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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西海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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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才半年时间。你不知道这里的实验室里面几乎全部是中国人,有几个回去的?
我真有一天要回国,也得先混出个人样。”

    这天,是我的生日。一清早,我又跑到南加大医学院图书馆,想再查找一些教
授的名字和地址,把复印好的一批简历寄出去。泡到中午肚子饿了,我挎上包来到
图书馆门外,找一块草地坐下来啃自带的面包。忘了带水,面包干硬卡在喉口下不
去。一股浓烈的饭菜香味从不远的医学院的餐厅飘过来,钻进鼻孔。这令人垂涎的
芳香,使我想起去年在家乡过生日的景象:宁静做了一大桌菜,露露在生日蛋糕上
插上蜡烛,然后与妈妈一起拍手唱起生日快乐歌,我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吹灭蜡烛。
此时,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草坪上啃面包,心里不禁一阵凄凉。我尽力不去
回想过去,不去加重内心的孤独。在举目无亲、孤魂无定、漂泊流离的日子里,那
些回忆只会让我不堪负荷的心更加沉重,更加伤感。我捏着干瘪的面包紧闭着双眼
低下头,心里默默向上天祈祷:“老天爷,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想有一份工作,
不管付我多少薪水我都接受。你能给我这个礼物吗?我真的很想要这份礼物。”我
把剩下的面包塞到嘴里,慢慢嚼着,心里却浸在失落与被遗弃的伤感中。

    踏入房门我看见床头的电话闪着留言信号。我按下播音键,是宁静的声音:“
志翔,拨了两次电话你都不在家。今天是你在国外的第一个生日,我真希望我和露
露就在你身边,像往年一样为你点燃生日蜡烛,为你唱生日快乐歌。可是现在我们
相隔千山万水,我只能对着话筒向你说一声:生日快乐。虽然你离我们那么遥远,
你正面临找工作的压力,你正经历着许许多多的困难,但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你都
要好好保重自己。露露和我时刻都在想念你并为你祝福。”我很感动,在我失落和
孤寂的时候,短短的几句话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安慰。我想再听一遍,正要按下重播
键时,听筒里又嘟了一声开始下一个留言。这是希望城糖尿病实验室威廉博士的留
言,他说他的实验室有一个空缺,他希望约我面谈。我怕听错了,又把留言听了一
遍,差点儿跳了起来。希望城是美国著名的国家医学研究中心,就在我们附近的城
市,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立即拨通了威廉的办公室电话,与他约定第二天去他
办公室面谈。

    我没有在房间里作片刻停留,马上又返回医学院图书馆。这是一次太难得的机
会,我必须尽全力做充分准备,做到万无一失。我在图书馆中查阅了威廉发表的所
有论文,仔仔细细地读了他近几年做的研究,然后又在纸上列出面谈中他可能向我
提出的各种类型的问题,并对每个问题做尽可能详细的回答,然后逐字逐句地咬准
发音,反复读反复背那些问答题。我忘记了吃晚饭,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图书馆关
门。



    第二天,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找到希望城糖尿病研究中心。那是一
幢灰白色不起眼的四层楼房。我来到二楼,出了电梯,接待厅里有一张台子,台子
后面坐着一位黑人秘书。我走了过去说:“我与威廉博士预约了面谈。”她说:“
你等着,我给你叫一声。”我在靠窗户的地方找了个位子坐下等着,把装满威廉博
士的论文和我的简历的黄皮纸大信封放在膝盖上,眼睛紧盯着通往实验室的玻璃门。
我猜想着即将出来的威廉会是什么样子:黄头发、高鼻梁、和蔼友善的老头,或者
是大肚子、圆脑袋、两眼带着傲气的中年男子?他会问我什么问题呢?



 
                                 第九章

    我焦灼地等待着。心里很紧张,设想着在威廉出现后不久的时刻,将是我命运
的判决。或许只有半小时,我的命运将完全被改变,我期待着又带着几许惶恐。终
于玻璃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位灰白色头发、高高个子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秘书
告诉我这就是威廉博士。威廉博士径直朝我走过来,伸出手:“我是威廉,你一定
是刘博士。”我点点头马上伸过手去握了一下他的手。

    我随着威廉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指着桌子旁的一张椅子,
示意我坐下,随后很快地把桌子上早已摆在那儿的一个卷宗打开。我坐在他面前紧
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等待着他发问。

    威廉博士竟然没有首先向我提问,而是详细地向我介绍他自己的研究,让我了
解他干了些什么,正在干什么和以后想干什么。威廉是糖尿病专家,他的专业范畴
与斯达的有很大差别,他的侃侃而谈中夹着一些我很生疏的词汇,让我无法理解整
个句子意思。尽管如此,我仍不住地点头,装出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每一句话的
样子。事实上,我只是凭着听懂的一些单词猜测他在讲什么。

    威廉博士扬扬得意地讲着,看情形,他丝毫也没有注意我是否听懂。他对我佯
装出的欣赏和参与感十分满意。让我惊奇的是当他滔滔不绝地完成了他的讲演,他
居然没有向我提出任何有关专业方面的问题,完全信赖了我简历上对自己加以修饰
和夸张了的研究能力。他的轻信和真诚,让我觉得他完全与斯达是两个世界上的人。
他问我:“你是开车来的吗?”我摇摇头:“我不会开车,乘公共汽车来的。”“
乘公共汽车很花时间,你可以搬近一些吗?”我说:“当然可以。”他又问我:“
你现在多少钱年薪?”我犹豫了一下,怎么说呢?你给个数就行了嘛。虽然我很明
白目前多少年薪不是最重要的,找个工作保住身份是头等大事。可我内心依然很在
乎钱,钱对人太有吸引力了,没容得自己多想我嘴上已经说了出来:“你能付给多
少?”他说:“我想知道你目前的薪水。”我说:“两万。”他“哦”了一声,很
诚恳地笑了笑。我一讲完马上后悔,对这么一个诚实的人,我应该实话实说,或许
他会对我的际遇深表同情。但这已经晚了,我无法亡羊补牢。我为自己的轻率和不
假思索而不安起来。

    威廉想了片刻,对我说:“我付你两万七。”我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
他:“你是说付我两万七千美元年薪?”威廉说:“我公布的征人广告上就是这个
数,你认为你合适这个位置吗?”我肯定地说:“是,我适合这个位置。”威廉说
:“我很希望你能尽快开始工作,不过在办理正式雇佣手续前,研究所人事办公室
需要调查有关情况,比如你以前的工作情况、你的信誉、犯罪记录,等等。这些我
都无能为力。但我会催他们,希望你能理解。”威廉博士站起身。我想该是我说告
别的时候了,我站起身来向威廉道谢:“我非常感谢你抽时间与我面谈……”没等
我说完,威廉打断了我的话:“去看看我的实验室。”我随着威廉走进那扇不久前
我还死死盯着的玻璃门。在踏进这扇门的时刻,我预感到我的生命的另一个新起点
将从这里开始,我的内心中油然而生出自信和欣慰,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然而,几天过去了,希望城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有点儿耐不住了,决意亲自去
一趟威廉那儿,找个借口顺道而至做一次不速之客。我匆匆地赶到了希望城糖尿病
科,接待我的仍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位秘书。她笑盈盈地与我打招呼,问:“我能帮
你什么吗?”我站到台子正面说:“我想见威廉博士。”她拨通了威廉的电话与他
讲了几句话,然后对我说:“你很幸运,他约你十分钟后去他的办公室。”我点点
头谢了她,来到威廉博士的办公室门口,我靠在他办公室对面的墙边,眼睛不时地
看着手腕上的表,计算着时间,心扑扑地跳。我不知道十分钟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叮嘱自己镇静下来,把眼光凝滞在威廉紧闭的门上,指望那扇门忽然打开。十分
钟到了,我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威廉在说:“请进来。”我推开门,见
威廉正在打电话。他示意我进去,手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我坐下来等着他。威廉
打完电话后对我说:“我刚与人事办公室谈过你的事。非常抱歉,我不能雇你。”
我刚才还在狂跳的心猛然跌落下来,像一只正在天空中徘徊着没有着落的大雁被射
落,向无尽的深渊下坠。一股憋在胸口的气冲破胸腔,我问:“为什么?”威廉很
直率地说:“你过去的实验室导师对你的评价很坏。他说你对工作不负责任,而且
不诚实。”我被羞辱得面红耳赤:斯达没有放过我,他竟然对我做出如此不公正、
不负责任的评价。

    事情已到这般田地,惟一可做的是向威廉说明真相。我说:“威廉博士,你能
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解释吗?斯达博士的话不是真的。”威廉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我,
眼神分明流露出怀疑和不信任。我恳切地说:“请相信我,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
威廉博士的态度失掉了以往的温和,冷冷地说:“你让我相信谁呢?斯达还是你?
其它的事情我都不想证实,我只想问你一个最容易回答的问题,斯达付你的工资是
多少?”威廉博士的问题让我张口结舌,有口难辩。在年薪问题上我确实讲了假话,
我无法想出一个适当的理由来解释,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一样难受。我极力避开威
廉不信任的目光,把视线移向他身后的窗外,内心被一种无声的苦痛煎熬,恨不得
此刻越过眼前的那扇墙,远远地逃开这种羞辱,逃开这个曾带给我希望和幻想的地
方。

    我没有再向威廉博士解释,因为任何解释都无法逃避我的确没有实实在在地坦
白我目前没有拿工资的不诚实,这是美国人最嫌恶的。我想,斯达一定在希望城的
人事部门例行公事的查询中讲了很多,恰恰我在工资问题上的说谎成了斯达最直接
的把柄,这让威廉对我的起码信任荡然无存。这让我真实地感受到心底最深处的痛
苦,就像是我把一柄尖刀交给了我的仇敌,再让他猛然在我背后戳杀过来,趁我毫
无提防,狠狠地戳破我的胸膛直刺心脏,我没有任何反抗地让鲜血白流。

    我离开了威廉的办公室,走过大厅时,秘书在向我微笑。不,那是讥笑、耻笑、
皮笑肉不笑。那大厅里似乎满满地站着一屋子人,他们都在冲着我嘲笑,我不敢抬
头,疾步奔出了糖尿病研究楼。



    夜半时分住处异常冷清。唐家早已熄灯就寝了,对门的关先生还没有回来。我
无法入睡,想到就要离开这幢还没有住热的房子,离开还没有找到感觉的美国,我
已经处在山穷水尽的悬崖之巅,心如止水。半年的时间我已身心疲惫,“美国”这
两个曾令我兴奋和向往的字眼,如今已失掉它往日的光彩。过去的半年犹如一场梦
幻,一场充满了酸楚与艰辛的梦。如今,梦已醒,明媚的西海岸在我心中黯然失色。
在这块黄金西域,我没有寻找到任何的慰藉,却真正失去了许多。失去了的已经失
去了,留给我的除了可买一张机票的钱,还有失望与孤独。我继续逗留在美国的心
已死,离开是惟一无奈的选择。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和悲愤伴随着我,我真想对着
房间大声狂吼,让这一间将不再容纳我的小小卧室和再容不下我的这块西海岸的土
地,淹没在我的愤怒和仇恨之中。半年时间,人生中那么短暂的一刻,却那么无情
地一天天慢慢吞噬了我倾家荡产带来美国的几千美元,一天天地销蚀掉我原有的勇
气、希望和梦想,毁灭掉我本来拥有的自尊和自信。



 
                                 第十章

    在我最危机的时候,幸好还有朋友记得我。一天,李晓刚、张燕和张剑来看我。
张燕眼眶里有两颗泪珠儿在闪,她说:“如果能有老板为志翔出证明,志翔不拿工
钱,只是保身份,还是可以合法呆下来吧?”李晓刚说:“问题是哪个老板会这么
做。证明表上要写明资助金额,实际上又不给钱,明明是作假。美国人办事很死板,
除非找中国老板,内地人或者台湾人都行。内地人来美时间都不长,做到老板位置
的不多,自己的位置还没稳定下来,不太会愿意惹麻烦。台湾来的可能会好一些。”
张剑说:“我阿姨在南加大癌症研究所基因序列分析中心当技术员,所里有个台湾
老板常叫她做基因序列测定,我问问阿姨,看她能不能帮上忙。”张剑转过头对我
说:“就是赵曼莉的老板,你见过的。”我说:“没印象。”张燕马上接上话对张
剑说:“你今天就打电话给你阿姨,明天周一,志翔跟你一块去实验室听消息,或
许会有一线希望。”张剑开车到住处来接我,载我到南加大医学院癌症研究所大楼
旁。张剑的阿姨叫丽娟,在研究所的五楼工作。她说:“那位台湾老板叫苏珊。陈,
做癌基因表达的调控研究。给你保个身份,不付钱给她干活,她应该会干。我是老
板我也会干。”

    苏珊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黑亮的头发烫成小波浪,一身黑色的装束:
黑色的西服套裙、黑色的长套袜、黑色高跟皮鞋。这种装束在洛杉矶街头不常见。
她问我:“你想在我的实验室保身份?”我点点头。她又问我:“以前在总医院做
了半年没有工资靠什么生活?”我说:“从国内带来的钱。”苏珊点点头说:“我
真想能帮你的忙,我们都是中国人。如果我有一两百万美元经费,我一定把你雇下
来。”她提高了声音说:“可我现在没有足够的经费再雇一个人。给你写个申请,
系主任查我的账号没有那么多钱,他也不会批准。看来我很难帮上你的忙。”我没
有感到太意外,我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很镇静地微微笑了笑。苏珊突然问
我:“你有简历吗,我看看能不能推荐给其他教授。”我说:“有。”随即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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