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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与文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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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因为它们之中蕴含的因素使人惊讶,最终将被牢记。我关注的不仅仅是人,而是与人
不可分剥的所有事物。我不曾专注于苦难,却无法失去那份敏感。我所提供的,仅仅是关于
某种状态的证词。

    这大概已经够了。这是必要的。我这儿仅仅遵循了质朴的原则,自然而然地藐视乖巧。
真实伴我左右,此刻无须请求指认。我的声音混同于草响虫鸣,与原野的喧声整齐划一。

    这儿不需一位独立于世的歌手;事实上也做不到。我竭尽全力只能仿个真,以获取在它
们身侧同唱的资格。

    来时两手空空,野地认我为贫穷的兄弟。我们肌肤相摩,日夜相依。我隐于这浑然一
片,俗眼无法将我辨认。我们的呼吸汇成了风,气流从禾叶和河谷吹过,又回到我们中间。
这风洗去了我的疲惫和倦怠,裹携了我们的合唱。谁能从中分析我的嗓音?我化为了自然之
声。我生来第一次感受这样的骄傲。

    我所投入的世界生机勃勃,这儿有永不停息的蜕变、消亡以及诞生。关于它们的讯息都
覆于落叶之下,渗进了泥土。

    新生之物让第一束阳光照个通亮。这儿瞬息万变,光影交错,我只把心口收紧,让神思
一点点溶解。喧哗四起,没有终结的躁动——这就是我的故地。我跟紧了故地的精灵,随它
游遍每一道沟坎。我的歌唱时而荡在心底,时而随风飘动。精灵隐隐左右了合唱,或是合唱
催生了精灵。我充任了故地的劣等秘书,耳听口念手书,痴迷恍惚,不敢稍离半步。

    眼看着四肢被青藤绕裹,地衣长上额角。这不是死,而是生。我可以做一棵树了,扎下
根须,化为了故地上的一个器官。从此我的吟哦不是一己之事,也非我能左右。一个人消逝
了,一株树诞生了。生命仍在,性质却得到了转换。

    这样,自我而生的音响韵节就留在了另一个世界。我寻找同类因为我爱他们、爱纯美的
一切,寻求的结果却使我化为一棵树。风雨将不断梳洗我,霜雪就是膏脂。但我却没有了孤
独。孤独是另一边的概念,洋溢着另一种气味。从此尽是树的阅历,也是它的经验和感受。
有人或许听懂了树的歌吟,注目枝叶在风中相摩的声响,但树本身却没有如此的期待。一棵
棵树就是这样生长的,它的最大愿望大概就是一生抓紧泥土。

    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注意到艺术的神秘的力量。只有艺术中凝结了大自然那么多
的隐密。所以我认为光荣从来属于那些最激动人心的诗人。人类总是通过艺术的隧道去触摸
时间之谜,去印证生命的奥秘。自然中的全部都可通过艺术之手的拨动而进入人的视野。它
与人的关系至为独特,人迷于艺术,是因为他迷于人本身、迷于这个世界昭示他的一切。一
个健康成长着的人对于艺术无法选择。

    但实际上选择是存在的。我认为自己即有过选择。对于艺术可以有多种解释,这是必然
的。但我始终认为将艺术置于选择的位置,是一次堕落。

    我曾选择过,所以我也有过堕落。补救的方法也许就是紧紧抱定这个选择结果,以求得
灵魂的升华。这个世界的物欲愈盛,我愈从容。对于艺术,哪怕给我一个独守的机会才好。
我交织着重重心事:一方面希望所有人的投入,另一方面又怕玷污了圣洁。在我看来它只该
继续走向清冷,走到一个极端。留下我来默祷,为了我的守护,和我认准了的那份神圣。当
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梦见过在烛光下操劳的银匠,特别记住了他头顶闪烁的那一团白发。深不见底的墨
夜,夜的中间是掬得起的一汪烛晖……什么是艺术?什么是劳动?它们共生共长吗?我在那
个清晨叮咛自己:永远不要离开劳动——虽然我从未想过、也从未有过离去的念头。

    艺术与宗教的品质不尽相同,但二者都需要心怀笃诚。当贪婪和攫取的狂浪拍碎了陆
地,你不得不划一叶独舟时,怀中还剩下了什么?无非是一份热烈和忠诚。饥饿和死亡都不
能剥夺的东西才是真正珍贵的。多少人歌颂物欲,说它创造了世界。是的,它创造了一个邪
恶的世界;它也毁灭了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宁静的世界。我渐渐明白:要始终保有富足,积
累的速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积累。诚实的劳动者和艺术家一块儿发现了历史的哀伤,
即:不能够。

    人的岁月也极像循环不止的四季,时而斑斓,时而被洗得光光。一切还得从头开始。为
了寻觅永久的依托,人们还是找到站立的这片土地。千万年的秘史糅在泥中,生出鲜花和毒
菇。这些无法言喻的事物靠什么去洞悉和揭示?哪怕是仅仅获取一个接近的权力,靠什么?
仍然是艺术,是它的神秘的力量。

    滋生万物的野地接纳了艺术家。野地也能够拒绝,并且做得毅然彻底。强加于它的东西
最终就不能立足。泥土像好的艺术家,看上去沉静,实际上怀了满腔热情。艺术家可以像绿
色火焰,像青藤,在土地上燃烧。

    最后也只能剩下一片灰烬。多么短暂,连这点也像青藤。

    不过他总算用这种方式挨紧了热土。

    八

    我曾询问:一个知识分子的精神源自何方?它的本源?很久以来,一层层纸页将这个本
来浅显的问题给覆盖了。当然,我不会否认渍透了心汁的书林也孕育了某种精神。可我还是
发现了那种悲天的情怀来自大自然,来自一个广漠的世界。也许在任何一个时世里都有这样
的哀叹——我们缺少知识分子。它的标志不仅是学历和行当上的造就,因为最重要的依据是
一个灵魂的性质。真正的“知”应该达于“灵”。那些弄科技艺术以期成功者,同时要使自
己成长为一个知识分子。

    将“知识分子”这个概念俗化有伤人心。于是你看到了逍遥的骗子、昏愦的学人、卖了
良心的艺术家。这些人有时并非厌恶劳动,却无一例外地极度害怕贫困。他们注重自己的仪
表,却没有内在的严整性,最善于尾随时风。谁看到一个意外?谁找到一个稀罕?在势与利
面前一个比一个更乖,像临近了末日。我宁可一生泡在汗尘中,也要远离它们。

    我曾经是一个职业写作者,但我一生的最高期望是:成为一个作家。

    人需要一个遥远的光点,像渺渺星斗。我走向它,节衣缩食,收心敛性。愿冥冥中的手
为我开启智门。比起我的目标,我追赶的修行,我显得多么卑微。苍白无力,琐屑庸懒,经
不住内省。就为了精神上的成长,让诚实和朴素、让那份好德行,永远也不要离我,让勇敢
和正义变得愈加具体和清晰。那样,漫长的消磨和无声的侵蚀我也能够陪伴。

    在我投入的原野上,在万千生灵之间,劳作使我沉静。我获得了这样的状态:对工作和
发现的意义坚信不疑。我亲手书下的只是一片稚拙,可这份作业却与俗眼无缘。我的这些文
字是为你、为他和她写成的,我爱你们。我恭呈了。

    九

    就因为那个瞬间的吸引,我出发了。我的希求简明而又模糊:寻找野地。我首先踏上故
地,并在那里迈出了一步。我试图抚摸它的边缘,望穿雾幔;我舍弃所有奔向它,为了融入
其间。跋涉、追赶、寻问——野地到底是什么?它在何方?

    野地是否也包括了我浑然苍茫的感觉世界?

    我无法停止寻求……

    仍然生长的树——与大学师生座谈录……

    现在是模仿太多,虽然模仿有时也真必要。到处都能看到简单的模仿,东方模仿西方,
穷人模仿富人,郊区模仿闹市。这种模仿从衣着到说话的口气、举止,再到恋爱的方式、开
会的形式、写作……有人非常坚信模仿会使生活发生质变,发生飞跃。其实模仿中积极的因
素被不断地抵消,剩下的往往都是有害于生活的部分。

    我们杜绝模仿是不可能的,开放的目的之一也是相互模仿。但模仿要有一些很自觉的因
素在里面,要研究对象的本质和意义,不能使自己尴尬。

    大多数模仿是不自觉的,比如有些作者作品的气质……

    要顽强地抵抗某种影响,如果对方的影响是足够大的,那就有可能把你心中最重要的东
西摧毁。

    模仿的层次、质量都不同,性质也不同。我们常常嘲笑简单的模仿,认为那是浅薄的。
可是跳开这个怪圈要靠自己强大的生命力——巨大的创造的欲望会冲决它。

    志气、个性,这些东西是最珍贵的。千方百计使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凸现,而不是让其淹
没。挣脱影响的过程往往是很壮美的。

    一个民族、一个人,在这方面道理上都一样。

    有的作品极力学习国外的写法,而有人不学就受鄙视,就有“外省气”。可是那些学得
太像的,特别是学发达国家的,也是硬撑。硬撑那点儿富人的烦恼和洒脱。我们其实烦恼的
是另一种东西,是绝对的烦恼。

    这种仿制是一种瘟疫,我们没法与其在这些方面同步。于是有了另一种不方便——难以
对话。有人转着弯儿让我高兴,说拉美的作品让我倾倒,并通过在作品中的大力借鉴取得了
成功。我觉得很有趣。我喜欢也重视拉美,但让我倾倒的是俄罗斯作家,受影响最大的当然
也是。

    有的评论者随着季节读书。他们这一段理所当然地多读了拉美,抬起眼看看,四周都像
“拉美”。这有点莫名其妙。

    我学习的作家也比较多,那一段我热衷的作家作品、深深地为之感动的恰是陀斯妥耶夫
斯基。

    读书少的人也容易长出一双套路眼。

    还有一个模仿古代的问题,这也是蹩脚的。古代的东西离我们更远,时间方面的距离总
是比空间上的距离更为难以克服。于是有不少作品首先从语句上简单地抄袭承接,结果弄得
不伦不类。古腔古调地写东西,如果作者又是一个青年,读起来那是非常受折磨的一桩事。

    人生活在两难的状态下,你放眼看看别人、看看自己,都会发现这种两难。比如一个社
会责任心非常强的人,必须介入,深深地介入;而且他的勇敢和正义也只有通过介入表现出
来。试想面对一个不平,一心要献身真理和艺术的人连句话、连句诚实的话也没有,那是讲
不过去的。但这样常了,另一个结果就会降临,就是各种干扰、争执频频围拢,使你的创作
活动受到致命的打击。这又怎么办呢?

    最好的艺术家那儿,他的全部作品是他这个人。而小的艺术家,人与作品就有所分离,
作品对于人而言,独立性就大一些。

    这么看来、一个好的艺术家或者命定了要充满磨难,或者就是不得不落到一种较平庸的
艺术上去。这是不能兼顾的。

    这个时代——特别是二十世纪后半期,没有出现很早以前那样的大师,原因恐怕也是迁
就了他们眼前的生活造成的。

    眼前的生活与过去不同的是,高科技成果对社会的渗透和制约推动都加大了,这样一来
对人的干扰力也大得多。一个艺术家为了艺术不得不一再地、有效地回避,其结果是介入小
了、浅了,人格力度也少了,所以自己的艺术也少了。

    多么难。

    ……从总的方面看,苏联文学对中国当代作家的影响可能还算是比较大的。这种影响长
时间都不能消失,更不会随着这个国家的解体而消失。那些时间的活跃作家,比如肖洛霍夫
和艾特马托夫、阿斯塔菲耶夫,甚至是前边的普里什文、普库林等等,影响一时难以消失。

    这些作家正是继承了俄罗斯文学美好传统的作家,是最有生命力的代表人物。所以中国
当代文学应该感谢他们。

    在不少人的眼睛都盯到了西方最时新的作家身上时,有人更愿意回头看看他们以及他们
的老师契诃夫、屠格涅夫等。

    米兰·昆德拉及后来的作家不好吗?没有魅力吗?当然有,当然好,可他们是不一样
的。比较起来,前苏联的那些作家显得更“有货”。

    不是比谁更新,而是比谁更好。我们都是年轻的一代,我们往往更容易否认那些“过
时”的。其实哪个作家不会“过时”呢?哪个真正的艺术家又会“过时”呢?

    一个社会缺乏对艺术家、杰出思想家的保护,而这种缺乏既表现得非常具体,有时又是
综合的。这样的社会往往都是人民蒙受苦难最多的时期。像当年俄国的莱蒙托夫一再地被处
罚,而普希金据说是死在“黑道”的手里,即死于阴谋。

    那些上升为知识分子和思想家的大科学家,如爱因斯坦等,也一再地迁徙、逃避。

    一个知识分子的命运与人民的命运在深层上是结合紧密的,无论从外部上看他们之间的
差异有多么大。谁代表了人民、深深植根于人民?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本身就是最艰苦的劳
动者,他们是手中没有镐头的苦力。

    看一个政权与人民的关系有好多角度,其中重要的一个就是看知识分子的命运、遭遇。

    我们也正是因为普希金、莱蒙托夫等等艺术家的遭际,才更深刻地认识了那个沙皇时代
的罪恶。

    一个社会尤其不能让年轻的知识分子、特别是艺术家失望。当年俄国的那些艺术家还多
么年轻啊。当然当时也有快意的所谓艺术家,但他们留下来了吗?他们的作品有价值吗?

    年轻人应该是快乐的,因为他们的生命刚刚进行到一半或三分之一,他们如果悲观了,
说明社会太黑暗。

    金钱和性,这一直是剥削阶级——叫成黑暗势力也行——愚弄人民最得力、最方便的武
器。它们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精神上扼杀人,消解人的斗志,正因为它们伴随着人的生活,可
以融进人的欲望之中,所以才最危险。它们是准暴力——如果有谁公然作为手段来使用的
话。

    所以剩下的就是抵抗。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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