯头磕瓜子,听取外间如何商议家计。因景聚、景连也在场,故而景芳、景花、玉林和小跟牢都在小松椅上扎堆坐下听时色。景明提出造新楼的构想,景山认为,家里劳动力多,工匠又是现成的,正好动手。当时购置西院就是准备造新楼的;景聚他初步匡算一下,如造幢对合要八百两,造幢先厅后堂楼大至约一千八百两。造全园那就可观了,再加百倍还不够,不要说我们小户人家,就是拥有四百石田的姜庚也只能造幢花厅。整个汤溪县也只有两个半全园,那就是兰贝石山人邵里一个,罗埠小何家一个,陶寺的陶成因剿盗有功,明朝皇帝下了一道圣旨,拨了十万两库银造全园,结果造了一半就化光了……

“那前园是什么样儿的?”景芳悄悄地讯问,玉林附耳说道:“那就是大户人家的庄园哩,中间是花厅,前后左右都是堂楼,还有花苑,放养奇禽异兽,园内一派湖光山色,古木葱茏,连麻车、水碓都一应俱全,包罗万象,几百人住着可以老死不出户门。先前班主购置了热沁洲,意在造全园,可那几千两银子还不够当葱用哩!”

景前含着竹烟管,不慌不忙地说:“这些年来的收支景明账上都有的,去年种了七八十石田,主熟才收二百六十担稻谷,除了皇粮国税,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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