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的天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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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当狼爱上了兔子…当然是一口吃掉它。
（谨以此文献给单亲家庭的各位亲们。）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艾欣　┃　配角：李轩/梅子离/刘少臣　┃　其它：


【正文】

　　向左的天堂
　　作者：月亮糕

　　　　艾欣自序

　　我在人海里仰望你苍老的身影。那一刻我的心有小小的沸腾，但血仍冷。
　　听说你有打听我的消息，却不知我们早在同一方土地。
　　是我幼年时你沉浸在琼奶奶描写的情不自禁，是我少年时，你像武打李明星惊喜地在异国他乡寻觅到的绝世爱情……
　　我不会明白，也不会清楚，更不会想着理解。
　　因为那一年你的决定造就了我人生的举步维艰。
　　你早期繁华，是我幼年时站在姨妈门口久候不至的身影，你中期的富贵，是我决定远去他乡的心愿。你晚期的回忆是我希望喝下孟婆汤失去的经历。
　　你曾经是我的天，每天在餐桌上我期待的主心骨，我幼小的身子也曾欢笑着扑进你的怀里享受你高高的抛起。
　　这样的时光是那么…那么的短。
　　是不是我在梦中不经意松开了系在妈妈行李箱的线，所以妈妈也和你一样没有回头。
　　于是在你和另外一个她相拥时，我开始了流浪生涯，在奶奶家，在叔叔家，在阿姨家，在姨妈家……我曾经回过头，只是你的怀里己经抱起了另外一位男孩，听说他是我的弟弟。
　　所以我无师自通学会了微笑技能，因为在别人家里不欢迎苦着脸的小孩，我害怕过年，那一天灿烂的火树银花，是我心中巨大的空洞。
　　上学时我穿着表姐肥大的衣裳游走在大街大小巷，接受别人同情的眼光。
　　下课后我拿着陈旧的书包，被别人家的孩子嘲笑。
　　每一天我都在小心翼翼的生活，希望得到长辈们怜惜或者是一枚糖果。
　　于是我长大后在慈悲的佛前跪下，祈求我们这一辈子的血缘，只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
　　但是我现在不怨你，也不想你，也在岁月长河的忘记了你在我嘴里应该得到另外一个称呼爸爸！
　　如果可以，请不要记得你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儿。
　　我现在很好，学会了爱自己。
　　我现在也很幸福，因为我爱自己。
　　我现在也很满足，因为我慢慢脱离了你带来的阴影。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你养育我的短暂时光，所以存折上固定失去的数字，便是我还给你的心意。
　　在遇见你的那天晚上，我终于喝下了半碗的孟婆汤，洗去对你的记忆。
　　所以当我有机会和你擦身而过时，请不要惊讶，也不要喊我的小名，因为……你只是我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在人间的右边曾经有一群被遗弃的孩子，只要心有天堂，那么我们的天堂就在左边。
　　少年春，花叶落满头。
　　初时不知愁，爱上烟柳，晨来朝起明霞在高楼。
　　…
　　天台上，艾欣支起下巴看着与楼台齐平的花树。
　　在阳光的爱抚下，满树花朵慢慢舒展花瓣，灿然怒放芯蕊。
　　滟滟澄澈的霞光更使绿叶蒙上了碎金一般的流光。
　　校门楼上悬挂着两枚大红灯笼，左右门上精心布置的五彩丝带，艳华一样倾泻而下。
　　艾欣坐在天台上听着校长在远处响起致词讲话，回声嗡嗡四荡，千百次掌声竞陈拍起，到处是热烈的繁华。
　　可惜自己少了一身校服，始终只能在楼上做一个旁观者。
　　听着下面击鼓响锣的声音，明媚的阳光一下暗淡了下来。
　　所有的喧闹仿佛离有天涯之远，她只看到那些鞭炮粉身后的碎片一块一块在空中缓慢地飘下来。
　　时间慢得可疑，艾欣坐在天台上置身荒岛一般毛骨悚然。
　　她冰冷冷的指尖抚了一下眉间，没办法的艾欣，昨天，前天，大前天……上个星期，再前个星期……那身校服一直被你穿在身上。
　　妈妈打工很辛苦，姨妈家也很困难，能供你上学已经是万幸，就不要再奢求多一两套衣服。
　　况且谁知道天冷得那么快，昨天洗的校服，到今天还是湿淋淋，不要怪表弟的恶作剧，不要怨表哥一气之下把你的衣服扔在了厕所里头。
　　艾欣眯眼想着……希望在明天嘛！
　　她跳下了水泥栏杆，一只脚独立，一脚搁在栏杆上像晾衣杆一般持平。她的中指拈在拇指上假做兰花唱道“人家的同学有衣穿，我家钱少不能买……”
　　“咚……”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停住。
　　一位同样没穿校服的男性难友跑了上来，把书包扔在一边利索撑起手坐在栏杆上。
　　“也？”艾欣吓了一大跳。掂起的兰花骨架萎缩零落。
　　可惜那位难友梗着脖子僵直的瞪视着双眼，象在抗拒周遭的一切生物。
　　艾欣歪了一下头以后，放心的继续自己半独立的姿式。
　　十分钟后，难友乌黑的头发从额头垂落下来。
　　艾欣可不想面对一名自闭者。　她尽量放柔声音：“嗨！同学，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哦！”咦，好主意！这个时候，校外面卖包子的阿姨肯定不愿意卖剩下早餐包子，说不定下去时能买一送一哦！
　　可是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小弟弟，你是新生吧！”艾欣把手一撑，坐在他的旁边道“要不要吃芋头，昨晚我偷偷挖了隔壁家的，哈哈！很好奇吧！我住在郊外的姨母家，那里还有人种东西的呢。”
　　这时她身上幽暗却明媚的花香一下子冲进了他的鼻子。
　　他霍一下回过头来，眼睛黑沉沉的闪烁。“烦死人了。”他缓缓的道。“没见过做小偷做得还那么理直气壮的。”
　　如果他不是难友的话，也许艾欣会感到羞耻，但是……哈哈，她小声的笑了起来“抱歉，这位义士，不知听说过劫富济贫没有？”
　　她指了指楼下乐陶陶地道“今天有群不知死活的金龟家族为了自己的儿子入学竟然大手笔捐赠电脑室给学校，所以啊！咱俩可以合作宰宰肥羊。”
　　够意思了吧！这邪恶的内在思想，一般人，她才不告诉他。
　　难友低头跳下了栏杆“我才不肥呢！”
　　“李轩！”天台的门突然被打开，艾欣看到进来了一大堆人，首当其冲的是一个挽着长发，气质端庄的美丽女子，“快！下去，捐赠仪式开始了。”
　　捐赠仪式！！！！艾欣华丽丽地张大嘴巴鸟。
　　她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当空气一般忽略掉，如果不是他的书包遗留在栏杆上，她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从此她领悟了一个真理，不穿校服的人，要么就是没钱，要么就是太有钱。
　　不过……呃！……还书包这好人好事……呃！……到底要不要做呢？刚刚自己还说要宰他哩！
　　可是，猿粪这玩意，在猴子屁股后总是不经意的出来。
　　午休时，艾欣拿着饭盒嘴里嘎吱嘎吱咬着萝卜干惬意滴来到天台就着炸花生吃的有滋有味。
　　话说起这花生还是姨父送酒吃的，嘿嘿！幸亏昨晚有客人来，好面子的姨父唾弃花生的丢脸随手赏了给她。
　　香香的花生咬在嘴里，总的来说，她的心情很好，有一点凄凉，又有一点愉快，却又平稳自在。
　　不要想钱的事，看楼下学校花坛里枝枝蔓蔓的小黄花黄得让人兴奋；旁边高大的芭蕉绿得让人愉悦。
　　她捧起饭盒坐直了身子抛开令人烦恼的事。
　　“喂！小偷。”
　　大家这里要注意了，小偷？什么是小偷！？
　　远远艾欣看见了一人，笔直地站在在门口怒目相向。再换一句电视经常用的词，那就是装酷！！
　　她的牙根开始发痒，偷啥啦！她可是人穷志不短，对！也忘了说啦！那芋头是隔壁的大娘看她挑水的份上送她吃的。
　　于是李轩看着艾欣气势冲冲地站在他面前，挑了挑左边的眉。
　　艾欣用眼睛死命瞪着他！！…。刚刚试验过了，眉毛单挑不了，只会两边眉毛一起乱动！
　　半响，李轩终于憋不住了，道“还我书包。”内双的眼睛，很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还你书包！！你叫谁还呢？？！（还有你现在的样子很欠揍！）
　　哼哼哼！！！不过俺很不屑和你这种没品的人多说话，艾欣从门的角落里掏出他的书包，快走吧你！这是俺的个人天地！
　　“丢三拉四的人，长点记性，下次没有我这么好的小偷。”艾欣恶狠狠的吼。这个混蛋下次遇见他。绝对要倒着走！
　　几天后，梧桐树在晚风里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树缝间漏出夕阳的余光，照在在皮肤上没了灼烧，只是温温的发暖。
　　艾欣心急火燎，今天留下打扫卫生，但如果自己太晚回去，来不及帮表姐烧火，姨父回来指不定又是一顿指桑骂愧。
　　看来要抄小路回去才是，她气喘吁吁小跑着向后山出发，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
　　正躲在后山处抽烟的李轩看到一女孩急速的走路。
　　好熟的脸孔…跟早上那个女贼好像。
　　可不，就是她
　　但是，那女贼看见他后，死命的瞪了一会他后居然用一种壮实断腕的气魄倒着跑走。
　　“喂！”如果不是这女贼太奇怪，或者他不会开口。
　　但是太晚了，扑通一声，倒着走的艾欣跌进了一个土洞里。
　　可怜的艾欣虽然遵守誓言，但依然遇上了祸不单行的正着。
　　她的双手努力地攀到洞口沿，一对大脚就这样走了过来，好死不死正碾在她的右手上。
　　“啊！”惨绝人寰的叫声久久凄厉地在上空回荡。
　　……
　　李轩觉得很奇怪，自己以德报怨把那女贼拉上来后，她不但没说一声多谢，还气呼呼地走人了，走得时候还不忘瞪他一眼。

　　又见一年秋

　　接近黄昏的天空异常的绚丽斑斓，一阵晚风吹过，在头上飞舞的花瓣上沉淀着薄薄地一层灰。尽头处犹如鸭蛋黄的夕阳照送着学生下课后熙熙攘攘的高兴。
　　看着她们骑着自行车席卷的灰尘漫天飞扬后又簌簌地掉落下来，艾欣揉了揉鼻子有些沮丧…她已经抄小路了，但还是比不上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快。
　　跟她一起沮丧地还有那个肚子，近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吃东西，无论是姨夫下酒的花生还是河边上挂着的青涩桔子，她都想吃。
　　艾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远处房屋窗户反射的光，回忆着往事。那是很小的时候了，妈妈拉着自己的手，一起探头看向厨房，爸爸的厨艺很好，青青翠翠，花花绿绿的食材在盘子里活色生香，那时候的夕阳是温暖的，自己的世界也是彩色的。客厅里，电视上的哪咤在和一只雀儿嬉笑，爸爸说，艾欣不能像哪咤那样调皮。爸爸的那时的手多温暖啊，他的眼睛总是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这时远处的转角处，有一个三四岁的男童张开小嘴巴哦哦啊啊，他坐在儿童车里把上面的响车铃拨得叮咚作响　艾欣坐在另一边上，离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的距离只有几步，她不过去，爸爸把弟弟从车里抱了起来举得高高，弟弟在上面咯咯直笑。他的妈妈温柔地在门口看着他们父子俩，…多么幸福地一家啊！
　　艾欣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眼角上的一滴冷泪迅速在风中干枯。
　　艾欣回到郊外的姨妈家，笨手拙脚的抱起一捆柴进了厨房，她脸上的表情一直笑眯眯的，完全忽略了身后表哥表弟们不客气的话，什么野丫头，可恶的懒女人，他们家怎么摊上这么一位亲戚之类的话。
　　她完全听不见，全心全意帮表姐打下手，等饭菜好后，姨父支使她去喂猪。她愉快地应了一声好，马上提起装着馊水的桶摇摇晃晃出去。
　　喂完猪回去后，不意外，盘子里只有剩下的菜角料。
　　艾欣先把碗筷收进厨房，然后仔仔细细把饭锅里的每一颗饭粒都刮下来喂进自己的嘴里。
　　隔壁家的大刘透过细丝网窗一脸兴奋的看着艾欣并招手叫上他的妹妹“快来看正宗的乞丐婆子。”
　　乞丐婆子？艾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右手使劲在灶台上抓挠。是乞丐婆子又干你底事？！
　　老实说，像她这种有住有书读，就是少吃的乞丐婆子也算是乞丐族中少数的幸福者吧！！！
　　说起来，她也算是高级的乞丐，艾欣不由得洋洋得意一番然后埋头继续抠饭粒吃。
　　晚上，独自一间房的艾欣关了灯悄悄地推开了门。顿时，一阵阵炖鸡汤的香味从客厅传来。姨夫有好料的话，一般等她睡着后才拿出来。
　　所以艾欣继续贴着墙壁，弯着腰慢慢地走到客厅的墙根。
　　艾欣的表姐在窗台上看着鬼鬼祟祟的艾欣，脸上有些不忍。她向父亲道“爸！要不要叫表妹起来一起吃啊。”
　　“就凭她父母给的那一点钱，让她读书就不错了。要是还想喝鸡汤，做梦吧！”艾欣的姨父斜睨了一下外面艾欣的房间，满脸不屑。
　　看着贴着墙根满脸笑嘻嘻向她作揖的艾欣，表姐瞪了她一眼，先喝掉一半鸡汤轻轻敲击了几下窗台，然后她的碗悄悄递了出来，艾欣心里一阵欢呼，早知道，昨天晚上帮表姐和她的情人幽会是正确的决定，现在不就有奖励了！
　　她端着剩下的鸡汤慢慢转身沿着旧路返回，回到房间后，她不敢开灯，但她也幸福地就着月光美美地喝下了那半碗鸡汤。
　　第二天，下课铃一响，艾欣上完课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下跑。为什么要用跑的捏？因为厕所在一楼。
　　她刚到洗手间门外，就看到昨天那男孩嘴角轻扬盯着她，笑的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几分促狭。
　　输人不输阵，艾欣斜着眼，冷冷打量他一眼后，然后推门进厕所。
　　李轩好像被她的举动吓呆了，忙道“你真的敢跑进男……”
　　“啊！”又太晚了，艾欣捂着脸从厕所跑了出来，歹势哦！竟然进错男厕了。
　　李轩偷笑，艾欣回头恶狠狠的吼道“不许笑！也不准把我进错男厕的事说出去。”
　　吼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天啦！！！周围的人都在望着她偷偷窃笑了。
　　放学后，穿过教室里狭长的走廊，李轩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