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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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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感觉不同。
    她对于你本来是个陌生人。你对于她也一样。可是这一刻,竟产生了她将完全属于你、你也将整个地属于她的感觉。
    这是一种深刻的感觉,一种在生命的深处相互认同的感觉,它是幸福的,但不知为什么,也令人为之不安。因为你能清楚地意识到:自此之后,你就再也无法、也不想用游戏的态度对待你生命中的她了。
    人在自己一生的某一时刻,是否都会突然撞上一道分水岭呢?此前你虽然长到二十岁,成了大学生,以为自己是大人了,内心深处却依然觉得是个孩子,即使开始同女性交往,也还觉得是孩子在学做大人的事。迎面撞上这道分水岭后,你就明白你是个大人了,你不是在游戏,你现在就必须为自己正在做的一切、为你正在交往的女孩子的一生和她的幸福负责。
    他的手轻轻地顺着她瘦削的身躯抚摸上去。
    触到了腰。
    触到了小腹。
    然后向上。
    触到了一对圆圆的小小的突起,就在那里停住了。
    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过去也游戏般地触及过这里,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让自己震动。一忽儿他又想道:她会拒绝他吗?她会将他的手拿开吗?
    她一动不动。她的头枕在他的肩窝里,眼睛深深闭着,好像睡着了,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不,她的双颊正像二月的桃花一样泛起鲜艳的红潮,呼吸变得急促。……他正在灵魂深处认同她,她不也正在灵魂深处认同他,接受他的一切吗?
    他的手一直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跨过那道分水岭之际,还有一些什么值得留恋,还有些严肃的问题需要思考。
    不。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青山风景区管理处的大排坊下。万壑千峰立即撞到眼睛上来,连同秋风中漫山遍野飘飞的黄叶和海涛一般汹涌澎湃、啸声浩大的林涛。乘客们下车,买了门票,三五成群向山上爬去。
    江白在售票口买了一张导游图。图上用红线划着几条主要的游览路线。每条路线都像西瓜藤牵扯着西瓜一样牵扯着几个风景点。
    “怎么走?”他将导游图展开在海韵面前,“山中多歧路,走哪一条?”
    “今天我跟你走。”她活泼地说了一句,“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儿。”
    “要是我迷了路,出不来呢?”他开玩笑地说。
    “我就跟着你迷路。”她说,“不过我不相信我信任的是一个让人迷路的向导。”
    他们选择了中间最长的一条路,一直走到底,这条路将把他们带向青山风景区的最高峰,也是最后的一个风景点老君祠。
    “走吧!开步!”他学着她的声调,活泼地喊一声。
    “开步!”她也活泼地叫一声,率先踏上了那条碎石铺就的石板小路。
    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谁都不愿意碰触它。它太沉重,同时又像一个易碎的器皿,不能够轻易碰触。
    山路开始还比较平缓,渐渐地就陡峭了。两旁的自然景观也发生了变化。在山下看去一座座十分平凡的馒头形山中,闪出了一片刀劈斧削般峭直的石壁、石崖和石柱,它们各不相同,千姿百态,在山间弥散着的轻薄的雾气中,或隐或现,人仿佛置身于神话世界里。
    “那是猴子捞月!……这是金龟探海!”
    “快瞧,那像什么?”
    “像一个老妖怪背着一个大姑娘!”
    “不对,那叫猪八戒背媳妇!”
    前前后后,上山的人们惊惊乍乍地喊着。
    江白和海韵也被这种简单而轻松的气氛感染了,渐渐忘记了心里那点沉甸甸的东西。
    “江白,往东看,像不像哪吒闹海?”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东方雾气腾腾的石峰间,出现了一个手拿各种“兵器”的“孩子”,威风凛凛而又稚态可掬,仿佛正在雾茫茫的大海上大步行走。
    “你看那是什么?”江白一回头,也惊叫一声。
    在西方群山之中,一道石壁仿佛被一只巨斧从中劈开,透过足有数十丈深的“斧隙”,他们看到了西方被太阳照得金灿灿的海。
    “这……这是劈山救母吧?”海韵说。
    “不错!”江白大声说。
    山里的一切都使他们兴奋和轻松。那些平日在城市里无缘看到的自然的山、石、路、森林和草地,路边的一朵盛开的野花,野花上几粒晶莹的草露,纷乱飞翔滑落的红色、黄色、褐色的秋叶,都会引起他们的一声声惊叹。
    “瞧这朵蓝色的小花!多漂亮!”海韵忽然弯下腰来,叫着,一边将它小心地掐到手中,戴到头上去。
    “我漂亮吗?”她用一种在恋人中间常见的、完全放松的、撒娇的声调问他,没有等到回答,便向前面一朵新发现的黄草花奔去。
    “呀,这是什么花?……真好看!可惜我没有带画笔,不能将它画下来!”
    她脸上真实地现出了一种不能画下它的沮丧。
    弥漫在山间的、纯净而清凉的空气让江白浑身的血液像被过滤了一遍,他神清气爽。
    踏着野草和灌木从,他爬上了路边一座山头,大声呼喊起来:
    “啊--啊--啊--!”
    海韵也高兴地跟上来,大声呼喊:
    “啊--啊--啊--!”
    “我是江白,我--来--了--”
    “我是江白的朋友,我--也--来--了--”
    两人相互看着,笑起来。
    爬山和新鲜空气让海韵的脸色变得异常红润,两眼亮晶晶的。江白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过去他怎么会觉得她不如Y城最漂亮的女孩子好看呢?……不,她比她们每个人都耐看!
    他将他的想法悄悄地告诉她。
    “江白,将耳朵过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她是那么快乐和满足,一脸明丽的光辉,忍不住要悄悄地对俯耳过来的他说,“你也比你自己想象的要乖巧。……你是个很乖巧的男孩子。”
    说完她咯咯笑着跑到前面去。
    第一个风景点是座新建成的土地庙,里面的土地老就像民间传说中的一样,有一付十分滑稽的嘴脸。土地老面前,放着一只没有焚香的香炉;香炉前面,是一只张着口收钱的“功德箱”。
    一个二十出头、穿着不知什么制服的女人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看着游人往“功德箱”里塞钱。
    “这个土地老儿,看样子像个乱收费的副乡长。”江白悄悄地附在海韵耳朵边说。
    海韵被这句话逗得大笑起来。女工作人员不高兴地瞪他们一眼。
    江白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张钱,十分恭敬地在土地老面前闭目合十。
    出了土地祠,海韵忍不住笑。
    “你刚才向土地老儿行贿,想求什么?”
    “不告诉你。”江白说。
    海韵的脸微微红了。
    继续向上爬。他们好久都没有再说话。一路来的游人已在第一个风景点上分散。长长盘山道上,除了青松古柏,黄柞红枫,巨石深壑,就剩下他们两人。
    “海韵,你有什么感觉?”
    “太安静了,我们好像做了一回神仙。”
    他扭过头去看路旁的一座古坟。坟前有碑,是一位古代隐士的墓。
    “你呢?”海韵回过头来问他。
    他有许多感觉,可很难用语言说出口。
    “我觉得整个人都被净化了,轻飘飘的。”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爬上风景区的最高峰老君祠,天已过午,两人汗水淋漓。
    老君祠是一个很大的道观,红墙古树,画栋雕梁。大殿里,一大群善男信女,在老君像前烧香叩首。
    一个身穿青布道袍、白发长髯的老道长肃立一旁。
    海韵突然害怕起什么一样,紧紧挽着江白走进大殿。
    在一个正在跪地叩首的中年妇女背后,他们站住了。他注意到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啦?”
    “没什么。”她几乎无声地说。
    老道长用一双不像是老年人的、异常清澈的目光和蔼地望着他们。
    “两位仙风道骨,似与我教有缘。请不必拘礼。”
    他的话说得和气,似乎给了海韵勇气。她从江白腋下抽出胳膊,站在老君像前,恭敬地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蠕动。
    道长微笑地看她做完了这一切。
    出了道观,海韵仿佛做完了一件大事,情绪松驰下来。
    “累了吧?”他问她。
    “累了,也饿了。”她快活地说。
    江白回到道观院里,找到小卖部,买了一大抱熟食。
    “在哪儿吃?”
    “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她说。
    两人找了好久,才在后山一片无人涉足的马尾松林里坐下来。碧绿的松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将食物摊开在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很洁净的石板上。
    “请海韵小姐用午餐,我请客。”江白笑着,做了一个大方的手势。
    “谢谢。”她像是用假嗓门说话那样回答了一声。
    江白注意到,无论是她,还是他,今天用的还是游戏的语调。
    两个隔开很远坐着,吃起来,一边望着山下的万顷林海。
    “好风景。”他说。
    “不错。”她也说。
    他注意到她的情绪似乎低落了。
    “海韵,你在想什么?”
    她不回答他。
    他沉默起来。一天来一直被压抑着的那点严肃的沉重的东西,忽然全部涌上来了。
    “江白,我们好像都还没有相互问一问对方的情况呢。”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
    他想仍旧用游戏的声调问:“有这个必要吗?”可是没有说出。
    “你真想知道?”后来,他换了一种声调问。
    “是的。”她回过头来说,目光真诚而明亮。
    “你想知道什么?”
    “譬如家庭,再譬如……恋爱。”她不看他,说。
    他认真地看她一眼,心里有一种感觉:那个时刻来了。
    “我父亲曾是一名炮兵少校,当过炮兵营营长。我三岁那年父亲转业,回到西部煤城N市,在矿山做一般干部,长期病休在家。我母亲是一位幼儿园教师。我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无论从哪一种意义上,我都是一个平民的儿子。……我的情况就是这些。对了,我没有谈过恋爱。”他回过头来问她,“你呢?”
    她没有直按回答他的问题。
    “你对你的平民出身很看重吗?……在我们这个国家,你还以为真有非平民出身的人吗?”她不看他,两眼望着山下万千被阳光照得一片明亮的林木,反问道。
    江白想了一想。
    “虽然都可以说是平民出身,可毕竟有些人生活的环境和条件与别人不同。这一点无须我解释。”
    “那么你看我是什么人呢?”她回过头来,直视着他。
    江白注意地望着她。
    “你极可能不是一个纯粹的平民。你家有一幢别墅,就不可能是平民。”他加重语气说。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你会改变……吗?”她的话虽然只说了半句,却一步步向他紧逼过来。
    江白有些不愉快了。
    “我不知道。……不过你是不是平民我并不十分在乎。”
    她望着他。她的目光表明,她正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那座别墅是我曾外公的私产。一百年来几次更换主人。德国人抢占过,后来是日本人,抗战胜利后才屋归原主。‘文化大革命’开始又被没收,前几年才重新给还我母亲,包括那些银的和镀银的餐具,那些油画,还有那架钢琴。”
    江白无话,眼睛望着下面被阳光照亮如同镀了金的山林。
    “可是无论我老爸还是我老妈,都并不喜欢有这样一座私宅。他们在自己的单位有房子,我在学校里也有教工宿舍。……我所以住在那里,是因为我喜欢那里的宁静。还有一点,我住在那里,是我尊重我的曾外公、外公的一种方式。”
    “你父亲和你母亲做什么工作呢?”
    虽然自己对这个问题也很反感,他还是将它提了出来。
    不出所料,它立即引起了海韵的反诘。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江白让自己坚持住,他的目光迎着她的目光,并不退让。
    “既然你问了我的情况,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你的情况。”
    她的目光好像摇闪了一下。
    “我对你说过的,老爸是一个海军的老兵,快退休了。老妈在潜艇基地当医生。”
    她细心地观察着江白的反应。
    江白让自己坚持住,不动声色。
    “你老爸在部队做什么工作?”
    “我好像对你说过了,”海韵说,“他年轻时当过潜艇艇长,那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后来调到岸上,就没有什么作为了。”
    她还是没有说出她老爸的职务和职业。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她坚持不说那个老潜艇兵今日的具体单位和职务,很可能因为它们不值一提。
    海韵对自己出生其中的这个海军世家是充满自豪和尊严感的。她敬重自己的曾外公和外公,对自己的老爸却不愿多谈。在这种对比里,可能隐藏着这位父亲在家庭历史中--不,是在海韵的感觉中--处于一种非常不利的地位。
    他不需要再过细地询问下去了。
    望着她,江白的的目光变得柔和。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中的海韵仿佛由于他目光的变化松驰下来。
    “现在我们彼此都调查清楚了,可以走了吗?”她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面包屑,用一种故作随便的语调说道。
    他起立,注意到她背着他站着,浑身在微微发颤。
    刚才他伤害了她。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对她说出自己身世中的全部秘密。
    他不愿意想象海韵是一位高干子女,其原因是他的父亲曾经娶过一位高干家庭的千金。他的生母不是现在的母亲,而是一位大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
    跟生母离异之后,当过炮兵营长的父亲从没有对他详细说过她,他对生母的了解是断断续续从别的渠道得到的。
    父亲与母亲的婚姻缘于自己的亲外公。他是一位农民出身的老将军,儿女们长大成人后,他喜欢他们找农村出身的军人结婚而不是相反。但他却生了一个在整个军区大院都说得上既漂亮又风流的女儿。母亲很年轻时就为恋爱问题闹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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