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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中国散文排行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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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工作。说完就仰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感激,似乎我能在家里接待她,耐心听她说出自己的要求,已十分满足了。我终于等来了一次帮助她的机会。这时,我已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如果用一下手中的权力,破一点规矩,是能够帮她这个忙的。但我是一个一贯守规矩的人,在公家的规定与个人“私利”的矛盾面前,我犹豫再三,最后又向“规矩”屈服了。我未能给她儿子找到工作。她带来的东西我收下了,我偷偷掖到她口袋里的500元钱,却被我家属院的门卫给送回来。本来想借机消解一点愧疚,没想到更加重了愧疚。
  后来又有一次机会,市里搞劳务输出,我给她儿子报了名,很快那孩子就被北京一个建筑公司招工走了。我总算帮了她一次忙。可是没过一年,那孩子却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了。我托人帮助处理了后事,又托故乡的朋友去看望她。她再次遭受厄运,我怕她会被彻底击溃,而她则是一如既往地默默承受了。这时我冒出一种念头,盼望她再到城里来向我提出要求,我宁肯犯一次错误也要用一下我手中的权力去满足她,而她却始终没有再来城里找我帮忙。此后,我每有机会回故乡,就带上单位发的大米、食油、鸡蛋去看她,潜意识里总有借此化解些许愧疚的愿望,但是每见到她一次,这种愧疚反而更会加重。
  今年春天,听说她得了血癌,我马上与村长联系,为她搞了一次捐献活动。半天时间捐款3万多元。可惜她的病已到晚期,全村人的爱心未能挽救她的生命。
  她走了,她对我永远不能消解的感激终于消解了;而我,对她永远不能消解的愧疚却仍在日益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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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元明:母亲的背篓(1) 



  在我书房电脑的上方,开放式的书架上,摆着一只秀珍小背篓,还有儿子几个月时瞪着大眼的照片。背篓是前年出差到重庆酉阳买的,因为想起了母亲的背篓。
  1980年的冬天,妻子快生产了,母亲从重庆老家坐火车赶来,到北京是早上5点多钟,我去接站。除了大包小包外,还有一只小背篓。
  一进门,母亲就赶紧走到床边,一双冰凉的手伸向被窝儿。妻子大吃一惊,忙问:“妈,您要干什么?”
  母亲说:“让我摸摸,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过了一会,母亲一脸惊喜:“哎呀,是个男娃儿!”
  妻子把嘴一撇:想孙子想的!她根本就不信一个农村老太太的话。B超还分不清是男是女呢!
  因为孩子个头大,医生决定剖腹产。12月27日一大早,我就赶到医院,妻子的床已经空了。同室的女人们说:早上刑场啦!女人这时个个都功臣似的,而男人们则全都变得温文尔雅,一切行动听指挥。
  我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在手术单上签字时,医生就说得很邪乎,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别说小孩了,连大人都可能出危险。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好听天由命。
  这时,走廊上过来一位女土,一看,大家都吃一惊:原来是老战友。10年前我们在青海一块儿当兵,还一起去西安学习,后在机关一个大办公室共事。她比我早参军一年,成熟而自信,又有才气,给过我不少帮助和关照,我一直心存感激。后来我调北京,再上大学毕业分到报社,她也到京了,要嫁人的时候还说要给我当红娘,可惜我那时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搞明白。一转眼又是5年,岁月流逝,大家竟然相逢在这里——她正巧也在这儿住院。
  正聊着,手术室门开了,出来一个医生。我很紧张,战友却大声问:“刚才进去的,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
  是儿子!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眼睛发热,所有的人生酸甜苦辣、恩怨荣辱,统统暂时冲到一边。等妻子出来,安顿好了,我就赶快回去给母亲报信儿。母亲笑了,马上吩咐送鸡汤。
  儿子回家了,麻烦事也来了。婆媳意见不合,一个要讲科学,一个要按传统。我自然是母亲一派,但主要做协调工作,和点稀泥。不过,母亲很快就成了一家之主。妻子要上班了,早出晚归,来回3个多小时,奶水也不多,一天一瓶定量牛奶根本填不饱那个呦呦叫的大肚汉儿。
  母亲说她有办法。她用温水将大米泡软,然后捣烂成泥儿。这在老家不难,有石头打成的石窝儿,三下五除二就成了。北京哪有这宝贝?只好用碗加擀面杖,可这玩意儿不顺手,劲大了,碗就破了;劲小了,米又不烂;米泥儿捣成后,加水一搅,再用纱布过滤;打一个鸡蛋,搅散,掺入米浆里,再加蜂蜜,上火一蒸,就成了金黄色的米羹儿;放温乎了再往奶瓶里一装;满满一大瓶,儿子一气儿就吸得精光。
  为了儿子能吃饱,母亲经常捣得满头是汗,有时怕影响楼上的人休息,她就端着碗下楼到外边的空地上捣。每天都得捣一两次。有时我替她,结果手都酸了,米还没捣烂。母亲说,还是我来吧,你去做你的事。人说养儿才知父母恩。我是养儿才知母亲的辛苦。父亲在城里,母亲一人在乡下,拉扯我们兄妹5个,有哪一个没吃过母亲的米羹儿?
  母亲还要买菜做饭。小背篓派上用场了。背篓呈方圆形,上边大,下边小,中间一块小横板儿,小孩放进去,既可以坐,又可以站;母亲背着,两手可以干活,走哪儿也方便。在老家,几乎家家如此。
  没多久,儿子就喂养得虎头虎脑,滚瓜溜圆,活像个小弥勒佛,人见人爱,特别引来女人们的关注,向母亲打听带养的秘诀。母亲背着儿子天天走进走出。从宿舍到报社机关大院门口,长长的大道上,母亲背着背篓,踅篓里坐羞胜头娃娃,成了一道风景!好多同事见我就赞叹:哎呀,你妈妈!哎呀,你儿子!办公室里一位诗人更是大发感慨:我要是你,一定要写一首诗:《母亲的背篓》!
  天气热了,儿子已把背篓塞得满满的。每次母亲回来,都是一头的汗。一次,我接过背篓,那么沉甸甸的,再看母亲的背,湿透了,背绳把肩膀勒出深深的印痕!我心头一阵发热发酸——母亲用背篓背大了我们兄妹5个,又背大子哥哥的3个孩子,现在又来背我的儿子——我们两代人,可以说是在母亲的背篓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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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元明:母亲的背篓(2)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是在农村扫盲班识得一些字;土改、合作社时期,她拖儿带女,仍然积极参加活动,晚上背着孩子去开会是常事。记得有一天晚上,通知去王家湾开会,母亲实在走不开,就派我去顶;当点到她的名儿时,我大声答:到!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母亲心慈开朗,善于与人相处,她不顾家人的劝阻,一个人坐汽车火车去成都看望生病的二舅,也是一个人来北京的,一路上和人摆龙门阵,很有人缘儿。我当时住的是临时宿舍,大筒子楼,同楼的有研究生,还有武警部队。我原以为孩子哭闹,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没想到却相安无事,母亲背篓里的胖娃娃成了大家的开心果,几个女学生还常来家逗儿子,和母亲聊天。有位摄影爱好者还闻讯找来,要把儿子当模特儿。结果不久,儿子一张照片发表在北京晚报上,就是至今放在我书架上的这一张!
  当然,母亲还有别的绝活儿,比如,能摸出女人生男生女。开始,妻子认为全是蒙的。后来,她一个表弟带媳妇来京玩,也到家里来看看。那小媳妇正好怀孕三四个月,妻子开玩笑说,我婆婆会摸儿子,他们就当真了。母亲也不推辞,摸过以后就说,恭喜啦,是个男娃儿。小两口不管是真是假,先就欢呼起来。几个月后,他们来信,还真生了个儿子。妻子有点半信半疑了。院儿里有个打字员,挺着一个大肚子,经常拉母亲到她办公室请教一些问题,也叫母亲给她看看是男是女。母亲检查后问她,你是喜欢男娃儿呢还是女娃儿?打字员说,我无所谓,只是我丈夫想个男孩,他家是单传。母亲想了想才说:看起来像个男娃儿,摸起来又像个女娃儿。回家后我们问她,到底是男是女呀?母亲叹口气:唉,其实是个女娃儿,我怕她不高兴,就说了一个活儿话。过了不久,那个打字员果然生了个女儿。妻子从此不再怀疑了。
  日子过得很快。儿子已经周岁了,满地跑,像个小企鹅。早上我要去办公室,母亲对儿子说:爸爸要走了。小家伙闻声就晃着跑过来,抱着我的腿阿阿地叫,作哭状,不让走。我抚摸着他的圆脑袋,心里充满了爱意和满足。母亲走过来,说让爸爸上班班儿。儿子立马松手做再见。在母亲的喂养、调教下,儿子一天一个样。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要不是母亲,我真不知会如何狼狈。母亲还表示,等儿子3岁上幼儿园她再回重庆。
  天有不测风云。家里妹夫在厂里因事故身亡。母亲惦记妹妹和她的女儿,决定要回去。可儿子怎么办?另请一个人,我们不放心,母亲也不同意。母亲就说,让我把萌萌背回去吧,3岁时你们再来接。这怎么行呢?把担子全压在母亲身上,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可母亲执意,一时又没有别的好办法,最后只好同意。
  火车开动了,母亲独自背着儿子回老家,几千里路,我的心像被一下掏了出来……
  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母亲背着儿子走遍了家乡的小路,走遍了田间地头,走亲赶集,我们靠信和照片关注儿子的成长;我用努力工作、学习和写作来冲淡自己的思念。在这期间,我上了一年的党校,业余时间写完两本书,出版了处女作《嫩姜集》。
  时光如流水。转眼母亲已年近80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怕冷,时常头晕,一着凉就感冒。前年因天黑踏空摔下高坎儿,腿骨折,周围的人说,老太太怕是下不了床了,可没几个月,在儿女们的照料下,特别是经当中医大夫的三弟的精心治疗,她竟奇迹般地又走在大街上。身体稍好一点,她就牵挂这个,惦记那个。每年儿子快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爷爷奶奶寄来的钱。
  说来惭愧,我除了给母亲寄生活费外,就只有在心里祝福她。我不信鬼神,但几年前去太原,参观晋祠,听说这里供奉着王氏先祖灵位,我就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支大香。朋友们不解。我说,我母亲姓王……
  每当我倦怠、不爽时,抬头看到书架上那只小背篓,心里顿时就宽亮许多,觉得自己还是该多做点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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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献平:周围(1) 



  天空是个大秘密,它挂在我的头顶,颜色变幻,风云际会,偶尔飞过的飞机鸣声响亮,似乎犁开天空的一把利刃。我在这儿——巴丹吉林沙漠边缘,北望的内蒙古在更大的黄沙之后,额济纳旗的一点胡杨绿色、一点弱水河水只不过是上帝偶尔掉落的一滴眼泪。背后也是:坚硬的黄沙、匍匐的黄沙、戈壁上的白草在四季当中萎缩成长。更多的风暴从北边袭来,烟尘、沙砾、寒冷和灼热——在其中,我觉得还有更多的荒芜的气息,还有牲口和人的气息。
  向南的祁连,大多时候看不到,戈壁的平坦也是一种隐藏和遮蔽。那么高的山,怎么被匍匐的戈壁遮掩了呢?时常在戈壁上看到采自祁连的黑鹰,它们聚集在某处,在空中出现和消失。透过稀疏的杨树叶片和树枝,我看见,想起一些刚劲和豪放的词汇,想起诗歌,最高贵的灵魂。某年的一些时候,我去祁连山,看到夏天的大雪、青草、松树和金露梅银露梅,看见大批的牦牛、马匹和羊只,逃跑的旱獭在湿润的草地上像是滚动的黑球,骑马的少女让我想起最美的爱情和最简单的生存;也让我想到一双脚步在青草、岩石、牛粪和大雪中行走的艰难和疼痛,梦想遇见传说的九色鹿、雪豹和弯角倒挂的羚羊。
  然后回来,面对的仍旧是干燥的沙漠戈壁,我时常感到口渴,大量饮水。半夜醒
  来,身体的热让我感到自己就是一片沙漠。坐在二楼或者三楼的房间里,看见绿洲外围更多的废弃的建筑——残破、孤独、悲怆。我突然想到,再过多少年之后,我现在的位置、所居的房屋和设施是不是也会成为废墟呢?在距离绿洲二百余里的黑城——哈拉浩特——西夏人和蒙古人的旧址,风中的城垣、夯土版筑、千疮百孔,有一部分肯定是刀枪所致,但更多的是风,连续的吹袭在无声中击打着人们眼中自以为坚硬的东西。我想到了曾经居住在那里的先民——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再一次想起——先民,突然有一种东西击中了我,我感到它是沉重的,锐利的,也是直接向内,毫不妥协的——我也会成为先民,在后来的人眼中,我们的痕迹也是先民的痕迹。
  这使我时常感到悲凉,一周几次路过的肩水金关(汉代行营所在地),夏天时候,它在灼热的沙漠气浪中摇动,有如一面黄色的旗帜,破损的,单调的,昔日斗大的字迹和龙旗竟然褪色到如此模样。忍不住想起纵横的霍去病、卫青和李广,想起那个手持弯刀、残暴的单于王和来去无踪的盗马贼。某些时候,我特别想去那里坐坐,在高台上,戈壁突起的人为建筑上,摸摸它上面的天空,身下的黄土和连续路过的大风。甚至还想:和一个人,心爱的女子,站在高高的废墟上说话、拥抱、接吻,让风传阅,让上天看到。这样一种场景,我觉得是在沙漠当中最为生动的——活着的和死去的,生动的和死寂的,我们的和他们的,交相辉映。
  没有人像我这样想,好多外地的人来了,乘坐飞机或者火车,他们看到了就询问:那是什么?我说那是汉代、西夏和蒙古的遗址。他们只是哦一声,然后转开目光。很多时候,我觉得,现在的汽车绝对不如古代的马匹,一个人骑着一匹善跑的马匹,或者一个妙龄少女,在马上迅疾驰骋,那种美,绝对不是法拉利、奔驰等豪华名车可以,替代的。更重要的是:再多的车辆,再多的乘客、方向都是一致的——朝向废墟,身体的废墟和建筑的废墟,都是人的和大地的废墟。
  在额济纳旗北部的沙漠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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