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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14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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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停下的时候,下去几个衣衫褴褛者
  在这个小站,低垂的天空下
  并没有什么村落
  等我再次抬头
  他们已经消失在泛白的秋野
  大风吹起的蓑草中


纪实(组诗)
■  王夫刚
  火车要来
  
  再次写到家乡:一个叫作五莲的
  山区小县。正在施工的铁路
  沿着那里的丘陵田野不断延伸
  新鲜的事物,使它变得年轻
  活跃,有一点点时髦。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世界
  乘着火车急速前进
  但五莲还没有遭遇钢铁的爱
  在五莲的版图上,在村镇之间
  黑色的细线更倾向于
  民间的未曾规划的自由。
  报纸上的消息说,几年以后
  这里的人民将因为火车
  而打开山门(这是一个比喻)
  为了让铁路
  在五莲拐一个弯,留下
  一个几年以后的三等小站
  据说还发生了一些童话和传奇般的
  故事。很多次我看到了
  跨越五莲的铁路桥梁
  那么高,那么长,那么坚定
  像一种干预命运的姿态
  加深着我对根的挖掘。
  火车要来,火车将穿过家乡
  在远方的山脉,河流,树木
  火车要来,改变站。台节奏的
  也许是穿风衣的爱情
  而擦亮铁轨的,则是生活
  而曾经年轻的则是我
  几年以前,为一条铁路的多余部分
  准备下的等候的座椅
  
  我的同学苗春光
  
  我的同学苗春光,比我小一岁
  但高一头,在学校里
  他所用过的每一张课桌
  都被刻上了他的姓名
  他的理想是,开动镇上的
  那台锈迹斑斑的塔吊。
  1985年毕业照相,我站在后排
  我站在凳子上,好像
  比他高出了一头。
  少年分别的天空,那么晴朗
  我们彼此写着留言
  再过20年……我们就像
  操场边的树,在风中晃动着
  夏天的叶子,不理睬
  那水沟里的枯树枝。
  我的同学苗春光,后来把梦
  变成了现实:他开动塔吊
  该有多么激动啊!
  此前,他搅拌水泥,三年
  砌砖垒墙,五年;安装脚手架
  八年,正好是我们分别的
  那些时光。我想象不出
  塔吊臂上的苗春光,是高大
  还是渺小;想象不出
  生活改变我的,是不是也慢慢地
  改变了他;工地上的伙计们
  是不是开始喊他“老苗”。
  我的同学苗春光,娶了一个媳妇
  生了三个孩子,去年给我
  写信,埋怨说,出了书
  也不送给老同学一本
  他打算来济南看我,顺便
  带着孩子逛逛大明湖。
  今天,我打开晚报,东郊的
  建筑工地,又有人
  从高高的塔吊上飘落下来
  穿透一根竖立的钢管
  我的心咕咚一下,忍不住想起了
  苗春光,虽然他在另一个城市
  但如果塔吊不动
  必然是,大地在摇晃。
  
  安全帽上的遗言
  
  聂清文死于一次煤矿事故。他知道
  活着的人,会把这次事故称之为
  “4·16矿难”,他还知道
  家里大概能得到两三万块钱的
  补偿:这是一条性命的可比价值。
  与他困在一起的,共有17个人
  他们曾拼命地敲击着井壁
  想让外面听见(外面的人,
  也听见了敲击声,由强到弱
  与米沃什讲述的雅德维加小姐的消失
  惊人的近似)。6天以后
  他们作为尸体回到了光明的世界。
  尽管年轻,尽管把绝望和痛苦
  留给了恨之入骨的黑暗
  但光明的世界已不再属于他们。
  除了聂清文,因为用粉笔
  在安全帽上写下遗言
  而意外地成为一篇报道的主角
  其他死者只是构成了一个习惯缩水的
  统计数字,跟在死亡后面。
  想到一个人将亡之时写下
  他欠别人的钱和别人欠他的钱
  并叮嘱妻子把自己火葬
  大地是不安的,而愤怒
  啊!如果我们没有权利通过愤怒
  表示愤怒,就忘记他吧
  聂清文,男,38岁,湖南人
  涟源市七一煤矿安监员
  死于“4·16矿难”但留有一个安全帽
  和用粉笔写在安全帽上的遗言
  
  秭  归
  ——给屈原
  
  一个伟大的诗人游历秭归。这里是
  另一个更加伟大的诗人的故里。
  一个伟大的诗人在江边
  眺望:“一千五百年前事,
  唯有滩声似旧时。”五月初五的
  秭归,插满菖蒲和青艾
  一种龙形的舟船被划到了江心
  有人唱着“魂兮归来”
  有人把粽子抛入水中。
  两千年流水形成众多的风俗
  像浪漫的诗人行吟在现实的大地
  怀沙,或者抱石而沉
  总之不影响一种悲壮的美
  千古绝唱,使汨罗江痛并幸福
  (哦,幸运的汨罗江!)
  从来没有一首诗写给所有的人
  但一个古老的国度却在对他的怀念中
  保持着与世界的内在差异。
  因为一座著名的大坝
  他的庙祠迁往高处;因为一座
  更著名的大坝,秭归
  继续下沉,高峡现出平湖
  在2003年,在大坝附近
  他清晰地看见江水上涨
  淹没了时代抉择中被舍弃的东西
  看见大坝上的塔吊
  和行驶的汽车(但汽车
  不是龙舟,一个农历的节日
  已在递减与他有关的
  记忆——忧患意味着
  未被满足的意愿;而路漫漫
  好像世事的诗意表达)
  
  109病房的少女
  
  她半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望着窗外
  洒水车开了过来,她的嘴角
  浮起一丝细微的笑意。
  有一些水珠不小心溅了起来
  滴落在她的渴望的心中。
  洒水车走后,她感到一点点累
  她累的时候美也现出了疲倦。
  在医院住久了,就会忘记
  家的样子;在医院住久了
  就容易对白色的东西失去原有的热情。
  时光中她偶尔发愣,想起过去
  那时她是家里最爱吃甜食的人
  童年的味道曾经甜得发腻
  (在一张照片中她夸张地拒绝着
  生日蛋糕上面的奶油)
  她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再向她描述
  中药的美好未来,她讨厌苦涩
  但爱他们。洒水车走后
  109病房拉近了热闹的街道
  各种各样的车辆驶过各种各样的店铺
  她的目光在鲜花店停留了一会
  然后,移向公用电话亭
  那里,一个比她还年轻的少女
  正茫然地翻着通讯录——
  生活因此而呈现出些许诗意。
  她半躺在病床上,有一瞬间
  她想站起来,想走出去
  想与那个比她还年轻的少女
  谈一谈疾病,和疾病涉及不到的青春


1970年(组诗)
■  子 川
  小火轮
  
  沉寂了不知多少年
  里下河终于响起小火轮的汽笛
  散发重柴油气息的声音
  弥漫在水乡上空
  田野里油菜花开得激情澎湃
  衔泥的燕子飞得天空益发地倾斜
  春天一天天老去
  
  小火轮的烟囱冒出的黑烟
  飘着城市里的呼吸
  水边,蚕豆花的黑眼睛忽闪忽闪
  看着小火轮带来的波浪
  洗涮着古老的堤岸
  
  夏收夏栽都还没有开始
  秋收冬藏遥不可及
  这是1970年初夏的一幅画面
  小火轮从里下河“突突突”地驶过
  把一个少年的梦捎向远方
  
  青黄不接
  
  麦子黄了,镰刀磨亮了
  老人和小孩的眼睛饿绿了
  村头“形势一派大好”的标语下
  一两只分不清家养还是野生的狗蔫着
  
  河沟里的青蛙夸大着人们的饥饿
  鸟雀搜索着泥缝中一粒两粒剩余的稻谷
  农妇洗涮空洞的柴灶与粮瓮
  所有眼睛,全对准来不及成熟的麦子
  
  许多年后,把青黄不接作为一个成语告诉
    儿子
  他费解地看着他老爸
  像看一个外星人
  我那曾经忍受无数饥饿的胃
  也填满了来不及消化的油腻
  
  我又想起1970年初夏的青黄不接
  1970年是一个乡村少年的峥嵘岁月
  少年,少年……
  我渴望回去又不愿回去的少年
  
  二胡曲
  
  是月光,是闺怨,是秋树下老泪纵横
  黝黑泥土一声声叹息
  江河水,芦江怨,低凹的土地是琴箱
  无名河流操着岁月悠长的琴弓
  搓揉苦难生涯的琴弦
  
  这片土地生长许多辛劳的工蚁
  不知道愁苦与悲凉,也没有任何头绪
  头顶上方是苍凉的天空
  我瘦小的身体和少年的慌乱
  是一组生疏的手指
  以粗糙的指法抚养着里下河的暗夜
  
  1970年栀子花在雨后开放
  散发香气,1970年里下河在二胡曲中缓缓
    流淌
  乡民们板结的心田多少有了点松软
  1970年的二胡曲令我热泪盈眶
  我心中从此多了一把二胡
  若有若无地奏出悲声
  
  春  秧
  
  细如针尖的秧苗
  绣在冬天灰色的背景上
  单薄的绿意
  怯生生的绿意
  1970年春天走近,又走远
  
  立夏、小满
  田野里老了一片片麦子
  芒种过去,夏至
  春秧渐渐长成了水稻
  
  1970年的春秧稚气十足
  推后20年再看春秧
  丰韵犹存,春秧是一个村姑名字
  这个梳着小辫子的名字
  我一直记到了今天


小镇诗简(组诗)
■  三 子
  寄友人书
  
  端午已过,绕着小镇的贡江,那水要落了
  黄昏,从码头上望过去,小船已经到了下游
  而我煮过的艾草和菖蒲,那香也要在纸上
  散了,一如它们褪下的青葱颜色——
  黄昏,我的视力在减退,需要挽留的事物
  却在增加——想想你也必是如此,我的脚步
  就停了下来,把一颗石子踢向渐暗的天空
  
  贡江之侧
  
  这是贡江之侧连绵的丘陵,每一堆土的拱起
  都挤压着虫子的喘息。这是贡江乏侧的
  小小村子,每一年的秋天都有青草在路口
  走失。这是贡江之侧的一张面孔,一张衰
    老的
  面孔,在这一阵风中缓缓起皱、聚拢
  我突然看见了它——一个老人,一张熟悉
  的面孔,正被贡江之侧的暮色悄然合闭
  
  石头记
  
  在小镇里,我们开始忘记庆典和祭祀
  并乐于过着下雨的日子。桌上有简单的菜蔬
  木桶里盛满着清水,谁不会暗含喜悦?
  这样的喜悦越多越好——像一块石头
  慢慢伸出潮湿的青苔,掩住生活坚硬的
  部分。听吧,雨水继续地跌落,嘀嗒,嘀嗒
  我们听着,乐于将自己的日子过到底
  
  来寄的信札
  
  再没有什么遗憾了,一张纸收藏了河流的
  呼吸,划录下星象旋转的影迹——
  再也没有什么悔恨了,即使随风而逝
  谁都知道我是一个幸福的人。眼前的山川,
  飞袖里的流云,我曾经孤独地走过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这一张纸
  已被点燃,即将化为沉默的灰烬
  
  木  梳
  
  我要给你的是一把江南木梳,在贡江的
  怀抱,它是幽暗的颜色。我要打捞的是水草
  和静止的沉沙,月光下,一齐拥向贡江的码
    头
  折回春天的路有多远?我不知也不问
  贡江,如果你再次抱紧清凉的水花——
  我只要给一把弯弯的木梳,弄乱这一个
  春天和夜归人的衣褶
  
  再致友人
  
  感谢一场雨,给清晨带来的湿润,感谢
  一枝青藤的攀爬带来的好心情。这样的天气
  我习惯不出门,只将信札反复拆阅、整理
  ——你看我耽于此事,仿佛在细细打量
  明天的命运。只要可能,就让这场雨
  继续下吧,下到你所需要的某一个夜晚
  而我抬头时,窗外的青藤又长高了一寸
  
  合唱队
  
  “我们要在这个夏天组织一支合唱队——”
  请小学的女老师指挥好她的孩子,并不要
    忘记
  穿上蓝白格子的校服。请税务员骑着单车
  邀上他的邮递员邻居,到指定的地点汇合
  路过的客人,也请你加入,连同你肩上的
    萤火
  “我们要组织的是一支合唱队——”整个的
  夏天,让我们忘记其他,至少做好这一件事
  
  唱歌的小米
  
  小米来到小镇时,穿的是一条花布裙子
  小米的裙子和她的脸都有些脏,找不到原
    来的
  颜色。现在,她咬着一个馒头,唱着歌
  踢踏地走过来了——小米小米——小米
    歪歪头
  唱着歌过去了。走过去的小米,脏脏的脸上
  看不出她的年纪——小米小米,她继续唱着
  除了这两个字,谁也没有听清其他的词
  
  打  铁
  
  他在打铁。挥着昨天的锤,他在开始
  打今天的铁。他裸着胸膛,弓下腰,将灼热的
  铁,放到砧上烤打。
  他在打铁。他把这一块灼热的铁放到自己的
  胸膛——你看他咬紧了明天的牙。
  他在打铁。他的身子被谁抡成一道弧线
  又再次,重重砸了下来——
  
  幸  福
  
  “灵魂是只孤独的羊儿。”十年前
  我如此写着——现在,我却耽于这种孤独的
  幸福。顺着斜坡,它慢慢爬了上采
  我愿意等待着它,进而在对视中互成彼此
  十年了,需要熬过的时光还多么地
  漫长——而它的绒毛在今夜变得愈加柔软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不得不转过头去


黄河史(组诗)
■  陈先发
  在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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