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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2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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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经理望着韩诚,脸上露出含意深长的微笑,别人不能代,韩老师还是可以代的。 
  林雪向韩诚说,你还喝呀?脸上明显不安。韩诚心里很受用,便向封经理说,这杯我可以分两次喝了吧。封经理笑道,韩老师您可是在体贴林雪哪,能半心半意吗?众人又起哄,嚷着对呀对呀,人家林雪都一心一意,韩老师半心半意要不得咧! 
  韩诚没法,只好又一口干了杯,再赶紧喝林雪给他舀的汤。他想今天怕是要豁出去了,就为了林雪在身边呢。林雪却急了,向封经理恳求,不行哪封经理,你把韩老师灌醉了,那就不是感谢韩老师了啊! 
  封经理到底是舞过文的,不再霸蛮,同意韩老师和林雪喝雪碧了。他笑眯眯看着韩诚和林雪,说,而且,你们两个还可以合影。林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红了脸问,什么合影呀?又不是开会照相,吃饭嘛。封经理说,喝酒是小杯,雪碧得用大杯,你喝不了可以让韩老师替你喝,这就是合着饮,叫合饮。众人笑闹着,一片声让韩老师和林雪合影。 
  韩诚嘿嘿地笑,表情很坦然。他来这座城市快二十年了,多少也坐过一些酒席,知道这里酒席上开男女玩笑最常用的词就是“合饮”。“饮”和“影”是不能像北方那样分出读音来的,“合饮”就是“合影”,男女合影就是一对的意思了。 
  他瞟了林雪一眼,林雪好像也听出“合影”的意思来了,眼正向他瞟过来。两人的眼神都颤了一下。 
  韩诚觉得这样眼碰眼的颤一下不好,会让人家真的猜疑起来。便索性大声说,我和林雪还真的有合影哪。封经理说,有才对啊。众人也都紧着问,什么时候让大家欣赏一下。韩诚指着林雪说,合影有好几个人,当年在知青点照的。我的没保管好,林雪还好好收着呢。然后笑起来,笑得很爽朗。 
  关于合影照片的事,也的确值得一提。韩诚留着的那一张是被他老婆弄坏了。韩诚开始并不知道被老婆弄坏了,在家里到处找,这么多年过去,他实在记不起那些老照片搁哪里了。 
  老婆在他起劲翻找照片的时候回来了,手里拎一条一尺多长的草鱼,看样子是麻将桌上赢了。她高声朝卧室嚷,出来看看,老说我搓啊搓,搓回一条大鱼呢!韩诚没应话,继续到处翻找。老婆进了厨房,一会儿湿着手出来,帮我剖鱼呀!韩诚站在写字台边没动,用手搔着后脑。老婆皱皱眉,翻什么呀?文化大革命一样!韩诚问她,看见我那只装老照片的牛皮纸大信封没有?老婆哼道,你呀,就是难开口。早问我一句不省事了,大茶几屉子里咧。扭身又进了厨房。 
  韩诚急步赶到客厅茶几边,拉开屉子,屉子里乱七八糟,大牛皮纸信封果然在,但上面有一大块干了的茶水渍。他急忙倒出信封里的照片,那张有林雪参加的合影已经霉坏,看不清人了。 
  韩诚冲着厨房叫,是你扔这里的吧!厨房里传出老婆的回答,还是七月间呢,你出差了。那天下午我没事,就翻你过去那些照片看。正看着来客了,顺手搁那屉子里。韩诚气呼呼的,
顺手!顺手!搓麻将搓晕头了!什么来客,分明来麻友了!老婆几步跨进客厅,来麻友又怎么了!我够可以了吧,怕吵了你总去别人家搓,你不在家我就不能邀别人也来坐坐?搁茶几屉子里有什么不行……她一眼看到霉坏的照片,噎住。韩诚指着茶几上一只剩有半杯茶水的玻璃杯,这上面老有你喝剩的茶,肯定晕了头碰倒茶,弄湿了照片啊!老婆撇撇嘴,都是些陈年老芝麻,你自己也没看重嘛,一只信封乱七八糟兜了多少年!转身进了厨房。 
  韩诚抓起玻璃杯要摔,终于又憋住,手高高地僵着。 
  下午上班的时候,韩诚还在为那张照片气恼。忽又心一动,觉得该给林雪打个电话。便去了洗手间,用手机拨林雪家里的电话。林雪一接电话就笑了,要韩诚猜她在家里干什么。没等韩诚猜她又告诉韩诚了,正在看当年和韩诚一起参加的合影呢。韩诚有点惊异,想,这是不是两个人的相互感应呢?他把老婆弄坏照片的实情告诉了林雪,又表露了自己很想看看那张照片的心情。他觉得这是再约林雪见面的最好理由了。林雪果然答应了,说,你今晚就可以上我家来看呀。韩诚一愣,上你家去?他还只有让林雪把照片带到好心情去的念头呢。林雪似乎感觉到了韩诚的一愣,声调也稍稍不自然起来,你要是没空,那就……韩诚赶紧说,我是不愿意打搅你家里的人呢。他想这话的意思林雪应该懂,林雪的女儿跟他儿子一样,都在封闭管理的飞翔中学寄宿,这“家里的人”就剩下丈夫了。林雪顿一下,说,不会打搅谁,老傅出差了。韩诚哦一声,是吗?立即又觉得自己欢快得太显形,赶紧把声调压一压,要是今晚有空的话,我就去。 
  晚上天刚黑,韩诚就按着林雪在电话里说的位置,赶到了林雪住的宿舍楼下。上楼的时候他心稍稍有点跳,尽量让脚步轻一点。来到林雪家门前,他刚要敲门,门已开了,林雪就在门口站着,向他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韩诚也微笑着,并不做声。如果邻居有人在家,还是别让人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为好。只是心里在分析,林雪是听到了他轻轻的脚步声,还是早就在门口等着呢? 
  林雪头发像是刚吹过,脸也像是刚洗过,上了面霜,清新得像雨后的一片嫩树叶。韩诚心跳得有点重,赶紧去沙发上坐下,掩饰自己,照片呢,我看看。林雪去里屋捧出一本相册来,递给韩诚,我们那张在后面。我原先收在箱子里,遇上你就特意找出来看的,添进相册了。 
  韩诚却没急着翻相册的后面部分,从第一页开始翻起来,嘴里说,先欣赏你的其他照片吧。他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张结婚照,六寸黑白,林雪和丈夫并肩坐着,她神情一本正经,似乎还有点僵硬。她丈夫头向她歪了过来,面带微笑。韩诚仔细审视林雪的丈夫,块头是不小,在军装的衬托下却并无威武,原因可能就在那张脸,肉乎乎的不显轮廓,眼小了一点,嘴又宽了一点,鼻梁还嫌矮了一点,整个人的感觉是一座高高山头,圆滚滚而又缺少密林坚石,风景疏淡。 
  你丈夫很魁梧嘛。韩诚说。这话纯粹出于礼节。他心里有一种言说不明的滋味。在看到林雪丈夫的照片前,还莫名的有点忑忐,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雄健潇洒英气逼人。 
  林雪却伸过手来,将照片翻了一页,看我女儿的吧。女儿的照片实在多,或是单照,或是和母亲一起,或是全家一起,无论哪张照片里都是文静秀美的模样,像极了林雪。韩诚赞叹,女儿是你的翻版呢。林雪说,上次我去学校开家长会,老师从没见过我的,开口就让我坐到女儿座位上去哩。说着就笑了。韩诚也笑,嘴里却憋不住又扯到林雪丈夫上去,只见你和女儿的照片,你们夫妻合影的不多啊。林雪顿一下,他对照相兴趣不大。韩诚不做声了,他明显感觉到林雪在女儿和丈夫的话题上是色彩不匀的。心里便又问一句,你和他照相的兴趣大不大呢? 
  终于翻到当年那张合影了。韩诚久久盯着发黄了的照片:他头扎白毛巾,双手在胸前展开一张报纸。身旁围着几个知青伙伴,挨在他左边的就是林雪,大家都摆出那个年代特有的豪迈造型,只有林雪的姿势有点别扭。这照片是县委宣传部的陈干事拍的。韩诚写的一首批判“四人帮”的小诗在省报上发表了。陈干事拿了报纸到知青点来。知青们刚收午工回来,韩诚正在让林雪修剪头发,他一把扯掉脖子上围的毛巾就奔向陈干事。其他几个知青都围上来了,陈干事要拍个照,又觉得韩诚正剪得一边长一边短的头发形象不正。还是林雪出了点子,让韩诚将毛巾扎在了头上。 
  韩诚摇着头笑,不伦不类呢,就我一个陕北老贫农。林雪说,你要不扎毛巾,按陈干事说的像个阶级敌人呀!又指着照片上的自己,看我这傻样,刚笑过一通,使劲憋着哩。韩诚说,责任还在我嘛,被我这不伦不类逗的啊!林雪说,那是,我这回从箱子里找出这照片来,还憋不住笑哩。 
  韩诚看着林雪乐不可支的模样,忽然来了兴致,哎,你说我要是现在头上再来块毛巾,会是个什么样子。林雪也来兴致了,试试!试试!赶紧去取了块毛巾来,让韩诚扎在头上。韩诚站起来,手捧相册在胸前,像当年捧着报纸一样造型。那西装配头巾再加一脸神圣,实在滑稽。林雪手指韩诚,笑得说不出话,弯下腰去。 
  电话铃却骤然响起来。林雪收住笑,直起腰,用面巾纸擦着眼,去客厅角上接电话,刚喂一声,立即瞟一眼韩诚,声音低了,哦,老傅。你在哪儿?……还在下面县里哦。……我?看电视呀……没电视声音?……唔,我又关了,要看书了。怎么,我在家干什么还用你操心着?她搁下电话。 
  韩诚站着一动不动。尽管电话搁得很轻,那嗒的一声却在他心中撞出了回音。 
  屋里一时沉默。林雪轻轻咳一声,尽量语调自然,眼泪都让你笑出来了……好久没这么开心过呢!韩诚也轻轻笑一声,却听出自己的笑声干瘪。他取下头上的毛巾,说,我该走了,你休息吧。林雪看看客厅的壁钟,还早啊,再坐会吧。韩诚摇头,不坐了,回去还有点事呢。他坚决地告辞,心里又想起几天前和林雪第一次在好心情约会,不能不为林雪生出愤慨来,这样一个丈夫,好比特务一样啊。 
  于是还要扯到韩诚和林雪第一次在好心情约会了,因为那个晚上,林雪的丈夫老傅已经有过一次特务表现。 
  韩诚是满怀兴奋把林雪约到好心情去的。白天,他在公交车上意外地遇到了林雪,惊讶得差点眉毛都掉下来。原来林雪的丈夫老家是这里的,她随转业的丈夫来这座城市一年多了,只是因为她没找到合适的单位,天天闷在家里,才难得让韩诚碰到。今天是去市交通局一趟,丈夫好不容易跟交通局长拉近了关系,要把她安插到车管所去,没想她带着自己的所有材料去交通局找局长的时候,却被告知局长刚被“两规”了。 
  本来懊恼着的林雪见了韩诚也眼睛发亮,连声说想不到。只知道韩诚考上大学了,哪知道分配到这里来了呢。韩诚当即在车上跟林雪约定,晚上到这家好心情咖啡屋来好好聊一聊。 
  晚上的林雪比白天显得更有韵味,头发像是刚洗过,丝丝清爽柔顺,一张清秀的脸就在这清爽柔顺里半裹着,让烛光照出一种泛着玉质的光泽。 
  韩诚脑子里便有点恍惚,一个嫩笋一般的姑娘,在眼前鲜活地晃动起来。他感叹一句,这么多年没见面啊,突然又碰到一起了!林雪脱口说,这就叫缘分吧。话音一落却红了脸,赶紧低头喝咖啡。 
  韩诚望着满脸飞红的林雪,心里潮乎乎的。在他的印象中,林雪是太爱红脸了。有一次在坡上种荞麦,他和林雪搭档,他在前面挥锄开凼,林雪紧随他往凼里下荞麦种。他下乡两年多,这活儿已轻巧得很,林雪虽是刚下来,凭着心灵手巧,动作也很敏捷。生产队长在远处看到他俩的利索劲儿,禁不住大声夸赞,嘿,看这两个啊,硬是配得太合适了咧!另外几个知青立即起哄,天生一对啊!把林雪闹了个大红脸。自此以后,林雪一见韩诚就容易红脸。这么多年过去,已是人生半截的中年人了,这红脸的特点居然还保留着呢。韩诚望着林雪的目光也潮乎乎起来,红脸是女人最动人的表情,成熟的女人红脸,更是如带露的果子,滋润中透出幽幽香味了。 
  林雪脸上好一阵才恢复了白皙。她抬起头来,向韩诚笑笑,真是想不到哩。韩诚也说,使劲想都想不到嘛。心里在问自己,人真的有缘分管着吗?当初怎么就没在林雪的红脸里把自己的心融了呢?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点缘分。一九七八年是知青上山下乡的最后一年了,林雪就在这最后一年下来了;而且,在一百多名从市里下到县里的知青中,她是唯一被分到韩诚那个知青点来的。两人相处大半年,韩诚考上大学走了,寒假回来刚下汽车,就在车站碰到了林雪,原来林雪招工进了市副食品公司,公司组织所有新职工下县城参观了全系统的先进单位,正要回市里去呢。两人就在大客车旁边寒暄了几句。三年后,韩诚外出实习路过市里,趁着转车前的一个多小时去街上转悠,又碰上了林雪,林雪要去医院看望一个生病的同事。两人又站在街边寒暄了几句。两次相遇,都在匆促之中,也都只寒暄几句,并无大惊大喜兴奋异常的场面,但韩诚至今仍然记得清楚,林雪每次面对他时都是红着脸的。虽然这张布满红晕的脸很快就被韩诚在忙碌的日子里淡忘了,随着时间推移他再也难以想起那张红得动人的脸了,可现在突然又和林雪重逢,这飞红的脸立即就像一轮灿烂的太阳将他烤着了。 
  韩诚想,人就是这样,不一定有过两颗心的激烈碰撞,也不一定有过情感的强烈渴望,但彼此有着心底里的微微感应,这感应常常会被生活的迂回曲折打断,以至你自己都忘了这感应的存在,但只要这两颗心突然又相遇了,那感应立即就会颤动起来。 
  林雪说,我后来随军去了西南,还在报纸上看到你两次呢。韩诚奇怪,怎么会?我从没在报纸上亮过照片啊。林雪说,在报纸上看到你的诗嘛。韩诚哦一声,心一弹,这是不是又算缘分?他在报纸上发表诗作并不多,就正好让林雪看到了。 
  韩诚笑笑,我不是写诗的料,后来越写越没劲,索性不写了。林雪也笑道,我是不懂诗,不过我觉得,你最好的诗还是为我生日作的那首,还记得吗? 
  韩诚搔了搔头。已经相隔二十三年的事了。那天,生产队长要安排一名知青去公社领慰问品,每年过年前,县里都有给知识青年的慰问品送到公社来,每人一斤猪肉,一斤白糖。全大队现有十二名知青,二十四斤慰问品一个人就轻轻松松挑回来了。但那天天气很糟,冻雨霏霏,像要下雪,队里不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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