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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尘:一个野种女儿的寻根历程 作者:彭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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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抬起头,眼神黯淡,似乎有一些不忍,说:“你走吧,我不想惹是非!”
  我不知哪来的念头,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常大夫,不要觉得我不要脸。我也是个大学生,有文化。知道羞耻,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我想活下去,真的不想死,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没有兄弟姐妹,后来,妈妈也去世了,确实没人能帮我。”我像个乞丐,在努力诉说着痛苦家世,企求同情。
  他在听,在犹豫。一个女杀人犯的出现和絮絮叨叨的纠缠对这个只跟病人打交道的大夫也确实太突然,太难以接受。
  我知道他真的是个好人,就像一个大哥哥,如果我真的能够让他理解,我愿意跟他……我觉得羞耻感在此时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他理解,我看着他,真希望他能要了我。
  我终于拼命对常大夫说出了人生最屈辱的请求:“监狱里,一个好心的民警告诉我,如果,我有身孕,就会改判死缓或者无期,将来可能减刑,我可能活下来。”
  他低头看我,在猜测我下面的话,把我扶起来,我一瞬间想扎到他怀里,但忍住了,看着他的表情,真的话堵在嗓子,说不出来。
  “你有身孕吗?是因为这个才来医院的?”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怔在那儿,摇摇头,一股热血冲着我的嗓子,突然我抓着他的手,大胆地一口气说出来:
  “你觉得我不丑吧?你能要我吗?我愿意给你,我想要生个孩子!”
  常大夫傻在那,微微张着嘴,匪夷所思,轻轻摇摇头,似乎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古怪地悲哀地笑了,“你想让我帮你这个?!”
  ……
  他连续地摇头,似乎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女人的不合情理的要求,甚至要把我的话从他的脑海中甩掉,甩掉这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要求。我羞愧万分,想钻到地下去,又匍匐在他脚下,像条乞食的狗。
  他这次没有去扶我,很悲哀地闭上眼睛。我尴尬得整个人垮在那儿。面对他的反应,我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或者我就此消失。
  他突然发怒了:“你把我当什么?你把你自己当什么?简直脑子有病!亏你想得出来。唉~”他停下来,深深吐一口气。“我真的同情你,你能想到这个办法也实在是太可怜。唉~”他转头看着窗外已经深深的暮色,摇摇头:“这个世界太可悲了!”
  听着他的话,我也痛哭起来。
  他平静着自己,缓和着口气:“我劝你不要这么想,更不要这么做!我不会答应你,我又不是畜生!没有一个正派的人会答应,那是什么?是出卖!趁火打劫!”他的声音又提高了,我怕外面的人听见,惊恐着。
  我哭着说:“不是,我真的感激你,你是好人,我真心愿意!”我半爬着,去摸他的腿,我不知道妓女是怎样做的,比我做的更好?
  他推开我,厉声说:“我不愿意!你愿意我就该愿意?!这是两个人!”
  我绝望地瘫软在地上,无力地问:“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他沉吟着,无奈地摇头,非常难过,说:“不知道。”他倒吸着冷气,接着说:“但我知道,你现在昏头了!”他突然提高嗓门,愤怒地说:“你这样做,就一定能有孩子?我是医生,我懂,概率很低!你这样做就一定能逃脱一死?!未必,恐怕未必!”
  他顿了一顿,“就算你有了孩子,你怎么生下他?你能对得起孩子吗?!你能最后对得起自己吗?!你谁都对不起!你这样,一定会后悔的。”
  “你这样做也是在侮辱我!你感激我?!这哪是感激我?你走吧,就算我见死不救吧!”他挥挥手,转身到窗前,背对着我,激愤地喘着气,不再吭声。
  我被他的话轰晕了,一动不动,任泪水在脸上爬,想走可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绝望地坐在地上,不想再逃,知道我今晚逃不远,也不可能再找一个男人,我彻底失败了,我只有回去受死,宁可就在这里坐等吧。
  他也一动不动,良久,他的情绪才逐步平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过身来,说:“我想你一定有大委屈,一定真想活下来。不然,一个女人不可能向我提这样的计划。不是走投无路,一般人想,也不可能想到,也不可能去说,去做。我相信你,这样吧,我帮你从这里逃出去。我能做的就这些。”
  ……
  他从车棚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指着后座,说:“上来吧。”我坐在后座上,羞愧地低着头,从他答应送我逃跑,我们一路下楼,我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他也一言不发。
  我,一个女人,一个处女,要求一个男人要我被这样生生地拒绝了。他,一个大夫,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女病人纠缠着,只为要他去做爱。我们两个人都经历了人生从没有经历过,甚至都没有想象过的尴尬。
  他骑车带上我,我犹豫着,终于用手轻轻地抓着他的后背的衣襟,我多想搂着他的腰,就像我曾经在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搂着旭的腰,但我实在伸不出手。
  我们穿过院子。我看见院门口有民警,把头缩起来,竖起大衣的领摆,贴在耳朵上。在自行车走出院子的瞬间,我的心悬着,用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后背,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也控制着我的心不要就这样跳,甚至想抱住他。他的背在我眼前,随着他的踩自行车的脚蹬一起一伏。
  我竖着耳朵,恐惧地担心,门口民警的一声喝问。我的心在祈祷:老天保佑,让我这个孤儿能够逃过这一劫吧。
  谢天谢地,估计民警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被一辆自行车托着,跟一个大夫,穿一件军大衣,堂而黄之地出门。我的兴奋燃烧着整个神经,心里欢笑得几乎让我发出声音。
  太幸运了,也许我的多劫的命运就要顺利了,我真想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让我寻找到我从没有体会过的父亲的怀抱的温暖。过了一个街口,他停下来问我:“民警就是在找你?”
  我迟疑着从自行车的后座位慢慢滑下来,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推着车子要走开,说:“我能帮你,就到这儿,我不能做你想要的,那不可能。”
  我真的不希望他就走开,哪怕他能跟我多呆一会儿。“常大夫,求你带我再走一段。”
  常大夫看着我,说:“唉,冤孽啊。”哀叹着,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我紧跟着,不出声。
  “你也别老跟着我,你说吧,想去哪?”
  “常大夫,谢谢你,我是觉得自己很下贱,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我的家乡在湖北,很远,我在北京也没有地方可去,你仔细看看我,我不丑!让我跟你回家吧!这是救我的命!”
  我突然明白再丑陋不堪的话说过一次,第二次说起来就容易很多,再丢人现眼的事已经揭穿了似乎也就敢于再做。
  我一下明白了,一个人的堕落原来只需要克服第一次的心理波澜,只需要忘记一次良知,就可以在下贱的路上一路滑下去,脸不要了也就不重要了。
  我甚至用手在后面拉扯他的肩,甚至想把他的手拉到我怀里来。
  常大夫回过头,看着我,思考着,过了一会,轻叹一口气:“我确实不能帮你,我不能接受,可能你也没错,我受的教育太多了,我觉得那是不道德的,不是在救人。”
  “和你做大夫一样,都是救人。”我居然还在厚颜无耻地坚持着。
  “不一样,就算是为一个好目的,就算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手段错了,过程是不道德的,整个事也就错了。”
  我站在那,停住,说:“你看不起我吧,对不起,我也不想脏了你,我也不想这样。”
  “没有,不是看不起你,我还有些佩服你,刚才我在车上,也一直在想,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幸运:因为我不是你,毕竟我不是你的处境,否则,我也很难想象。”
  “如果你是我呢?你是等死吗?还是?我一定会被抓住,会死的!”
  他痛苦地闭上眼,这是他不愿意去想的问题,他毕竟不是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提高,话却变得无力了。
  我凑近他,贴到他面前,我能感到他的呼吸,能听到他的心跳,我试着用手摸他的胸口,感觉自己活脱脱地就像一个妓女,似乎在实践中学习掌握妓女的技巧。
  他退了一步,说:“别作践自己,你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试着逃吧。”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块钱,“拿着吧,别走火车站、汽车站,看看能不能跟着货车走,现在,有不少串联的学生都扒货车,逃一天算一天吧,世道不会总是这样的。”
  我接过钱,羞愧地看,突然很佩服他的坚持,又很愤慨他的原则,但他也算是我的恩人,不管今生他是否能救我,今天他救了我。不只是救我从医院里脱逃,更是救了我的心,让我没有这么轻易地就去献身。我深深地向他鞠躬。
  他无奈地宽解我,“其实,人都会死的。”
  我咬牙走开,在寒风里,在冬日的街道,天地昏暗,只有点点灯光,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我踩着地上已经发黑发粘的肮脏的积雪,一个人走开,我能走到哪儿?能真正脱逃吗?我还是再去找一个男人?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愿意要我的男人?
  我走了很远,回头看见常大夫仍然伫立在街头。我很羞惭,我伤害了这个男人,虽然他拒绝了我,但我想他也一定心潮起伏,这个晚上,他的人生观,他的世界也受到了挑战。确实像他所说,我也侮辱了他。
  
  第五章:弃 李非
  
  一、怀孕
  
  常大夫在他的办公室里向我描述他所知道的楚荷菡,他的回忆与莹的回忆,拼接起一个杀人入狱后的楚荷菡的形象碎片。这是与旭的描述有差异的楚荷菡,更令我恐惧的楚荷菡。
  我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个楚荷菡了。
  我知道张代表不是我的生父,觉得很可笑,我几乎已经说服自己去接受他是我生父的现实,但现在,我的生父变得更加不可预测。
  我一方面希冀着:或许爸爸在楚荷菡前途未卜的路上会出现,希冀着他会和楚荷菡有一段非凡的感情,谁不希望自己是爱情的结晶呢?
  但另一方面,我悲哀地感觉,我的出生是楚荷菡的一次赌注,一个工具,是一个更大的耻辱,我可能是她像妓女一样乞讨接种产生的更荒谬的野种。我的生父可能是任何一个街边的和她和我无关的陌生人,一个流浪汉,一个小偷,任何一个像常大夫所说可能趁火打劫的人,不是正人君子可以随便接受一个女人的性要求的人,可能更无赖。张代表是个悲剧,那现在,我的生父可能就是一个闹剧了。
  这难道就是我想找到的秘密?无怪乎她不要我,因为她从头就不是真想要我。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听到常大夫接着说:“大概又过了八九个月,我又见到你母亲了。”
  我睁开眼睛,纠正他:“你还是说她名字吧。”我现在更加不想承认楚荷菡是我母亲,她是吗?她想当吗?她配吗?!
  常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她又回到我们医院,这次她真的怀孕了,但她当然并不想见到我。”
  “她不希望别人知道,知道她怀孕的来历。我对她说,她没能跑掉,我很遗憾,不过,没想到她真怀孕了,呵,这也算赢了。”
  “她赢什么?”我的牙痒痒的,狠狠地说:“她只是救了她自己,随便找个男人。”我说不出心里更肮脏的话,我甚至想骂这个生我的女人。
  “她声音很虚弱,也说她没有赢,感谢我能宽容她,能理解她的处境和选择。”常大夫说着,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我一眼。“是,她也没算赢,我看得出来这个结果已经让她痛苦得身心憔悴。我甚至怀疑她能不能把孩子,就是你顺利地生下来。”
  我突然打断常大夫的话,问:“你觉得她做的对吗?”
  常大夫摇头,说:“我也不能确信,对你、她、还有那个父亲可能都是悲剧,可能一生都没法解决。”
  他很感慨,继续说:“其实,那天晚上跟你妈妈分手,我回家以后,也翻来覆去地想,如果是我,我该怎么办?是去找个男人,还是等死?我想不出来,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答案,不在那个处境下很难真正作出那个处境下的选择,你呢?如果是你呢?”
  我没有回答他,我不愿意想这个问题,接着问他:“你觉得她该生我吗?你说过,这对孩子是伤害,她会后悔的。”
  常大夫笑了头,“楚荷菡当时也这么问。我告诉她,既然已经这样,为什么不生呢?现在孩子已经是一个生命了,原来可以放弃,现在却不能。如果不生,她所做的一切,所受的罪,还有你亲生父亲所做的,都没意义了,也没你了!”
  “这样不更好吗?不生,就当从没发生过。”我想起了少年时代我的那次堕胎,那也一个生命,又一个野种。
  ……
  记得,那天后妈在厨房里忙碌着,我默默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饭,突然一阵恶心,要把饭吐出来,酸水上返,强忍着站起来,往厕所跑。
  吐在马桶里,恶心仍然不断上漾,我的心中扬起巨大的恐惧。这已经是这两天的第二次了,一直没有来例假。天哪!难道在十四岁的时候我就怀孕了?!
  我叉上厕所的门,不想让后妈看见我的样子。对着厕所镜子里的我自己,一脸惊恐,愤恨镜子里的人。
  我用凉水泼自己的脸,喘着粗气,想清醒下来,咒骂自己:冤孽啊!太荒唐了,我就是一个野种,还要再生下一个吗?!
  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意义的性爱的产物吧?居然也孕育了一个!
  我浑身无力,蹲下来,想让时间倒回,这是个比童年的噩梦更恐怖的噩梦。
  “小非!”后妈在外面叫我。
  我站起来,让自己恢复平静,我唯一能做的是守住这个秘密,也意识到:爸爸一直坚守的可能也是类似的秘密。我走出来,装做若无其事。
  “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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