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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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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34艇的机械噪音全部消失。声纳关闭,潜艇静静地悬停于水下十五米深处。
    中国潜艇像是突然消失了。至少在对方的声纳搜索屏上,这艘中国潜艇的信号消失了。一个一般的结论是:中国潜艇已经主动避开它,逃之夭夭。
    A型潜艇继续做着自己的圆周运动。它还不想结束这种运动。这个海洋大国的潜艇向来在公海上随心所欲,他们不以为自己会遇到什么麻烦。
    指挥舱里,严艇长皱着眉头,注意地看腕上的作战多用表。
    “航海长,敌潜艇多少时间将出现在我艇正面?”他问。
    江白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连串复杂的计算公式和数据。
    “五分钟后对方将位于我艇右舷30°!”
    艇内静得只能听到时间本身流淌的巨大声响。
    过了三分钟。
    “双车动!上浮!鱼雷准备发射!”艇长说。
    8334艇迅速从深水中跃起,通气管率先出现在海面上。仍然耀弄扬武地做着圆周运动的敌潜艇重新发现我艇信号,要转舵已经来不及了。我潜艇重新出现时,艇首鱼雷管标准射向与对方左弦的夹角刚好是30°。那是一个最佳射角。敌左舷全部暴露,哪怕我艇发射一枚鱼雷,对方也将被击中要害部位,丧身大海。
    但是没有鱼雷。中国人做出的仅仅是一个英勇的攻击姿态。
    A国A型潜艇的艇长会永远记住中国潜艇向他做出的这个英勇的引而不发的姿态。这不是战争,却是一个战争发起前的严重警告,一个可以立即将他和他的艇击沉的语言信号!
    “报告艇长,敌潜艇突然转向加速,航向140,航速三十节!”声纳兵报告。
    “紧急下潜!”艇长说。

8334艇再度下潜,向与敌潜艇相反的方向机动,然后又一次停车并关闭声纳,坐沉四十五米深度。
    过了一刻钟。
    “声纳启动,搜索目标!”
    声纳屏幕亮起来。
    “报告艇长,声纳无发现!”
    “继续搜索!”
    声纳信号继续在茫茫大洋内穿越。半小时后,我艇周围海区,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任何目标。
    一丝胜利的微笑出现在严艇长眼角。
    “双车前进×!声纳注意警戒!全艇保持一级战斗准备,全速通过OI水道。”
    两天后,8334艇胜利完成了对OI水道的侦察,安全返回Y城基地。
    基地和支队的首长在码头上迎接他们归来。
    “欢迎同志们胜利返航!……你们辛苦了!”首长们走上艇来,热情地与每个走出艇舱的艇员握手、拥抱。
    军乐队在码头上一遍遍演奏着《人民海军向前进》。艇上军官的家属、孩子以及幼儿园的孩子手里摇晃着大小彩旗,呼喊着欢迎口号,场面十分热烈感人。
    江白觉得有点遣憾。
    码头上没有司令员的身影。他本来以为司令员会出现在欢迎队伍里的。
    一个半月前是他把他们送走的,现在他理应也出现在码头上。
    晚上洗澡加餐,出席音乐晚会。基地首长在加餐前特意说明:司令员本要亲自欢迎他们,可是昨天突然接到总部的一道命令,当即乘飞机到北京去了。
    晚会散场后回到艇员宿舍,江白躺在床上,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仍有一点遣憾。
    司令员作为一名开辟了多条航线而为中国海防建设立下功勋的英雄,一直受到他的尊敬。今天,他虽然是一名实习军官,却也和8334艇的全体官兵一起,经历了一次应被看成具有开拓意义的航行。他的心里以为自已与司令员突然靠近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海韵而与他靠近,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参与的英勇的航行。
    还有了另一种感觉:与出航前的自己恍若隔世。
    明白了读书时总也闹不懂的事情。譬如说德国潜艇艇长金达·普里恩海军上尉单艇突袭斯卡帕湾时曾否想到过失败和死亡。不,普里恩可能根本没有想到过失败与死亡。他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做为一名可能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为祖国而战的军人,左右他的是那种不知不觉的和充沛的激情,以及对于敌情的警惕,对于遂行攻击过程中的所有细节的注意,等等。
    唯独想不到失败和死亡。
    蓦然,他明白这是他此次出海实习的最大的、也是深感意外的收获。
    休息两天后,他的实习生活结束了。告别熟悉的8334艇官兵时,他已经有点恋恋不舍。
    别人的实习很可能都是在近海随艇做一些技战术演练,熟悉一下部队,他却不同。他差不多等于参与了一场实战。来到8334艇之日,他还是一个未出校门的学员,离开这里,他恍惚觉得自己已历尽沧桑,是一名老潜艇兵了。
    “江白,打报告要求留下!我去给你开后门!”分手时,严艇长怂恿他说。
    “我也参与!”不苟言笑的政委难得地露出笑容,也说。
    “谢谢!”江白说。他真地有些感动了。
    跟部队官兵们在一起,与在潜校和老师、同学们打交道的感觉完全两样。前者热情、干脆、明朗,直截了当,有时不免流入粗鲁,但这就是真正的兵的生活,江白想。
    他喜欢这种生活。
    14
    从实习部队回到潜校,进了宿舍,背包还没有打开,他就想起了海韵。他发现,在海上一个多月,他几乎一次也没想到海韵。只是潜艇回到基地,因为司令员没到码头上去,他才连带着想到了她。
    那个他一直在回避的问题重新清晰地浮上心来。
    毕业的日子快到了。他必须做出决定。
    --他到底向不向她求婚?
    海韵在等待他的求婚。她好像一直都在等待他开口向她求婚。
    宿舍里空无一人。江白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来。其实他已经明白:关于此事自己早已做了决定。自从那天晚上系办公室的肖老头告诉他海韵是基地秦司令员的独生女儿,他心中就已做出了决定。
    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寒假期间,他在家里曾要自己做出决定。却因他对海韵的家庭背庭存在着盲区而被推迟了。现在盲区已不存在,做出与之分手的决定是十分自然的。
    可他还是去了海山别墅。他继续在那里读书,他想让他们的关系自然地冷淡下来,想让敏感的海韵自己感觉出现在他们关系中的变化,从而明白他的情感与思想。但后来发生的事却说明,海韵或许有了感觉,可她并没有因为这种感觉而放弃等待。
    这就是说,她仍然在等待他开口说出那句话。她仍然相信他会说出那句话。
    他无法继续回避这个问题了。即使从道义的角度也觉得无法继续回避。他与海韵从相识到开始逢场作戏地交往,直到两人内心深处产生真实的恋情,所有这一切都真实发生了。继续回避它们或者干脆对之采取不负责任的态度,在他都显得有一点卑鄙。
    他还年轻。还没有对什么人卑鄙过,尤其是对一位曾在近一年的时间内给过自己许多帮助和温暖的姑娘。
    阳光很好。夏天已经来了。阳光从宿舍打开的窗子外面强烈地射进来。江白坐在空空的铺板上想了好久,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软下来。
    忽然生出一种立即要见到海韵的愿望。
    他放下宿舍里的事不做,就去系办公楼打电话。
    肖老头正在打扫办公室的卫生。见到江白,两只老眼放出光来。
    “小子,是你?”
    “肖师傅,我想用一下电话。”
    “用吧。”老潜艇兵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江白拨了一个海洋大学图书馆的电话。
    “你找海韵?她不在,她两天没来上班了。”电话里,一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没好气地说。
    “谢谢,打扰了。”
    海韵也许在基地的家里?过去她曾给过他一个基地家里的电话号码。以前他不知道那是谁家的电话号码,现在知道了,又不想往那儿打了。
    他拨了一个电话到海山别墅。
    电话铃一声声响着。那么她一定在她父母家里了。他想。我打不打这个电话?万一司令员已从首都回家,来接电话呢?我当然不怕和司令员通话。但我不想让他帮我找他的女儿接电话。
    电话那一端,突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喂?”
    江白登时喜出望外。“是海韵吗?……我是江白呀!”
    电话那一端的声音仍然有气无力:“你在哪?……实习回来了?”
    她的声音让江白有些不安了:“海韵,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有点发烧。”电话那一端,她咳嗽起来。
    江白着急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他没等到回答就放下电话,对肖老头点一下头,飞快地跑出去,一路跑出校门,上了公共汽车。
    半小时后,他已经站在海韵的床前了。
    她烧得红头涨脸,迷迷糊糊。
    “怎么样?……哎呀,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医院?”他心疼地叫起来。
    “没事儿……”海韵脸上勉强现出一丝微笑,表示她看到他心中很高兴,“这是……常事儿,一感冒……就这样。”
    “你一个人在这里躺两天了?”江白想到了什么,惊问道。
    “你甭……大惊小怪……我以为躺躺就好了……”

“你以为!”江白生起气来,“赶快上医院!……你等着,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跑到楼下。这次什么也没想,就拨通了那个他一直没有用过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不是司令员,是他的夫人。
    “你是江白同学吧?……我马上去叫车!”电话里,这位母亲像天下所有的母亲听到儿女得病时一样有点惊惶失措,“我们到达之前,请你别离开她!谢谢你了!”
    江白放下电话,回到二楼。
    “救护车马上就到。你要喝水吗?”
    “壶里没有开水了。”她蠕动着烧出一圈潦泡的嘴唇,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拿小命开玩笑!”江白埋怨了一句,跑到楼下厨房去烧水。
    一壶水烧开提到楼上,弄凉了倒给海韵喝,救护车还没有来。
    “司令员家叫个救护车也这么难,中国真是没治了……”他发起牢骚来。
    喝下一满满一杯水,海韵脸上的红晕褪了些。
    “我好多了……你来了就是最好的医生来了,”她又能说笑话了,“你要是能在这陪我两天……我的病……一准全好。”
    那种旧的、温热的流体又在他心里翻涌上来。
    “只要你能快快地好,我可以做出牺牲。”他压抑着真情,也半开玩笑地说。
    “昨天我本打算……到码头上去接你……还巴巴地撒了一个谎……给馆里请了假……没想一到家就爬不起来了。”
    他猛然背过脸去,佯装看阳台上盛开的蔷薇花。
    他今天却要来对她说不!
    一秒钟后,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头笑着说:
    “多谢。你好在没去。你要去了,事情就坏了,码头上风比市里还大!”
    这时距离他打那个电话已经四十分钟,救护车来了。
    他只在这座别墅见过一次的司令员夫人带着两个护士、一个医生跑上楼来。江白帮着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海韵抬进院门外的救护车里。
    大家上了车,江白也要上车。
    海韵平躺在担架上,这时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对母亲说:
    “妈,江白下午还有事,就不让他……去医院了。”
    司令员夫人看了女儿一眼,一点明亮的东西在眼里一闪,回头用手挡住了车门。
    “江白同学,谢谢你为海韵做了这么多事,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江白尽管有点惊讶,但还是接受了这种安排。司令员家的女儿,到了医院,会有人照顾的!
    “那好。海韵,我就不去医院了。出院后我再来看你!”他对车里的海韵说。
    “出院后让海韵给你打电话。”救护车上,母亲代替女儿回答。
    门关上了。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海韵在医院整整住了半个月。江白几次想去看一看她,每次打电话到医院,对方都回答说不知道有海韵这个病人。打电话到司令员家,每次都是司令员夫人接电话,他得到的回答也总是婉言谢绝。
    “真谢谢你江白同学,海韵没事儿,让你惦记了,我觉得,你们还是等她出院后你们再见面比较好……”
    半个月后,她先打来了电话:
    “江白,猜猜我是谁?!”
    “海韵!你出院了?”
    “还不赶来看看我!就不想我?”
    江白的心热乎乎的了,放下电话,就去了海山别墅。
    她完全康复了,见他之前,还特意很精心地化了妆,又青春,又娇美。
    “病了一场,倒成了西施了!”江白忍不住地说。
    他用爱慕的、赞叹的目光望她,让她异常高兴。
    “能这么对一个女孩子说话吗?”她只是娇羞地还了一句,脸就绯红了。
    这是个星期天的上午,两个人在海韵的房间里坐着,她给他煮了咖啡。
    “江白,说说在海上实习的事情。看你,瘦了!”后来,她注意地望着她的脸,说,美丽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心疼和关切的神情。
    “也没什么,”江白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见见远海,在台风里吃点苦头。”
    当然不是如此。但是要他对面前这位从没出过远海的姑娘谈论他在远航中的经历与感受,他觉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尽管她说得上是一个业余的潜艇战专家。谈论这种事的对象应当是男人,是对潜艇在海上的艰苦战斗生活有所了解的人。
    她的嘴唇噘起来,一副不满的神气。
    “不想说就算了,也许一直风平浪静,连条鲨鱼也没碰见!”
    他的自尊心被伤害了。
    “鲨鱼是没碰着。就是碰着了也看不到,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水下。……倒是碰到过钢铁的大鲨鱼。”
    她的那两只习惯地眯细的眼睛亮了。
    “真的?”
    他中了圈套,不知不觉讲起8334艇在公海上与A国的A型潜艇遭遇的经过。她注意到,海韵的两颊正升起两团鲜艳的红潮,那是真实的兴奋,与薄施的脂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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