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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魂灵 [俄] 果戈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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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座位那么宽的圈椅,立刻就进入梦乡了。他那肥胖的身躯变成了风箱,从张着的嘴和鼻孔里发出各种声音来,这种声音即使新音乐里也没有:其中有鼓声,有长笛声,还有象狗叫似的不停地汪汪声。“他的呼噜打得真热闹!”普拉托诺夫说。奇奇科夫笑了笑。“这么吃当然不会烦闷啦!”普拉托诺夫说。“吃完就想睡了。”
  “对,”奇奇科夫懒洋洋地说道,他那两只眼睛变得十分小了。“不过,我——请原谅——不明白怎么会烦闷。去除烦闷的办法是很多的呀。”
  “有什么方法呢?”
  “对青年人来讲还少吗?
  可以跳舞,可以玩乐器……不然就结婚。““和谁呢?请指教。”
  “难道这儿就找不到既漂亮又有钱的未婚妻吗?”
  “找不到。”
  “那就到别处去找,出去走走。”一种颇富想象力的想法在奇奇科夫的头脑中闪现了一下,他的眼睛变得大一些了。“现在有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啦!”
  他看着普拉托诺夫的眼睛说。“啥方法?”
  “旅行呀。”
  “去哪儿呢?”
  “您如有空儿,就和我走吧,”奇奇科夫说完,看着普拉托诺夫心想:“这可太好了:那路费就能两个人均摊啦,修车干脆叫他花钱。”
  “您想到哪儿去呢?”
  “到哪儿,怎么说好呢?
  现在我与其说为自己奔波,倒不如说是受人之托。别得里谢夫将军,我的密友,也可以说是恩人,请我去拜访他的一些亲戚……当然,亲戚归亲戚,但是有些地方也是为了自己:因为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别管别人怎么看,毕竟是一本活书一种学习。“普拉托诺夫思忖起来。奇奇科夫这时在心里盘算着:“这的确很好!
  甚至可以叫他负担全部路费,甚至还可以用他的马拉车,我的马就存在他的村里。为了省钱,还可以把马车留在他的村子里,坐他的马车上路。“普拉托诺夫这时心想:“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
  兴许会快乐一些。呆在家里也没有事干,家业本来就由哥哥管理,因此毫无影响。真的,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他想到这里就出声问道:”您同意到我哥哥那里住一两天吗?
  否则,他是决对不会放我走的。“
  “当然愿意!住三天也行。”
  “好,那就击掌约定吧!一齐走!”普拉托诺夫活跃起来说。“好!”奇奇科夫说罢,在他的手上打了一下:“一块走!”
  “上哪儿?”主人醒来瞪眼看着他们叫道。“不行,先生们!我已吩咐好把您的马车轮子卸了,您的马呢,普拉东。米哈伊雷奇,已被哄到十五俄里以外的地方去了。不行,你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完夜,明天早点吃过午饭再走。”
  “没想到!”奇奇科夫心想。普拉托诺夫什么也没说,因为知道彼图赫是非按惯例办不行的,只有留下了。他们因此得到的奖赏是度过了一个美妙的春日傍晚。主人组织大家观赏了河上风光。十二个桨手二十四只桨在歌声中把他们带过了平静如镜的湖面。他们的船离开湖,划到河里。河水源远流长,两岸坡势缓和。水面纹丝不动。他们在船上喝饮料吃面包,常常要从横系在河上的捕鱼用的网绳下边穿过。喝茶前主人先脱了衣服,跳到河里,一边扑腾着,一边叫着大福马和库济马,跟渔夫们吵嚷了三十多分钟,吵够了,忙够了,冻够了,才爬上船,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让人羡慕。这时太阳已落了。只有天空是明亮的。喊声显得更响了。岸边渔夫已不见了,代替他们的是一群群洗澡的孩子们,击水声、笑声传得更远了。二十四只桨同时起落着,小船似一只轻捷的鸟儿在平静如镜的河面上飞掠着。坐在离舵第三个位置上的那个象大姑娘一样娇艳的棒小伙子,先清脆地起了一个头儿,接着便有五个人唱起来,六个人跟着帮腔。歌声飘荡,飘向远方,象俄罗斯一样辽阔无垠。歌手们用手捂着耳朵,好似自己也被这歌声的辽阔无垠弄得手足无措了。人人都感到自由自在起来,奇奇科夫心中暗想:“哎,真的,我迟早也要给自己弄一个村子!”普拉托诺夫想:“这种忧郁的歌子有什么好的呢?越听越叫人心乱。”
  船往回划的时候,天色已黑。桨在黑影中冲打着水面,水面上已见不到天空的倒影。湖边火光闪闪。他们靠岸的时候月亮儿升起来了。到处都有渔夫们支着三角架用棘鲈和活蹦乱跳的鱼煮汤喝。人们都回家了,鹅、牛、羊早就赶回去了,它们扬起的尘土也早已平息,牧童把牲口和家禽赶回去以后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别人给他一罐牛奶并请他进屋去喝鱼汤呢。远处传来谈话声、嘈杂声,本村和外村的犬吠声。月牙儿升了起来,黑暗的四周被照亮了,终于湖面、农舍——一切都被照亮了。灯光暗淡了。被月光照成了银白色的炊烟能看出来了。尼古拉沙和亚历萨沙这时各骑一匹快马互相追逐着从他们面前跑过去,他俩身后飞起了一片灰尘,就象刚过完羊群似的。奇奇科夫心想:“哎,真的,我迟早也要给自己弄一个小村子!”
  因此他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婆娘和几个小奇奇科夫来。这样的傍晚,谁会不觉的心花怒放呢。晚饭又大吃了一顿。奇奇科夫进了下榻的房间,躺到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变成了一面鼓啦!什么市长都进不去了!”事有凑巧,隔壁是主人的书房。间壁很薄,那边说什么都能听得见。主人正在让厨师把明天的早饭做得跟午饭那么丰盛。听他点的那些饭菜吧!
  死人听了都会垂涎三尺。一阵舔嘴咋舌的声音。只听:“要烤,还要好好煨煨!”厨子用竖笛一样尖细的声音回答着:“可以。行。这样也好。”
  “大馅饼要做成四个角的。一个角给我放鲟鱼腮和鱼筋,另一个角搁荞麦粥,蘑菇和葱头,甜牛奶,脑子和别的什么,该搁什么你应该都知道”
  “成。也可以这么做。”
  “一边要要烤得红扑扑的,另一边烤得轻一些。下边,下边,知道吗,要烤得酥酥的,要整个馅饼都渗出汁来,要到嘴里似雪花一样化掉,吃起来要没有声音。”
  “见鬼!
  简直不让人睡觉!“奇奇科夫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骂了一句。”给我做个猪肚包。猪肚上要放上一块冰,好叫它漂漂亮亮地鼓起来。鲟鱼要装点一下,配菜,配菜要丰盛一些!鲟鱼要配上虾,还要配上油煎的小鱼儿,要摆些胡瓜鱼丁,要多放些碎荞麦粒,洋姜,还要放乳蘑,还要放芜菁,还要放胡罗卜,豆子,还能放些什么菜根?““还可以放些芜菁或甜菜星儿,”厨子道。“放点芜菁和甜菜也可以,烤菜,你要给我这么装点一下”
  “睡意全没了!”奇奇科夫说罢,翻了个身,把头钻到枕头里,蒙上被,想什么也听不着。可是在被里依然不断听到:
  “煎煎,烤烤,好好煨煨!”奇奇科夫听到一个什么火鸡的时候睡着了。第二天客人们又大吃一顿,普拉托诺夫已撑得不能骑马了。马由彼图赫的马夫轰着走。他跟奇奇科夫坐车。毛烘烘的狮子狗懒懒地跟在马车后边:它也大吃了一顿。“这可离谱了,”车离开院子以后,奇奇科夫说。“简直跟猪一样。普拉东。米哈雷奇,您不觉得不舒服吗?这马车本来很舒服,这会儿竟不舒服起来了。彼得鲁什卡,你准是瞎弄什么啦?哪个地方都有盒子硌人!”
  普拉托诺夫笑了一笑,道:“我告诉您缘故吧,是彼得。彼得罗维奇放了一些东西让我们路上吃。”
  “是这样,”
  彼得鲁什卡从车夫座上转过头来说,“馅饼啦,烤饼啦,什么都往车里放。”
  “的确是这样,帕维尔。伊万诺维奇,”谢利凡从车夫座上转过身来高兴地说,“是一位很可敬的老爷。是一位好客的地主!还派人给我们俩每人送来一杯香槟酒呢。还吩咐从餐桌上拨菜给我们,——那菜很好,味道美极啦。这么可敬的老爷,从来没见过。”
  “瞅到了吧?
  他把大家打点得都满意啦,“普拉托诺夫说。”不过,请你毫不客气地告诉我:您有时间陪我到一个村子去一趟吗,离这儿十来俄里远?
  我想去和姐姐、姐夫告别一下。“
  “挺好!”奇奇科夫说。“您会不虚此行的:我姐夫是个特别出色的人。”
  “你指哪一方面?”奇奇科夫说道。
  “他是俄国古往今来最擅长治家的人。他买了一座混乱不堪的庄园,用十年多一点儿的工夫使庄园大变了样,买的时候一年收入刚刚两万,现在达到了二十万。”
  “啊,佩服佩服!
  这样一个人的生平应当树碑立传供人仿效!非常,非常愿意和他认识。可他姓什么呢?““姓科斯坦若格洛。”
  “请问他的名子和父称呢?”
  “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
  “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科斯坦若格洛。我非常愿意结识他。结识这样的人可以得到收益。”于是奇奇科夫就询问起科斯坦若格洛的各种情况来,他从普拉托诺夫嘴里得到的一切的确是令人惊讶的。“瞧,从这儿开始就是他的地啦,”普拉托诺夫指着田地说。“您一眼就能看出和别人的地不一样。车夫,从这儿往左拐。瞅到这片幼林了吧?这是播种的,别人的十五年也长不了这么高,可他的只用八年就长成了这样。看,树林到头啦。然后是庄稼地;隔五十俄亩,还是树林,也是种的,然后又是庄稼地。看那庄稼,比别人的密好几倍。”
  “看到啦。他是怎样成功的呢?”
  “您去问他吧。您会看到……他是个万事通;这样的万事通,您在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他不仅知道什么作物喜欢什么土壤,并且知道什么作物可以与什么作物为邻,在什么树林旁边应种什么庄稼。我们这里别人的地都旱得裂了缝,但他的地却没有。他计算需要多少水分就种多少树。在他手里,什么东西都要同时起两三种作用:他的树林子除了提供木材以外,落叶和树荫还会制造肥料增加地力。做什么事都是这样。““真是一个奇人!”奇奇科夫说罢,好奇地观察着田地。一切都井井有条。树林围着篱笆;到处都可以看到牲畜圈,牲畜圈也不是随意建筑的,保持得也令人羡慕;粮垛也都是硕大无朋的。到处都是一派富裕和丰收的景象。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上了一个小山岗,一座大村子呈在他们眼前。这座村子位于在三个山岗上。这里一切都显得富足:街道平坦,农舍结实;不管哪儿停的马车都又结实又新,遇到的马也都膘肥体壮;牛羊好象都精挑细选过一样。连农家养的猪看上去那神气也都象个贵族。看得出来,这里住的农夫,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是用铁锹从地里向外挖银子的。这里没有带各种玩意儿的英国式花园、凉亭和小桥,主人的院宅前面也没有各种宽阔的大马路。从农舍到主人家的大院布满了各种工房。主人家房顶上有一个很大的有窗假楼,那不是为了眺望景色的,而是为了监视各个地方的工作情形的。他们来到了主人家的大门前。主人不在,迎接他们的是主人的妻子、普拉托诺夫的姐姐,农黄色的头发,白皙的面庞,一副纯粹俄国式的表情,象普拉托诺夫一样英俊,也象他那样无精打彩。看来好象对于使人们操心的事情,她不操心,也可能因为丈夫废寝忘食的活动没有使她参与的余地,也许是由于她是属于那种性格旷达的一类人,这类人有感情,有思想,也有智慧,可是碰到事并不十分认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了一些令人愤慨的纠纷和争斗,也不过是说一句:“让这帮混蛋去折腾吧!他们不会有好结局!”
  “你好,姐!”普拉托诺夫说,“康斯坦丁到哪儿去啦?”
  “不知道。他早就应该回来了。准是有事情。”
  奇奇科夫没有留意端详女主人。他想观察一下这个特别人物的住房,想根据住房推断主人的脾气,正如依据牡蛎或蜗牛的贝壳推断呆在里面的是哪种牡蛎或蜗牛一样。可是他却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来。房间也是普普通通的,除了宽敞,没有别的。墙上既没有壁画,也没有油画,桌上也没摆放古铜器,屋里也没有摆满瓷器和茶具的橱柜,没有花瓶,没有花,更没有雕像,——一句话,好象有些清寒。屋里摆着一套俭朴的普通家具,靠墙放着一架钢琴,钢琴上蒙了一层灰尘:看样子主妇很少坐下弹奏。客厅通往主人书房的门开着;但是那里也是俭朴和清寒。看得出来,主人回家只是为了休息,而不是回来生活;为了考虑自己的计划和设想,他不需要书房里松软的圈椅和各种舒适的设备,他的生活不是坐在火焰熊熊的壁炉前边联想,而是在现场苦干。他的设想是在现场产生的,一产生出来便立即付诸实施,没有必要动用笔墨。“啊!就是他!来啦!来啦!”普拉托诺夫说道。奇奇科夫也凑到了窗前。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朝大门口走来,他举止利索,面目黧黑,头戴一顶毛绒便帽,他的两侧是两个下等人,他俩摘了帽子,跟他边走边谈,好象和他谈什么问题。一个看上去是普通农夫,另一个象外地来的狡猾的富农,穿一件绿色有褶细腰短上衣。“老爷,您还是吩咐留下吧!”农夫低三下四地说。“不行,老弟,我已经对您说过二十次:别再送啦。我现在材料已多得没处搁了。“
  “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在您这里什么都会有用。象您这么聪慧的人踏破铁鞋也找不到。老爷您给什么东西都能派上用场。您吩咐留下吧。”
  “我呀,老弟,需要人手;给我送些人手来吧,就别送材料啦。”
  “您不会缺人手。我们那儿整村整村的人都会出来作工的:在家里没有饭吃,我们不记得会有过这么严重的饥荒。糟糕的是您不愿意干脆把我们全买过来,要不然我们会实心实意给您效力的,真的,会实心实意地。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在您这里可以学到各种能耐。您吩咐留下吧,这是最后一次。”
  “上次你也说是最后一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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