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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 (完结+番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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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

    我倏然回神,大大的汗颜一把,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站在他面前发起痴来,忙掩饰的笑道:“没什么……你、你从哪来啊?”

    话刚问出口,我就特想抽自己一嘴巴。他刚从阴家散席出来,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冯异吟吟一笑,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答道:“刚从夫人兄长阴校尉处用完午膳,正打算回去呢。夫人是要去哪?”

    “我……我回家。”我结结巴巴,无心中说错了一句话,结果换来他语气上的明显疏离,这让我羞愧得直想矩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么,夫人走好,异先告辞了。”

    “那个……公孙!”擦肩而过时,文足勇气唤住他。内心交战片刻,终于决定赌上一把,“你……你怎么看待文叔?”

    昆阳之战,他与刘秀虽是敌对方却惺惺相惜的成了一种不是朋友的朋友,过后刘秀攻打父城,据闻双方未经几许交战,父城县令苗萌便在冯异的劝服下,举城投降。

    即便当日同样身为十三死士之一的李轶背信弃义,谋害了刘縯,但我总觉得冯异是值得信赖的,这也许只是我主观片面的印象,就如同我一开始对朱鲔印象颇好,对岑彭却没来由的不起好感一样。这样的主观意识或许会害我失去正确理智的判断能力,可是……我向来是感大过于理智的人,就像刘秀说的,我做任何事都爱冲动。

    我对冯异是信任的、有好感的,从相识之日起我在潜意识里就没把他当成敌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朋友。

    “武信侯?”

    “嗯,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无情无义?他违制娶,你是不是也会因此瞧不起他?”

    冯异并没有马上回答,相反,他的沉寂让我内心更加的慌张起来。或许我错了,这番试探毫无意义可言,刘秀把自己伪装得极好,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我仓促行礼:“是我唐突了。”不敢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走。

    “刘夫人!”那个磁石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何必在意旁人如何看待武信侯,只要夫人能明白侯爷的心意不就够了么?”

    我诧然扭头,冯异站在几步开外冲着我遥遥相望,面平静,目光中充满睿智和理解。我内心激动,酸涩的情绪压抑在胸口,好半晌我心怀感激的冲他一揖:“公孙,文叔就拜托你了。”

    他嘴角含笑,冲我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刘秀的忍辱负重,未必真就无人能懂!未必……

    

【白虎卷】1·化险为夷出绝境 厨艺1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就在王莽带着文武群臣在南郊号啕大哭,指望感动天地的同时,于匡、邓晔打开了武关大门,迎入西屏大将军申屠建、丞相司直李松率领的汉军兵马,两军会合后一起攻打京仓。邓晔派弘农郡掾王宪为校尉,率数百人渡过渭水,攻城略地,以汉军旗帜相互号召四方;李松派偏将军韩臣,率领数千汉兵,西出新丰,大败新朝波水将军,追至长宫门。

    长安诸县大姓豪族,闻讯纷纷率宗族门客来会,汉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郡县争相归附。

    捷报频频传回宛城,众人雀跃,喜形于。

    刘秀虽封武信侯,却是担了个虚名,除了每日上朝应卯,其余时间都泡在家里。在外人看来我们这对夫恩爱无比,刘秀为了我似乎什么都抛弃了。昔日在昆阳大战上显示神威的刘将军已经一去不返,现在在他人眼中,刘秀只是个宠爱子,碌碌无为的渺小人物——这跟他之前在蔡阳勤喜稼穑,耕田卖粮的形象十分符合,所以大家都相信,刘縯死后,刘秀少了可以替他撑腰扶持的人,他这个人本身也就不再具备任何威胁了。

    但是也就在我准备放下心头大石之际,这天一大早,黄门使者突然急令来传刘秀,没说三句话就把他给拉走了。我在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看到中午刘秀还没回来,我哪里还等得下去,急匆匆的换了短衣长裤,抓起佩剑就往外冲。才走出中门,却见刘秀在冯异的陪同下,两人正有说有笑的穿过院子。

    刘秀谈笑间瞥见了我,微微一愣,跟着冯异也注意到了我,见了我这副打扮,也是一愣。

    我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刘秀,转瞬间眼眶湿了,我丢开手中长剑,飞一般的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冲力太大,刘秀被我撞得倒跌一步,双手扶住我,避免我摔倒。

    我把眼泪蹭到他的衣襟上,哽咽:“不!没什么……”

    虽然嘴上没做太多解释,他却似乎猜到我在担忧些什么,双臂更加用力的搂紧了我:“我回来了……”顿了顿,笑道,“我午饭还没吃呢,公孙也饿着呢,家里可有什么吃的没?”

    我这才意识到冯异还在边上瞧着,顿时困窘得满脸通红,扭捏的从刘秀怀里挣脱出来:“我到厨房瞧瞧去。”

    一上午我都在替他担惊受怕,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武信侯府名头说得响当当,其实府里并没几个俾仆。我到厨房一看,冷灶冷釜,冷清清的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当即从陶缸里舀了瓢水,毫无头绪的抓了两把麦子。指缝间的麦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一边淘米一边发怔,突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下,我惊跳转身,险些把手里的瓜瓢给扔了。

    冯异平静的看着我,几秒钟后,他从我手里顺理成章的接过瓜瓢,搁到灶上。

    “会煮饭吗?”他低着头将麦粒洗净,倒进釜内。

    我咬着唇,别别扭扭的小声回答:“不太……会。”

    在21世纪煮饭这种事情已经完全交给电饭煲,就连乘煮汤,简单些的一般都能用微波炉搞定,太过复杂的菜式自己不会弄又非常想吃的话出门走几步就能找到饭店。我从没觉得自己厨艺不精是什么大错,以前如此,现在也同样如此,因为在阴家,阴识从没让我进过厨房。

    子远离庖厨,在我看愧不算什么可耻的事情,但是今天,当我看到冯异这个能文能武,马上拉得开弓,马下吹得好篴的昂藏男儿站在厨房里,用他那修长白皙的十指动作麻利迅速的在厨房展示华丽的厨艺时,我生平第一次产生出羞愧的念头。

    就在我发愣的工夫,庖厨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冯异支使他去点火鼓风,炉子里的火顿时旺盛的燃烧起来,本就闷热的厨房温度刹那间急遽攀升。

    “兹啦!”冯异在铜釜内倒了勺肉油,呛人的油烟飘了起来,充斥着每个角落。我用袖子捂着鼻子退到门口,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帮这个忙。

    今天真是被冯异彻底比下去了,不知道他娶亲了没有,他夫人该是个多幸运的子啊!瞧这人,长相英俊,格又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种极品男人别说在古代,就是搁现代也绝对是个抢手货。

    正恍恍惚惚的胡思乱想,冯异突然将煮好的一盘菜往我手里一塞,左手顺势挥了挥,示意我端出去。

    盘子烫手,我险些拿捏不住,扑鼻的菜引得我齿颊生津。手上是盘碧绿的韭菜,韭菜正是时令蔬菜,可一般庖厨烹制多用水煮,除了一些荤类肉食,这里真正用油爆炒的素菜并不多见。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菜油,更别说什么拉油,这里的油脂一般都是提炼的动物油,所以真正拿肉油炒素菜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但是油炒的韭菜颜碧脆,泛着油光,十分显眼,这是水煮的菜所无法比拟的。我心中一动,情不自的用手指捻了两根韭菜,顾不得烫嘴,飞快的送入口中。

    “味道如何?”

    鲜的滋味在我舌尖在滚动,我不假思索的答道:“好吃!”

    冯异回头冲我一笑,我这才明白刚才自己吃的动作已被他撞见,不由大窘,低着头转身溜出厨房。

    刘秀在厅上端坐,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我脚步放轻,蹑手蹑脚的靠近他,原想吓他一跳的,却没想他突然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看向我:“公孙的手艺如何?”

    我大大的一怔,不可思议的反问:“你怎么那么肯定,这盘菜就不是我做的呢?”

    他笑而不语,我反被他笃定的神情瞧得更觉不好意思,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放,屈膝坐在他对面,撅嘴:“你很得意么?你的子不会勤俭持家,捻不了针,裁不了衣,就连做饭也……”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缺点满身,我数落不下去了,鼻腔里哼哼两声,“反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丢人就是你丢人,你有什得意的?”

    “我于得意么?”他不动声,目光瞥及韭菜,赞了句,“果然好手艺。”

    “还没尝呢,便已是赞不绝口了,那……”我眼珠微微一转,忽然冒出个很不纯洁的念头,我托着腮笑眯眯的说,“你这么欣赏公孙,不如娶了他吧!”

    刘秀的手微微一颤,险些失手把书简跌落,那一张千年不变的柔情面具终于被我吓得变了脸。

    我摇晃着脑袋,继续装傻:“男子二十及冠,你今年都二十八了,与我才是初婚,是不是以前……”

    一只大手秘伸向我,将我喋喋不休的嘴捂弟不透风,刘秀额上微微见汗,我暗自憋笑得肚痛,恨不能在席上打两个滚。

    自哀帝与董夏“断袖”闻世以来,男风之好在这个时代已不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我倒觉得这里的男男玻璃之恋,比之现代更为开明。而且,这里的男子多为俊之辈,且又不失温柔气息,上上之品在此间一抓一大把,想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都难。

    “侯爷!”冯异翩然出现,身后跟着一名奴婢,将烧好的菜食一并端了来。

    刘秀放开对我的桎梏,我冲冯异挥挥手,眼波暧昧的在他们二人之间不住的流连徘徊。

    刘秀的笑容透着些许尴尬,冯异不明所以的扫了我一眼,我忙讨好的取了木勺替他俩舀酒。

    冯异笑赞:“夫人真是难得的贤惠之人!”

    我掩唇轻笑,笑声如枭般聒噪,才不管他是真心还是暗讽,一律当好话接收:“公孙的厨艺才叫好呢,我哪里能及得上你的万一?”

    刘秀举杯敬酒,冯异称谢后饮尽,两人推杯换盏,闲聊家常,却闭口不提朝堂之事。菜没少吃,酒也没少喝,转眼七八斤酒水下了肚,我眼看着酒尊空了,冯异脸红了,刘秀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没了血,忙借口续酒,捧起空空的酒尊奔进了厨房。

    我不会做醒酒汤,不过听说醋能解酒,便直揭出醋坛子把醋倒进酒尊里,那刺鼻的味道顿时酸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如果就这么端回去,即使堂上那两位已经烂醉如泥也未必肯喝这么难闻的东西。

    想了想,手忙脚乱的又舀了两瓢水加进尊里,晃两晃把兑水的醋摇匀,我又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武信侯府本没几个使唤的下人,为了让刘秀与冯异谈话方便,我又刻意勒令下人不得靠近前堂,所以等我回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已是伏案半倒,却没一人看顾他们。

    我微微叹了口气,正待进去,却听冯异突然喑哑着问:“今后有何打算?”

    “唔。”不知道刘秀是不是喝多了,他没多言语。

    冯异的嗓音带着一种独有的磁,即便有些沙哑,也仍透着沉稳:“你娶了她……”

    “嗯。”

    踏足台阶的脚步登时顿住了,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激动,闪到一旁,背贴着门柱,努力调整呼吸的同时,却发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剧了。

    “听说阴次伯很是反对结这门婚姻?她为了你甚至不惜和她大哥反目?”

    低沉的笑声缓缓逸出:“没那么夸张……听说的事往往做不得准……”

    “哦?那娶当得阴丽华也做不得准罗?”

    我的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汗水从我的额角顺着鬓发、颈子滑入衣襟。

    刘秀并没有回答,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

    我猜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只是觉得太阳穴微微发涨,人就像是中暑了似的,浑身无力。

    “嗒!嗒!嗒嗒——嗒——”堂内传来有节奏的木击声,不知道是谁拿木箸在案上轻轻敲打着节拍,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却似敲打在我的心房上,令人颤栗。

    “文叔,你莫负了她!”轻轻的虚叹,冯异低声,“不管阴次伯打的什么主意,我信她是真心待你。”

    “嗯。”沉默片刻,那个温柔的声音终于轻快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许是刘秀的轻快欢愉感染了冯异,他也笑道:“拿下长安指日可待,陛下让你修撰章典礼仪,你觉得如何?”

    “不过是合朔、立、朝会、郊祀、宗庙等等事宜,这些往日我与巨伯做得难道还少么?”

    炕到刘秀是用什么表情说的这些话,但是冯异听完居然朗声大笑:“也是,将这些朝廷大典,说予那些乡野草莽听,不过对牛鼓簧!”

    两人说笑一阵,我瞅准时机,故意在台阶上踏重脚步,笑嘻嘻的进门:“厨房里最后一坛酒也被我取了来,你俩可还有酒量喝么?”

    刘秀脸雪白,冯异面赤红,乍看之下二人皆已微醺,可细心观察然难发觉他俩的眼神俱是一片清明。

    刘秀微微哂笑,示意斟酒,冯异亦是豪气干云的说:“夫人尽管满上。”

    我笑嘻嘻的替他们舀满耳杯,他二人虽未醉,到底不如平时灵敏,竟然不疑有他的举杯一仰而尽,连个迟疑的顿儿都没打一个。

    我趁他们举杯之际赶紧连退三步。

    一时耳杯放下,刘秀、冯异两人面有异,对视一眼后,冯异低垂眼睑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巾帕,凑着唇将口中的醋尽数吐在了帕子里。

    再看刘秀娶无任何动作,只是将目光投向我,半是斥责半是宠溺的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他将酒尊取过,细细的在尊口嗅了一回,问:“这是什么?”许是刚才咽下了那口醋的缘故,他的嗓子明显哑了。

    “醒酒汤……”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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