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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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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这么年,经过这么多颠沛流离,董升旭仍然保存着这张照片,他一定深深爱着妈妈。
  “您结婚了吗?”我突然问。
  他也意外,笑了一下:“你说呢?”
  我不猜,难道我希望他一直没有结婚还沉浸在对妈妈的思念中吗?难道我希望他没有结婚而使未来有更多的可能吗?
  “我不能停在过去,总要往前走,对吧?生活还得继续。”他问我,又在开导我。
  是啊,他应该算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即使三十多岁回城,也有很多新的爱情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幸福吗?他找到的是一份真正的感情?还是一个现实的家庭?
  爸爸呢,爸爸和后妈有真正的爱情吗?我更以为爸爸的婚姻又是为我,或者为姑姑所做的妥协甚至是牺牲。
  “不是两个礼物吗?”我不自觉地做出有些调皮的样子,虽然我认识还不到24小时,却感觉很熟悉,心很近,是因为妈妈,还是因为他?
  “第二个是个决定,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为了你能真正安心,当然也为了我自己,我决定咱们一起去找你妈妈。”
  我突然顺着提了一个建议:“那我想去看看你们报社。”
  “如果,你想感受过去,没什么可看的,我都认不出来了,二十年了,都变了,你不可能找到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提了一个可能很过分的请求:“我想看看有没有张代表以前的照片。”
  董升旭有些动气了:“为什么?你想看你们像不像?不用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像!”他的话斩钉截铁。
  “但我还是想看看。”我固执着。
  “你想看什么?想找什么?!找个证据?还是找你前世?!”董升旭为我的执拗愤慨。
  “我的根。”
  董升旭用手掌拍自己的头,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又睁开眼,忧虑地看着我,表情中有些无奈,说:“根?我看你是着魔了。什么是根?你告诉我什么是根?有什么意义?你还想不想去找他的墓,祭奠他?”他有些尖刻地反问,气得简直要走开,愤慨他昨天对我慷慨激昂的教育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疙瘩。
  “他可能生的我!我从他那儿来。”
  “生,你很在乎谁生你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糊里糊涂生孩子,尤其是男人。很多男人生孩子根本就是个失误!是欲望!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压根没想生这孩子!生孩子,对他们,只是个麻烦的结果,不是他们的愿望。明白吗?只是播种,没管生,更没管养!这也算父亲?播种只是一分钟的事,养你才是一辈子!李建民,把你从小养到大,才是你爸爸!”
  我突然想起了,少年沉沦的那一次怀孕。是,生和养比起来,生只是动物性的,养才是人性的。那个拿走我贞操的人没想过生,更不用说去养那个孩子。他和那个孩子到底有多少真正有意义的关系?
  我摇摇头,关于生与养的辨证,我想不太清楚,也疲惫地无力去想,我不想再和他争辩,其实是否找到张代表的照片,对我确实不重要,我更关心的是,爸爸——李建民到底怎么纠缠进来?楚荷菡到底是生是死?我也希望我的爸爸另有其人。“算了,不找他,我也希望他不是!我也知道我有一个好爸爸,拉扯我长大。我就是觉得。”我怅怅地吁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苍凉,说:“觉得很悲哀。”
  董升旭低下眼神,又微微抬起来,悲悯地看着我,问:“悲哀?你觉得大太太生的比丫头养的就高贵吗?丫的就是骂人?”
  我明白他的道理,但,事到临头,却无法释然,道理是讲给别人听的,谁能真做到自己说的道理。我没有回答。
  “你爸是谁,你妈是谁,他们发生过什么,不管有多少错,多匪夷所思,也不至于株连你!你觉得上一代的名分会影响你什么?!名誉?血统?”旭是个执着道理的人,他是太想给我当头棒喝,还是他好为人师?
  “就只影响我的根,它是埋在土里看不见,可我知道!”我反驳了,尽管我理解他的善意。
  “这是你的可悲,也是这个国家人的可悲,把根看得太重了,那是封建!封建才重视道统!才重视正根!才是世袭的,才要一代人替上一代受罚,一代人享上一代荣华。封建的时间太常了。”他摇摇头,有些黯淡。
  我索性岔开话题,问:“我们怎么找?”
  “如果,你要一直把你那个所谓的根举着,把你那个所谓的野种写在脸上,我们就不找了。找什么?!”
  “你说的道理我懂,但我不可能一天内把这个纠缠我十几年的问题全放下来!”我也着急了,才认识他不到24小时,他就想彻底拯救我吗?也太自以为是了!
  董升旭盯着我的眼睛,要看我的心,问:“前世不该影响你今生,明白吗?”
  我点点头,对于生命,上一辈的根也许确实不重要。
  “这两天你们没有正式上课,我们一起去找莹。”
  “她和楚荷菡好象不是朋友?她能知道?”我当然愿意去找莹,她们曾经是对手,很想知道在莹眼里的楚荷菡是什么样的。
  “呵!”董升旭苦笑一下,说:“我在的时候,她们不是朋友,我走了,她们倒成了朋友。后来,所有消息都从她那儿知道的,但,你得答应我,不管找到什么结果,你回来都必须好好学习,都不要影响你今后的生活,这才能对得起你爸爸。明白吗?再说,我是你的老师,这也是一个老师的要求。”
  “我们什么时候去?”。
  “今天,现在。”董升旭的眼睛里居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莹现在生活在内蒙,董升旭说,从他离开北京也再没有和莹见过面,一晃也将近二十年了。董升旭在服刑的时候,收到莹的信还多一些,返城以后反而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几乎不联系了。
  “人都是在艰难的时候更需要友情。现在越来越忙了,生活也进入正常轨道,反倒没什么东西要写信了。”董升旭感慨着说:“也可能是因为懒,或是不好意思。一旦信的频次少了,就更不会冷不丁写封信去。人老了,也不愿意在信里讨论什么思想、感受,又没什么新鲜的事互相转告,就这么一点点冷淡下来。其实,我还很想见她,想看看二十年,她变成什么样,也想感受感受她现在的气场。”他笑了,居然有些傻气。
  也许这次寻找不仅是为我找一个母亲的下落,也是去解除他的疙瘩,去触摸他曾经的青春岁月。
  我们上路了,我又一次来到车站。依然是人头攒动,很奇怪的感受,我从家乡来到陌生的北京,仅一天又从北京去更陌生的内蒙。
  同样的车站,因为所去与所来的地方不同,所感受到的熟悉与亲切也不同了。或者是因为在陌生的北京,我已经有了一个熟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决定快去快回,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倒更像是去郊游。
  他抢着买了票,我要把我的票钱给他,他不要,推扯着,“你这孩子,又不挣钱,别争了,就算我是你妈妈的~哥哥,哦,我是你舅舅,舅舅带你出门,还能让你花钱?”
  舅舅是个很亲的词,我没有过舅舅,没有母系的亲戚,只有姑姑,这个词让我有些伤感,董升旭,我以后要叫他舅舅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愿意他作为我的舅舅。
  火车启动了,北京居然从我到达的地方又变成了我出发的地方,以后可能它越来越会成为我出发的地方。家乡是个家,北京的那间宿舍虽然还很陌生,在未来的四年里,它也是我的一个家,我从那里出发,回到那里休息,在那里躲避或舔拭伤口。原来的家会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但我现在很想念它,想念爸爸,想念我的房间,想念那里的点点滴滴。
  董升旭看着车窗外,目光悠远,他又在回忆。我的突然出现一定也打乱了他已经进入正常轨道的生活,唤起他已经久远的很多记忆,掀起他内心的波澜,也许我的出现对他也是一种不好的刺激。
  他的脸映在车窗里,贴在窗外的风景中,他成了这幅风景画的前景,成了风景画里的人物。他不在看风景,他在看他的记忆。
  窗外的田地、草坡,点缀其间的疏疏落落的小屋,随着火车的前进,围着视觉最远处的一个点在轻微地转,我们像是行进在一个巨大的磨盘的边缘,随着这个磨盘在转。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跟莹?”我坐在他对面问。
  他把头轻轻的依靠在窗上,看着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从第一天开始就有些微妙,不可言传。
  他很认真地思考我的问题,慢腾腾地说:“我说不清。”
  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不甘心,接着问:“因为楚荷菡漂亮?”
  他笑了,他很爱笑,说:“不是,如果一定要分析,可能是因为她的状态。她很可怜,更准确地说,她身上有一种需要别人照顾、别人保护的感觉。是她的气质里有一种东西,容易激发男人产生想照顾、保护她的雄心。”
  “是一种楚楚动人?”我又问。
  “呵,太文学了。”他摇头,自嘲地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楚荷菡的女儿谈论这个,哈,挺有意思。好,她身上有一种魅力,不是因为她漂亮,也不是因为她的身世确实可怜,而是这种魅力让男人觉得应该去帮助他,所以她很招人。我听说她在学校就有不止一两个追求者,她看人的眼神有种召唤,召唤男人释放力量。男人大概都愿意扮演这种力量。她不是有意的,是先天的,一颦一笑都自然流露。你看你们很相象,但你身上就没有这种感觉。”
  他的话让我有种酸涩的挫折感,有些沮丧,因为他对我的评价暗含了一些我不希望的信息,我接了一句,有点抱怨:“我没有妈妈有气质?”
  他注意到我的情绪有些波动,笑着回答我:“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你妈妈很认真地倾听所有人讲话,对人很柔和,尽量不给人尴尬,希望人与人之间平和有适当的距离,她崇拜优秀的男人,可能跟她从小没有爸爸有关。你就不一样,你的身世应该说同样有很多可怜的引人同情的地方。但你对外的表现是尽量不引人同情,你不愿意被同情,不愿意流露软弱。比如,你听别人话,第一反应不是百分百地接受,而是会从中反思,辩驳,对吧?你妈妈就不会。你说话犀利,会给人尴尬,你妈妈就不会。其实,你更不会保护自己,而你妈妈会。毕竟,她从十三岁就父母双亡了,而你一直有一个能够保护你的爸爸,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有你爸爸的保护,才会让你有这种刚性。”
  “我比妈妈坚强?”我并没有这种自信。
  “不是绝对的坚强,你们表现不一样,你妈妈表面像你说的,楚楚动人,其实内心也很坚强,你的内心可能反而更脆弱。”
  我沉默了,可能他说得是对的,这些年我努力表现坚强,冷傲,只是因为内心的脆弱与需要。
  我诉说着:“我一直都想有个完整的家,有个集体,很温暖,有真心的好朋友,有这些,我就可以靠着。”我的眼圈红了。
  “这也是你和你妈妈的区别,她在乎的不是集体,也不是朋友,在乎的是一个小家,属于自己的小家,或者说她更在乎自己,在乎自己未来怎么活好。你在乎别人,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在乎过去你从那里来?你到底是谁?对这些,她比你要超脱。”
  “但,你比我见到她的时候要小,过几年,你也会看淡很多东西,更成熟,比她当年更成熟。”
  我靠在座位上,第一次跟一个成年男人这样久,这么详细地聊这些性格、人生之类的话题。他虽然只认识我一天,却似乎已经很了解我,我心中甚至一瞬间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幻觉或是念头:希望他也是我的爸爸,或者他是我的爱人。
  为这个羞惭的念头,我心头一阵阵战栗,脸上也烧起来。我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这太荒唐了,但这种荒唐仿佛构成了一种诱惑,诱惑我去假想这种荒唐。如果,他是我的爸爸,也就没有了我,因为,即使他和楚荷菡,生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世界上便永远不会有一个我。
  如果,我和他恋爱,天哪!我为什么要这么想,去爱我妈妈曾经爱过的人?是因为他的成熟有思想的气质,还是他身上与妈妈的那种曾有的关系,难道我是想去体验楚荷菡?还是我想去报复谁,向我当年的报复一样?
  难道,他与楚荷菡身上的这种关系对我是一种刺激吗?我咒骂自己,突然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甚至有些罪恶的想法。
  ……
  
  六、莹
  
  火车的车窗外面,天渐渐暗下来,一点点地把近处的树,草,田野,远处的山染上墨兰色,山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连着天,慢慢一色。车窗更像是一面镜子,更清楚地映着我们的脸,而外面的景色淡了成为一个兰色的背景。
  我们已经沉默了很久,这种沉默让我如坐针毡,我告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莹呢?她怎么样?”我用问话打破沉默,打破我脑海中的纷乱思绪。
  “怎么说呢?”他又笑了。
  “她和妈妈有什么区别?”
  “她比你妈妈更明确,你妈妈像一潭水,很深,莹像条小河,清澈,流得很快。”
  我摇摇头,不是很理解他的话。
  “比如,莹追求事业,很明确,追求爱情,也很明确,她的爱、恨、冷淡,包括女孩子的虚荣都很明确,你可能觉得她很简单,实际上,她也都明白,只不过她会处理得更简单、更直接,这是一种力量。你妈妈就缺少,你妈妈总是在内耗,任何问题她都一正一反地思考两遍,一直在犹豫、在摇摆,很难做决定,一旦做决定又很容易担心决定错误,很容易后悔。”
  “你是说妈妈对你,对张代表?”
  “不只是这件事,因为,她从小要自己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所以,她害怕决定错误,而且,从小就没有爸爸帮他决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也可能是性格原因,她的性格比较复杂,有两面性。莹就比较简单,她自信。其实,你妈妈和我好,对莹的自信打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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