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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圈 柯雨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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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补交。这位娇生惯养的学生,依仗权势,不仅不听老师的话,还乘李老师辅导作业之机,用铅笔尖戳坏了李老师的左眼。李老师顿时晕倒在教室里,眼睛鲜血迸流。同学们看见后,一起拥到李老师旁,罗小明觉得事情不对就慌慌张张跑出教室,跑下楼梯,谁知梯子不好踩,一脚踏空,摔到地上,砸在石头上,脑浆迸裂,一命呜呼。罗小明父亲闻讯赶来,责问李老师,当场五花大绑就捆到大队部,召开群众大会,活活地批斗死了。年仅二十三岁,结婚三年多,留下一个女孩,名叫平儿,后来取名为李平。
  村里人过意不去,想替他开个追悼会,但受到罗小明父亲的阻挠。罗主任还四处散布谣言,谁敢提李老师一句好处,通通按反革命罪论处。豺狼当道,百姓受压。乡亲们看着李老师的尸体没有人去收,夜间几个男子悄悄把他埋在学校旁边。
  妻子改嫁,嫁给虎街小学王诚老师,留在山区当代课教师。
  几年风剥雨蚀,坟头脱落,老鼠洞满地,尸骨渐渐露了出来,夜晚发出磷光,老百姓说有鬼火,对面山上看过来,好似是一束火光。谢晋南想到这儿,也就不怕了。
  不知不觉,谢晋南在格瓦小学已经一年了。中心校人事变动,碰巧搭上干部四化年青风时候,晕晕呼呼,被当上小学教导主任。中心校教师赶着两匹牲口来接,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李平已经长大,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夕阳斜照,犹如束束电孤光照在他们身上。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送行,依依不舍。
  “谢老师,哦,应该叫你谢主任,老百姓对你那么好,难怪工作做得那么顺手与他们的支持分不开。”李平说。
  虎街小学座落在山脊梁上,两面空谷,山脉南北走向。过去有附中,谢晋南曾经在那里读过初中,这次进学校不是当学生,而是当领导。俗话说,山梁子上的话多如牛毛,左右一吹足以淹死人。刚到任,他召开全学区教师会议,四十六个教师,十八所分校,只有中心校直属小学的教师未到齐。当地群众介绍,原任教师家里人手缺,兄弟当兵去了,说是不想再代课了,要求村干部重新安排人。
  王校长和谢主任一起去物色人。这个村共有三百多户人口,只有九个初中毕业生,竟然找不到一个高中生。这几个人都想干,不得已用考试方法选拔。村长的儿子也参加考试,可是试考得倒数第一。村长叫文书准备一桌席,文书受村长之托,替村长说情,酒过三巡,文书说:“王校长和谢主任,村长的儿子试考虽然考得不好,但还是挺有水平的。再说,村长儿子当民办教师,村里的报酬不难筹集,否则,难呢”。
  谢主任说:“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听候通知。”路上,王校长和谢主任决定还是让考得第一名的同志担任。
  夜深沉,月牙儿从远处山顶上渐渐升起,学生们都已进入香甜的梦幻中。星星镶嵌在玻璃窗上眨呀眨,向他们传情,一对情侣坐在煤油灯下,默默不语。李平打扮得花枝招展,粉红色上衣,乳白色裤子,圆脸,李平羞答答地说:“谢老师,你整天忙些啥呀,我每次见你都是那么紧紧张张的。”谢晋南不忙行吗?学习、工作、休息,一项都不能放,都是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想想过去,谢晋南不敢放弃追求理想。
  天刚亮,下起一场细雨,不久黑云飞奔而过,山川更加翠绿,三三两两赶集的人陆续云集而来。集市上卖的物品比前几街多了起来,街道两旁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扶手柑、香蕉、芭蕉,还有红朴朴的火把梨,满街都是。
  “小谢,你有一张汇款单,从云南日报社寄来的,你签个名吧。”邮递员说。
  他一看惊喜万分,差点在街心就叫了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谢晋南的小说终于在省报副刊上发表了。那是他第一次把手写的文字变成铅字,将鼓动他创作不断丰收。他用两个月的时间写成一篇三千字的小说,稿费虽然很低,但精神享受难于用金钱可比。无意中翻开一张《云南日报》,上面登载一则招生启事。谢晋南犹如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万分,决定参加云南电大中文专业招生考试。区教育办公室,谢晋南有把握要得证明,教育局这一关,他就茫然了。按规定,在职人员脱产进修教龄必须在五年以上。这是一个难点,另一个难点是入学单位要收两千元的学费,谢晋南犹如热锅上蚂蚁,坐立不安,不知所措。不管三七二十一,写了一份申请书交到文教组。文教组组长张文深表同情,他领着谢晋南到县教育局,替谢晋南说情。他面对教育局局长说:“局长,根据我们区教师情况,同意谢老师去进修两年,回来后充实到中学里吧。”
  “很好嘛,年轻人要读书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应当大力支持。不过,目前来看,这几年县财政吃紧,正常的工资都有点支付不了,何况读书培训呢?暂缓一下吧。你们不当家,就不知道,油盐酱醋贵,你们应当多体谅我们一点才对。”
  经过交涉,局长才勉强在申请书上加注了意见。录取分数线已经在晚报上登出来了,谢晋南考得三百分,在分数线以上,等待着体检。
  “小谢,好消息,州招生办来通知了,叫你到州城去体检。”
  谢晋南手忙脚乱地去接通知书。打开信封看通知书,时间已超过五天。谢晋南垂头丧气,身子象散了架。他不管体检时间过不过,整理行装,拨腿就走。他一面走,一面想,觉得这一生彻底完了。越想越气愤,咒骂自己为什么不生在城市里。
  眼泪扑簌簌地淌了下来。来到河边,河水奔腾咆哮,卷起千堆浪,沙滩全被淹没。河面较宽,渡口深浅难测,谢晋南茫然。
  他想老天故意捉弄,让他失去机会。天无绝人之路,对岸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是男是女看不清。他细细端详,才看清,是她,是她,小李,你来得正好。只要她在,他就有了勇气。小李在岸边比划一阵后,折回去了。他急得直冒汗。一会儿,李平抬着两根笼竹跳进水中游了过来,真棒,她游通了。然后,她把笼竹交给谢晋南,谢晋南夹着笼竹游了过去。她走到区公所已经是下午四时,谢晋南买了一只手电筒,连夜进城。到城已经是凌晨五点,客店都已关门,谢晋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靠着墙睡着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就到了州招生办。招生办负责人很同情谢晋南,领着他去州医院体检。
  谢晋南拿到录取通知书,王校长生怕谢晋南变心,联合谢晋南母亲要他把婚事办了。谢晋南觉得太突然,他和李平没有想到要结婚,只是朋友相处。他觉得不能跟李平结婚。这样,谢晋南就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向王校长说,李平知道后,从此不再理谢晋南。
  他到校后第二天,到教务处领教材,可没想到,学费要开学时交清,要求一学期交四百元,不交清不发教材。活老天,一时去哪儿拿那么多钱呢?于是,他立即拍电报给家里,要他们马上寄五百块钱,可是,等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不见来。单位却来一封信,要谢晋南马上回单位,不然要扣发工资。因为教育局原则上不同意谢晋南脱产学习,去了,那是不听从组织安排论处。虽说公职不要算了,但真的公职丢了,又怎么去生活。多少个夜啊,多少个梦,天天盼望奇迹的出现,盼望家里寄钱来,这样就可以象其他人一样拿着新课本上课了。
  由于多种原因,谢晋南向教育局妥协回单位自学。这时,李平又高兴起来,觉得他不会再飞走,主动和谢晋南接触。谢晋南心烦意乱,李平越主动,他越反感。后来,各奔东西,一个不理一个。
  学年考结束,所有考试科都已顺利过关,教育局知道后,主动跟谢晋南打招呼,叫他下一年脱产学习,谢晋南高兴万分。“南洋富翁”还是那个样子,说话粗声粗气,开玩笑地说:
  “小谢,你来干什么,宽宽绰绰边工作边学习不干,却来这里凑热闹。”
  宿舍太狭窄,六个人住九平方的一隔房子,但比起那些工人们要好得多了。办班单位是滇西较大的一个工厂,全厂职工五千多人,可算得上是当地大型企业之一,但是住房非常拥挤,七五年前结婚的青年职工还住着集体宿舍。因此,单位能空出几隔房子,给学员吃住,实在不容易,考虑到这些,全校五个电大班、一个中专班学员,都毫无怨言,即使说上几句也是不动真格的,开开玩笑而已。然而,厂子里女工多,大多是“飞鸽”型,她们找对象,先问对方有没有房子,当然这不奇怪,发展中国家,住房都比较紧张,因此,都是这样。厂子里的姑娘长得个个如花似玉,可是找对象非常艰难。许多三十多岁都没有对象,是不是没有人爱,不是,主要是标准定得太高。选偶标准:一、对方要有房子;二、对方的父母要披一点官纱;三、对方有能力调她出那个厂子。唉,他们把找对象当成找职业、找靠山去了。这样,年龄一天天混大,搞成高不成低不就,成为厂领导的一个负担。
  “老谢,你还没完没了的咕噜些什么呀?”南洋富翁又说话了。他们睡的是高低床,六人睡三张床,谢晋南和南洋富翁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上床一动,下床就晃,下床一动,上床就晃,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敲碗筷的声音响了,那是工人夜班下来要吃夜点的前奏,进伙食堂前一路上都要敲碗筷,故意让周围睡几乎天天如此,不成觉。南洋富翁是个绰号,因为他象一部电影里扮演南洋富翁的人,同学们都叫他这个名字。他是个直肠子人,快言快语,不怕得罪人:“老谢,你还能适应吧?”
  “不错呀,很好的。”
  “你可以个屁,你整天他妈的翻身,驴打滚一样,搞得床吱吱的叫,连我也睡不安稳,别装蒜了。”南洋富翁不满地说。
  即将毕业,学校组织到桂林考察,回来写毕业论文。
  三月间,春光融融,全班三十多个乘坐到上海的特快列车,一路上水草丰富,穿梭在绿色植物王国里,心情格外舒畅。
  山里人出省,就象出国一样伟大。眼下有句谚语,高层干部逛欧美,中层干部游苏杭,下层干部玩省城。他们一班人也当了一回中层干部阶层,竟然出省游桂林。火车每个站都要停一会儿,一到站,叫卖的一股脑儿的往车上挤,一觉醒来,火车已到安顺城,肚子也觉得咕咕响,这时,服务员送饭来了,一人一盒。打开一吃,有股煤油味扑鼻而来,差点呕吐。前面山势陡峭,一派乌黑,对于生活在植物王国里的人来说,这种景物无疑是一种惩罚。河水干涸,高山只有石头,没有绿色植物,桂林城别是一番情趣,大街小巷桂花飘香,绿树成荫,真正领略到南方特有的迷人景色。
  谢晋南一伙住进桂剧院招待所,桂剧院招待服务员表面看来服务非常周到,其实是一些财迷心窍的人。当天夜晚就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带队的是个女教师,和班上两个女同学住在一起,套间,教师住里间,学生住外间,到半夜,服务员闯入里间,躲在床下摸枕头。老师以为是老鼠在走动,没有仔细听,后来起床拉灯,才发现服务员在摸她的钱包,上前大喊,服务员披头散发跑到值班室里去了,全体男生去值班室,值班室不开门,后来,大家都觉得异地他乡,即使抓到也不一定能严惩,这位教师摸摸钱包,钱一分也不少,紧紧张张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乘坐十一路公共汽车穿过解放路桥到达芦笛岩。
  “标头”嗑瓜子,被解放路清洁工抓住,罚款五毛钱,“标头”拿一张五十元票子给他,这个老头找不开,他说:“看你表现较好,说话诚实,免罚。”谁想到,芦笛岩游回来,五十元钱已经丢失。大家笑他五十元买一个经验。
  一切都完了,毕业后谢晋南仍然只好回原单位,他为此非常忧虑,回原单位不要紧,就是“X”问题难解决。人们通常把把对象叫做“x”,因为没有找到之前,的确是谜。李平已经嫁了人,已经不可复得,怎么办呢?回到县上,把谢晋南分一以一所初级中学,谢晋南也满足了。反正比当小学教师强。刚到s中学,在s中学认识一位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来约他到村上去玩,她说:“谢老师,今天到沙村去玩吧?”沙村是李平做媳妇的村子,谢晋南的女朋友不知道这层关系,努力地叫谢晋南。谢晋南支支吾吾有点不想去,可是没办法只好去了,到沙村后,冤家路窄,偏偏碰上了李平,结果,不欢而散,落得个不快,大伙就这样散了。他的女朋友也看到一丝蛛丝迹,当时没有说,回来就跟谢晋南算帐,两个人闹了几天别扭,最终还是结合了。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谢晋南成了学校骨干教师,学科带头人,他全身心扑在教育人,为山区教育作出贡献。
  1996年3月12日

  后记
  茅草棚,我依恋着你。
  冬天,当我把沉甸甸的一包书稿从邮局寄出,等待芳香的铅字,从远方捎来。这时,不幸的消息从电话里传来:卧床不起的七十八岁的母亲昨日夜里含着忧伤的泪水,闭上眼,离开了尘世。临行前,喊了两声:房子,房子。
  我忏悔,我千万次忏悔,如果知道她走得那么快,我应当满足她的要求,实现她的心愿。翻修两间茅草棚,盖两间瓦房,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易如反掌之事,却让她带着心病,离开我们。如今,茅草棚,已经是人去楼空,一派凄凉景象。谁也不会相信,这里曾经是我们九个弟兄姊妹的衣胞之地,是我们弟兄姊妹的摇篮。
  茅草棚,多么诱人的字眼,我心目中茅草棚永远是一盏灯、一团火、一束希望。
  茅草棚,让我克服重重困难,从孩提的天真浪漫,成长为能经风雨的壮年大汉。小学、中学、大学,然后走入社会,参加工作;《柯雨田诗选》、《浮云》、《微笑》、《西南风》、《变迁》,直至今日的《怪圈》,一次次走向光明,都是在茅草棚火光的照耀的结果。工作、写书,匆匆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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