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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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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自宋纁及光祖为政,权始归部。至鑨,守益坚。故事,冢宰与阁臣遇不避道,后率引避。光祖争之,乃复故。然阴戒驺人异道行,至鑨益径直。张位等不能平,因欲夺其权。建议大僚缺,九卿各举一人,类奏以听上裁,用杜专擅。鑨言:“廷推,大臣得共衡可否,此‘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之义,类奏启幸途,非制。”给事中史孟麟亦言之。诏卒如位议。自是吏部权又渐散之九卿矣。
  二十一年,大计京朝官,力杜请谒。文选员外郎吕胤昌,鑨甥也,首斥之。考功郎中赵南星亦自斥其姻。一时公论所不予者贬黜殆尽,大学士赵志皋弟预焉。由是执政皆不悦。王锡爵方以首辅还朝,欲有所庇。比至而察疏已上,庇者在黜中,亦不能无憾。会言官以拾遗论劾稽勋员外郎虞淳熙、职方郎中杨于廷、主事袁黄。鑨议谪黄,留淳熙、于廷。诏黄方赞画军务,亦留之。给事中刘道隆遂言淳熙、于廷不当议留,乃下严旨责部臣专权结党。鑨言:“淳熙,臣乡人,安贫好学。于廷力任西事,尚书石星极言其才。今宁夏方平,臣不敢以功为罪。且既名议覆,不嫌异同。若知其无罪,以谏官一言而去之,自欺欺君,臣谊不忍为也。”帝以鑨不引罪,夺其俸,贬南星三官,淳熙等俱勒罢。
  鑨遂乞休,且白南星无罪。左都御史李世达以己同掌察,而南星独被谴,亦为南星、淳熙等讼。帝皆不听。于是佥都御史王汝训,右通政魏允贞,大理少卿曾乾亨,郎中于孔兼,员外郎陈泰来,主事顾允成、张纳升、贾严,助教薛敷教交章讼南星冤,而泰来词尤切,其略曰:
  臣尝四更京察。其在丁丑,张居正以夺情故,用御史硃琏谋,借星变计吏,箝制众口。署部事方逢时、考功郎中刘世亨依违其间。如蔡文范、习孔教辈并挂察籍,不为众所服。辛巳,居正威福已成,王国光唯诺惟谨,考功郎中孙惟清与吏科秦耀谋尽锢建言诸臣吴中行等。今辅臣赵志皋、张位、抚臣赵世卿亦挂名南北京察,公论冤之。丁亥,御史王国力折给事中杨廷相、同官马允登之邪议。而尚书杨巍素性模棱,考功郎徐一槚立调停之画。泾、渭失辩,亦为时议所议。独今春之役,旁咨博采,核实称情,邪谄尽屏,贪墨必汰;乃至鑨割渭阳之情,南星忍秦、晋之好,公正无逾此者。元辅锡爵兼程赴召,人或疑其欲干计典。今其亲故皆不能庇,欲甘心南星久矣。故道隆章上,而专权结党之旨旋下。夫以吏部议留一二庶僚为结党,则两都大僚被拾遗者二十有二人,而阁臣议留者六,詹事刘虞夔以锡爵门生而留,独可谓之非党耶?且部权归阁,自高拱兼摄以来,已非一日。尚书自张瀚、严清而外,选郎自孙鑛、陈有年而外,莫不奔走承命。其流及于杨巍,至刘希孟、谢廷寀而扫地尽矣。尚书宋纁稍欲振之,卒为故辅申时行齮龁以死。尚书陆光祖、文选郎王教、考功郎邹观光矢志澄清,辅臣王家屏虚怀以听,铨叙渐清。乃时行身虽还里,机伏垣墙,授意内槪懦稀⑻镆寮把月匪饺耍獭⒐酃馑觳痪贸庵稹=褡嫫涔手牵枋耙乓约なヅ悄跇}与阁臣表里,箝勒部臣,而陛下未之察也。
  疏入,帝怒,谪孔兼、泰来等。世达又抗疏论救,帝怒,尽斥南星、淳熙、于廷黄为民。鑨乃上疏言:“吏部虽以用人为职,然进退去留,必待上旨。是权固有在,非臣部得专也。今以留二庶僚为专权,则无往非专矣;以留二司属为结党,则无往非党矣。如避专权结党之嫌,畏缩选忄耎,使铨职之轻自臣始,臣之大罪也。臣任使不效,徒洁身而去,俾专权结党之说终不明于当时,后来者且以臣为戒,又大罪也。”固请赐骸骨,仍不允。鑨遂杜门称疾。疏累上,帝犹温旨慰留,赐羊豕、酒酱、米物,且敕侍郎蔡国珍暂署选事,以需鑨起。鑨坚卧三月,疏至十上,乃许乘传归。居三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清简。
  鑨尝曰:“大臣不合,惟当引去。否则有职业在,谨自守足矣。”其志节如此。
  子如法,官刑部主事。以谏阻郑贵妃进封,贬潮阳典史。久之,移疾归。廷臣累荐,悉报寝。卒,赠光禄少卿。
  陈有年,字登之,余姚人。父克宅,字即卿,正德九年进士。嘉靖中官御史。哭争“大礼”,有大僚欲去,克宅扼其项曰:“奈何先去为人望?”其人愧而止。俄系狱廷杖。获释,先后按贵州、河南,多所弹劾。吏部尚书廖纪姻为所劾罢,恶之,出为松潘副使。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都匀苗王阿向作乱,据凯口囤。克宅与总兵官杨仁攻斩阿向。论功,进秩。旋移抚苏、松。既行,而阿向党复叛,坐罢官候勘。巡抚汪珊讨平贼,推功克宅。克宅已卒,乃赐恤典。
  有年举嘉靖四十一年进士,授刑部主事。改吏部,历验封郎中。万历元年,成国公硃希忠卒,其弟锦衣都督希孝贿中官冯保援张懋例乞赠王,大学士张居正主之。有年持不可,草奏言:“令典:功臣殁,公赠王,侯赠公,子孙袭者,生死止本爵。懋赠王,廷议不可,即希忠父辅亦言之。后竟赠,非制。且希忠无勋伐,岂当滥宠。”左侍郎刘光济署部事,受指居正,为删易其稿。有年力争,竟以原奏上。居正不怿,有年即日谢病去。
  十二年起稽勋郎中,历考功、文选,谢绝请寄。除目下,中外皆服。迁太常少卿,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尚方所需陶器,多奇巧难成,后有诏许量减,既而如故。有年引诏旨请,不从。内阁申时行等固争,乃免十之三。南畿、浙江大祲,诏禁邻境闭籴,商舟皆集江西,徽人尤众。而江西亦岁俭,群乞有年禁遏。有年疏陈济急六事,中请稍弛前禁,令江西民得自救。南京御史方万山劾有年违诏。帝怒,夺职归。荐起督操江,累迁吏部右侍郎。改兵部,又改吏部。尚书孙鑨、左侍郎罗万化皆乡里,有年力引避,朝议不许。
  寻由左侍郎擢南京右都御史。二十一年与吏部尚书温纯共典京察,所黜咸当。未几,遂代纯位。其秋,鑨谢事,召拜吏部尚书。止宿公署中,见宾则于待漏所。引用僚属,极一时选。明年,王锡爵将谢政,廷推阁臣,诏无拘资品。有年适在告,侍郎赵参鲁、盛讷、文选郎顾宪成往咨之,列故大学士王家屏、故礼部尚书沈鲤、故吏部尚书孙鑨、礼部尚书沈一贯、左都御史孙丕扬、吏部侍郎邓以赞、少詹事冯琦七人名上。盖鑨丕扬非翰林,为不拘资,琦四品,为不拘品也。家屏以争国本去位,帝意雅不欲用。又推及吏部尚书、左都御史非故事,严旨责让。谓:“不拘资品乃昔年陆光祖自为内阁地。今推鑨、丕扬,显属徇私。前吏部尝两推阁臣,可具录姓名以上。”于是备列沈鲤、李世达、罗万化、陈于陛、赵用贤、硃赓、于慎行、石星、曾同亨、邓以竖等。而世达故左都御史也,帝复不悦。谓:“诏旨不许推都御史,何复及世达。家屏旧辅臣,不当擅议起用。”乃用命于陛、一贯入阁,而谪宪成及员外郎黄缙、王同休,主事章嘉祯、黄中色为杂职。锡爵首疏救,有年及参鲁等疏继之,帝并不纳。赵志皋张位亦佯为言。而二人者故不由廷推,因谓:“辅臣当出特简,廷推由陆光祖交通言路为之,不可为法。”帝喜。隆旨再谯责,遂免缙等贬谪,但停俸一年。给事中卢明诹疏救宪成。帝怒,贬明诹秩,斥宪成为民。
  有年抗疏言:“阁臣廷推,其来旧矣。曩杨巍秉铨,臣署文选,廷推阁臣六人,今元辅锡爵即是年所推也。臣邑前有两阁臣,弘治时谢迁,嘉靖时吕本,并由廷推,官止四品,而耿裕、闻渊则以吏部尚书居首。是廷推与推及吏部,皆非自今创也。至不拘资品,自出圣谕,臣敢不仰承。”因固乞骸骨。帝得疏,以其词直,温旨慰答。有年自是累疏称疾乞罢。帝犹慰留,赉食物、羊酒。有年请益力。最后,以身虽退,遗贤不可不录,力请帝起废。帝报闻。有年遂杜门不出。数月中,疏十四上。乃予告,乘传归。归装,书一箧,衣一笥而已。二十六年正月卒,年六十有八。四月诏起南京右都御史,而有年已前卒。赠太子太保,谥恭介。
  故事,吏部尚书未有以他官起者。屠滽掌都察院,杨博、严清掌兵部,皆用原衔领之。南京兵部尚书杨成起掌南院,亦领以故衔。有年以右都御史起,盖帝欲用之,而政府阴抑之也。有年风节高天下。两世朊仕,无宅居其妻孥,至以油幙障漏。其归自江西,故庐火,乃僦一楼居妻孥,而身栖僧舍。其刻苦如此。
  孙丕扬,字叔孝,富平人。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历按畿辅、淮、扬,矫然有风裁。隆庆中,擢大理丞。以尝劾高拱,拱门生给事中程文诬劾丕扬,落职候勘。拱罢,事白,起故官。
  万历元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守诸府。以严为治,属吏皆惴惴。按行关隘,增置敌楼三百余所,筑边墙万余丈。录功,进右副都御史。中官冯保家在畿内,张居正属为建坊,丕扬拒不应。知二人必怒,五年春引疾归。
  其冬大计京官,言路希居正指劾之。诏起官时,调南京用。御史按陕西者,知保等憾不已,密讽西安知府罗织其赃。知府遣吏报御史,吏为虎噬。及再报,则居正已死,事乃解。起应天府尹。召拜大理卿,进户部右侍郎。
  十五年,河北大饥。丕扬乡邑及邻县蒲城、同官至采石为食。丕扬伤之,进石数升于帝,因言:“今海内困加派,其穷非止啖石之民也。宜宽赋节用,罢额外徵派有诸不急务,损上益下,以培苍生大命。”帝感其言,颇有所减罢。
  寻由左侍郎擢南京右都御史,以病归。召拜刑部尚书。丕扬以狱多滞囚,由公移牵制。议刑部、大理各置籍,凡狱上刑部,次日即详谳大理,大理审允,次日即还刑部,自是囚无淹系。寻奏:“五岁方恤刑,恐冤狱无所诉。请敕天下抚按,方春时和,令监司按行州县,大录系囚,按察使则录会城囚。死罪矜疑及流徒以下可原者,抚按以达于朝,期毋过夏月。轻者立遣,重者仍听部裁,岁以为常。”帝报从之。已,条上省刑省罚各三十二事。帝称善,优诏褒纳。自是刑狱大减。有内坚杀人,逃匿禁中。丕扬奏捕,卒论戍。改左都御史。陈台规三事,请专掌印、重巡方、久巡城,著为令。已,又言:“闾阎民瘼非郡邑莫济,郡邑吏治非抚按监司莫清。抚按监司风化,非部院莫饬。请立约束颁天下,奖廉抑贪,共励官箴。”帝咸优诏报许。
  二十二年,拜吏部尚书。丕扬挺劲不挠,百僚无敢以私干者,独患中贵请谒。乃创为掣签法,大选急选,悉听其人自掣,请寄无所容。一时选人盛称无私,然铨政自是一大变矣。二十三年,大计外吏。九江知府沈铁尝为衡州同知,发巡抚秦耀罪,江西提学佥事马犹龙尝为刑部主事,定御史祝大舟赃贿,遂为庇者所恶。考功郎蒋时馨黜之,丕扬不能察。及时馨为赵文炳所劾,丕扬力与辨雪。谓衅由丁此吕,此吕坐逮。丕扬又力诋沈思孝,于是思孝及员外郎岳元声连章讦丕扬。丕扬请去甚力。其冬,帝以军政故,贬两京言官三十余人。丕扬犹在告,偕九卿力谏,弗纳。已而帝恶大学士陈于陛论救,谪诸言官边方。丕扬等复抗疏谏,帝益怒,尽除其名。
  初,帝虽以夙望用丕扬,然不甚委信。有所推举,率用其次。数请起废,辄报罢。丕扬以志不行,已怀去志,及是杜门逾半岁。疏十三上,多不报。至四月,温谕勉留,乃复起视事。主事赵学仕者,大学士志皋族弟也,坐事议调,文选郎唐伯元辄注饶州通判。俄学仕复以前事被讦,给事中刘道亨因劾吏部附势,语侵丕扬。博士周献臣有所陈论,亦颇侵之。丕扬疑道亨受同官周孔教指,献臣又孔教宗人,益疑之,复三疏乞休。最后贻书大学士张位,恳其拟旨允放。位如其言。丕扬闻,则大恚,谓位逐己,上疏诋位及道亨、孔教、献臣、思孝甚力。帝得疏,不直丕扬。位亦疏辩求退,帝复诏慰留,而位同官陈于陛、沈一贯亦为位解。丕扬再被责让,许驰传去。
  久之,起南京吏部尚书,辞不就。及吏部尚书李戴免,帝艰其代,以侍郎杨时乔摄之。时乔数请简用尚书。帝终念丕扬廉直,三十六年九月,召起故官。屡辞,不允。明年四月始入都,年七十有八矣。三十八年大计外吏,黜陟咸当。又奏举廉吏布政使汪可受、王佐、张亻思等二十余人,诏不次擢用。
  先是,南北言官群击李三才、王元翰,连及里居顾宪成,谓之东林党。而祭酒汤宾尹、谕德顾天飐各收召朋徒,干预时政,谓之宣党、昆党;以宾尹宣城人,天飐昆山人也。御史徐兆魁、乔应甲、刘国缙、郑继芳、刘光复、房壮丽,给事中王绍徽,硃一桂、姚宗文、徐绍吉、周永春辈,则力排东林,与宾尹、天飐声势相倚,大臣多畏避之。至是,继芳巡按浙江,有伪为其书抵绍徽、国缙者,中云“欲去福清,先去富平;欲去富平,先去耀州兄弟”。又言“秦脉斩断,吾辈可以得志”。福清谓叶向高,耀州谓王国、王图,富平即丕扬也。国时巡抚保定,图以吏部侍郎掌翰林院,与丕扬皆秦人,故曰“秦脉”。盖小人设为挑激语,以害继芳辈,而其书乃达之丕扬所。丕扬不为意。会御史金明时居官不职,虑京察见斥,先上疏力攻图,并诋御史史记事、徐缙芳,谓为图心腹。及图、缙芳疏辩,明时再劾之,因及继芳伪书事。国缙疑书出缙芳及李邦华、李炳恭、徐良彦、周起元手,因目为“五鬼”;五人皆选授御史候命未下者也。当是时,诸人日事攻击,议论纷呶,帝一无所问,则益植党求胜,朝端哄然。
  及明年三月,大计京官。丕扬与侍郎萧云举、副都御史许弘纲领其事,考功郎中王宗贤、吏科都给事中曹于汴、河南道御史汤光京、协理御史乔允升佐之。故御史康丕扬、徐大化,故给事中钟兆斗、陈治则、宋一韩、姚文蔚,主事郑振先、张嘉言及宾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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