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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天下有情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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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们两人挖了两个多小时,挖了一个大约3米多深的大坑,远低于堤内的水平面,一直挖到脚下渗出水来为止。
  大约一个小时后,坑内聚集了大半坑水,足有两米多深,老夏命令伙房打水做饭。我看着那混浊的泥汤,真不知道做出饭来是什么样。伙房的人用绳子拴着一个铁桶,坑中间搭上一块板,一桶一桶的打水倒入锅内,给大家熬一锅稀粥。
  开饭了,每个人三个窝头半碗咸菜一碗粥。
  我的第三期海河就这样开始了。
  整个工期我们做饭用的都是这坑水,我没有听见一个人抱怨这水不卫生,因为各期海河都是用这种方法取水做饭,这样最省事最方便,这是我以后上了多期海河后才知道的。
  这期工程大家起早挂晚,30天的工程17天就完成了。工期结束后,每人分了二斤玉米面和1。7元钱,大家领了东西就都推车跑回家去了。
  
  逼上绝路
  1969年11月19日晚11点多钟,我带着一身疲惫,兴冲冲的赶回了家,还未踏进家门就高声大喊:“妈妈,我回来了!”
  咦?院里一片漆黑,怎么没有人吭声呢?
  我进了屋,点着了那盏火苗只有黄豆大小的煤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爸爸妈妈都没在屋里。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我心中忐忑不安。
  家中只有几个弟弟,还有那刚满一周岁的外甥小江。
  看到我回来了,弟弟晓民忍不住压低声音哭了起来。二弟和三弟也哽咽着告诉我,爸爸妈妈被隔离审查,已经三天三夜没回家了。
  我赶紧问他们,爸妈被关在哪儿了?弟弟说一直关在机磨坊里呢!
  我听了顾不得满身的疲惫,扭身走出家门,去找爸爸妈妈。
  机磨坊离家并不远,一会儿工夫我就到了机磨坊,看见房门紧闭,里面不断地传出皮带的抽打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我趴在房子南边的窗户上,透过窗户纸上的破洞往屋里看,只见爸爸妈妈并排跪在地上,膝盖下面是一溜砖,爸爸嘴角流着血,脸肿得老高,眼睛已经挤成了一条缝儿,妈妈头发蓬乱,紧咬着嘴唇,闭着眼睛。
  大队会计汪坝正拿着皮带轮圆了胳膊在抽打妈妈,每抽一下妈妈浑身就哆嗦一下,但是任凭怎样的毒打妈妈就是一声不吭。
  庄儿走上前去左右开弓抽了爸爸几个嘴巴,后边还有人手里拿着皮带晃来晃去。
  旁边是汪坝的弟弟耗子,对着爸爸正在破口大骂,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要把人吞下去。
  我看到这里,血呼的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觉得我的心脏剧烈的跳起来,咚咚的像要跳出喉咙!
  你敢打我可怜的爸爸妈妈,我跟你们拼了!
  我返身回家去拿那把尖锹,一边往回走,一边咬着牙发着狠地喊:“今天我豁出去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我往回一转身,正碰在一个人身上,黑色的夜幕下,我没有看清是谁,管他是谁呢!既然豁出去了,我谁也不怕!
  我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家,拿起那把尖锹就往回走。半路上,正迎面碰上爸爸妈妈回来。
  怎么回事?爸爸妈妈怎么回来了?
  他们看见我的样子,连忙拦住我,妈妈对我说:“快回去!别做傻事!”
  我顺从地听着妈妈的话,可是心里却想把爸爸妈妈送回家后再找他们算账。
  妈妈一边往回走,一边对我说:“他们没有人性的乱来,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君子敏于世而慎于言,什么事都要看远一点。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在妈妈的劝说下,也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我打消了再找他们算账的念头。
  我在回家拿铁锹的时候,半路上碰到的人是治保主任牛二皮,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叫大队会计汪坝哥俩住手,把爸爸妈妈放回来。
  上次我们向支部书记要安家费盖房时,支部书记把这件事通知了大队会计,由于大队会计已经把我们的安家费、决算款以及姐姐给我们寄的钱盖了房,所以我们此举惹得他们大为恼火,眼看煮熟的鸭子飞跑了半只,大队会计把我们恨的咬牙切齿。
  妈妈去四川帮助姐姐照顾小孩,看护自己的外孙,这本是极普通的事,但是村干部却借题发挥,硬说是身为历史反革命的爸爸,命令妈妈去成都搞特务活动,去搞反革命串联,去跟成都的特务接头去了,看孩子只是掩护。
  他们把爸爸妈妈先吊起来打,抽嘴巴,抽皮带,抽鞭子,还要蘸上水。大队会计汪坝哥俩还嫌不解气,把碗打碎,把碗渣立在砖头上,再让爸爸妈妈跪在上面,鲜血染红了爸爸妈妈的膝盖,把砖头也浸红了,这还不算,还要继续抽嘴巴,抽皮带。
  连续三天三夜的折磨,爸爸妈妈昏死过好几次,被他们用针扎醒,醒来后还继续打。
  爸爸妈妈究竟犯了什么罪?以莫须有的罪名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在离北京只有一百多里的地方,有谁会相信这些畜生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呢?
  爸爸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彻底绝望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认为只有死了才会摆脱这非人的折磨,他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他选择了自杀。
  妈妈对此早有察觉,在回家的路上,故意留在后面与我一同进家,在即将进门的时候,妈妈附在我耳边小声说:“春,你给我看着你爸爸,他要自杀!”
  我听了妈妈的话先是一惊,再一看妈妈的眼神,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这么多年来,爸爸都挺过来了,这次爸爸是实在受不了了。
  哀莫大于心死。
  可怜的爸爸呀,您好糊涂啊,您认为死了他们就会放过您吗!他们不是人,根本没有人性,您如果自杀了,他们就会说是畏罪自杀,永远也不会洗净罪名,而且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妈妈,我那可怜的妈妈可怎么办呢?
  我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爸爸自杀。
  夜深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爸爸从回家来以后,没说过一句话。
  每次我从海河回来,爸爸妈妈都是喜笑颜开,我也装出很轻松的样子让两位老人放心,一边说活儿不累,又说海河工地伙食好,我都长到110斤了,比原来胖多了,他们每次听了都很高兴。
  这次却截然不同,从爸爸那呆滞的眼神中,我看到的只有绝望,而且他的目光根本不敢在我的眼睛里停留,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分明在回避着什么,我发现他进屋后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却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分明是对人生还有一丝眷恋,又仿佛是对一切的诀别。
  我把爸爸扶在炕边坐下,跪在旁边想帮他把扎在膝盖里的碎碗渣夹出来。说心里话,看着爸爸那血肉模糊的双膝,我的心都在流血,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爸爸挡开了我的手,不让我管他,转身在炕的一头睡下了。
  妈妈见状向我使了一下眼色,又用手指着爸爸比划了一下,我知道妈妈让我注意爸爸,因为他的一切都很反常。
  我和衣挨着爸爸躺下,如果爸爸有什么动静,我好能尽早的知道。
  海河归来一路奔波,我又累又困,躺在炕上假装睡着了,使劲用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恐怕爸爸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我的眼皮直打架,头越来越沉。我努力告诫自己,不能睡着了,可千万不能睡啊!
  突然,我激凌一下子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用手向旁边一摸,爸爸刚才躺的地方是空的。我猛地坐起来,朦胧中,看见爸爸正把一根绳子扔向房柁的空档处。
  我扑向爸爸,跪倒在爸爸的脚旁,用力的抱住爸爸的双膝,央求爸爸说:“爸爸您千万别这样,甭管出什么事有我顶着,有我小春在你还怕什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难道您真忍心抛下我们走吗?”
  爸爸号啕大哭,用力地拍打着自己颤抖的双腿,万般无奈地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你们到这儿来,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我实在对不起你们,我好悔呀,我好恨呀!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你们几个的前途全毁在我手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妈妈在旁边也一直没有睡,小声地劝爸爸;“你应该把目光放远一点儿,我就不信天总是阴天,没有放晴的时候,我不怕死,我也不想死,我要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我倒要看看将来是什么样!”
  妈妈又说:“你们小声点儿,别把孩子们吵醒了。你要真的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样他们就会说你是畏罪自杀,倒称了他们的心,便宜了这帮东西。那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我们的劝说下,爸爸有些回心转意,对未来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分光烧净
  公社李书记在本村落户。他的二儿子人称二娄,不知为什么,那天突然来到我们家;爸爸知道此人得罪不起,立刻迎上前去,询问有什么事情。
  二娄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眼睛东瞧西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们家从北京回到农村,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唯一的一对樟木箱子也被三叔卖掉。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明摆在窗台上,没有一个抽屉来存放。
  爸爸把从北京带回来作床板用的几块东北油松板,请北边那个村的一个师傅做了一个风箱,4块大板外加6块钱。其余的几块床板送到东韦坨大舅处,请大舅给打一个柜子,好盛放粮食用。
  二娄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来到这儿准没好事,这个不速之客到底干什么来了呢?
  几天之后,得到验证:我发现耗子手里有一把外国军用小刀,这正是爸爸的心爱之物。这刀子有多种用途,锋利无比。可怎么会到了耗子手上呢?
  我旁敲侧击,打听到了经过。
  正是那天二娄到我们家去偷走了这把军用小刀,当时是否还拿了其它什么东西不得而知。而耗子正是从二娄手上得到了这把军用小刀。
  我把这件事的全部经过告诉了爸爸,可是爸爸不让我去找耗子要。他说咱们惹不起他们这帮东西,拿走就拿走吧,不然他们说你这是杀人凶器也没有办法。
  直至今日,这把军刀还在耗子手里。
  有一天,我路过村东的梨树下,李老么也从此经过。他看看四外无人,把我叫到一旁,神祕地对我说:“大春,你们家真有好东西呀!”
  我不解其意,用眼睛望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老么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下去,“那天我路过你们家存放东西的西厢房,看到有一把没有扇面的扇子骨,中间还少了一根;我拿到北京琉璃厂的荣宝斋,那里的人二话没说,一下子就给了我40块钱。真没有想到你们家的东西人家那么喜欢,那么值钱,人家还说有什么尽管拿来。你们家现在还有什么不愿意要的东西,可以给我拿去卖。”
  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二娄到我们家去东张西望呢,原来是寻宝去了!
  我在当日晚间,天色快黑的时候,悄悄地来到存放我家东西的西厢房。
  这屋内存放着前年生产队从北京拉来的全部财产,当时拉了满满两大车。其中包括二百多张撕去画轴的古字画和帛画儿;鼻烟壶、水晶石、古玩玉器和紫檀木家具;几对青花古瓷瓶瓷罐;直径近2米的樟木独板大圆桌;带有三面大理石拓片床围的紫檀木镂空雕花大龙床;八块10公分高2寸见方的鸡血石和一对汉代玉马;几箱线装木版古书和数方古砚;东北野参、象牙筷子、玛瑙项链和一叠整版的大清邮政的绝版邮票等等。
  我看到窗户上有几个洞,窗户棂上没有一点儿灰尘。我看到这儿就全明白了,有人在这里用杆子绑上小钩,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偷着拿到北京去卖。所以二娄才去我们家乱转,没准儿有人怀疑那些东西是我们拿的呢!
  时隔不久,村党支部书记就召开了一个全村群众大会,只许贫下中农参加。事后李老么告诉了我大会全部内容。
  村党支部书记牛铁杆是个老党员,没多少文化,每逢开大会,他开场白就是代表党中央和毛主席给大家说几句,是个极左的造反派总后台;他说解放前打土豪分田地,解放后也应该这样做。反动大律师纪麟祥的全部财产就是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所以要全部分掉。
  会后村干部具体怎样商议的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村干部每人都在里面挑走了一些物品,有的人象征性地给了点儿钱。
  爷爷的那双银箍带链象牙筷子,连筷子套一起,村党支部书记才给了一块钱。那个厚2寸,直径近2米的樟木独板大圆桌,被他打了家具。他请的那个木匠师傅说,直径2米的樟树得长多少年呐,可能全中国目前也没有地方找来,况且还要见圆呢,就得更粗了。这块独板樟木真怪可惜的。
  那个大龙床20块钱卖给了县公安局某人;小学校留下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立柜,一些上乘的文房四宝。其余的那些紫檀木家具被老八路林涌拉走了,据说他把这些珍贵的家具卖给了街头巷尾那些吆喝的小贩;还有许多东西不知被谁拉走了。
  其余剩下的一些东西给全村人均分了。有的人说是村干部拿剩下才给大家分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爷爷的一些珍珠玛瑙玉器水晶等东西,全体贫下中农每家都分到了一小堆。
  还剩下一些东西不好处置。其中包括爷爷用毕生积蓄买下的那些珍贵的宫廷古画,线装木版古书,还有一些村干部认为是四旧的东西。
  大队会计建议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将来以防不测。就是有人过问也查无实据,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如此恶毒的想法很快变成了行动,在一个阴冷阴冷的腊月天,一股罪恶的火焰冲天而起,夺走了爷爷心中最后的一点儿希望。
  祖父之死
  火苗噼啪作响,烧了整整一夜。
  我家盖的小土房紧邻火场北面,距离存放东西的西厢房只有几丈远,相隔一堵墙。熊熊的火光映红了我家的窗户,燃烧后的灰烬随风飘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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