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gl)-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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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秀低首摸了摸小玉的头，进而俯身，情不自禁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小玉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闪，小脸倾刻红尽，拿双手捂着，紧紧贴在三秀身上。

　　是害羞麽？

　　母亲常这般吻我，我可是一次也未羞过。

　　大概小玉的母亲从未亲过她吧。

　　三秀一笑，又摸了摸小玉的头。

　　三秀微笑着看着小玉，想起默默无闻的小青，便转身看她，发现小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青的脸也有些红，虽是在看自己，但目光分外悠远，显是心绪飘在远方。

　　方才，三秀训斥了姚芷馨，便挽着小青的手离开。小青抽出手後，不经意间，发现手上留下沁人的馨香，小青闻了闻，又闻了闻，不知怎麽，心“突突”跳的厉害，脸也红了。

　　这馨香让小青想起第一次见到三秀的情景。

　　那是在一间山庙，万念俱灰的小青打好绳结，正欲悬梁自尽时，背後响起一个清脆而陌生的声音：“喂！小小年纪，有什麽想不开的，竟然要轻生呢？”

　　小青回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白衣少年立在殿堂门口，衣带双飘，姿态翩然，眉眼如画，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意，几缕斜射的夕阳轻轻地笼着，仿佛一个由天而降的仙童。

　　这个白衣“少年”便是三秀。

　　师父、母亲、姐姐先後故去後，小青性情日复一日的孤僻，再没给人管过。

　　小青极其厌恶三秀的出现，更厌恶她说的那句话。无端的厌恶。

　　小青狠狠抛给三秀一个白眼，不屑地转过头去，继续手中的动作，心中暗道，“少要多管闲事，不然，一掌拍死你！”

　　然而，三秀虽然管了闲事，她却并未出手。

　　她记不清自己的岁数，但却清楚地记得，从未有人对敢她如此不敬和无礼──

　　三秀没有再劝，只是几步走上前来，眼上眼下看了她一遍，伸手将她项上九碧血玉解下挂在自己项上，随後解开她衣带，将她衣裳脱的一件不剩，并扯下她发带，令她长发滑落胸前。

　　之後，三秀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对她说，“你死吧，我走啦。这些衣物对死人没用，归我啦。”说完，转身离去。

　　小青惊呆了，呆若木鸡。

　　小青气死了，又气活过来。

　　小青缓过气来时，握紧双拳追上三秀，欲将三秀粉身碎骨时，三秀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捂着嘴“格格”笑起来，边笑边拿一只纤指点了点她额头，道，“连这点儿事都放不下，还要寻死觅活，可见只是一时的孩子气罢了。”

　　小青再次惊呆了，比木鸡还呆。

　　只是满腹的怒火被她纤指一点，倾刻间熄灭了，竟然生不出一点气来。

　　小青发呆时，三秀则极细致地给她一件件穿上衣裳，穿完，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梳，将她长发梳好，并用发带重新束起，扎好。

　　三秀做这些时身体离小青很近，有时甚至贴在身上，那时，小青第一次闻到了这令她耳红心跳的沁人馨香……

　　“小青？小青？小青你想什麽呢？”

　　“小青姐姐？”

　　“呃……”

　　小青正自回忆时，被三秀和小玉的呼唤声打断，思绪方飘了回来，清眸流转，看了三秀一眼，随即低下头。

　　“小青你怎麽了？脸红红的？”

　　不会是病了吧？三秀凑到小青身前伸手摸了摸小青的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却被小青一把推开。

　　“我……”小青支吾着不知说什麽好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找了借口道，“我……想解手。”说完，转身跑进不远处的树林。

　　原来是想出恭憋的。三秀看着小青的背影，与小玉相视一笑。

　　小青刚走，一群衣着各异的少年沿着通向少林寺的山道走了下来，有的仰天长叹，有的捶胸顿足，想是失望之极。

　　“往年少林寺终年都收俗家弟子，怎麽今年才到了二月便说额满了呢？”

　　“我等早来些时候便好了，哎……”

　　晴空一声霹雳。什麽？少林寺不收俗家弟子了？三秀闻听，整个人立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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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天没铺文啦，感谢诸位亲的支持，使清风使依然榜上有名，呵呵。

　　PS：白逍遥呀，你真是令清风使感动，呵呵，那个……《女王爷》番外，清风使会尽快写的……

　　颜如玉（9）

　　梦破心碎，三秀悲伤不已，眸中水雾渐凝，不知不觉间零落如雨。

　　“姐姐？”

　　小玉没有想过三秀姐姐到嵩山为了什麽，因为她曾未想过要离开三秀姐姐，三秀姐姐到哪里，她就到哪里，她要永远和三秀姐姐在一起。

　　但现在小玉明白了，三秀姐姐是为了学武。想起三秀姐姐是被官府通缉的钦犯，小玉也明白了三秀姐姐学武是为了保命。而现在三秀姐姐不能学武了，小玉更推断出三秀姐姐不久就会被官府抓去杀头，自己再见不着三秀姐姐了。

　　“姐姐……”

　　小玉越想越难过，抱着三秀的腿，小脸靠在三秀腰间，双睫一颤一颤地往下掉眼泪，姐姐不要怕，官差要是来抓你，小玉一定跟他们拼命。

　　小青回来时看到两个人哭在一起很是讶异，方才不是还兴高采烈的麽？这会儿是怎麽了？

　　小玉见小青回来，像见了救星，放开三秀，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然後满是求助地看着小青，希望她可以劝好三秀，使她不再伤心。

　　原来是这般。小青听了心中觉得好笑，三秀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呀。莫说少林寺不收俗家弟子了，便是收，也绝不会收一个少女，你虽女扮男妆却如何能骗的过少林高僧的法眼？

　　小青早料到三秀入少林学武之事不会圆满，不过却未料到三秀会因此悲伤，从初见到现在，既便在极度饥饿面临死亡时，也曾未见她掉一滴眼泪，如今却哭的泪人般。

　　“三秀？”

　　小青觉得心中某处痛了一下，走到三秀面前，轻声呼唤，声音难得的温柔。

　　“小青……呜呜……”

　　三秀觉得异常无助，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到少林学武，如今被拒之门外，极度失望之余更多彷徨。离家快半年了，她心中其实一直思念着家人，尤其是已然九十高龄的高祖母。本来，若是拜师成功，她自然会和小青小玉一起。但现在，她要打道回府，小玉是可以带走，但小青就不行了。小青与相府格格不入。相府与小青也格格不入。三秀知道，小青断不会跟她走，也知道，即便小青跟她走，家人也定不能容她。

　　三秀抱住小青哭出了声。三秀是在小青寻短见时遇到的小青，知道小青心中定有难言的苦衷。只是她从未问过她，因她知道，她问不出。以後人海两茫茫，不知小青一个人要去到哪里？

　　“呃……”

　　小青最不能闻的便是三秀的体香，突然馨香满怀，又不忍推开，小青耳红心跳，骨软筋酥，不只手足无措，便是身体也站立不稳，应着三秀身体的压力，小青身子晃了两晃，向後跌倒。

　　两人本是站在草坡之上，这一跌，便顺着草坡滚了下去，出乎意料之下，三秀吓的不轻，慌乱中放开了小青，小青怕她摔坏，却反将她抱住，两人直滚到坡底方住。

　　因小青一直有意护着三秀，所以，最後也是小青垫着三秀，三秀趴在小青身上。

　　三秀项上带的九碧血玉从领口滑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奇异的光芒，里面蕴育的兰芽朱丹忽隐忽现。

　　小青看着九碧血玉，又看了看处在惊吓之中尚未睁开双目的三秀，莫名感觉到一丝温馨。这温馨，便是当初母亲、姐姐及师父在世时，她也从未感觉到。

　　三秀见一切静了下来，知道没事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小青身上，与她眉目只一毫之差，嘴唇更是贴在一起，浑身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由一愣。

　　小青已是无法正脸相对，脸一抹，转过头去，与三秀的脸错开。

　　三秀以为小青厌恶，想起小青最是大力气，方才若不是有意躲她投抱，两人也不致摔下坡来，不由恼羞成怒，倏地站起身来，急步爬上草坡，牵了刚刚缓过神来的小玉的手便走。

　　对你这麽好，依然拿我见外，伤心时拿肩膀来靠一下也不给。不管你了，由你去。我带小玉回家。任你死也罢，活也罢，都不管啦！

　　“三秀……”

　　小青虽不通世情，倒也知道三秀生气了，忙起身，追上三秀，亦步亦趋地跟着，呼唤着三秀的名字，声音中明显带着恳求，恳求三秀不要生气。

　　三秀自然听得出，只是依然不愿理，牵着小玉只管急走。小玉不知发生什麽事，仰起小脑袋一会儿看看三秀，一会儿看看小青，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玉不喜欢小青，但也不讨厌小青。小玉觉得有小青在身边，三秀和自己会很安全，起码，官府的人来抓三秀时，小青会和自己一起与官兵拼命。因此，她不想三秀不理小青，也不想小青离开，向三秀唤了一声道，“三秀姐姐？”，再未多说一个字，但那语气和眼神，明显是在替小青求情，三秀察觉出来，低头瞪了小玉一眼，小玉再不敢多说。

　　三秀生着气，小玉忙着赶三秀的脚步，小青盯着三秀的脸，一番心思全在三秀身上，三个人顺着山道石梯匆匆下来，与花见慧一行擦肩而过时，都未曾注意她们。

　　林兰音和邢紫萱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呻吟不止的姚芷馨。好好的走着路，突然间手脚筋脉尽断，师姐妹几个莫名奇妙的一蹋糊涂，唯有花见慧心中亮如明镜，姚芷馨定是遭人偷袭，自己与四位师妹自小习武，且是峨眉的嫡系弟子，虽不能算得上武林高手，但也不至於差到被别人偷袭却丝毫觉察不到的地步，这只能说明，偷袭者武功不在常人想象之内，十有九成，是童师祖无疑。花见慧越想，越觉得刚才在少林寺碑林中遇见的青衣丑童便是女扮男妆的童师祖。

　　花见慧正思想间，便见三秀、小玉、小青一行匆匆从身边走过，花见慧的目光自然落在小青身上，只见她殷殷看着三秀，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不由万分惊异，随後便否定了方才的猜测──即使太阳从北边出，童师祖也不可能对任何人有这种态度，这个丑童绝不可是童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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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清风使有说过吧？《颜如玉》很好看的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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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如玉（10）

　　三秀带着小玉回到家中收拾了包袱便要离开，小青堵在门口伸手拦住，恳求道，“别走……”。三秀不理，将她推开，牵了小玉，只管走。

　　小青依然不放，三秀一定要走，两个人在门口推攘了半天，小青见三秀言行中并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终於放弃了阻拦。

　　看着三秀离去的背影，小青心中酸酸的，清亮的双眸渐渐湿润，不觉间，一滴清泪滑落衣衫。

　　三秀走了，带着她的九碧血玉。

　　方才推攘间，小青几次想说“一定要走，还我血玉。”但终於没有说出口。

　　九碧血玉带在三秀项上，她心中还有所牵挂，若取回，她心中便又空落落的一所无有，变回原先的孤家寡人，在看不到尽头的生命中，永远只有孤寂陪伴左右。

　　小青木然走进屋内桌旁坐下，看着被三秀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屋子，又一滴泪悄然滑落。

　　你就这麽走了？将我从山庙救出，就是为了让我死在这处民宅中麽？

　　三秀牵着小玉一口气走了二里多路方停下，累的浑身发软，并，心也软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小青恳求的眼神，耳旁不断回响起小青的声音──“别走……”。

　　三秀无力地在路旁一方长石上坐下，犹犹豫豫地出了半天神。

　　她真的好想家人，曾祖母、祖母、祖父、父亲、母亲、笑万哥哥、笑事哥哥、笑意弟弟，每一个，她都好想好想。且，自己离家这些月来，他们不知要怎样着急和担心，一向最疼爱她的曾祖母是不是病倒了？

　　可是……真的要这样丢下小青不管麽？依她的性格，能低声下气恳求她留下是何等不易，也足见她对自己有所依恋。

　　“请问你见过画上的这个人吗？”

　　三秀正支颐发呆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抬头看时，不禁又惊又喜，那个拿着一幅画像拦着路人打听消息的中年人不是家仆林忠麽？与他一起的少年，似乎也曾见过，多半是家中小厮。

　　三秀哪里知道，祖父与父亲通过在各布政司为官的门生、同年派官兵找寻无果後，将家中大小仆役抽出三百来人，分成一百五十多组，拿着她女装画像、男装画像各一幅，分派到与直隶相邻的河北、山西、山东、河南四个布政司，於路间街头到处找寻。

　　只要开口招呼一声林忠，便可以回家了。

　　三秀举起手，张开嘴，但终究还是没喊出来。

　　她突然想起项上带的红玉。

　　那是她与小青第一次见面时，从小青身上“抢”来的。

　　三秀出身宰辅之家，各种极品美玉见过无数，像这枚红玉般璀灿晶莹、温润如酥的，还是第一次见，知道它与一般的玉不同，却又参不透其中玄机。

　　三秀喜欢这枚红玉，不只它的美观，更在它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口，很贴心，很温暖。

　　好几次，三秀摸着红玉，想要将它还给小青，但不知为什麽，终於没能舍得。加之小青也从未开口向她讨还，便一直带在项上。

　　现在是该还了。

　　以後各在一方，总不能欠人家一辈子吧？

　　“小玉，我们回去。”

　　“嗯！”

　　终於拿定主意要回去啦！小玉巴巴的期待了很久，高兴的重重点头。

　　如果三秀能丢下小青，三秀也能丢下她。她和小青一样，都是三秀捡来的。小玉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