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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第8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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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应行义敦遣诏。仍世有隐德,其所居犹存。

  俞汝尚,字退翁,湖州乌程人。少时读书于鄣南之昆山。为人温温有礼,议论不苟。不可于意,有所不言,言之未尝妄也。不肯料理生事,不以贫乏挠其怀,淡于势利。闻人善言善行,记之不忘,时时为人道之。擢进士第,涉历州县,无少营进取之心。尝知导江县,新繁令卒,使者使承其乏,将资以公田,辞,不许,至则悉以周旧令之家。熙宁初,签书剑南西川判官。赵捠厥瘢约蚓参危康┩俗阏罾裟抑粒ㄈ晟欣撮陪司度耄喽郧逄妇鼓骸

  王安石当国,患一时故老不同己,或言汝尚清望,可置之御史,使以次弹击。驿召诣京师,既知所以荐用意,力辞,章再上得免。亲故有责以不能与子孙为地者,汝尚笑曰:「是乃所以为其地也。」还家苦贫,未能忘禄养。又从赵捰谇嘀荩煲酝吞锢芍兄率恕K臻⑺照蕖⑺锞酢⒗畛=愿呈奶久乐

  优游数年,当六月徂暑,寝室不可居,出舍于门,妻黄就视之,汝尚曰:「人生七十者希,吾与夫人皆过之,可以行矣。」妻应曰:「然则我先去。」后三日卒。汝尚庀其丧,为作铭,召诸子告曰:「吾亦从此逝矣。」隐几而终,相去才十日。孙侔,绍兴中敷文阁直学士。

  阳孝本,字行先,虔州赣人。学博行高,隐于城西通天岩。苏颂、蒲宗孟皆以山林特起荐之。苏轼自海外归,过而爱焉,号之曰玉岩居士。尝直造其室,知其不娶,戏以为元德秀之流。孝本自言为阳城之裔,故轼诗有云:「众谓元德秀,自称阳道州。」嘉之也。隐遁二十年,一时名士多从之游。崇宁中,举八行,解褐为国子录,再转博士。以直秘阁归,卒,年八十四。

  邓考甫,字成之,临川人。第进士,历陈留尉、万载永明令、知上饶县,积官奉议郎,提点开封府界河渠,坐事去官,遂闭户著书,不复言仕。

  元符末,诏求直言。考甫年八十一,上书云:「乱天下者,新法也,末流之祸,将不可胜言。今宜以时更化,纯法祖宗。」因论熙宁而下,权臣迭起,欺世误国,历指其事而枚数其人。蔡京嫉之,谓为诋讪宗庙,削籍羁筠州。崇宁去党碑,释逐臣,同类者五十三人,其五十人得归,惟考甫与范柔中、封觉民独否,遂卒于筠。且死,命幼孙名世执笔,口占百余言,其略曰:「予自谓山中宰相,虚有其才也;自谓文昌先生,虚有其词也。不得大用于盛世,亦无憾焉,盖有天命尔。」所论述有《卜世大宝龟》、《伊周素蕴》、《义命杂著》、《太平策要》等,凡二百五十余篇。

  宇文之邵,字公南,汉州绵竹人。举进士,为文州曲水令。转运以轻缣高其价,使县鬻于民。之邵言:「县下江上山,地狭人贫,耕者亡几,方岁俭饥,羌夷数入寇,不可复困之以求利。」运使怒。

  会神宗即位求言,乃上疏曰:「天下一家也。祖宗创业、守成之法具在。陛下方居谅阴,谄谀奸佞之人屏伏未动,正可念五圣之功德,常若左右前后。京师者,诸夏之视效,俗宜敦厚,而勿憸薄浮侈是尚。公卿大夫,民之表也,宜以名节自励,而势利合杂是先。愿以节义廉耻风导之,使人知自重。千里之郡,有利未必兴,有害未必除者,转运使、提点刑狱制之也。百里之邑,有利未必兴,有害未必除者,郡制之也。前日赦令,应在公逋负一切蠲除,而有司操之益急,督之愈甚,使上泽不下流,而细民益困。如择贤才以为三司之官,稍假郡县以权,则民瘼除矣。然后监番、棸、蹶、楀之盛以保安外戚,考《棠棣》、《角弓》之义以亲睦九族,兴坠典,拔滞淹,远夸毗,来忠谠。凡所建置,必与大臣共议以广其善,号令威福则专制之。如此,则天下之人思见太平可拱而俟也。」

  疏奏不报。喟然曰:「吾不可仕矣。」遂致仕,以太子中允归,时年未四十。自强于学,不易其志,日与交友为经史琴酒之乐,退居十五年而终。司马光曰:「吾闻志不行,顾禄位如锱铢;道不同,视富贵如土芥。今于之邵见之矣。」范镇亦曰:「之邵位下而言高,学富而行笃,少我二十一岁而先我挂冠,使吾慊然。」其为两贤所推尚如此。

  吴瑛,字德仁,蕲州蕲春人。以父龙图阁学士遵路任补太庙斋郎,监西京竹木务,签书淮南判官,通判池州、黄州,知郴州,至虞部员外郎。治平三年,官满如京师,年四十六,即上书请致仕。公卿大夫知之者相与出力挽留之,不听,皆叹服以为不可及,相率赋诗饮饯于都门,遂归。

  蕲有田,仅足自给。临溪筑室,种花酿酒,家事一付子弟。宾客至必饮,饮必醉,或困卧花间,客去亦不问。有臧否人物者,不酬一语,但促奴益行酒,人莫不爱其乐易而敬其高。尝有贵客过之,瑛酒酣而歌,以乐器扣其头为节,客亦不以为忤。视财物如粪土,妹婿辄取家财数十万贷人,不能偿,瑛哀之曰:「是人有母,得无重忧!」召而焚其券。门生为治田事历岁,忽谢去,曰:「闻有言某簿书为欺者,谊不可留。」瑛命取前后文书示之,盖未尝发封也。盗入室,觉而不言,且取其被,乃曰:「他物唯所欲,夜正寒,幸舍吾被。」其真率旷达类此。

  哲宗朝有荐之者,召为吏部郎中,就知蕲州,皆不起。崇宁三年感疾,即闭閤谢医药,至垂绝不乱。卒,年八十四。

  松江渔翁者,不知其姓名。每棹小舟游长桥,往来波上,扣舷饮酒,酣歌自得。绍圣中,闽人潘裕自京师调官回,过吴江,遇而异焉,起揖之曰:「予视先生气貌,固非渔钓之流,愿丐绪言,以发蒙陋。」翁瞪视曰:「君不凡,若诚有意,能过小舟语乎?」裕欣然过之。翁曰:「吾厌喧烦,处闲旷,遁迹于此三十年矣。幼喜诵经史百家之言,后观释氏书,今皆弃去。唯饱食以嬉,尚何所事?」裕曰:「先生澡身浴德如此。今圣明在上,盍出而仕乎?」笑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吾虽不能栖隐岩穴,追园、绮之踪,窃慕老氏曲全之义。且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心形俱忘,其视轩冕如粪土耳,与子出处异趣,子勉之。」裕曰:「裕也不才,幸闻先生之高义,敢问舍所在。」曰:「吾姓名且不欲人知,况居室耶!」饮毕,长揖使裕反其所,鼓枻而去。

  杜生者,颍昌人。不知其名,县人呼为杜五郎。所居去县三十里,有屋两间,与其子并居,前有空地丈余,即为篱门,生不出门者三十年。

  黎阳尉孙轸往访之。其人颇洒落,自陈村人无所能,官人何为见顾。轸问所以不出门之因,笑曰:「以告者过也。」指门外一桑曰:「忆十五年前,亦曾纳凉其下,何谓不出?但无用于时,无求于人,偶自不出耳,何足尚哉。」问所以为生,曰:「昔时居邑之南,有田五十亩,与某兄同耕。迨兄子娶妇,度所耕不足赡,乃尽以与兄,而携妻子至此,蒙乡人借屋,遂居之。唯与人择日,又卖医药以给飦粥,亦有时不继。后子能耕,荷长者见怜,与田三十亩使之耕,尚有余力,又为人佣耕,自此食足。乡人贫,以医术自业者多。念己食既足,不当更兼他利,由是择日卖药,一切不为。」问常日何所为,曰:「端坐耳。」「颇观书否?」曰:「二十年前,曾有人遗一书策,无题号,其间多说浮名经,当时极爱其议论,今忘之,并书亦不知所在矣。」时盛寒,布袍草屩,室中枵然,而气韵闲旷,言词精简,。盖有道之士也。问其子之为人,曰:「村童也,然性质甚淳厚,不妄言,不敢嬉。唯间一至县买盐酪,可数行迹以待其归,径往径还,未尝旁游一步也。」轸嗟叹,留连久之,乃去。后至延安幕府,为沈括言之。括时理军书,迨夜半,疲极未卧,闻轸谈及此,及顿忘其劳。

  顺昌山人。靖康末,有避乱于顺昌山中者,深入得茅舍,主人风裁甚整,即之语,士君子也。怪而问曰:「诸君何事挈妻孥能至是耶?」因语之故。主人曰:「乱何自而起耶?」众争为言,主人嗟恻久之,曰:「我父为仁宗朝人也,自嘉祐末卜居于此,因不复出。以我所闻,但知有熙宁纪年,亦不知于今几何年矣。」

  南安翁者。漳州陈元忠客居南海日,尝赴省试过南安,会日暮,投宿野人家,茅茨数椽,竹树茂密可爱。主翁虽麻衣草屦,而举止谈对宛若士人。几案间有文籍散乱,视之皆经、子也。陈叩之曰:「翁训子读书乎?」曰:「种园为生耳。」「亦入城市乎?」曰:「十五年不出矣。」问:「藏书何用?」曰:「偶有之耳。」因杂以他语。少焉,风雨暴作,其二子归,舍鉏揖客,人物不类农家子。翁进豆羹享客,不复共谈,迟明别去。

  陈以事留城中,翌日,见翁仓遑而行,陈追诘之曰:「翁云十五年不出城,何为到此?」曰:「吾以急事不容不出。」问之,乃大儿于关外鬻果失税,为关吏所拘。陈为谒监征,至则已捕送郡。翁与小儿偕诣庭下,长子当杖,翁恳白郡守曰:「某老钝无能,全藉此子赡给。若渠不胜杖,则翌日乏食矣。愿以身代之。」小儿曰:「大人岂可受杖,某愿代兄。」大儿又以罪在己,甘心焉,三人争不决。小儿来父耳旁语,若将有所请,翁叱之,儿必欲前。郡守疑之,呼问所以,对曰:「大人元系带职正郎,宣和间累典州郡。」翁急拽其衣使退,曰:「儿狂,妄言。」守询诰敕在否,儿曰:「见作一束置瓮中,埋于山下。」守立遣吏随儿发取,果得之,即延翁上坐,谢而释其子。次日,枉驾访之,室已虚矣。

  张UF字子厚,常州人。登进士甲科。以无他兄弟,独养其亲,不忍斯须去左右。亲友强之仕,乃调青溪主簿,亦不之官。闭户读书四十年,手校数万卷,无一字舛。穷经著书,至夜分不寐。元丰中,近臣荐其高行。至于元祐,大臣复荐之,起教授颍州,辞不就。于是孙觉、胡宗愈、范祖禹交章言曰:「UF且死草莱,后世必以为朝廷失士。」苏轼言之尤切。诏拜秘书省校书郎,敕郡县致礼敦遣,竟不出。

  UF孝弟修于家,忠信行于友,声名闻于人,蹈中守常,从容不迫,为当时名流所慕,以不造门为耻。崇宁四年,卒。明年,诏以UF隐德丘园,声闻显著,赐谥曰正素先生。

 





列传第二百一十八隐逸下

  ○徐中行苏云卿谯定王忠民刘勉之胡宪郭雍刘愚魏掞之安世通

  徐中行,台州临海人。始知学,闻安定胡瑗讲明道学,其徒转相传授,将往从焉。至京师,首谒范纯仁,纯仁贤之,荐于司马光,光谓斯人神清气和,可与进道。会福唐刘彝赴阙,得瑗所授经,熟读精思,攻苦食淡,夏不扇,冬不炉,夜不安枕者逾年。乃归葺小室,竟日危坐,所造诣人莫测也。父死,跣足庐墓,躬耕养母。推其余力,葬内外亲及州里贫无后者十余丧。晚年教授学者,自洒扫应对、格物致知达于治国平天下,不失其性,不越其序而后已。

  其友罗适持节本路,举以自代,又率部使者以遗逸荐。崇宁中,郡守李谔又以八行荐。时章、蔡窃国柄,窜逐善类且尽,中行每一闻命辄泪下。一日,去之黄岩,会亲友,尽毁其所为文,幅巾藜杖,往来委羽山中。客有诘以避举要名者,中行曰:「人而无行,与禽兽等。使吾得以八行应科目,则彼之不被举者非人类与?吾正欲避此名,非要名也。」客惭而退。陈瓘谪台州,闻名纳交,暨其没,录其行事,谓与山阳徐积齐名,呼为「八行先生」。

  子三人,庭筠其季也,童草有志行,事父兄孝友天至。居丧毁甚,既免丧,犹不忍娶者十余年。秦桧当国,科场尚谀佞,试题问中兴歌颂,庭筠叹曰:「今日岂歌颂时耶!」疏其未足为中兴者五,见者尤之,庭筠曰:「吾欲不妄语,而敢欺君乎?」

  黄岩尉郑伯熊代去,请益,庭筠曰:「富贵易得,名节难守。愿安时处顺,主张世道。」伯熊受其言,迄为名臣。有诏举人尝五上春官者予岳祠。庭筠适应格,所亲咸劝之,庭筠辞曰:「吾尝草封事,谓岳庙冗禄无用。既心非之,可躬蹈耶?」

  其学以诚敬为主,夜必就榻而后脱巾,旦必巾而后起。居无惰容,喜无戏言,不事缘饰,不苟臧否。闻人片善,记其姓名。遇饥冻者,推食解衣不靳。僦屋以居,未尝戚戚。尤袤为守,闻其名,遣书礼之。一日,巾车历访旧游,徜徉几月。归感微疾,端坐瞑目而逝,年八十有五。乡人崇敬之,以其父子俱隐遁,称之曰二徐先生。淳熙间,常平使者朱熹行部,拜墓下,题诗有「道学传千古,东瓯说二徐」之句,且大书以表之曰「有宋高士二徐先生之墓」。

  庭筠之兄庭槐、庭兰,皆有父风。孙日升,苦学有守,于是徐氏诗书不绝六世矣。

  苏云卿,广汉人。绍兴间,来豫章东湖,结庐独居。待邻曲有恩礼,无良贱老稚皆爱敬之,称曰苏翁。身长七尺,美须髯,寡言笑,布褐草履,终岁不易,未尝疾病。披荆畚砾为圃,艺植耘芟,灌溉培壅,皆有法度。虽隆暑极寒,土焦草冻,圃不绝蔬,滋郁畅茂,四时之品无阙者。味视他圃尤胜,又不二价,市鬻者利倍而售速,先期输直。夜织屦,坚韧过革舄,人争贸之以馈远。以故薪米不乏,有羡则以周急应贷,假者负偿,一不经意。溉园之隙,闭门高卧,或危坐终日,莫测识也。

  少与张浚为布衣交,浚为相,驰书函金币属豫章帅及漕曰:「余乡人苏云卿,管、乐流亚,遁迹湖海有年矣。近闻灌园东湖,其高风伟节,非折简能屈,幸亲造其庐,必为我致之。」帅、漕密物色,曰:「此独有灌园苏翁,无云卿也。」帅、漕乃屏骑从,更服为游士,入其圃,翁运锄不顾。进而揖之,翁曰:「二客何从来耶?」延入室,土锉竹几,地无纤尘,案上有《西汉书》一册。二客恍若自失,默计此为苏云卿也。既而汲泉煮茗,意稍款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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