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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之家:八字误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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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闷得慌,不如到我家去玩一玩,顺便去看看姥姥。”她姥姥家跟来福家隔的不远。雪莲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忙洗了手,说换件衣服就走,来福阻拦道:“这个样子就很好,不用换了,我们得赶快走,到姥姥家兴许还赶得上吃中饭。”


    雪莲只好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羊毛衫,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跟来福一起坐车到另一个小镇上。在集市上,来福买了一条肉和几条鱼,还有几斤苹果,又一起步行到几十里外的乡下。一路上雪莲走在前面,她东张西望地欣赏着大自然的秋色。来福一个人拧着东西走在后面,一路上盯着雪莲看,看她背后摇来晃去的长辫子,仿佛雪莲就是他眼中唯一的美景一样。


    她姥姥已是七十岁的人了,身体硬朗,一点也不显老态,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很粗也很硬。她一看来了两个外孙,喜得合不拢嘴,在院子旁边的厨房里忙进忙出地准备午饭。她身边有个八岁的小孙女,叫张晓曼,头发枯黄,一脸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晓曼像个小欢雀,兴奋地跟进跟出,羞涩地望着人笑。晓曼还有个哥哥到镇上读初中去了,住读,不在家。


    土墙壁,高门槛,瓦房子,发黑的木窗户上没有玻璃,用白色薄膜蒙着。雪莲站在院中,觉得一切都跟小时候的一模一样,似乎更陈旧了一些,就像姥姥一样都老了。前门口一边一间房,是牛栏和猪栏,如今猪没有了,牛也没有了,房里堆满了柴禾。长长的石头猪槽还横卧在院旁。院中有几只大花鸡悠闲地踱着步,咕咕叫着,觅着食。一切显得是那样宁静,安详,却也透着一份冷寂。


    院子上方是三间正屋,墙壁粗糙,有些发黑,雪莲陡然想起了姥姥的堂叔。在儿时的记忆里,他总是坐在门角里。一身打补丁的青色棉长袍,洗的有些发白了,头上一顶黑毡帽,手里拿着个旱烟袋,慢慢吸。两脚间夹一个烘托,烤着火。有时用他那老鼠一样的小眼睛,看一本发黄的残书。道道皱纹底下是一张没有牙的嘴。嘴唇向里凹进去,一吃饭,就把嘴巴抿得紧紧的,慢慢嚼。




第九章:哥哥爱上了妹妹 2

他年青时是这个村庄里最后的一位族长,当时可威风着哩!他傻呀,跟了个有儿有女的年轻寡妇,把寡妇的儿女养大成人了,他也老了,别人就一脚把他踢了出来。他本人无儿无女,姥姥养着他。大家都恨恨地喊他:“老不死的!”雪莲小时候曾经疑惑地问过大人,“到底该怎样称呼他呀?”大人们都笑着回答:“他就叫老不死的!”记得每年春节,雪莲来给姥姥拜年时,都要礼貌地来到他跟前,毕恭毕敬地学着大人的样,把两手放在腰间,蹲一下腰,作个万福道:“老不死的,给你拜年来了!”


    有时吃饭时,一群小孩子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喊:“老不死的,吃饭啦,吃饭啦!”他总是张着没有牙的嘴,笑笑。拄着拐棍,佝着背,慢腾腾地挪出来。他九十岁了,耳朵背,和他说话要大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吼他哩。平时没有人与他说话,太累人。他活着就像一个影子,隐在黑暗的门角里,吼咙里总像有一口咳不出来的痰,不住地在那发出“啃,啃,啃”的声音,表示着他的存在。


    雪莲想着儿时那份幼稚的可笑,嘴角不经意地浮着一点笑。


    一阵鸟鸣声响起,她抬头向天望去,天空一碧如洗,一群鸟儿结着队盘旋着飞出了视野,像一阵记忆里的回响,儿时的岁月已一去不再复返。小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快快长大,其实人长大了,又有什么好,什么好?雪莲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走到厨房里,往灶里添柴。

    柴禾堆在墙边,旁边放着一个棺材。小时候,一群小孩子经常在上面爬上爬下的做游戏。如今,这个棺材已不是儿时的那个,那个已经给了姥姥的堂叔了。当火烧稳了,雪莲就坐在棺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姥姥闲聊。来福切完菜,站在一旁,搓着手,望着雪莲憨憨地笑着。中饭后,雪莲觉得很疲乏,大家劝她睡一觉。


    她姥姥的床上照旧铺了一层稻草,生活好了,习惯还是改不了。她姥姥说:“棉絮垫长了就垫板了,没有稻草松软,稻草每年可以换新的,想铺多厚就铺多厚,冬天睡着还暖和些。”大家出去了,雪莲躺在床上,悉簌作响,闻着太阳味道一样的稻草香,她又找到了儿时的感觉。雪莲盖着被子沉沉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晌午后,雪莲醒了,她睁开两只眼睛,看见来福正坐在床边的书桌旁,扭着个身子发愣。他双眼像罩了一层雾似的,呆呆地望着她。晓曼在一边静静地玩着。雪莲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来福像触电般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低着头假装写字。

    雪莲起身,朝桌上溜了一眼,发现他手中的笔拿倒了,不由偷偷抿嘴一笑。看来福躁红着脸,晓曼又像个小大人似的神秘地望着两人笑笑。雪莲不好意思地大步逃出房间。


    雪莲来到厨房里,用瓢在缸里舀了一盆冷水,端到正屋廊檐下的一个木架子上。墙上挂着一个大圆镜,雪莲凑过去瞅了瞅,发现自己的两个脸蛋粉扑扑的,像擦了胭脂一般红润,熟睡的缘故,怪不得来福他。。。。。。他怎能这么没有礼貌,虽说是兄妹,也不能这么偷偷看别人睡觉啊!

    雪莲想着那一幕,心里也是乱蹦乱跳的。她弯腰洗了一把脸,在洗脸架上拿了一把破木梳,蘸了蘸了水,歪着头,开始梳理她那睡凌乱的长发。从苗尖一点一点地往上梳,梳顺了,然后从上面一泻而下地梳。

    她姥姥见她起来,打来一盆热水,弯着腰,用洗衣粉洗着她那粗而硬的白发。




第九章:哥哥爱上了妹妹 3

雪莲见了,不由惊异地说:“姥姥,你怎能用洗衣粉洗头发呢?要用洗发精洗的!”她姥姥不屑的说:“街上卖的洗发精,都是他妈的水货,挤在头上,揉上半天,一点沫子也不起!”


    雪莲说:“那你不要买水货的呀,最起码要买二十元一瓶的,我们洗着,觉得效果还可以。”她姥姥说:“哎哟,洗个头发还要花那么多钱啊,太不划算了!还是洗衣粉好,你看,倒上一点,就有这么多的沫子。”雪莲看她姥姥满头欲滴的白沫子,不由哑然了。


    闲下来时,她们就站在院子里,聊着家常话。


    她姥姥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村子里太冷清,只要还有点力气的人都出外打工去了,村里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像老痴了一样,有时打个麻将,找上半天才能凑个一桌。


    那个何大嫂啊,年纪八十来岁,不识人了,看见儿媳妇进房来,就吵着要吃奶,她儿媳妇懒得理她,见了她就有气。后来不知怎地,又老疯了心,天热的时候就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睡觉。她儿子看见了,也不由得吼她,你再怎么是我妈,但你终究是个女的,要讲究讲究啊!


    何大嫂有时见了人就哭诉,说她的乖乖儿吼她喽!她儿子已是六十岁的人,头发都花白了,儿子的孙子都快人高马大了,她整天还乖乖前,乖乖后的,喊的人肉麻麻的。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看来老的要钻土喽!


    雪莲说:“这是老年痴呆症,村里人少,老人又多般不识字,电视也看不大懂,没有思想交流,大脑慢慢老化了,迟钝了。”


    她姥姥把话题扯到雪莲舅妈身上来,说她舅妈不是个东西!一年到头帮她带孩子,过年回来,她在屋里走进走出,也不叫你一声妈,哪怕两人撞的一翻,也好像没看见你一样,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杀只鸡吧,她要学城里人的样,懒得拔毛,连皮一起剥了,那鸡皮又不是不能吃。她说鸡皮里脂肪多,吃了容易得高血压。还高血压?我们过去可是连抹锅的油都没有!人的肚子里总要装一点油水吧。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个懒婆娘!人活在世上,哪能那么懒哩?


    还有那些孩子们穿小的衣服,可以用来做鞋啊,你不做吧,就送给别人啊,她倒好,全塞在灶里给烧了,白糟蹋东西,作孽哦。我们以前哪有这么多的布做鞋,简直就是个败家子!按迷信说法,只有死人的东西才会拿去烧掉,我说她,她这个混丈东西也不听劝!


    更气人的是,他们一回来,倒成了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也不喊你一声,把你扔在一边,我只好自个儿做饭吃。想想真是气得死人,她这个臭婆娘,一点良心也不讲!你舅舅也不管管她,什么都不说,装哑巴,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野鸭子到底是养不家的!


    她姥姥声音恨恨的,说到伤心处,竟红了眼圈,抹了抹几滴眼泪。


    雪莲插嘴道:“只怪你太老实,她孩子那么小,就丢在家里,你帮她带了大的,又带小的,哪点对不起她了?她弄熟了饭,你就自己上桌吃,管她喊不喊的,她敢赶你下去不成?你总是要面子,人老了,要面子,活受罪哟!”


    她姥姥瘪了瘪嘴说:“我才没有那样下贱呢!




第九章:哥哥爱上了妹妹 4

她姥姥又不知怎地扯到了年轻人的婚事上来。说谁谁谁跟他的表亲姨亲结了婚,亲上加亲,一起到外面打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雪莲一听,怎么都是近亲结婚的,不由地反驳道:“这属于近亲结婚,法律上是不允许的,近亲结婚容易生残疾孩子。”


    她姥姥不屑地说:“如果法律不允许,他们怎么都结了婚,而且他们生的小孩也没听说有残疾啊。”雪莲道:“这代没有,下一代还是担心,只要读了一点书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话间,来福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墙边,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的差不多了。雪莲就冲他说:“不信,你问问来福,初中生理卫生课本上,就明明写着的,支系血亲还要管三代才可以成婚。”


    来福把两手抄在裤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说:“书上的东西也不全是真的,古时候,很多人都是姑表亲的。”


    雪莲本以为来福会帮着她说话,不料反被他呛着了。她陡然觉得他们之间也是近亲,而且年龄相当,顿时有点难为情,觉得今天非得把话说明白不可。


    雪莲继续辩解道:“旁的不说,就拿我知道的讲,我们镇上有个近亲结婚的,生了个肉瘫子,像没长骨头一样,站立不住,往床上一倒,人就显得很长。还有一个,生了个孩子没长脚趾头,像个驴蹄子一样。还有我读高中时,两个高中老师感情好,近亲结婚,结果生了个白痴,那孩子我见过,长得怪好看的,大脑却是空的,叫做体面苕吧。特别是一个年轻的姑娘,那更叫惨喽,她跟她妈一起在街上走,别人误以为她是她妈的妈。瞧她那样,十几岁的姑娘,就跟老太婆一样,皮肤松弛,眼袋下垂,嘴里算是长了几颗牙,颈上顶了个红肉球,算是长了几撮毛,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一到街上,人家就把她当把戏看。她恨透了她的父母,总是哭,说是他们近亲害了她。”


    她姥姥不以为然地说:“你怎么光拣坏的说,不拣好的说。”雪莲双手一摊道:“好是有好的,可那毕竟是件很危险的事,万一踩中了地雷怎么办?生个怪胎,一辈子让人抬不起头来。再说,人生何处无芳草?天涯何处无青山?干嘛要拿自己做实验,实在是愚蠢透顶!”她姥姥说:“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感情好了,合了心,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雪莲见自己有理说不清,情绪顿时激昂起来,气急败坏地说:“就像达尔文,进化论的奠基人,他与他表姐结了婚,生下十个孩子,没有一个身体是健康的,两个大女儿未长大就夭折了,三女儿和两个儿子终身不育,其余的孩子也都被病魔缠身,智力低下。”雪莲越说声音越大,“当然啦,你们又不知道达尔文,又不懂什么基因遗传,跟你们说也是白说!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好不好?”他们见雪莲动了气,都溜开了。


    雪莲鼓着腮帮子,揪着嘴,心情半天难以平复,气恼得把脚下的一块石头,用脚一踢,石头飞到对面的墙壁上,撞出一个响声后,就静静地躺在墙脚边。




第九章:哥哥爱上了妹妹 5

下午的时光总显得悠长,雪莲在房里转了几圈,觉得时间不好打发,干脆叫姥姥把被子拆了,帮她洗。因为老人难得洗一次被单。


    她姥姥说:“哪有下午洗被单的道理,晒不干!”雪莲说:“天又不会下雨,晾在那里,今天晒不干,明天接着晒。”


    雪莲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拆了被子,捡起床单,在大脚盆里放了洗衣粉,用热水泡好。又忙着替姥姥铺床,上被子。盆里的东西洗好后,用竹篓子提着,到门口池塘边清洗。雪莲还要洗,她姥姥硬是不让,说她用惯了棒槌,怕雪莲洗不干净。雪莲只好和来福、晓曼一起站在岸上。


    池塘里的水很浅,好久没下雨了。水有些发黄,发绿,发臭了,白色的衣服也能洗成黄衣服。雪莲叫姥姥在家里从井里抽水洗,干净,井里的水又不是不够用。她姥姥嫌不方便,在家里,如何用棒槌?她们那一代老人,好象不用棒槌就不是洗衣服似了。


    在雪莲儿时的记忆里,这个池塘里的水很清凉,年年有人担塘泥,担到田里当肥料。水面总是漂浮着一朵朵绿色的猪儿草,用飘浮着的粗竹竿分着界线,像一块一块的菜园,各是各的一家。空闲的地方总是游着许多鸭和鹅,一天到晚“嘎,嘎,嘎,哦,哦,哦”的叫着,喧闹不已。如今什么也没有,池塘边有很多一堆一堆的干牛粪,也没有人拾。


    往年,屋前的路上,人来人往,经常有人牵着牛儿到这个池塘边喝水。牛儿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天真地望着你,哞哞哞地叫着,软塌塌地走着。一群狗儿在路上狂奔,吠叫,互相追咬,在地上腾起一溜儿白灰,像一群不懂事的野小子,有事没事就喜欢打个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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