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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里的温柔--卡夫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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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在与布洛德的友谊中,卡夫卡都表现出神经质的不安和焦虑。后来,到1911 
年底,两人的友谊完全可说是牢不可破时,卡夫卡还就此写下这样一则日记:
    今晨,我对写作的感觉是如此清新,然而此刻,下午要向马克斯' 布洛德' 朗
诵的念头却完全妨碍了我。这也表明我对友谊是多么不适应,假定即便如此友谊对
我甚至还有可能的话。无法想象不打乱日常生活的友谊,因此,虽然友谊可以从未
受损害的内核得到更新,但是,所有这样的更新都需要时间,而且并非什么事情都
能盼到成功,因而即便不考虑情绪的变化,一个人也绝不可能在上次友谊出问题的
地方重新开始。此外,即便是具备深厚基础的友谊,每一次重新会面都必然引起不
安……
                            第五节 青春的沦陷
    无论人间是否总是存在“可爱的手”,无论友谊能否地久天长,人的个性却倾
向于始终如一。个性是人的命运,而“学校和家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抹煞我的
个性”。但是,不管怎样青春却无法抹煞,无论如何它总要崭露头角。正是在中学
后期,在准备报考大学的过程中,卡夫卡经历了本章开头所述的那场柏拉图式恋爱。
与塞尔玛·珂恩的那场恋爱,具有多重的象征意义。在那场精神恋爱中,卡夫卡显
示出了他血液中“洛维家族”的气质,表现得纯真、温柔而敏感。20  多年后他写
道:“作为一个男孩,我保持了纯洁,对性爱没有兴趣,不像现在……引起我注意
的,只是不惹人注目的事情……例如,大街上我眼里那些最美、穿着最漂亮的女人,
多半并不是好女人”。卡夫卡与胡果·贝尔格曼同窗12  年,无话不谈,唯独不涉
及性的问题,也反映了他这方面的气质。然而,人虽非野兽,但也并非天使。
    每个人的天性中既有纯真的东西,也有着相反的东西。尤其是,卡夫卡早年的
不幸使他容易为“肮脏”所污染,而在一个“肮脏”的世界上,他更是难以避免遭
受污染的命运。在他的青少年时代,欧洲正蔓延着世纪末的颓废情绪,资本主义正
在走入全面的大规模消费时代;人们对性与爱的问题也越来越具有消费眼光。在这
样的时代背景上,尤其在当时像熟过了头的苹果一样正在走向腐烂的中欧,尤其在
布拉格这纷乱、冷漠、而又潮热的“童床”上,一位正值青春期的男孩,不管怎洋
都会受到重大的冲击,他自谓的纯洁也值得打上某种问号。
    事实正是如此。大约就在与塞尔玛·珂恩那场精神恋爱前后,据卡夫卡回忆,
在关于性欲的问题上,“肯定不会比十六岁大出多少”的他,与父亲发生了一场重
大的冲突。根据卡夫卡在《致父亲的信》中晦涩的表述,后人大致可以揣想事情的
经过。一天傍晚,在与父母一道散步时,他用与父亲谈话时惯常的冷淡语调,带点
结巴,责备父母没有及时对他进行性欲ABC 的启蒙教育,以至“一直让我懵懵懂懂,
因此不得不由同学来关照我”。卡夫卡说,他当时还撒了一个谎,声称由于性启蒙
的延误,他“曾濒临过莫大的危险”。而撒谎的动机,据他说一是为了显示自己的
勇敢,二是为了对父母进行报复,此外也许还想诱使父亲作出某种回答。结果,曾
经身为奥地利中士的父亲果真作出了某种回答,但是却粗野得可怕,“坦率得出人
意表,带有某种原始时代的色彩,……又具有现代人无所顾忌的特色”。据卡夫卡
称,“这是符合一个饱食终日、四体不勤、永远内省的孩子春情萌发时的心理的,
然而我的外表的羞耻心却因此而大受伤害,或者说,我以为它必定大受伤害”。在
总结这一事件的时候,卡夫卡“怨毒”的言词直指父母双亲(也许更多地指向母亲),
对他自己命运的逻辑作出了某种阐述:
    ……至于您在结婚以前可能也会给自己出过类似的主意,这在我看来是完全不
能想象的。就这样,您身上几乎没有一丁点儿尘世的污秽。而您却用几句赤裸裸的
话语,将我推入了这种污秽的泥潭,仿佛我命中注定活该如此似的。倘若世界上只
由您和我组成(我很容易这样想象),那么,这个世界的纯洁便以您而告终,而由
于您的劝告,污秽便随我而开始。
    其实,问题深刻的症结并不在父亲身上,正如我们指出过,父亲不过是生活的
“代表”而已。而世界也不可能只由“您和我”组成。我们看到,就连卡夫卡自己
也承认,在性欲ABC 方面,在上述冲突之前,就有同学来关照他了。根据卡夫卡当
年同学和朋友发表的回忆,在性发育方面,卡夫卡有自卑感,自我感觉发育不足。
有分析家认为,这也许就是他没有跟同学们一道去找妓女打交道的原因之一。相反,
他有意用一种冷淡的神情,用“肮脏”的玩笑和“污秽”的故事掩饰自己的尴尬处
境。这种态度激怒了同学们,于是,“为了他好”,无论他自己是否愿意,他们自
动承担起卡夫卡性启蒙教育的任务。在写《致父亲的信》之后两年,在一封致妹妹
艾莉的信中,卡夫卡回忆了当年同学们对他的“关照”:
    例如,那两位挑逗我的男孩,当时无疑已是无所不知的人了;而同时,事实上
他们的性格特别坚定、果断。他们一左一右,联合起来对我施行启蒙教育;右边那
位性情快活、有父亲般的气度,有男子气,他那种笑声,我后来从各种年龄的男人
(包括我自己)那里都听到过;……左边那位较为一般,是个说教的角色,较为没
劲。两人都在很久以前就结婚了,一直呆在布拉格。右边那位,多年前就给梅毒毁
了容,完全不堪辨认,如今死活不明。左边那位' 胡果·海克特' ,眼下是性病教
授和专家,某性病防治协会主席。我不想比较他们;不管怎样,他们无疑都是我的
朋友。当时,他们只是凑巧结成派对来挑逗我。
    不管怎样,“人间的污秽”早晚要毁掉卡夫卡的纯洁。也许就象他自己所说,
通向爱的道路总是要穿过污秽,舍此不能到达目的地。青春是一所大学校,知识、
观念、文学和创作、爱情和性爱……都是这所学校的实习课程。
    1903  年夏天,这位刚过20  岁生日不久的二年级大学生经历了他生平第一次
性关系,并显示了他身上复杂的气质。
    那正是大学阶段考试前夕,卡夫卡在家中楼上进行填鸭式的复习。楼下服装店
门后总是站着一位年轻的售货小姐,炎热的气候和枯燥的复习驱使他跟那位小姐眉
目传情,并终于通过手势约定了时间地点。
    可是当我晚上下去时,另一个男人已经等在那儿了。不过事情并没有因此而有
所不同。我本来就害怕每一个人,他不过是又一个让我害怕的人罢了。即便当时他
没在那儿,我照样会害怕他。姑娘虽然挽着他的手,却示意让我跟在后面……那家
伙离开了,姑娘跑进房子,我等她出来,便一道向……一家旅馆走去。还没到旅馆,
一切就已经是那么诱人、令人激动,同时又叫人厌恶;到了旅馆还是如此。黎明时
——天气还是那么热,那么美——我们走回家去,走过查尔斯大桥;我自然很愉快,
但愉快仅仅在于,我那老是抱怨不停的身体终于获得了某种平静。愉快首先在于,
一切经过没有更龌龊,更叫人厌恶。后来,我又同这位姑娘聚过一次,我想是在两
天以后,一切都像第一次那样令人满意。然而,没多久我就度暑假去了,在那儿与
一位姑娘小有纠葛;等回到布拉格,我再也不敢看服装店那姑娘的眼光了,在我看
来,她变成了我不堪面对的敌人,虽然她实际上是位友好和善的姑娘……我不想说,
旅馆里那姑娘全然无意识地做了一点什么令人厌恶的事情(不值一提)、有过一点
什么猥亵的言行(不值一提),并因而成为我敌意的唯一由来(当然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记忆无法抹去——记忆已经铭记下了那个时刻,那个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的时刻;而且,当时我就知道(或以为自己知道),整个说来,就外部而言,那猥
亵的言行并无存在的必要;就内部而言,它们却是整个那场经历不可分割的部分,
正是这猥亵的言行(它仅有的标志不过是她小小的一点动作和言语)以它如此疯狂
的力量把我拖进这家旅馆,要不然我会用最后一点力气努力去避免。
    显然,对卡夫卡来说,性爱既是天堂又是地狱,人在性爱中既是美人又是野兽,
用他自己的话说,性爱既让人渴望又让人恐惧,它是一种悬而不决和不由分说的
“疯狂的力量”。有人相信,性爱及其对象深刻地反映出人的内在分裂。性爱和对
象的魅力让人强烈感受到移情的冲动,让人在某种程度上产生神化感。然而与此同
时,性爱又以它“原始场景”式的表达方式考验着我们的身心,惊吓着我们的冲动
和抱负,让人痛感生物性的陷阱、痛感移情的失败和神化感的否定。如果一般人在
性爱中都难逃分裂的命运,遑论卡夫卡了。虽然,在他首次经历的这一“原始场景”
中,其心理上的复杂性令人惊讶,但正如他自己的总结,这一“恐惧… 渴望”的遭
遇,其结果是只剩恐惧,而“没有渴望”,即便有,也令他那么痛苦不堪:
    当时是这样,后来一直也是这样,我的身体几年之久常常处于静止状态,可又
不断被震撼。对这么一种种小小的,但确实可厌的事的渴望,对某种让人有点反感、
痛苦的肮脏的事情的渴望往往把我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即使在我所经历过的最美
好的时刻,也有某种东西在作怪,某种淡淡的难闻的气味,某种硫磺味,某种地狱
味。这种欲望有点永恒的犹太人的性质,他们被莫名其妙地拖着拽着,莫名其妙地
流浪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肮脏的世界上。
    两年后的夏天,卡夫卡由于精神过度疲劳而住进了疗养院,在远离布拉格的楚
克曼特尔逗留了整整一个月,在那些完全陌生的人中间,他反而变得十分活跃。似
乎可以说,在平日里令他无暇应付、且令他防不胜防的伦理—人际关系网络之外,
他找到了久已憧憬的自由世界。“我到西里西亚才四个星期,就同周围的人打得火
热,我经常跟一些妇女打交道”。在那里,卡夫卡遭遇到他生平第一次真正的“艳
遇”:在一位已不太年轻的漂亮女人身上,他第一次享受到感情上的满足。这也是
他自称真正让他感到满足的两次“艳遇”之一。两年后,他甚至写成一篇小说《乡
间的婚礼筹备》,作为对这一经历的一种纪念。并非偶然,他在这篇小说中借主人
公拉班的话含蓄讽刺了自己在布拉格囚禁般的生活,表达了对伦理—人际关系网络
的不满,尽管我们不知道他对伦理—人际关系有无自觉的认识:“在城里满可以放
弃于人无益的事情。如果不放弃,那到头来只会因其不良后果而谴责自己。那时他
将后悔,并由此才真正明白,今后他该怎么办。”第一次性关系和第一次艳遇形成
了鲜明的对比,使我们有必要在此略作逗留。卡夫卡对第一位姑娘的厌恶心理,也
许包含着他对那位姑娘身份的怀疑,也许隐含着他对纯粹肉体接触的反感和对浪漫
爱情的渴望,但也很可能反映了他对伦理—人际关系的恐惧。尽管服装店那位姑娘
并不具体属于他切身的伦理—人际关系网络,但是,她无疑与这一网络有着一种独
特的关联。
    在这场艳遇之后两年,在大学毕业阶段,卡夫卡又经历了一场男女之间的友情,
初尝了甜蜜而痛苦的单恋。那是一位19  岁的犹太姑娘,维也纳大学的学生黑德维
希·瓦尔勒。就像几年前的波拉克一样,这位姑娘也具有活泼、果断的外向型性格,
她虽然比卡夫卡小5 岁,反而常常像大姐姐一样给他重要的帮助和安慰。她代表了
卡夫卡由于内心深处的缺憾而特别渴望的人格类型。卡夫卡对黑德维希表现得十分
痴情,他生平第一次用书信的形式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情,短短一个月内就达到八
封信之多。为了让她毕业后能够到布拉格工作,他甚至代她在布拉格的报纸上刊出
广告。这场颇有些狂热的单恋以黑德维希决定留在维也纳工作而告终。1909  年,
即卡夫卡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两年,两人的关系彻底断绝。
    无论卡夫卡是否恐惧伦理—人际关系,他无法完全切断自己对一份情感的渴望。
大学毕业后不久,他在致布洛德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如此急切地需要有一个人,
希望他来爱抚我。所以,我昨天和一个妓女在旅馆里相会了。
    可惜那个妓女年龄已经太大了,她再也不会有丰富细腻的感情了。我不能像对
待一个偷情的女子一样去对待她。我即使没有让她吃惊,也至少让她感到遗憾了。
她没有抚慰我,所以,我也没有抚慰她。”
                             第六节 走向艺术
    如果世上真有“可爱的手”,那更可能是在孤独的阅读和写作之中而不是在其
他地方。从中学时代开始,卡夫卡就经常挑灯夜读,以至经常被父母粗暴地关掉煤
气灯,一个人在黑暗中无比委屈地感受着心灵的创伤。从中学高年级他开始了文学
创作。然而,“开始是多么痛苦(当然,无法与现在相比)!从我写下的东西里面,
何等样的寒意整天追逐着我!”让卡夫卡感到痛苦的,并非作品中情节的寒意,而
是家人对作品的嘲笑。“从这一家人的情感中,我洞见了我们这个世界冰冷的空间,
我首先想找到一把火……”无论是眷顾“可爱的手”,还是对温暖的向往,它们都
反映着卡夫卡内心世界的寒意。正如我们看到,他的内心世界是一片“冰封的大海”。
而当他渴望着“咬人的书”,当他说“一本书应该是一把能劈开我们心中冰封的大
海的斧子”时,他不仅表达了对阅读的希望,也表达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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