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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行呤-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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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内还算清静,学生正放假。柏树拥塔而植,均很高大,却无映阶碧草。廊柱的漆色已不如何鲜亮,但残色更有沧桑感。塔下大殿,面貌还算好,只是色彩褪得极淡了,檐脊也略显弯曲。殿门被一把黑锁镇守,极像是仓库。透过窗子的窟窿朝里一瞅,尽杂什也。我忽然觉得十分眼熟,似乎旧景重现。便忆起自己曾经教过几年书的北京的一家中学,校址曩为帝王庙。    
    铁马在秋风中响得极脆亮。    
    临去,我又回望。万寿寺的门脸颇具府衙气派,只是缺少一对石头狮子来壮威风。    
    


第四部分陇原笔记(9)

    大地湾记    
    考古队行至甘肃省秦安县五营乡,遇见一位老汉。老汉说,这里叫大地湾。过后,一片古遗址被发掘出来,定名,也就很容易,叫“大地湾遗址”。这事,已在三十几年前。    
    我从庄浪去天水的那日,专门绕走大地湾。一路梯田如浪,深绿的颜色足可醉人眼目。这是大西北吗?像是只有在江南之地,才能看到这样好的农家风景。    
    车走陇山间。路,无尽头地盘绕,很像一条舞动的长带。我感觉身子和车,仿佛在云间飘。    
    这使我想到彩陶上流畅的装饰纹,附着器物优美的弧线,产生一种奇妙的对比。艳丽的色泽远未被岁月之轮打磨净尽,依旧如重见阳光的花朵,灿烂地开放。    
    泥质陶钵上的鱼鸟之纹,还残留着古人捏拿的指温吗?    
    古氏族先民遗落的艺术丝缕,织成梦,会使七千年后的今人,飞升想像。    
    遗址在一座不很高的山上。可看的,是居住区。制陶区和墓葬区未得见。房址的所剩,计有二百余。在早、中两期,所居多为半地穴式;晚期,升到地面,似在改变穴居野处的方式。我先看的,是最为典型的一处,已成为古物的标本。这房址,独在山头,也像西安半坡遗址那样,覆一间很大的木石之屋。方向是坐北朝南,长宽相乘,面积竟有四百平方米之阔。柱础、残壁为骨架,若以想像将屋貌复原,像是同今人的房子没有过大的分别。这样庞然的屋,先民动手而筑,所凭只有石器,却能巧手以造,不易。不单是造出,而且已经在建筑的美观上有所着意。地面,尤其值得赞叹,光滑如涂一层水泥,数千年后,亮色依然如初。放在当今也还实用的建材,在这里出现得竟那样早,正为我们增添一道难解之谜。旧有印象中湫隘、低洼、阴湿的窑穴,实在只是史前时期居住文化的一个方面,活在新石器时代的远古人,也是力求居之逸的,遂大可以亲近如伴我们的左右。眼前的这片残址,也就自然生色许多。    
    这样大的建筑,起居之外,尚是祭祀或者集会的场所。母系氏族公社时期的广众之聚是什么样子?我们不能知道,因为无法看到任何记载,连殷商的甲骨文也出世太晚,无力为我们帮忙。脑子里白如一张纸也好,可以填充胡思乱想,总要比鸟兽之纹生动得多,比方众人围拢一塘火,节奏十足地踏歌。    
    半地穴式的古居也有,相邻的几间,立在杂草中,因年代更早,式样也就愈加简陋,圆形,看上去如窝棚,火炕、门道齐全。地面是用草泥抹出的,同方才的所见,就很有差异了,这毕竟已是人类的创造。变自然洞穴的野处而为动手造屋的聚居,我们今天高高在上的大楼,也正是以这个基点为根的。离开巢居的森林,双脚踏在大地,居住文化便伴随人类的进步而成为镌刻在山水间的诗。当我们从现代的摩天楼厦向遥远的太古转回目光,将会深深地感激自己的祖先,为了后代的生息,做出第一次伟大的奠基。    
    我们无权丧失历史主义的眼光。在我,看到这样的老屋,嗅到弥漫的草泥气味,还会想起自己少年时代就曾经住过的北大荒的马架子,耳松涛之声,尝湖鱼之鲜,我忘不了那浓浓的原始野性。    
    中原同西北之地,黄河奔流,是仰韶文化的走廊。渭河上游的大地湾,因其年代的更加久远,自身即可构成一种独立的古文化现象,所谓“大地湾一期文化”。专家的眼光自然会比常人深刻,结论是,它为甘肃东部及渭河上游新石器时代考古排列了较系统的编年序列,有助于确定陇东新石器时代的分期和类型,也把我国同时期文化年代上推了几百年。    
    水中之鱼,变形为线纹,以夸张的形式凝固在彩陶的钵、罐、盆、瓶、杯、尊上,成为古典的饰物。博物馆高大的展柜,罩住了一个久远的年代,精美的静物,默默承载着悠长的追想。    
    在陇原,“西有莫高窟,东有大地湾”,几乎成为谣谚。人们已将两处胜迹相并列。    
    顺带说一个意外的获得。是在相邻的陇城镇看到一块碑,立在一口水井旁,上镌五个字:街亭古战场。不必多想,当是三国风云席卷之地了。昔年诸葛亮尝谓参军马谡:“街亭虽小,干系甚重。”对《三国演义》抱有兴趣者,来此,虽无风景,有此一碑,足矣。“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上将王平所绘地理形状图本,在外人眼里似也略无可观。眼见是一片赭色山梁,呼为龙山,清水河静静流过散落的小村。    
    陇城,即西汉以来的略阳故城。现今的露天剧场之额,就将“古略阳剧场”五字榜书其上。街亭的所在,史载不详。不详,也有一鳞半爪。抄旧籍,《后汉书·郡国志》:“略阳县有街泉亭……即故县。”《太平寰宇记》:“街泉亭,俗名汉街城,即马谡败绩处。”这些文字,可证。井边之碑,对孔明,对蜀汉,都充满悲剧意味。《隆中对》的豪气已失。    
    又连带看了近旁的娲皇庙。《陇城志》载,这位炼石补天的女神就诞生在陇城镇(古成纪)北山上(一说秦安县城东的凤山,可同《女娲圣像碑记》“生于风台”四字相印证),这固然是传说。中供女娲,为一手托五彩之石的秀丽妇人,与《史记·补三皇本记》“蛇身人首”的形容不相同。其兄,龙身人首的伏羲也在这一带的龙山出生,羲里娲乡就成为小到陇城,大至秦安的美称。    
    在大地湾遗址附近看到这些史传同神话相错综的景物,只能使怀古之心愈重。    
    返五营乡。我在狭长的街巷走。镇上人将杂货摊开,倚家门而叫卖。我的目光由不经意变为注意,几处门额都题着“耕读第”三字,大添风雅。孔孟之道以外,还要有武神来坐镇。近处就有一座关帝庙,美髯公金身未塑,联语却先飞上楹柱,曰:汉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    
    几个头戴毡帽的老汉站在秋阳下的墙根,唠起远远近近的闲话,很安逸。    
    乡里主人以炸酱面款客。面,以面杖擀得,很有咬劲儿。我蹲在食堂的墙下,曝日而食,样子竟有些像方才那几位负暄的翁叟。一连吃下两大碗,所得只一字:香!    
    及至过秦安县城,望凤山之上低昂的亭台楼殿,我还想着女娲的传说。在我看,已同大地湾文化连为一片。    
    


第五部分云物联翩(1)

    仙人崖    
    汉武帝元鼎三年,天河注水,遂成一湖,依湖造城,始有天水。《水经注》“上邽北城中有湖,水有白龙出,风雨随之,故汉武帝改为天水郡”,虽为陈语,也可相证。    
    有水,则林茂而山翠。在天水,要寻这样的风景不难,同麦积山石窟相依傍的仙人崖就是。    
    这一带多山泉,养润的结果是,天水人有冰肌。《庄子》“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像是说的这里。只是,神人已邈,旧迹惟存山间古寺。断崖上罗列大小不一的佛龛兼造像,虽不及麦积山那样有规模,却也聊可满足于坡仙之谓:“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我看到的仙人崖,山野之美要在宫观和摩崖之上,这同它位在秦岭山地,又得渭河之沃相关联。山色,偏于赭红,很与蓬莱阁所倚的丹崖山接近。这样的山,遍植松柏黄栌,特别在秋日,五彩缤纷,染就一山好颜色,兼之以翠湖,至少可以使“大西北尽为黄土梁峁沟壑之地”的印象得到改变。在仙人崖,我能嗅到潮润的空气中散溢着的松脂的清香,能凝视草叶上晶莹的露珠怎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起宝石花般的色彩,能默望缱绻的浮云眷恋着黛绿的秀峰,将一切隐入朦胧。依依的视线里,也就有轻如烟雾的仙子在乳汁似的岚光中飘降,漾在唇边的甜笑波光似的在我梦幻般的注视中融化。清泉的弦索被风的柔指弹奏,抒情的天籁在摇曳的山林间颤响悠远的回音。崖上的影塑千佛,恍若起舞。旧日晨昏,钟磬之声破烟霞花树而鸣响,观景,则如雾里看花,疑是梦中境界。陇右山景可入古今画稿。    
    西崖最有风景。崖,横腰深陷,尽百米之长,成天然石穴,容佛殿颇多,尽隐巨檐下。释迦、文殊、观音兼以关老爷,皆有位置,各家齐结香火因缘。这一处,可做三崖、六寺、五莲山的代表。    
    仙人崖,开山时在北魏晚期。或曰:“其崖奇绝与麦积山等。”代有经营者,计儒释道三家。    
    南郭寺    
    在天水,南郭寺不是个大去处,声名却响及远近,因为它和杜甫相关。    
    诗圣是在安史之乱的第四年携眷西行,经秦州入川的,尝有联谓之“万里诗思,褐衣渡陇”。虽是客居,毕竟也住满了三个月。流寓之际,游寺留诗:“山头南郭寺,水号北流泉。老树空庭得,清渠一邑传。秋花危石底,晚景卧钟边。俯仰悲身世,溪风为飒然。”沉郁的身家怅叹之外,兼有对这片山景的歌咏,出于乱离之日,也颇清新。东院立小亭,八角攒尖顶,围护一眼井,是为“北流泉”,水质好,储量却不大,仅够寺中人汲饮。亭之柱础,考为北魏物,推想南郭寺,至晚在南北朝时已有。    
    清泉,流入杜甫诗行之先是要甜润过他的笔和心。    
    少陵祠里的杜甫坐像,着蓝色衣袍,书僮伴左右,表情平淡,悲喜已不显于面目。时代虽远,少陵野老坐卧慧音山,渴饮北流泉的样子还是可以想像出的。陇坂明月,蜀道秋风,吟咏怕也要泪湿青衫。    
    这里的好处是静,不像成都的杜甫草堂,去的人过多,杜子美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苦笑。    
    寿之于人,不能满百,草木之躯却能耐久。诗圣往矣,山寺空余一庭老树,貌颇顽健,犹能著花。尤以春秋柏为最。树龄已在二千五百年上下,俗呼“汉柏”,不确。相依的是唐槐,枝干不直上,却平伸出去,扶撑斜压下的古柏不倒。造化之功,难于理解,盖树有灵异乎?翠柏苍槐,黛色霜皮,枝干峥嵘。张宗子谓辽海木龙“形如巨浪跳蹴,遍体多著波纹”,大抵是这个样子。古荫之下,一蓬竹,一簇梅,则如花卉小品了。    
    天王殿悬巨匾:第一山,摹米芾之笔。腕底有神,墨妙足可乱襄阳漫士之真。原作存峨眉山万年寺,仿书者无考。    
    李广墓    
    李广之名,我小时即已知道,曾很为“飞将军”三字神往,又因他误以为虎,弯弓而射草中石叹服,匈奴射雕之功岂足道哉!    
    李广驰战,立功名于天下,能入司马子长《史记》,在七十列传中享有“独传”位置且为后世赞,顺理成章。    
    考诸流略之外,广之所戍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诸地,我虽不能近,总也算从那一带走过,对于李将军遗迹的所见,却未之有也,这似乎还不及与他同时代的霍去病,我初见,虽是他那座陪汉武帝茂陵而立的墓冢,却在日后的不久,于骠骑将军率部征杀的河西之地见到了那眼有名的酒泉,“半亩澄潭,一汪皱绿”,所得就不单是哭墓之悲。李广也能同部下打成一片。“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可惜相关的旧迹一处也没能留下来。略可心安的是,李广到底是归葬桑梓了。司马迁:“李将军广者,陇西成纪人也。”成纪,秦安县北,今归天水辖,语曰“关东出相,关西出将”,李广可证。若远攀,人神相杂,飞将军可与伏羲女娲兄妹喜结同乡之好。    
    李广以力战为名,照司马迁看,却“讷口少言”,这是不是他“不得爵邑”的原因呢?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曾私下问于望气王朔,曰:“自汉击匈奴而广未尝不在其中,而诸部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人,然以击胡军功取侯者数十人,而广不为后人,然无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何也?岂吾相不当侯邪?且固命也?”思,不能求解,身,仍效命沙场。虽天子以为老,却执意随大将军卫青出塞,行军失道,使单于遁走,事出,广乃自揽责任,叹曰:“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遂引刀自刭。这死,有激愤之气,也颇悲壮。飞将军身后,李氏陵迟衰微,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真也可憾。然太史公引圣言,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也?”太史公是情系飞将军的,推想两人相识也未可知。司马迁因替李陵败降匈奴事辩解而下狱受刑,是否从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的品德中看到了其祖父李广“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的影子?    
    墓,在天水石马坪,枕文山而临水,汉筑清修,仅葬衣冠,传为一盔一靴一战袍。冢,圆形,砖石围砌,已生出杂乱的草,同马鞍山市翠螺山上的李白衣冠冢和当涂县谢公山中的李白墓,多是一样,远不及汉帝唐王的陵寝气派。祭庭前立石马,略加雕刻,不事精镌,和茂陵里的那些石雕风格相一致,应为汉代作品。墓前之碑题“汉将军李广墓”,别无长物。    
    此处已为学校,谨庠序之教了,颇能同粤东海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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