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庭院深深--琼瑶-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的意思是什么?”他闷闷的问。 

  “我想——”高立德沉吟的说:“你母亲并不很喜欢她。” 

  哦,你倒知道了?霈文紧紧的盯著他。原来是你在挑拨离间哦!你想在我们家扮演什 么角色呢?他放下了茶杯,慢慢的,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也有句话要对你说,立德!以后,请你把心神放在茶园上,不要干涉我的家务事 !” 

  高立德跳了起来,愤然的看向霈文,霈文却抛开他,径自走上楼去了。高立德气怔了 ,好久好久,他就这样愤愤的对楼梯上瞪视著。接著,一连好几天,含烟没有下床。霈文 和含烟之间,那层隔阂的高墙已经竖起来了,他们彼此窥测著对方,却都沉默著,不肯多 说话。含烟更憔悴,更苍白了,对著镜子,她常喃喃的自语著:“你快死了!你已经没有 生气了,你一定会死去!” 

  于是,她叹息著,她不甘愿就这样死去,这样沉默的死去!这样委屈的死去!她走下 了楼,那儿有一间给霈文准备的书房,但是,霈文太忙了,他从没时间利用这书房。她走 了进去,拿出一叠有著玫瑰暗花的信笺,她决心要写点什么,写出自己的悲哀,写出自己 的爱情,写出自己的心声。于是,她在那第一页上,写下了一首小诗: 

  “记得那日花底相遇,我问你心中有何希冀, 

  你向我轻轻私语:‘要你!要你!要你!’ 

  记得那夜月色旖旎,你问我心中有何秘密? 

  我向你悄悄私语:‘爱你!爱你!爱你!’ 

  但是今夕何夕?你我为何不交一语?我不知你有何希冀,你也不问我心底秘密, 

  只有杜鹃鸟在林中唏嘘: 

  ‘不如离去!不如离去!’”

21 

  炎热的夏季来临了,随著夏季的来临,是一连好几次的台风和豪雨。对含烟来说,这 个夏季是漫长的、难捱的,也是充满了风暴和豪雨的。柏老太太变成了她的克星,她的灾 难,和她的痛苦的泉源。从夏季开始,老太太就想出一个新的方式来折磨她,来凌侮她, 她让她为她念书,念刁刘氏演义,那是一本旧小说,述说一个淫妇如何遭到天谴,每当她 念的时候,老太太就以那种责备的、含有深意的眼光望著她,似乎在说:“你就是这个女 人!你要遭到天谴!你要遭到天谴!” 

  然后,她开始训练她走路的姿势,指正她的谈吐,她不住的说:“把你那些欢场的习 气收起来吧!你该学著做一个贵妇人!瞧你!满脸的轻佻之气!” 

  含烟受不了这些,一次,在无法忍耐的悲愤中,她冒雨奔出了含烟山庄,她狂奔,奔 向松竹桥。那桥下,每当豪雨之后,山洪倾泻,河水就会变得高涨而汹涌。她奔到河边, 却被随后追来的高立德捉住了。拉住了她,高立德脸色苍白的说:“你要做什么?含烟? ” 

  “让我去吧!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她哭泣著。 

  “含烟!勇敢起来!”高立德深深的望著她,语重心长的说:“你受了这么多苦难和 委屈,都是为了爱霈文,如果你寻了死,这一切还有什么价值呢?勇敢起来吧!你一直是 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终有一天,霈文会了解你,你吃的苦不会没有代价的!好好的活 下去!含烟!为了霈文,为了你肚里的孩子!”是的,为了霈文,为了肚里的孩子!她不 能死!含烟跟著立德回到了家里。从此,高立德密切的注意著含烟,保护著含烟,也常终 日陪伴著含烟,跟她谈天,竭力缓和她那愁惨的情绪。他没有把含烟企图寻死的事告诉霈 文,因为,关于他和含烟的蜚闻,已经在附近传开了,他怕再引起霈文不必要的误会。而 含烟呢,自从淋雨之后,就病倒了,有好几日,她无法起床,等到能起床的时候,她已形 销骨立,虚弱得像一具幽灵,她常常无故晕倒,醒来之后,她会对立德说: 

  “不要告诉霈文,因为他并不关心!” 

  霈文真的不关心吗?不是。他没有忽略含烟的虚弱,没有漠视她的苍白,但,他把整 个真实的情况完全歪曲了。他认为这份苍白,这份憔悴,都为了另一个人!他怀疑她,他 讥刺她!他嘲弄她!在他的讥刺和嘲弄下,含烟更沉默了,更瑟缩了,更忧愁了。含烟山 庄不再是她的乐园,不再是她做梦的所在,这儿成为了她的地狱,她的坟墓!她不愿再对 霈文做任何解释,她一任他们间的冷战延续下去,一任他们的隔阂和距离日甚一日。看到 含烟和自己默默无言,和立德反而有说有笑,霈文的疑心更重了。于是,他对她明显的冷 淡了,挑剔了。他愤恨她的苍白,他诅咒她的消瘦,他把这些全解释成另一种意义。一次 ,看到她又眼泪汪汪的独坐窗前,他竟冷冷的念了一首古诗: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听出他语气里那份冷冷的 嘲讽和酸味,含烟抬起眼睛来瞪视著他,问:“你以为我在恨谁?”“我怎么知道?”霈 文没好气地说,就自管自的走出了房间,用力的带上房门。这儿,含烟倒在椅子中,她闭 上了眼睛,一层绝望的、恐怖的、痛苦的浪潮攫住了她,淹没了她,撕碎了她。她无力的 在椅背上转侧著头,嘴里喃喃的,一叠连声的低喊:“哦,霈文!哦,霈文!哦,霈文! 别这样吧!我们别这样吧!我是那么那么爱你!” 

  这些话,霈文没有听见,他已听不见含烟任何爱情的声音了,嫉妒和猜疑早就蒙住了 他的耳朵,幻化了他的视线。他那扇爱情的门,也早就封闭起来了。含烟被关在那门外, 再也走不进去。 

  就在那哀愁的、闷郁的、充满了风暴的日子里,一条小生命在不太受欢迎的情况下出 世了。由于含烟体质衰弱,那小生命也又瘦又小。刚出世的婴儿都不太漂亮,红通通的满 脸皱纹,像个小老头。柏霈文虽然情绪不佳,却仍然有初做父亲的那份欣喜。可是,这份 欣喜却粉碎在柏老太太的一句话上面:“啊,这个小东西,怎样又不像爸爸,又不像妈妈 !看她的样子,显然柏家的遗传力不够强呢!” 

  人类是残忍的,上帝给了人类语言的能力,却没料到语言也可以成为武器,成为最容 易运用而最会伤人的武器。柏霈文的喜悦消失了,他常常瞪视著那个小东西,一看好几小 时,他研究她,他怀疑她。婴儿时期的小亭亭因为体质柔弱,是个爱哭爱吵的孩子,她的 吵闹使柏霈文烦躁,他常对她大声的说:“哭!哭!哭!你要哭到那一天为止?” 

  含烟是敏感的,她立即看出柏霈文不喜欢这孩子,夜深人静,她常揽著孩子流泪,低 低的对那小婴儿说: 

  “亭亭,小亭亭,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世界呢?我们都是不受欢迎的,你知道?”可是 ,高立德却本著那份纯真的热情,他喜爱这孩子,他一向对“生命”都有一种本能的热爱 。于是,他常常抱著小亭亭在屋内嬉笑,他也会热心的接过奶瓶来喂她,看到她发皱的小 脸,他觉得高兴,他会惊奇的笑著说: 

  “噢!我从来不知道婴儿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切看到柏老太太和柏霈文的眼中,就变了质,变得可怕而污秽了。柏老太太曾对 柏霈文说: 

  “我看,孩子喜欢高立德远胜过喜欢你呢!我也从没有看过像高立德那样的大男人, 会那样喜欢抱孩子的,还是别人的孩子!”含烟山庄中阴云密布了,像台风来临前的天空 ,布满了黑色的、厚重的云层,空气是窒闷的、阴郁的、沉重的,台风快来了。是的,台 风来了。那是一次巨大的台风,地动屋摇,山木摧裂,狂风中夹著骤雨,终日扑打著窗棂 。天黑得像墨,花园内的榕树被刮向了一个方向,树枝扭曲著,树叶飞舞著,柳条彼此缠 绕,纠结,在空中挣扎。玫瑰花在狂风暴雨下喘息,枝子折了,花朵碎了,满地的碎叶残 红,含烟山庄的门窗都紧闭著,风仍然从窗隙里穿了进来,整个屋子的门窗都在作响,都 在震动,都在摇撼。霈文仍然去了工厂,午后,他冒著雨回到含烟山庄,一进客厅的门, 他就一直看到高立德坐在沙发里,怀抱著小亭亭,正摇撼著她,一面嘴里喃喃不停的说著 : 

  “小亭亭乖,小亭亭不哭,小亭亭不怕风,不怕雨,长大了做个女英雄!”含烟站在 一边,正拿著一瓶牛奶,在摇晃著,等牛奶变冷。一股怒气冲进了霈文的胸中,好一幅温 暖家庭的图画!他一语不发的走过去,把滴著水的雨衣脱下来,抛在餐厅的桌子上。含烟 望著他,心无城府的问: 

  “雨大吗?”“你不会看呀!”霈文没好气的说。 

  含烟怔了一下,又说: 

  “听说河水涨了,过桥时没怎样吧?阿兰说松竹桥都快被水淹了!”“反正淹不到你 就行了!”霈文接口说。 

  含烟咬了咬嘴唇,一层委屈的感觉抓住了她。她注视著霈文,眉头轻轻的锁了起来。 

  “你怎么了?”她问。“没怎么。”他闷闷的回答。 

  她把奶瓶送进了孩子的嘴中,高立德依旧抱著那孩子,含烟解释的说:“亭亭被台风 吓坏,一直哭,立德把她抱著在房里兜圈子,她就不哭了。”“哼!”柏霈文冷笑了一声 。“我想他们是很投缘的,倒看不出,立德对孩子还有一套呢!”说完,他看也不看他们 ,就径自走上楼去了。这儿,含烟和高立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立德先开口:“你去 看看他吧!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含烟接过了孩子,慢慢的走上楼,孩子已经衔著奶瓶的橡皮嘴睡著了。含烟先把孩子 放到育儿室的小床中,给她盖好了被。然后,她回到卧室里,霈文正站在窗前,对著窗外 的狂风骤雨发呆,听到含烟进来,他头也不回的说: 

  “把门关好!”含烟愣了愣,这口气多像他母亲,严厉,冰冷,而带著浓重的命令味 道。她顺从的关上了门,走到他的身边,他挺直的站在那儿,眼睛定定的看著窗外,那些 树枝仍然在狂风下呻吟、扭曲、挣扎,他就瞪视著那些树枝,脸上毫无表情。 

  “好大的雨!”含烟轻声的说,也站到窗前来。“玫瑰花都被雨打坏了。”“反正高 立德可以帮你整理它们!”霈文冷冰冰的说。 

  含烟迅速的转过头来望著他。 

  “怎么了?你?”她问。 

  “没怎么,只代你委屈。”他的声音冷得像从深谷中卷来的寒风。“代我委屈?”“ 是的,你嫁我嫁错了,你该嫁给高立德的!”他说,声音很低,但却似乎比那风雨声更大 ,更重。 

  “你——”含烟瞪著他。“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霈文转过头来了,他的眼睛紧紧的盯著她,里面燃烧著一 簇愤怒的火焰,那面容是痛恨的,森冷的,怒气冲天的。好久以来积压在他胸中的怀疑、 愤恨,和不满,都在一刹那间爆发了。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脸俯向了她,他的声音喑 哑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冒了出来:“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假若你一定要和高立德亲热, 也请别选客厅那个位置,在下人们面前,希望你还给我留一点面子!” 

  “霈文!”含烟惊喊,她的眼睛张得那样大,那样不信任的、悲痛的、震惊的望著他 。她的嘴唇颤抖了,她的声音凄楚的、悲愤的响著:“难道……难道……难道你也以为我 和立德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连你都会相信那些谣言……” 

  “谣言!”霈文大声的打断了她,他的眼睛觑眯了一条缝,又大大的张开来,里面盛 满了愤怒和屈侮:“别再说那是谣言,空穴来风,其来有自!谣言?谣言?我欺骗我自己 已经欺骗得够了!我可以不相信别人说的话,难道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眼 睛?”含烟喘著气:“你的眼睛又看到些什么了?”“看见你和他亲热!看到你们卿卿我 我!”霈文的手指紧握著她的胳膊,用力捏紧了她,她痛得咧开了嘴,痛得把身子缩成一 团。他像一只老鹰攫住了小鸡一般,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他那冒火的眼睛逼近了她的脸 。压低了声音,他咬牙切齿的说:“告诉我吧,你坦白的告诉我一件事,亭亭是高立德的 孩子吗?”含烟震惊得那么厉害,她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一个焦雷,像看到了天崩地裂 ,她的心灵整个都被震碎了。窗外的豪雨仍然像排山倒海似的倾下来,房子在震动,狂风 在怒吼……含烟的身子开始颤抖,不能控制的颤抖,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旋转。她几次想说 话,几次都发不出声音,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世界是完完全全的 粉碎了!

  “你说!你说!快说呀!”霈文摇著她,摇得她浑身的骨头都松了,散了。摇得她的 牙齿格格作响。“说呀!快说!说呀!”“霈……文,”含烟终于说了出来。“你……你 ……你是个混蛋!”“哦?我是个混蛋?这就是你的答复?”霈文一松手,含烟倒了下去 ,倒在地毯上,她就那样仆伏在地上,没有站起身来。霈文站在她面前,俯视著她。他说 :“一个戴绿帽子的丈夫,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真情的人!我想,这件事早就人尽皆知了 ,只有我像个大傻瓜!含烟,”他咬紧了牙:“你是个贱种!”含烟震动了一下,她那长 长的黑发铺在白色的地毯上面,她那小小的脸和地毯一样的白。她没有说话,没有辩白, 但她的牙齿深深的咬进了嘴唇里,血从嘴唇上渗了出来,染红了地毯。“我今天才知道我 的幼稚,我竟相信你清白,你美好,相信你的灵魂圣洁!我是傻瓜!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我会去相信一个欢场中的女子!”他重重的喘著气,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含烟!你卑 鄙!你下流!既失贞于婚前,又失贞于婚后!我是瞎了眼睛才会娶了你!” 

  含烟把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蜷伏在地毯上,像是不胜寒恻。她的感情冻结了, 她的思想麻木了,她的心已沉进了几千万□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