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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琼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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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那个方丝萦会喜欢他!她盯 著他,这男人,这男人是她的?她曾多么希望揽住那个浓发的头,抚平他眉心的皱纹,吻 去他唇边的忧郁,可是,她没有做到!而如今呢?是谁抚平了那眉间的皱纹,是谁吻去了 那唇边的忧郁? 

  “我可以进来吗?”柏霈文礼貌而温文的问,很久没有见到礼貌和温文,那不是亲切 的代表,那是冷淡和疏远。爱琳知道这个,她在他心里是个陌生人。 

  “是的。”她的声音生而涩。 

  他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他对这间房子的布置并不熟悉,他是几乎不进这屋子的。 爱琳故意不去帮助他,让他去摸索。他找著了沙发,坐了下来,他燃起了一支烟,一副准 备长谈的模样。“昨晚你喝醉了。”他说。 

  “怎样呢?”她问,不由自主的带点挑战的意味。“虽然醉了,并没有醉到看不清楚 我眼前的好戏的地步!你要知道!” 

  “我知道,”他吐出一口烟来,显得冷静、沉著,而胸有成竹。“我就为了这个来和 你谈。” 

  “别告诉我那是一时冲动……” 

  “不不,”他很快的接口。“不是一时冲动,完全不是。”他定了定,慢慢的说:“ 爱琳,我想,我们这勉强的婚姻再维持下去,对我们两个都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所以, 我来请求离婚。”爱琳震动了一下,她紧紧的注视著他。 

  “为了那个家庭教师吗?”她不动声色的问:“我想,你是真的爱上她了。”“是的 。”他很干脆的回答。 

  她又震动了一下。靠著窗子,她端著牛奶杯,有好半天没有说话,她的眼睛注视著杯 子,杯里的热气冒了出来,升腾著,弥漫著。“怎样呢?”他问。一股怒气从她胸坎中冲 到头脑里。哦哦,这个天下最痴情的人!一个家庭教师!一个家庭教师!原来那副痴情面 孔都是装扮出来的呵!“谈离婚,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冷冷的说:“你不是知道我的 条件吗?”他沉吟了一下。“你是指工厂?”“是的。”“你知道,工厂和茶园是分不了 家的,”他困难的说:“你能提别的条件吗?例如,现款、房屋,或是一部分的茶园?” 

  “不。”他咬了咬牙,烟雾笼罩著他,他显然面临了一个巨大的抉择。然后,他忽然 用力的一甩头,用坚决的、不顾一切的语气说:“好吧!我给你!”爱琳大吃了一惊,她 不信任的看著柏霈文,几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工厂,那是他的祖产,他事业的重心, 她深深明白这工厂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上的,这工厂有他的血,有 他的汗。而现在,他竟毅然决然的要舍弃这工厂了?为了那个方丝萦?爱情的力量会这样 大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层妒嫉的、痛苦的情绪抓住了她,她的声音森冷:“为了 那个家庭教师,你不惜放弃工厂?她对你是这样重要吗?”“说实话,她比一百个工厂更 重要。” 

  “哦?”柏霈文的那份坦白更刺激了她,这女人是怎样做的?怎可能把一个男人的心 收服到这个地步?她嫉妒她!她恨她!“和我离婚以后,你准备和她结婚吗?” 

  他深思了一下,一种十分奇妙的神情升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被罩在一种梦似的光辉 里去了,他的神情温柔,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细腻的、柔和的微笑。 

  “是的。”他轻声说。这种表情,这种面色,这种她渴求而不可得的感情!她紧握著 杯子,牛奶在杯中晃动,她的呼吸急促,她的头脑昏乱,她的血脉偾张。“那么,我们就 这样讲定吧,”柏霈文又开口说:“总之,我们也做了六、七年的夫妻,我希望好聚好散 。我今天会去台北找我的律师,我想尽快把这事办好。关于工厂,”他心痛的叹了口气: “我会叫老张来,你可以让他把帐本拿给你看。假若你没有其他的意见,我就这样子去办 了!” 

  “慢著!”她忽然冲口而出的。“你是这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婚呵!”“怎样呢?”柏 霈文锁起了眉头。 

  “我并没有同意呵!”“爱琳!”柏霈文吃惊的喊。“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同意离婚!”她盯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可是,我已经答 应把工厂给你!”柏霈文急切的说。“整个的工厂,你随时要,随时接收!” 

  “我改变主意了!”爱琳把牛奶杯放在桌上,斩钉断铁的说:“我不要你的工厂,我 也不要离婚!你想那样顺心的娶那个女人,你办不到!”“你这是为什么呢?”柏霈文的 身子向前倾,焦灼使他的脸色苍白,他的眉毛锁成了一团,声音迫切而急躁:“你坦白说 吧!你还想要些什么?你说吧!只要是我有的,你都拿去吧!别为难我!爱琳!我告诉你 ,我一定要和你离婚,我爱那个女人,我不惜牺牲一切,誓必要得到她!你了解吗?反正 ,你不爱我,你有的是男朋友,你就放手吧!你会得到用不完的金钱,你没有任何损失, 为什么你不肯?爱琳,你就算做一件好事吧!”他简直是在哀求了!几时看到他如此低声 下气过?爱琳的心脏绞紧了。“反正,你不爱我,你有的是男朋友……!你没有任何损失 !”噢,柏霈文,柏霈文,你这个瞎子!瞎子!瞎子!她迅速的瞪著他,冒火的瞪著他。 她的声音尖锐而高亢:“不!我不离婚!随你怎么说,我不离婚!我不要你的东西,你的 财产,我只是不要离婚!” 

  “你这是和我作对!”柏霈文站起身来,一直走到爱琳的面前。“你何苦呢?爱琳? 使我痛苦,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讨厌那个女人!”爱琳吼 了起来:“她会勾引你,是吗?她既然会强占别人的丈夫,我也有对付她的一套,我到底 是这家里的女主人,是吗?我非但不要和你离婚,我还要她走!要她离开柏宅!”“爱琳 !”柏霈文额上的青筋突了起来,他喘著气说:“我认清你了!爱琳,你比我想像中更坏 ,更恶毒,更残酷!你是冷血的动物!你没有热情,没有温暖!你宁可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却不肯成全一对苦难中的恋人!是的,我认清你了!但是,你阻止不了我!我告诉你, 我这次是拚了命的!你阻止不了的,我要得到她,不管用怎样的方式,我都要得到她!” 

  爱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她是那样震惊,那样激动,那样不能相信!她从没看过柏霈 文如此激动,如此坚决!他的话刺伤了她,刺痛了她,她喃喃的说: 

  “哦!她是真的战胜了那个鬼魂了!”“鬼魂?”柏霈文厉声说:“别再提鬼魂两个 字!” 

  “你连提都不愿提了!”爱琳点著头:“她连含烟的位置都侵占了。”“她侵占不了 含烟的位置,”柏霈文说,坚定的、冷静的。“因为她就是含烟!”“你疯了。”爱琳嗤 之以鼻。

  “我没有疯,这秘密已经保不住了,坦白告诉你吧,她就是含烟!她十年前并没有淹 死,而去了美国,现在,她回来了!你懂了吗?她没有侵占你的位置,是你侵占了她的! ” 

  “我不相信!”爱琳喘著气,猛烈的摇著头。“我一个字都不相信!这是谎话!天大 的谎话!是你编出来的故事,你想含烟想疯了,才会编出这样一个荒谬的故事来!我一个 字也不信!”“这却是真的!”柏霈文说:“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所以她会那样爱亭亭, 所以她会愿意做亭亭的家庭教师!她骗过了所有的人,也骗过了我,直到三天前,我用电 报把高立德找了来,才拆穿了她!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明白我为什么那样爱她,那样发 疯般的要得到她了吗?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等待了十年,我期盼了十年,我不能再失去 她!我不能!” 

  “哦,天!哦,天!”爱琳低呼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退到了沙发边,她就好软弱 的倒了进去。用手蒙住了脸,她开始相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她的思想混淆了,她的意识 迷糊了,她的感情陷进了一份完完全全的昏乱中。这件事情打击了她,大大的打击了她。 “你懂了吗?爱琳?”柏霈文又逼近了她。“我对你抱歉,十分十分抱歉,当初,我不该 和你结婚的。现在,你能同情我们的处境吗?了解我们的心情吗?假若你肯离婚,我会感 激你,非常非常感激你。爱琳,我会补偿你的损失,我会!” 

  你补偿不了!柏霈文,你如何补偿?爱琳昏乱的想著。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许许多 多的疑惑,现在像锁链般的连锁了起来。哦,那个家庭教师,竟是亭亭的生母!怪不得她 像个母鸡保护幼雏般用翅膀遮著那孩子!哦,天!怎会有这样的事情?怎会?“我不信, ”她呻吟著说:“我还是不信。” 

  “看看这个。”柏霈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鸡心。“打开鸡心,看看里面的照片! ” 

  爱琳接过了鸡心,打开来,那张小小的合照就呈现在眼前了,她看著那个少女,皓齿 明眸,长发垂肩。她“啪”的一声合上了鸡心。是的,她改变得并不多,依然漂亮,依然 风姿嫣然!她递还了那鸡心,喃喃的说: 

  “是的,是她!那鬼魂!那幽灵!她踏著夜雾而来,掠夺别人的一切!”柏霈文不太 明了爱琳的话,但是,他也无心去了解她的话。收回了鸡心,他以迫切的、诚恳的、近乎 祈求的声调,急促的说:“你懂了吧?爱琳?懂得我为什么这样发疯,这样痴狂了吧?请 答应我吧,取消了我们的婚姻关系,你就成全了一个破碎的家庭!答应了吧,爱琳!为我 ,为含烟,为亭亭,也为你。”爱琳痴痴的坐在那儿,有一种又想哭、又想笑的冲动。这 是多么荒谬而复杂的故事!你丈夫那个早已死亡的前妻,会突然出现,来向你讨还她的位 置!而现在,她将怎样呢?怎么办呢?退出自己的位置,让给那个幽魂吗?噢!她瞪著柏 霈文,后者仍然在不停的说著: 

  “好吗?爱琳?关于我的财产,只要我做得到,你要多少,都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 !就算你帮了我一个忙,好吗?爱琳?”好吗?爱琳?好吗?爱琳?他这一刻多温柔!所 有的财产,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还我自由!她突然猛的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一直走到窗 子旁边,她大声的说: 

  “我不知道!我必须要想一想!你走开吧!让我想一想,我现在没有办法答复你!” 

  “爱琳!”“给我几天的时间,我现在不能作决定!我要和那个女人谈一谈!那个鬼 魂!”“爱琳,”柏霈文的神情紧张。“请不要伤害她,请不要刺激她,她已经受了过多 她不该受的苦难!” 

  爱琳掉过头来,直视著柏霈文,她的目光奇异而古怪,她的声音深幽而低沉:“告诉 我,你到底有多爱她?有多深?” 

  柏霈文沉吟了一下,然后,他轻轻的念了几个句子,是含烟当日最爱唱的一支歌里的 : 

  “海枯石可烂,情深志不移, 

  日月有盈亏,我情曷有极!”爱琳注视著窗外,视线越过了那山坡,那茶园,她似乎 看到了含烟山庄,那废墟,那真是个废墟吗?泪慢慢的滑下了她的面颊,慢慢的,慢慢的 ,滴落在窗棂上。

28 

  天气是多变的,早上还是晴朗的好天气,到下午却飘起了霏霏细雨,天空黑暗了下来 ,秋意骤然的加浓了。放学的时候,方丝萦已经感到那份凉凉的秋意,走出校门,一阵风 迎面而来,那样凉飕飕的,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看天空,云是低而厚重的, 校门口的一棵不知名的树,撒了一地的落叶。细细的雨丝飘坠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份难言 的萧索的感觉。“哦,老尤开车来接我们了。”亭亭说。 

  真的,老尤的车子停在路边,他站在那儿,恭恭敬敬的打开了车门,微笑著说:“下 雨了,先生要我来接你们。” 

  方丝萦再仰头看了看天空,雨丝好细,好柔,好轻灵。像烟,像雾,像一张迷迷蒙蒙 的大网。她深呼吸了一下,吸进了那份浓浓的秋意。然后,她对老尤说: 

  “你把亭亭带回去,我想在田野间散散步。” 

  “你没有雨衣,小姐。”老尤说。 

  “用不著雨衣,雨很小,你们去吧!” 

  “快点回来哦!老师,你淋雨会生病。”亭亭仰著一张天真的小脸说。“没关系,去 吧!”她揉了揉亭亭的头发,推她钻进了汽车。车子开走了。沿著那条泥土路,方丝萦向 前慢慢的走著。雨丝好轻柔,轻轻的罩著她。她缓缓的向前移动,像行走在一个梦里,那 恻恻的风,那蒙蒙的雨,那泥土的气息,和那松涛及竹籁,把她牵引到了另一个境界,另 一个不为人知的、朦胧而混沌的境界里。她沉迷了,陶醉了,就这样,她一直走到了含烟 山庄的废墟前。推开了那扇铁门,她走进去,轻缓的游移在那堆残砖废瓦中。雨雾下的废 园更显得落莫,显得苍凉。那风肆无忌惮的在倒塌的门窗中穿梭,藤蔓垂挂在砖墙上,正 静悄悄的滴著水,老榕树的气根在寒风中战栗,柳树的长条上缀满了水珠,亮晶晶的,每 滴水珠里都映著一座含烟山庄——那断壁残垣,那枯藤老树。她叹息。多少的柔情,多少 的蜜意,多少古老的往事。都湮没在这一堆废墟里。谁还能发掘?谁还能找寻?那些埋葬 的故事和感情?属于她的那一份梦呢?像这废墟,像这雨雾,一般的萧索,一般的迷蒙, 她怕自己再也拼不拢那些梦的碎片了。在一堆残砖上坐下来,她陷入一种沉沉的冥想中, 一任细雨飘飞,一任寒风恻恻。她不知坐了多久,然后,她被一声呼唤所惊动了。“含烟 !” 

  她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柏霈文正站在含烟山庄的门口,带著满脸的焦灼和仓皇。他那 瘦长的影子浴在薄暮时分的雨雾里,有份特殊的孤独与凄凉。 

  “含烟,你在吗?含烟?”柏霈文走了进来,拄著拐杖,他脚步微带跄踉。他穿著一 件深蓝色的雨衣,在他的臂弯中,搭著方丝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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