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长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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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可惜这么明显的暗示，郭络罗萍妍居然就还是听不明白！“只怕宜妃娘娘这次就走眼了。”说着还恨恨地瞪我一眼。
　　我不想惹事，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教训一下她，只怕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要冲动。”一双修长的纤纤细手拉住了我。溪水神色从容，但眼里却暗含着不容反抗坚决。“不要在这种时候给人留下把柄。”
　　凝湘也担心地甩颜色给我，示意我千万不要在这样的场合下惹出事情来。我闭了闭眼，长吐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是一派云淡风轻了。溪水既然会在我刚想出口时及时的阻止我，证明之前便有人已经向她示意了，而这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当然是她效忠的主子：宜妃。既然是宜妃派她出来，也说明宜妃心里有数，我又何必搅这趟浑水了。
　　果然，我看见宜妃不经意地对我笑了笑，似乎颇为满意。她又状似无意地笑看了惠妃一眼，得意满满。惠妃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的笑容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我内心一寒。莫非她们是在拿我们斗法？没错！郭络罗萍妍不过一介贵人，若然没有后面有人给她撑腰，她怎么敢在这样的场合嚼舌？而这个人，自然就是调教她的惠妃了！虽然惠妃与宜妃表面上亲善，但这后宫中的情况正如十三阿哥所说，朋友太少了。在这个后宫，人和人之间，大多数都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只是宜妃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早料到了各种情况。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后宫争斗果然最是杀人不见血的。
　　“太子爷及众位阿哥到。”
　　只见康熙的一帮儿子迈着大步，一个个英姿飒爽地走近宴席。走在头一个的当然是那个倒霉太子胤礽，他明黄的太子装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眼球，又怎么能怪他的兄弟们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抓他的错处呢？
　　雍正依旧漠然严肃得不行，只是偶尔和身旁的十三阿哥说上几句。五阿哥儒雅地和十二阿哥走在一起，至于八爷党那四个，不光今天，就平时在宫里也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分开过。剩下的一些不熟悉的阿哥也是三三两两地凑堆走来了。
　　我见十四阿哥和九阿哥走近了，更加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躲进黑暗里面。待他们走后，好不容易松口气，却见十三阿哥失笑地看着我，好笑地摇摇头。我耸耸肩，冲他笑着作一个鬼脸，十三几乎喷笑出来，怒瞪我一眼，清咳了两声，面带笑意的收回目光。侧过头，我却发现从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得到雍正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温和。他似乎透过我，看见了什么人。我身后到底是谁？
　　是年福晋，她也正慵懒地看着这边，嘴角还挂着一丝娇媚的笑意！见我讶然盯着她，年氏抿嘴一笑，也就一脸打量和了然地看着我，接着冲我举杯示意。我愣了一下，尴尬地把头转了回去。
　　总之，今天的宴会给我的感觉就是四个字：气氛诡异！所有人都是这样，仿佛彼此都用眼神在交流心声，而嘴巴只不过是口不应心罢了。
　　阿哥们和娘娘们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也就都入座了。我明显看见十四阿哥的眼睛在宜妃的身边转悠了几圈。可惜光线问题，我能看见他，他看不见我！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场面顿时一肃。
　　这个名垂千古的皇帝——爱新觉罗玄烨，就这么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果然是天家的威仪，康熙气势不凡，难怪生出这么多能耐的儿子。我只能大概看清楚一个轮廓，但是看不太清楚康熙的容貌，不过就凭他这气势，不当皇帝绝对是浪费的！
　　虽然是家宴，但是到康熙一上场，整个场面就变的严谨。其实我觉得，康熙皇帝大概也应该很郁闷的吧！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还有儿媳妇们都对自己如此畏惧，不敢亲近，他平时多孤独啊！这高处不胜寒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接下来除了晚宴之外，就是那些咿咿呀呀地京剧表演，我反正是看不懂。偶尔穿插的一些舞蹈表演反而更加吸引我的眼球。一个个舞姬穿着轻纱长裙，一身轻柔飘逸，长袖一舞，恍若漫天玲珑剔透，似是仙子要飞了去，徒留给人间一个影像！
　　中间那人动作优雅，笑靥如花，如果我是男子，看了也必定心动不已。那些阿哥居然沉的住气，一个个脸上也没有什么震撼的神色。果然是美女见得多了，一个个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不禁摸摸自己的脸，莫非是某些阿哥美酒佳肴吃多了，被狠狠地腻味儿了，开始对于野菜感兴趣了？
　　“皇上，您看这个孩子怎么样？”惠妃忽然笑了起来，说：“她的舞蹈可是宫里最好的。人长的也漂亮干净。臣妾是喜欢的不得了。”
　　宜妃和德妃都略微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惠妃。
　　我也奇怪，这惠妃是怎么了？一个劲儿的给自己老公找小老婆吗？她看上去可不像有这么善良啊！
　　“舞和人都不错。可惜这世上除了杨贵妃之外，只有一个人能把这霓裳羽衣曲舞动出它真正的神韵。”皇帝的评价虽然已经是很高了，但是注定了那个领舞之人没有入得皇上法眼。一刹那，众位品级高的娘娘们眼中都闪过了哀伤、愤懑、无奈。
　　这无疑于先赏那个跳舞的女子一颗糖，然后再狠狠地拍她一巴掌。果然，那个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可是我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能得皇上如此赞誉？
　　惠妃却又笑了起来，说：“虽说比不上当年敏妹妹，但是这个孩子的舞蹈也算是百里挑一的，而且臣妾倒是觉得她有敏妹妹当年的几分神韵呢！”
　　
　　
　　　　　　　　　　　　　　　　　　第十章　　忆惊心
　　　　敏妹妹？莫非——是康熙的敏妃，十三阿哥的亲额娘？我眯起眼打量着那个跳舞的女子。能在皇宫里当值，还能在皇上面前起舞，那么即使是舞姬也必然是出自名门。不知道这又是哪家的孩子，我一阵心寒，只要是有些像敏妃的，怕是她们都不会放过的。康熙当年就这么宠敏妃吗？
　　“是有几分像。”康熙打量了那名女子几眼，点点头。
　　“臣妾倒是又想起了，似乎在宜妃妹妹那里见到过一个孩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和敏妃才是有几分神似呢！”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扑腾’地狂跳，惠妃到底要干什么？我下意识地退开几步，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办？
　　宜妃明显是面带愠色，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得。
　　“哦？是吗？宜妃，叫她上来给我瞧瞧！”康熙还是没有放过我。
　　横竖是要面对的，早死早超生，我听得宜妃无奈地冲我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出去，端正的跪下道：“奴婢萧袖蕊，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抬起头来我看看。”
　　我略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康熙一眼，对上他深究的眼神，我忙垂下眼，却瞥见了众位阿哥的神情。十四有些激动和焦虑，我看他一副想冲上来的样子，吓了一跳；九阿哥眼中有些急躁，更是阴冷；十三阿哥担心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是用很深邃的眼神看着我，这两个精明到家的主儿，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十阿哥张大嘴，目瞪口呆地瞪着我，表情实在很可爱，害我差点笑场。至于其他我没见过的阿哥，大多都用好奇的探究眼神看着我。唉，就算是进了动物园的笼子里被参观也不过如此！
　　康熙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沉声道：“你是姓萧？”
　　我不知所以然，只得胆战心惊地回答道：“是的，奴婢的父亲是汉人，额娘是满人，奴婢是汉军旗出身。”
　　皇上脸色又是一变，闪过了无数我完全抓不住的深邃。继而又变得和善可亲，对我微笑道：“是个清俊的孩子，和宸敏当年确实有几分相似。宜妃果然会调教人，身边的女官都这么水灵，来人，赏宜妃东海明珠一串。”
　　宜妃在众人惊羡的眼光中，惊喜地福下身，谢了康熙的恩赐。
　　康熙似乎也就忘记了我，又专心地回头看舞蹈。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只能继续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宜妃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忙如释重负地退了回去。却正好撞见惠妃清冷的眼神，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孩子是哪家的啊？”康熙笑看着那名舞姬，出声询问。
　　惠妃忙回答道：“这孩子是舒舒觉罗氏家的孩子，臣妾看着就喜欢。臣妾斗胆替她求门婚事。这样的孩子，留给外面的人可惜了。”
　　这个舒舒觉罗氏竟然能说动惠妃出面替她求情，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方才为何要扯上我？
　　“这个。。”康熙思量片刻，转头对德妃说：“十四都十五岁了吧。”　
　　竟是要给十四阿哥说亲？我暗自好笑。只见十四阿哥脸的青了。我抱着无限的怜悯和同情看着某个被逼婚的可怜孩子，十四同志你认命吧！好在这个美女长得虽然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不过估计还能算得上‘红颜祸水’，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娶回家至少还能养养眼呢！
　　“回皇上的话，胤祯这孩子一直太孩子气了，不肯纳妾呢！正好让皇上您说说他！”德妃掩口轻笑，宠溺地看着十四阿哥。
　　“好，舒舒觉罗氏听旨。”康熙略有深意地看了十四阿哥一眼道：“朕将你许给十四阿哥作侧福晋，择日完婚。”
　　十四阿哥大惊，却被八阿哥和十阿哥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本来他还要挣扎，结果八阿哥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十四阿哥恨恨地停止了挣扎。
　　我掩口轻笑着，十四阿哥看着我如此无良的反应，明显有些生气，似乎想冲过来，却被八阿哥不动声色地拦下了。我冲他翻翻白眼儿，反正横竖是他老爹干的事，冲我吹胡子瞪眼干啥！？我冲他眉头一挑，小样儿！有本事和你老爹废话去！看着十四吃瘪的表情，顿时想起QQ头像里面一只乌鸦飞过的表情，我不禁一个人躲到墙角偷笑去了。心情大好啊！
　　“奴婢谢皇上恩典。”那个舒舒觉罗氏欣喜地跪下，毕竟十四阿哥还没有嫡福晋，她虽然只是侧福晋，但是嫁过去必然也是不会吃亏的。
　　我悄然退出这个奢侈的宴会，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我又是惊又是怕，不希望再在那里多待了。
　　夜里的宫里十分的安静，尤其是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花园了，所以我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挡。随便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一处非常别致的凉亭处。
　　不愧是紫禁城，在这个年代也就只有紫禁城才有这样的景致吧！幽幽的花香一阵阵地传到我鼻子里面，我流连忘返地轻抚着花瓣，消失已久的笑容又回到我脸上。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差点我可爱的小脸就直接就直接撞倒一面高墙上，这面墙不是别人，正是某个在偶眼中玉树临风、英俊飘逸的翩翩帅哥：十三同学！
　　“十三爷的轻功已经练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境界了，估计鬼看见您也要两眼泪汪汪了。”我心情甚好的调侃他，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十三疑惑地看着我，随即喷笑出来：“好一个萧袖蕊，倒是把本阿哥给比作鬼了。”
　　宾果，聪明的孩子！我甩一计媚眼给他，以示称赞。
　　十三眉峰一挑，似乎在说，就凭你这点小把戏爷还看不出来啊！
　　一时间，电火石光，两双眼眸都迸发出各异的光彩，漆黑的月夜里面，在空旷无人的花园里，两个无聊的孩子就这么暗送着秋天的菠菜！
　　在眼神交流完毕，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寒之后，才斜眼笑瞥着他：“大家都在陪皇上身边，怎么十三阿哥跑出来了？就不怕人说十三阿哥恃宠而骄吗？”
　　十三阿哥坐到我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那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我还以外是你听到十四弟要成亲了心情低落，所以过来看看需不需要人安慰。结果没想到，有人心情这么好的在赏夜景啊！”
　　听着他的戏谑，我白白眼，撇嘴笑道：“我为什么要心情低落啊？十四阿哥娶了福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十三阿哥忽然敛了笑意，看了我半晌，叹口气道：“这个宫里也就你这样。要是别的宫女听见可以嫁给阿哥早就偷笑谢恩了，你到好。”
　　我吐吐舌头，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我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也不这么想。我只想幸福自由的和所爱一起，即使他很穷都无所谓，我要的是一个爱我，永远心里只装我一个人的男子。”看着十三阿哥倒吸一口凉气，我自嘲地一笑，这种思想，这个时候的男人大概不能接受吧！毕竟是封建社会即使开朗直率如十三阿哥大概也不行。
　　“你和八嫂估计谈得来。”十三阿哥嘴角轻轻扬起，眉目间浓浓的笑意升起。
　　他的八嫂自然是那位史上极为著名的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有名的‘妒妇’。在这个时代，背后谈到这个女子时，大多数人都是不屑与鄙视的，毕竟男人，尤其是像八阿哥这样身份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八福晋却不顾世俗能为了所爱担当一切罪名，这样的气魄我是很欣赏的。因为这个时代能做到如此的，恐怕也就她了。
　　“八福晋一身的傲骨，可惜却不为你们这些人理解，她却甘心担起一切骂名，八阿哥得妻如此，当真应该让人羡慕啊！”我浅浅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八福晋还是我自己。
　　十三阿哥先是惊异地看着我，继而又变成了一种了悟，微笑道：“你竟是她的知己。都道八哥是惧内，殊不知其实八哥是真的钟情于八嫂。这样一对璧人之间是容不下别人了。”
　　没想到十三阿哥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我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他竟然听懂了我所言吗？有些恍惚，有些叹息，又有些伤感；在样的月，这样的人，还有这样的对话，都在清冷而又静谧的月光铺撒下显得模糊和隐痛，让人不知道为何就忽然觉得难过。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鬼使神差地我就对着月亮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目光又锁定在十三身上，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他，在我眼中分外清朗，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十三阿哥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