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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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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整个人被我的评价挫伤了,心中的愤怒把丑恶爆发起来,“我告诉你什么是坏人。”他一字一顿,眼睛闪着凶恶。
  他的凶悍,他对整个事情发展的失望,对自己渴求婚姻的绝望都化作了他当年杀人的力量。他猛地扑到我身上,一手把着我的头,伸过嘴来疯狂地亲我的耳根。
  我曾经担心并假想过的事突然出现了,仍然不知所措。用手努力想推开,把头使劲扭开。我想到那次被我抗拒的旭。
  旭曾经想要的我,我所看重的贞洁,今天难道就这样要被身上这个有力的男人夺去吗?!
  我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他带着酒味的嘴在我的耳边、脸颊、下巴,热烘烘,我甩着头,内心充满了屈辱、恶心、愤怒。
  我挣扎着,手碰到了那把刀的刀柄,我抓起刀。
  ……
  
  第三章:寻 李非
  
  一、秘密的一半
  
  我在北京第一天见到的中年人就是妈妈昔日的同事、师兄、恋人——董升旭。他也是我们系的老师。在他的办公室,我听到了妈妈的身世,妈妈的报社生活,他们之间短暂的恋爱。
  董升旭或者应该叫董老师,眼睛看着窗外,仿佛在看着窗外妈妈的身影,穿越时空,看到他已经永远消逝的青年时代。窗户的玻璃上反映着他的表情,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哀伤,目光是沉郁的,又有些午后的慵懒,仿佛在沉梦中醒来,又仿佛过往发生的离合已经让他身心疲惫。时光与磨难已经在他的脸上雕刻下一道道硬线条,线条里是他的故事,他的人生。
  起初,我确实怀疑自己只是在听故事,因为他叙述里的一切似乎久远得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在天空中只有几个名字和他们之间的并不复杂的纠葛:董升旭、楚荷菡、还有张代表以及一个叫莹的姑娘。始终没有爸爸,也没有我在这个故事中登场,确实是一个别人的故事,不是我的根。但,楚荷菡的形象,一个与我童年幻想截然不同的妈妈的形象在我的想象中慢慢清晰起来。
  他继续说着,速度很慢,一边思考,一边措辞,掂量着语言的分量,掂量着他的叙述对我的刺激,并不生动,但声音里的深沉却更容易让我的想象飞驰,让我哀伤。
  “我离开北京以后,有一天,收到莹的来信说,你妈和张代表越走越近。我很难过,在给你妈的信里曾经告诉过她,张代表在对我的处理上可能有私心。当然现在能理解,他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观念上根本冲突,何况,他一直在追你妈妈,我离开北京前就知道。”
  “你恨她吗?”我插话问。
  “谁?张代表?”他反问。
  “我是说你恨我妈妈吗?”
  “当然不恨,她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遗憾,觉得很悲哀,我们之间的美好就这么中断了。其实,都不恨,包括张代表。从他的角度出发,也没有错。打倒我;是他的责任,追你妈妈是他的权利,他做他认为对的。其实。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后来,我听莹说,我的信一直被他扣下来,也不恨他,只是觉得造化弄人,这就是机缘错过,我错过了你妈妈,她也错过了我。其实,张代表扣住我的信,可能也有保护你妈妈的考虑。那时,我太激烈,是个炸弹,和你妈妈通信。有可能会引爆她的,当时还不够成熟,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性认识不足。”他确实已经平和到能够宽容的程度,宽容是很难的。
  “你怎么知道她被定罪?”我看着玻璃上他的影象,岁月给了他成熟、宽容却没有给他污浊,他的脸上依然是真诚的温和的表情,有些人是永远不会因为成熟而变得复杂多算的。
  “我记得有民警来找我审问,问我是不是挑唆你妈妈杀了张代表?”我很震惊,她杀了他?!我惊愕地望着董升旭。
  他继续讲述:“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我曾经看到过张代表看你妈妈的眼睛,我想他是喜欢你妈妈的。现在想起来,如果你妈妈接受了他,可能生活会更好。张代表在报社里没有迫害过什么老同志,即使文革结束了,也不会受什么冲击,他的级别,他的英雄业绩,都会给你妈妈一个安全稳固的家,那会是幸福的。”
  “可他们没有爱情。”我反驳,我心里当然更愿意接受妈妈和董升旭的组合,可爸爸呢?爸爸为什么还没有出场?我隐隐感到爸爸和妈妈真的可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不可能结合的,当时的妈妈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美貌、在北京的大报社工作,有英俊才华横溢的恋人,有地位的有英雄经历的追求者,当时的爸爸呢?当年应该只有十六七岁,没有上过大学,他们在情理上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我更加迷惑,如果我是楚荷菡的女儿,那么,我就不可能是爸爸的女儿,那么,我是谁的女儿呢?谁是我的父亲?在一开始听旭讲述他和楚荷菡的爱情时,我甚至希望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显然,他不是,那会是谁?一个杀了的人的囚犯会和谁孕育一个女儿?
  我担忧着,在对妈妈的探询中,我迷失爸爸的身份。
  “其实,一样会有爱情,你妈妈和张代表之间也会产生爱情。年龄、文化都不会影响什么,两个人呆久了,相互关心,就有感情,感情加婚姻也会是爱情,是另一种爱情,爱情有很多种,并没有高低之分。不过,当时我知道你妈妈和张代表交往心里也不平,怀疑她趋炎附势。现在仔细想想,你妈妈从小没有父亲,她可能更需要一个强大的,能给她安全感的丈夫,张代表很像,其实,爱人也可以有很多种。
  “你怎么会确定楚荷菡死的时间?你当时不在北京。”我不想听他感慨,我更想听到和我有关的信息,而且我不可能会在他所说的妈妈死亡以后出生。一个死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他们给我定罪,认定我是反革命,还涉嫌挑唆你妈妈杀人,甚至要定我死罪,最后判十五年,那些年没有法律。民警正式告诉我,你妈妈定的死罪,3个月内执行,当时是69年12月,那个月,莹找人给我捎了一封信,只字未提你妈妈的判罚,却说了你妈妈不少好话,我估计她有意遮掩,怕我难过。这更说明你妈妈是死罪,算起来枪决的时候就应该是1970年的二三月份。”
  “我爸也说她是个死囚,那怎么会有我?死囚怎么生孩子?楚荷菡是不是没死?”我问。心乱如麻:为什么爸爸坚定地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不知道。后来我主要是听莹说,张代表要侮辱你妈妈,她为了自卫,才杀了他,据说她发现了张代表扣着我给她的信。这是误杀,可能,也有我那些信的错误,也有张代表扣我信的错误,很难讲是谁错了!”
  我听着他缓慢的甚至有些罗嗦的话,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对我絮叨。这些话他在肚子里放了很多年,在脑海中想过很多次,今天,他突然面对我——楚荷菡的的化身,相似的长相,差不多的年龄。他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在跟他幻觉中的楚荷菡说。
  在这个狭窄的办公室里,我们的关系是微妙的,也是戏剧的,一个中年教师面对他的学生,面对他往昔恋人的女儿,给她讲往昔的恋人,又仿佛直接面对往昔的恋人,面对往昔的自己。
  在面前窗户的一扇玻璃中,显现单色的简化的影象,有我们两个的脸,就像是一个屏幕,我看到我生存的根的来源,他看到他的历史和青春。
  “我平反回到京的时候,已经九年以后了,报社里的人对你妈妈和张代表的事都说不清楚。我也没过多打听,我早就接受了你妈妈已经去世的说法。你的存在说明:可能她没被执行枪决。那时候,一切都有可能。后面的事,你该去问你爸爸。”他停下来,走到窗边,把窗打开,为了透透气,或者为了关上屏幕打开现实的生活。
  “爸爸说,他和楚荷菡不熟,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我很惭愧地说,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爸爸与妈妈的关系奇怪,我对自己的出身仍然一头雾水。
  他回头看着我,神情复杂,仔细端详着,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些面部特征来。他思考着,印证着,摇头又否定着,又端详,似乎不能确信自己的推测。他沉吟着,不再说话。
  “您还想说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妈妈是死囚怎么又会有我?”我的心悬起来,感觉他猜到了答案,紧张地期待更多的信息,也许我并不应该知道,对我并没有好处的信息。
  他却又开始问我:“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就是她的女儿,你妈妈是个善良的人,她杀过人,但并不罪恶。你没有必要为她痛心,或者觉得自己可怜,你有个养你的好爸爸在山东,你不用管她是怎么生的你,我不知道,你也没必要知道!没必要知道上一代的所有细节。一代人是一代人,你是新的一代,上一代的事已经过去了。”
  “可我现在不知道谁是我的亲生父亲!你问我爸爸的情况,因为你也不认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对吧?!”
  他有意回避我的问题,接着说,似乎为了宽慰我,但他的宽慰里透露着他的担忧:“你在来北京第一天就见到我,就听到你妈妈的消息,这是个缘分。当时,我要回母校教书只是不想再回报社,没想到,还能撞到你,你考来了。”他笑着继续说:”这个缘分告诉你,从北京第一天的生活,就是全新的开始!你没有必要再纠缠过去。”
  我能不纠缠吗?
  ……
  
  二、谁是爸爸?
  
  我感觉董升旭突然转化口气,不想让我继续关心实际的来历,不希望我了解爸爸是谁?他刚才对我来历探询的表情与口气一下烟消云散。他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而有意想遮掩什么吗?是像爸爸一样,为了保护我?
  我突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冷气迅速袭遍全身,浑身冰冷,表皮一阵发麻,一种不舒服的直觉震动了我全部的神经。
  “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我突然反问,我知道我的语气是伤人的,我也不想刺他。
  他楞了,没想到我的敏感与直接,解嘲地笑:“你比你妈妈要尖锐,你妈妈也敏感,有思想,但她不习惯这样直接,看来,毕竟是两个时代了,我们那个时候,人更压抑、也就更含蓄。”
  “董老师,原谅我这么问,我必须知道,既然楚荷菡就是我妈妈,那谁是我爸爸?我知道我的爸爸在山东,我是问谁是生我的那个爸爸?!”我的声音是尖利的,充满恐惧。
  他盯着我,怔在那,过了一会儿,用手摸摸宽大的已经有很多抬头纹的额门,问:“你爸爸怎么说?”
  “他说我是他亲生的。”我的声音在颤抖。
  “你不相信吗?”
  “今天我知道他至少比楚荷菡小五六岁,而且,楚荷菡被判死刑的时候,我爸爸根本不可能接触她,楚荷菡是我妈妈,他就不可能是我爸爸!”这是我不愿承认的,但对于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敢于坦陈一切。
  “我确切知道的就这些。”他低下头,不去迎接我的目光。
  “你怀疑我是张代表的女儿,是吧?”我把深深的担心直接扔出来,我不想再模糊自己的种。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的表情,我的情绪反应,却只字不语,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心理,也许他怕伤害我,也许他不愿意猜想怕伤害他自己。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啊?你们以为这是保护我?还是觉得我小不懂事?”我的情绪激动起来,巨大的愤懑撞击着胸口,气息哽着。“瞒着,才是伤我!我应该知道,我有权知道,为什么瞒着我?!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很强大?啊?我就需要你们瞒着,需要你们保护!你们越不说,就越伤害我!十八年了,就一直让我自己猜吗?!”我的眼泪流出来,仿佛中,眼前的董升旭和父亲重叠在一起,我把压抑着不敢对爸爸发泄的怨言一股脑甩给了他。
  他看见我哭了,有些慌张,掏出手绢来,犹豫着不知道以我们的关系是否该给我擦眼泪,恍惚中我和妈妈的形象重叠也困惑了他。
  “我没有刻意瞒你,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还不能确信,也觉得你是个女孩子,男女之间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别哭。”他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很艰难地说:“我回报社打听你妈妈消息的时候,听到一个流言:说你妈妈怀了张代表的孩子,在监狱里生孩子,但没有人能证实。我也认为这不是真的。你妈妈不是那种人,这我知道,她把贞洁看得很重。不怕你笑话,我们恋爱的时候,她也曾经拒绝过我!而且……”
  他停顿了一会儿,酝酿着语言,“如果,她已经和张代表发生了,她为什么还会反抗?为什么杀他呢?啊?她这么保护自己,为什么?!我不相信这种流言,现在,没有你妈妈的任何消息,什么都不能确认。至于你爸爸,也可能会有别的机缘和你妈妈……”
  我心里升腾起一个更悲哀甚至荒谬的猜想:张代表把我妈妈强暴了,就在我妈妈杀死张代表之前。张代表在被我妈妈杀死之前,把他的生命的血脉留在妈妈身上,孕育了我,我的亲生爸爸是被亲生妈妈杀死的,我果然是个野种。
  我停止哭泣,这种更加接近现实的可能让我无泪可流,一个不曾谋面的妈妈杀死一个不曾谋面的爸爸。留下一个强暴的产品。无怪楚荷菡要抛弃我,因为我是一个孽种,是张代表强行植入她体内的孽种!我是张代表临死前留下诅咒,诅咒妈妈杀死她,诅咒妈妈的生命。她当然要抛弃这个诅咒,当然不愿接受我这个谬种。所以,抛弃给李建民,把我这个谬种甩掉。无怪,爸爸没法说清楚,无怪,爸爸也不了解楚荷菡。这就是我苦思冥想十八年的秘密吗?这就是我想寻找、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正常的身世吗?我就是这么来的?
  天啊!我站起来,眼睛酸涩却哭不出来,胸口憋闷却喊不出来,我该怎么办?我只想一个人走开,好好静静地想一想我到底是谁?到底算什么?我的“种”,我的身份我怎么面对?。
  “等等。”董升旭叫住我:“这样吧,既然这么有缘,能见到你,我们就一起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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