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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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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凛冽,蒋曰英一点也没感到冷。她的心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着。
    这是大别山仅存的革命火种,是红军撤走后,白色恐怖下仅剩的十几名没有暴露身份的党员啊!
    雪仍在下着。
    快到峡口村了。望着远处的村庄,蒋曰英稍稍吁了口气。曰英仿佛看到了丁树勋在支部会议上挥动的手臂。为尽快恢复建立党组织,丁树勋不顾面临着敌人的搜捕和生命的危险,联络组织这仅有的十几名党员,在峡口村召开会议,研究怎样开展敌后斗争和壮大革命力量。曰英深知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想起同志们的安危和丁树勋的处境,曰英心里一阵颤栗。
    还是十四岁的时候,也是在这条山道上,曰英跟在父亲身后缓缓地走着。
    “大,那家人好不好?”曰英晃着小辫子稚气地问父亲。
    父亲紧紧拉住女儿的手:“孩子,我们去东家只管干活,不要多嘴多舌,眼头要亮,手脚要勤快,晓得吗?”
    曰英点点头。父亲蹙着双眉,凝视着远处的山峰,他的心像大山一样沉重,要不是穷,怎能让女儿去当佣人呢?
    曰英来到富豪丁梦兰的家中,丁家太太看着眉目清秀的曰英,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后你的活就是服侍少爷,看住他别玩耍,让他好好念书……”
    “妈,你家旅长又来信啦!”少爷丁树勋从外面跑进屋大声喊着。
    丁太太用眼瞪着儿子:“这是你爸爸的来信,知道吗?”
    “哼!”丁树勋不满地看着丁太太。
    “勋儿,这是蒋家丫头,我雇来专门服侍你的,要听话,明白吗?不然的话,老爷子回来饶不了你。”
    每天清晨,曰英就早早起来,先去少爷屋里把他叫醒,然后打来洗脸水,接着就铺床叠被,擦桌子扫地。丁树勋每次都不让曰英干这些,曰英想:自己是当丫鬟的,怎能不干活呢?丁树勋每天总是看书到深夜,曰英看他那熬红的双眼总是劝他:“少爷,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曰英,以后别叫我少爷了,叫我树勋吧!”曰英不解地望着他。
    “曰英,以后我教你认字学文化。”
    “不,不,你是少爷,我是丫鬟,怎能和你一起读书呢?”
    树勋激动地告诉曰英:“你知道吗?现在外面都轰轰烈烈闹起来了,穷人要翻身过上好日子,必须打倒地主老财,起来革命。听说共产党快来了。”
    “共产党是谁?”曰英惊异地问。
    树勋指指桌上的油印册子,“这里面是共产党人的主张,号召穷人起来造反。”
    “少爷,你是共产党?”
    树勋摇摇头。
    曰英在树勋的影响下,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她感到少爷是个好人,是可信赖的好人。
    打那以后,曰英就偷偷地跟着树勋学文化。树勋的思想和品质给她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在曰英幼稚的心灵中,也萌发了对树勋的敬慕和眷恋之情。要是见不到树勋,她心里就像失落了什么,和他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曰英到丁家已三年了,树勋也到了按农村风俗习惯成婚年龄。丁家太太不顾儿子的坚决反对,定下了让树勋和表姐结婚的亲事。眼看着婚期临近,树勋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曰英望着树勋痛苦的愁容,也为他难过,仿佛掉进冰窟窿。曰英悲伤地对树勋说:“父母之命不可违抗,想开些……”
    夜,越来越深。疲惫了一天的曰英刚躺下,只听见有人敲门。“谁?”曰英惊觉地坐起来。“是我。”曰英悬着的心才落下地,她披衣服开门,只听树勋急促的喘气声,“曰英,我决定离开这个家,这是我唯一的东西,请你一定替我保管好。”说着递给曰英一包用布包好的书。
    “你到哪去?”曰英关切地问树勋。
    “我去很远的地方,去找共产党。曰英,你要好好生活下去,我会回来的……”树勋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曰英望着树勋远去的背影,轻轻念着:“回来啊回来……”
    丁家少爷逃走的消息,像炸雷一样在丁家沸腾开了,有人讲他去南京读书了,有人说他去投靠旅长父亲做官了,也有人说他参加了共产党。众说纷纭,谁也闹不清他到底去哪儿了,只有曰英一清二楚。
    丁树勋离家出走后,曰英也被丁家辞退。她每天都要到那村口等上半天,盼望着树勋的归来。
    等啊等。曰英站在村口,望着远处消失的晚霞,凝视繁星皓月的天空,心中升腾着一颗明星,那是树勋给她带来的光明和希望,那是树勋给她带来的理想和追求,在她眼前闪烁着一幅生活的美好图画。
    曰英在等啊等,一颗少女的心在企盼着。
    一阵犬吠,惊醒了曰英的回忆,曰英站在山坡上,再有几步就到峡口村了。曰英一阵不安和激动。
    那年,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季节。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曰英从梦中惊醒。“谁?”“曰英,是我。”好熟悉的声音,曰英的心怦怦直跳,赶紧把门打开。树勋一闪而进,“想不到吧,少爷又打回老家了。”他戏谑地说。
    曰英半天说不出话来。四年了,曰英已离开丁家四年了,这短短而又漫长的四年,这春夏秋冬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曰英在艰难的日子里望眼欲穿。这回她终于盼来了,望着眼前的他,曰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变了,变成了男子汉。他那魁伟的身体像那山峰上一棵雄劲的松树;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像那挺拔屹立的石雕;他那铿锵有力的笑语像那洪亮沉重的铜钟,
    “曰英,我这次回来,就是要组织父老乡亲拿起枪杆子,与国民党斗争。”
    “你参加了共产党了吗?”树勋说是。曰英望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胆怯地问:“我能参加吗?”树勋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太好了,曰英,跟我一起闹革命吧,只有起来反抗,才能解放妇女的命运。”
    从此,曰英走上了一条革命的道路,她的心和树勋紧紧联在一起。
    也许,树勋永远不会知道,曰英在深深地爱着他。她把他的事业看成是自己的事业;她把他的欢乐和幸福当成是自己的幸福和欢乐;她把他的生命看作是自己的生命。
    每当和树勋在一起时,曰英几次想开口表示爱慕之情,一看到树勋熬红的眼睛,疲惫的倦容,曰英都不忍开口。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曰英在等待着下一次机会。曰英只能把爱深深地埋在心底。
    蜿蜒的小路上,走着曰英和另一个叫杨秀昭的女同志,曰英在执行护送那女同志进山的任务。
    大别山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山坡上一丛丛杜鹃花在向她们微笑,碧绿的田野,潺潺的小河,茂密的树林,如同美妙的山水画。她们说说笑笑地走着。
    “曰英姐,这里真美。”
    “等到革命胜利后,来大别山住吧。”
    秀昭嘻嘻地笑着说:“不,等革命胜利后,我要去上大学。”
    “曰英姐,我俩真像亲姐妹。”
    一路上,秀昭的言谈笑语,深深感染着曰英。秀昭的率直。朴实、大胆的性格,令曰英敬佩,曰英暗暗喜欢上了这个女伙伴。
    “曰英姐,你有对象吗?”
    曰英摇摇头。“你猜我有没有?”秀昭天真地问曰英。曰英说:“不知道。”
    秀昭扮个鬼脸,“曰英姐,我的对象就在你们这里。”曰英的心一阵收紧,“叫什么名字?”
    “姓丁。”“丁什么?’旧英又一阵惊慌。
    “丁树勋。”
    “天哪,是他。”曰英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秀昭忙上前扶着他:“曰英姐,怎么啦?哪不舒服?”
    曰英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秀昭哪里知道曰英的心思呢?曰英对树勋的爱是那么深沉,那么纯真,那么情真意切。
    曰英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他呢?
    她强忍心中的痛苦对秀昭说:“树勋是个好同志,值得你爱。”
    曰英失去了爱,失去了他。她把全部精力放在党的联络工作上。
    雪仍在飘着。
    曰英走到村口的山坡上,袅袅炊烟在小村上空飘荡。
    “还早,来得及。”曰英加快步伐向村子西头的一间茅草屋走去。“站住!”
    曰英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被敌人发现了。”当曰英停住脚步时,只见一个人在前面拼死地跑着,后面紧跟着几个人在追赶。
    曰英方才看清前面跑的是树勋,曰英急得直出汗,心里一个劲地喊:“快跑!快跑!”
    可树勋却站住不动了,为什么不跑了呢?曰英明白了,他是牵制敌人,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好让同志们撤退。
    树勋被敌人围住,敌人把他捆绑起来。曰英看着树勋被捕,如同万把钢刀扎在心头,她悲痛至极。她喃喃地细语:“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早来一点,或许……”
    曰英啊曰英,那不是你的过错和失误,是内部出了叛徒,敌人提前下了毒手。
    曰英眼望着树勋被敌人抓走,她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她站在一棵松树下,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潸然泪下,心里呼唤着他的名字。
    曰英想去挡住敌人,想上前去和他一起走。可是,她一闪念:秀昭,还有他们的孩子是否安全。对,立即赶到县城,通知秀昭转移。曰英向县城方向飞奔着。
    曰英一身汗水一身泥水,好不容易赶到树勋的家。曰英一推门赶紧喊着:“秀昭!秀昭!”“人呢?”曰英心里凉了半截,“莫非秀昭也被敌人抓去了!”
    曰英正在思虑之时。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凶神恶煞的声音。“杨秀昭,我们可等到你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围上来。曰英才明白,秀昭还没有被敌人抓住。
    曰英灵机一动,不慌不忙地说:“你们找我干什么?”
    “嘿嘿,我们等你半天了,走吧,跟我们去一趟县党部。”曰英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她想起树勋,想到秀昭的安全转移,想起一切一切,曰英坦然地走出大门。
    曰英被捕后,敌人尚未认出是假秀昭,为了诱供,便把曰英送进监狱。
    狱卒带着曰英,走进阴森的监狱大门。
    那高高的围墙关住了自由和光明;那深深的魔窟扼杀了青春和生命,我们的许多同志都倒在国民党的屠刀之下。监狱大院散溢着发了霉的血腥气,曰英一点也不害怕,她马上就要见到树勋了。
    狱卒扫视了一眼蒋曰英,似乎有一些的同情感:“姑娘,你丈夫受了重刑,好好劝劝他吧。何必自找罪受呢?”
    “咣”一声,铁门打开了。
    “丁树勋,你老婆来看你了。”狱卒大声叫着。
    树勋被门外射进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那满身的伤痕疼痛难忍。
    铁门又重重地关上。
    曰英轻轻地走到树勋面前,轻轻地唤着:“树勋,树勋。”只见他满身的伤痕,殷红的血从皮肤中渗出来,衣服都沾在伤口上,曰英心疼地对树勋说:“树勋,是我,曰英。”
    “曰英,你怎么来了?”树勋惊诧地问。
    曰英看着树勋,泪水哗哗地流淌,哽咽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他。树勋紧紧握住曰英的手,一句话也没说,他们的手紧紧地握着握着。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沉默更激动人心呢!
    敌人在等待着“妻子劝降”的成功。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他们谈了很多很多。他们相互安慰着,鼓励着……
    第二天,牢房又被打开,敌人气急败坏地大声吼着:“他妈的,这个臭婆娘,竟敢假冒,害得我们空等一场,你想找死啊!”
    曰英蔑视地看着敌人,“你们瞎眼抓错人,反而倒打一耙,我要告你们!”
    “滚!”敌人凶狠地把曰英从牢房推出来。
    当曰英迈出牢房的时候,她转过身望着树勋。他也对曰英微微地笑着,他们的表情是那样地平淡恬静。然而,他们的内心深处,却像那火山琼浆滚滚起伏,也如那滔滔海潮汹涌澎湃。他们明白,此次分离,也许是最后的诀别,也许是永远的分离。他们的心在哭泣……
    狭窄的小屋,潮湿的牢房,给曰英留下了永远难以磨灭的印象,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一切。
    曰英迎着明媚的阳光,迎着生命的呼唤,迈着矫健的步子,向她认准的道路永远走下去……
    像蒋曰英这样的大别山女儿还很多很多。后来成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汪荣华、林月琴、彭素、周起义、周东屏、戴觉敏、范明等等都是大别山走出去的姑娘,没有她们,怎么会有红四方面军的妇女独立团;怎么会有西路军女战士蒙难、八女投江等那些惊天地泣神鬼的悲壮故事。张琴秋那时是西路军政治部组织部长。她们都没有忘记大别山,汪荣华、林月琴、周东屏都经常回皖西,汪荣华则每年都要“回家”看看。也不麻烦人,让六安人武部接送一下,过淠河没有船,有时骑水牛过河。虽然是古稀老人,这时却像少女般天真烂漫。她们并不是想回来游山玩水,她们心里还惦记着,没有饭吃的乡亲,失学的儿童……
    小船飘荡在淠河水面上,箭一样顺流驶向金家寨。野鸭子在水中钻来钻去,一群白鸳站在河埂上,山花烂漫,河波倒流,沈泽民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到家了,真的到家了!”
    父女俩向沈泽民夫妇介绍苏区如火如茶的对敌斗争,红军反“围剿”的胜利,人民群众支援红军,还有苏区的建设,妇女会、少先队、儿童团、列宁小学、兵工厂、被服厂、红军医院、邮局、银行、苏区印钞厂等等。沈泽民夫妇初进皖西确实激动,张琴秋立即要求去基层做实际工作。沈泽民更是雷厉风行,第二日就让舒传贤陪同巡视独山、二天门、南岳庙、麻埠、金家寨等地。
    沈泽民,浙江桐乡人,1902年生。1919年去日本半工半读,1921年回到上海,由沈雁冰介绍加入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研究和翻译外国文学;还到中国共产党创办的“上海平民女学”和“上海大学”讲课。1923年春,张琴秋转入上海爱国女校文科插班学习,与沈泽民相识,相互交往中,沈见张思想倾向进步,追求革命真理,便经常赠她进步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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