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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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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后来我偷偷记下了那个李总的电话,第二天他上班后,我下楼找公用电话打过去,是个女的――嗬,那声音听起来差不多四五十岁了,我说我是周亮的姐姐,待会儿陪你去医院流产,她当即就哭哭啼啼地,说什么他心真狠,我又不是逼他负责任,只是要他在我做手术的时候陪着就行了,而且手术都要家属签字,不然我都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去拿掉了――”韩悦尖着喉咙学着那女人说话,但听在沐阳耳里,除了尖酸刻薄外,没哪点儿像四五十岁女人的声音。 
“我跟她说想见见她,在电话里聊了好久,再三保证,不是去流产,而且选在人多的地方见,她才答应了。”说到这里,韩悦又像是吞进了只苍蝇般地恶心,用手拍拍胸口道:“我以为他会找个比我漂亮的,结果――喏,我趁她不注意偷拍的。”韩悦冒着幅射的危险,把一部手机给沐阳,指着屏幕说:“你看看,驼着个背,像只猴子,你再看看那大手,我怀疑根本没进化过,可惜没拍到她的四环素牙,走路一扭一扭,还是个外八字――” 
沐阳觉得她和佳佳有责任,一直没有纠正韩悦走路的姿势,使得她很不幸地跟屏幕上这只“长着四环素牙的、没进化的驼背猴子”有了个共同点。 
“周亮是什么态度?” 
“他还敢有什么态度,一回到家,我就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了,手机录了音,还有拍的照片全是证据,他想狡辩都不行,我说我成全他,让他去跟那女人过,每个月按时给宝宝寄生活费就行了,他又是哭,又是求,说死也不离婚,明天他就带那女人去把孩子拿掉,再也不来往了,嗬,真是说得出口,我一想到他亲过那口四环素牙就恶心,还能跟他一起过才见鬼了――” 
沐阳无法感同身受,韩悦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只感受到了茫然―――同甘共苦八年的感情走到了头,未来该何去何从的茫然。 
“别想多了,你伤心宝宝也感受得到,今天先洗了睡,好不好?”一股发自内心的怜悯感使她的声音很柔很柔,说完,她起身去打了盆热水让她泡脚,又拿了睡衣睡裤给她,自己也去冲凉了。 
出来时,韩悦已经上床睡了,大约是昨晚被胡思乱想折腾了一晚,今天又彻底崩溃了,不然,谁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的? 
她的睡衣是小号的,韩悦只扣了三颗扣子,浑圆的肚子凸起,肚皮裸露在空气外,给韩悦盖好被子,她坐在床边托着消瘦的脸,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凄然,真心相爱了八年缔结的婚姻,爱情的影子还在,就已充斥着刻薄和残忍,而自己和云舫的关系如今“冰冻三尺”,即使某天消融了,如愿以偿地走入婚姻,下场会比韩悦好么? 
下场?她因自己想到这个词而怔了,婚姻应该是期待幸福的,韩悦遭受到伤害,但结婚前却是满面笑容的,而自己,却是雨泣云愁地想着婚姻的下场。 
她好像突然觉悟了,一直憧憬婚姻,把它当成人生必需经历的过程,但婚姻该是个什么样子?――她唯一熟悉的婚姻是父母的,父亲严厉,母亲是传统的温婉妻子,他们没有吵过架――但她又怎么知道父母没有吵过?父亲是个重面子的人,吵架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吵,父亲或许没有出过轨,可这也是不能确定的,以母亲温婉的性子,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原先她觉得婚姻就该是父母那样和睦,并对此深信不疑,但现在她动摇了,父母心里的想法不见得给孩子知道,那么自己看到的也是个表象,说不定,只有她一个人认为那婚姻幸福而已。 
仅在这么一瞬,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自己从来不明白婚姻的目的,只盲目地想要仿造出一段父母那样的婚姻。 
她虽然想,别人就不见得会配合,云舫或许根本没想过婚姻呢?即便自己愿意给他做家务,当一个温婉的妻子,他也未必想要。 

chapter 32 

她胡思乱想的,想得有些急切了,急切地想知道别人怎么看待婚姻的,于是脱下睡衣,换回了白天穿的衣裳,抓了车钥匙便开去了韩悦家里。周亮还没睡,听到门铃响立刻开了门,见到是沐阳,红通通的眼睛掠过失望。 
“韩悦在我那里。”沐阳推开他,迳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周亮明显地松了口气,拖着双腿坐到沐阳对面,这种事给外人知道,总有些羞于见人,他低垂着头,似乎以为沐阳来此的目的是要代韩悦审问他,这显而易见,结婚前,路佳曾笑着威胁他――若是待韩悦不好了,看我们姐妹怎么收拾你。 
那时候他信誓旦旦说不会,不是敷衍,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 
“周亮,你为什么要跟韩悦结婚?”沐阳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因为爱她。”回答的声音很小,像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说出这句话很讽刺。 
“那你为什么还跟别的女人――你们才结婚半年多而已――” 
“我也不知道。”周亮使劲地扯着头发,懊悔地道:“说出来你不信,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一开始,只觉得有过那么一次没什么,不让韩悦知道就行,回家我还是会对她好,但那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或许,是我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沐阳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得很冰冷,仿佛对面的周亮是装在玻璃樽里的魔鬼,而她正按紧了木塞子,跟他说――活该你有今天。 
“你也高估了自己的能耐,经验老道些,能瞒过韩悦也不至于这样,你心里这样想的对吧?”  
她从没有这般尖刻过,然而,这还是捺下火气,算得上客气的了。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男人没有外遇,是因为吸引力不够。但不代表他们不想,一旦有了机会,他们不会傻得去推却,或许他们都认为――偶尔一次没什么,只要不被人知道就行。 
若要按此将男人归类,大部份男人想自律都做不到,少数男人觉得身边的女人不值得他们自律,还有一部份没出过轨的,缘于他们还没那能耐,只能凭空想想。而他们的女人,却只分幸或不幸两种,幸运的女人跟了个中高手,傻呵呵地以为自己很幸福;不幸的便是跟韩悦这样,跟了个段数低的,想装傻都难。 
她没什么可问,可说的了,便回到另一个住处,脑子里满满的塞着“男人真荒唐”的念头,拧动钥匙开了门,客厅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将烟捻熄的云舫,本想问他为什么抽烟,但转念又觉得与自己无关,便往卧室去了。 
“你去哪里了?”云舫站起身问她。 
沐阳只冰冷地投去一眼,说道:“我去哪里,你以为你还能管得着么?” 
“什么意思?”云舫因她的话神色慌张起来,见她只冷眼看他,心突地一跳,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沐阳把车钥匙掷回给他,冷哼一声道:“什么意思?分手听不出来么?” 
钥匙飞到云舫的脸上前,他偏头躲开,同时也听明白了,心狠狠地一沉,像是给人猛推了一把,脚往后移了一步,却被沙发给挡住了,身体摇了几摇,才站稳了一脸诧异地望着她,仿佛不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至少不是现在说。 
沐阳也不再理会他,板着一张脸往卧室走,云舫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然而一对上她的眼睛,却又像是从梦里醒了过来般,抓她的手缓缓松开,就要脱离时,他又抓紧了,眼神只犹疑了一瞬,便仿若逼迫自己般,将话出口:“我们结婚吧。” 
沐阳怔了半晌,用眼神询问着他,见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她冷了又冷的心扉像是给人炖上了一锅粥,大火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往冒着小气泡,但凡女人被追求,被求婚,心都是硬不起来的,尤其是眼见了别人痛苦后,更是想以此证明自己不会是其中的一个。 
她也知道自己对他没有完全绝望,分手只是觉得再过不下去了,一旦有个理由继续,且那个理由里包含了自己最想要的,她便无法拒绝。 
但她不会说给他知道,以防他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又冷落她,更是会反口,取笑她痴心妄想,于是故意平板地道:“我刚刚说了分手。” 
云舫听她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淡了,舒了口气,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说:“分手是你想的,但我也只说出我想的,我想――结婚。” 
他的话刚说完,便感觉到沐阳的胸口剧烈起伏,肩膀也在微微颤抖,湿热的泪挤在他们的脸之间,往下滑落。 
“你说什么结婚?几个月都不理我,现在我想分手了,你又说结婚,谁要跟你结婚?谁要跟你结――”沐阳想挣脱出来,手推着他,脚也在踢,身子往后拱起,云舫只管把她箍得紧紧的,手按在她的腰上,使她再后退不得。 
“如果结婚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离开我,那我们就结婚,你不想结也不行,如果只有用婚姻才绑得往你,那我们就结婚,结了不许说离婚,沐阳――记住,不许说离婚。” 
他颤声地在她耳边说着,沐阳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柔若无骨地倚着他,这种颤颤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云舫会发出来的,他向来是无波无浪的,怎么会发出这种害怕的声音,但她觉得他可怜,没有理由的,就觉得他可怜。 
她艰难地抽出了手,抱着她的云舫随之一晃,正要抱更紧时,她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胸口贴着胸口,同样急剧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在这样的深夜,除了沐阳的眼泪外,还有云舫的呼吸声,似乎都昭示着,他们已习惯了对方。 
“过年跟我回趟家吧。”沐阳叹了口气道,女人很容易被冲昏头脑,她想,傻气而固执。若是此时谁好心地提醒她:你的决定太轻率了。她会列出一百条理由来反驳,再举出上千个事实来证明,她是慎重的。 
她也“慎重”地想起云舫从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庭,便问道:“你的家人呢?” 
云舫的呼吸一窒,尔后道:“我没有家人,所以,结婚的事我自己可以作主。” 
沐阳正待开口,云舫低下头印上她的唇,先是温柔地亲吻,不刻便粗暴起来,啃咬着她的唇,沐阳吃痛的哼了声,来不及反抗,便被他抱着旋了个身,随即被重重地抵在墙上,许是云舫许久没碰过她,亦或是以往云舫都是极温柔的,突然这般急切,她隐隐地也兴奋起来,忘了刚才的问题,缓缓地闭上眼睛,承受他狂风暴雨般地强吻。 
她的背像是已经被粘到了墙壁上,云舫还狠狠地往里逼着她,似乎要将她嵌在墙壁里去,双腿夹住她动弹不得,手也麻利的解开她裤上的拉链,沐阳腿上一凉,才猛地清醒过来,脸红耳赤地道:“云舫,到卧室――” 
她的唇又被封住了,云舫抬高她的腿,深吻着她,转瞬便合为一体。 
当晚,云舫像是所有的感情都暴发了一般,不知魇足地要了她数次,天亮时,才抱着沐阳睡了过去。 
她们又回到了原地,或者说是根本就没离开过,只是在梦里逗了个大圈儿,又回来了。早上醒来时,云舫还睡着,沐阳撑起酸痛的身体,昨晚窗帘忘了拉上,整片阳光大剌剌地照进来,她掀开被子起床,要去做早餐,被刚醒的云舫给抱了回去。 
缠绵地腻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推开了他,用手梳理了下头发道:“你再睡会儿,我做好早餐了叫你。” 
“不用做了,你也累得很,待会去外面吃好了,吃完后去买戒指。”云舫抓着她的手吻了下,又玩着她的手指,看着她,斜挑起眉毛说道:“买只漂亮的,才衬得起我老婆这双手。” 
他的改口使得沐阳心头一热,太阳光照得她有些恍惚,似乎这是又一个梦境,但她很快回到现实里,说道:“我还要上班。” 
云舫的脸色忽变,随即又笑着说道:“你上班那么远,不辛苦么?干脆把工作辞了吧,你要是怕在家里闲得无聊,去我的公司上班也一样。” 
沐阳愣了,虽然他给她的钱够花了,却从没想过要辞职,他不提起,她可能会继续工作下去,但现在,她想先拖着――“等明年吧。” 
云舫想她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过完年关系确定了,她自然会辞职,便点了下头道:“那等你下班了再去买。”  
 
chapter 33 

沐阳上班前想到韩悦还在家里,担心她昨晚匆匆忙忙地出来忘了带钱,便把车拐到原来住的小区。 
韩悦还睡着,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千块放在桌上,心想,这是云舫的钱,他的下属行为不端,他有责任赔偿。于是在便签条里写上:悦,桌上的钱你拿着用,不想回家的话就暂时住这里。 
写完后她又看了一眼梦里不知愁的韩悦,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容易一起熬过来,眼见日子就好过了,偏偏又发生这种事儿,往后带个小孩还不知道有多艰难呢,说来说去,都怪男人该死。 
沐阳心里骂完,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门刚关上,韩悦就坐起了身,木然地望着桌上的钱和纸条,空洞洞的眼睛立刻淌下两行清泪来。 
这天时间过得尤其慢,工作偏又清闲,无事可忙时,一些本是刻意去忽略的问题,便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沐阳坐在位置上回想那场突如其来的求婚,形同陌路两月,她原本只想搬回小公寓,使两个人离得远些,还以为云舫连客套的挽留也不会,却没想他提出结婚――这不正常,她知道。他爱她吗?介桓曾说过,当一个女人猜不透一个男的心思时,是那个男人还没有准备好与她过一辈子。如今她仍是猜不透云舫的心思,然而他却给出了承诺,这不是矛盾了么? 
她望着经理室的门,紧闭着,介桓很少来办公大厅,吃饭总是与公司的高层一起,跟她碰了面也是点头敷衍,晚上是见不到他在线的,给他留的言也未回过,任她再迟钝,也知道他在躲避她。 
她感到难过,这种难过如同遭到了背叛,就像是小时候跟人家说了自己的秘密,表示从此以后便是最好的朋友,可人家听了秘密后却不再理她了。 
下班时,介桓拎着公文包从她的办公桌旁边经过,目不斜视,就是她站起身来,他也不向她看,她自然也不会没趣地凑上去,失落了十秒钟,想起和云舫约好了去挑戒指,又精神奕奕了。 
在一个多小时后,一家珠宝店里,金银首饰折射出的水银光在眼前跳跃,音乐如细风飘进耳朵里,轻柔而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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