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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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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到家吧?赶紧回去,别在那儿自己着火,烧死了怎么办?”他说,“我看天还好好的,没塌下来,急什么呢?就是天塌下来又怎么样?大家都死,不是你林副县长一个人完蛋。不管怎么样,咱们酒照喝事照办行不行?拿得起放得下,赢得起也输得起嘛。什么东西都先放下来,回家好好睡个觉,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 
  关机后他告诉老王:“这个人完蛋了。几句话哪里管用,今晚给她一瓶安定都白搭。肯定无效。” 
  我们都知道林梅患失眠,相当严重。她还患胃溃疡。这两种病都是常见病,不是林梅专利。我们猜测当年《红楼梦》里林妹妹患的应当也是这个,只是当时西医概念尚未普及,曹雪芹使用的还是中医的表述方式,例如“心气郁结”之类。当然古今两位林妹妹“郁结”的缘由和方式不尽相同,不好一概而论。我们知道胃病和失眠的病根都跟神经系统有关,例如植物神经紊乱。一个人的神经不能绷太紧,要是总那样肯定胃痛、失眠,还有其他麻烦。我们相信类似科普知识林梅知道的不比我们少,只是光知道没用,该病的还病,没的跑。 
  除了林梅来的这个电话,我们县里的这顿晚餐再无特殊事件。林光辉表现正常,没有丝毫准备坠楼之迹象。中午在市里他已经陪林梅跟台商李先生等人喝过酒,因此晚上没多喝,相对保守。这位林教授喜欢给大家上课,讲一讲男女关系,但是他有分寸,只在我们圈子里当教授,当晚那种场合什么人都有,特别有外商,讲那种东西有损其地方官员良好形象,因此他的强项未得充分发挥。 


 
  。
  。08:52
  
  晚餐大约在八点结束,林光辉跟大家一起出场,回白楼。从宾馆餐厅走出来时,县政协副主席老马问了他一句话:“不回家去一下?” 
  “干吗呢?” 
  “冬至啊。” 
  林光辉开玩笑,还是那个意思,说自从洗过那次桑拿,家里就没有糖了。 
  “真是的,男女关系错误犯不得。”他说。 
  驾驶员孙来庆把他送回了“白宫”。 
  当晚我们再没见到他。 
  按照当时的情况,这个冬至夜晚应当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它会像我们记忆中所有的类似夜晚一样,十分漫长,但索然无味,惟齿间留有圆子的一点甜意,它总是消失得比人们可能感觉到的还快。我们不是古代被判处斩的死刑犯人,无须感慨“圆甜冥长”,如林光辉教授所形容。不料有一件事改变了当晚平静的局面。 
  是林梅。她跑回来了。 
  事后我们得知,她本来没有返回县里的计划,她当晚要回家,第二天上午还打算在市里办事。林梅的家在市地税局宿舍,是她先生单位的房子,她先生是税务干部,这人我们都见过,人很好,忠厚老实。他们有一个儿子,六岁,刚上小学。林梅的婆婆也跟他们一起生活,帮着照料家务,以保证林梅认真投入工作。当晚,经林光辉在电话里教导,她发现尽管事不如意,天还是没塌下来,于是真的就驱车回家了。她让司机回市宾馆休息,交代第二天早点起来,八点到宿舍这边接她。那时一切正常。 
  晚九点,司机已经洗过了,倒在客房床上看电视,林梅忽然打来电话,说计划变了,她要马上回县里,让司机赶紧来。她的司机没敢耽搁,裤子一套拉链一提就跑出门去。这司机也不错,他有经验,林副县长就这性子,风风火火,忽然想干什么,一刻都不想等,这是常事,不奇怪。不到十分钟,他把车开到林梅家的楼下,林梅坐上车,一声不响,模样有些疲倦,就这么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家回县,包括她的家人。林梅这个人很要强很爱面子,不仅在我们这里,在家里也是一以贯之。这人回家就要管事,儿媳妇、妻子、母亲,每一种角色都不愿屈居人后。那天晚间她洗了全家人的衣物,检查了儿子的作业,给婆婆量了血压,给自己和丈夫换了枕巾和床单,做好有关准备,一如林光辉所交代:“让先生好好幸福一回”。然后其夫发觉她坐在卧室桌边发愣,神色恍惚。 
  “你不舒服?” 
  她摇头。然后突然说她得回县里去,马上走。 
  “怎么啦!” 
  “跟你说不清楚。”她还摇头,“你帮不上的。” 
  就这么走了。从家里直接回到县里,直奔白楼。上楼时,司机注意到除了平常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她还抱着个东西上楼,也不是什么特殊物件,是一个文件袋,厚厚一袋子文件。她用左手拎公文包,右手抱文件袋,把它紧紧抱在胸前,快步走上楼去。 
  这个时间里,林光辉应当也在白楼,在他自己的套房里。 
  林梅为什么要匆匆返回县里?回来干什么呢?看文件还是吃安眠药睡觉?有必要吗?在家里就不能看文件,不能吃药睡觉了?其实都不是,她另有要务。当晚她去了县政府办公大楼,她办公室的电灯彻夜通明,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熄灭,然后值班保安看着她走出大楼,时天色微明,她的步态比平常略慢,不轻快。这个人常这样,心里一有事就失眠,睡不着干脆就不睡,跑到办公室做事情,值班保安早就不以为怪,半夜三更看她出入办公楼,决不会误为梦游。这天凌晨她从办公大楼步行走回白楼,这段距离不长,大约就三四百米。走到白楼楼下时,她听到了楼后声响异常,感到奇怪,绕过甬道走过来瞧瞧,一看一堆人挤在花坛边,急了,推开人群冲上前,一听说林光辉出事,她如同挨了当头一棒,当即坐地不起。 
  这里有一个情况需要弄明白:昨晚司机把她送到白楼,后来她去了办公大楼。她为什么不直接到办公室去?她是在哪个时间段离开白楼到办公室去的? 
  我们得说这些事本来也无须追问,这个冬至还会是很平静的,像我们记忆中的那些个长夜一般。林梅突然跑回县里,不管她是回来看文件吃安眠药还是计划梦游,都不会酿出什么意外。但是另外发生了一件事,像引信触发点着了炸弹。 
  我们已经说过,冬至深夜里,司机孙来庆心情忐忑,在白楼下苦等林光辉时,有一个意外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是林光辉妻子打的。孙来庆通过这个电话才清楚林光辉临时叫车原是打算回家去的。林光辉的妻子左等右等不见丈夫,电话联系不上,找到了司机这里。 
  那么晚了,林光辉怎么突然想要回家去?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6 
   
  老王说:“林副呢?林梅?” 
  服务员说:“林副县长来过电话,说不必等她,她不太舒服,不想吃东西。” 
  老王皱眉头。他说不吃东西可不行,她下午还有会还得作报告,饿着肚子上去,别再当场昏倒了。 
  旁边的白副县长即应道:“她已经交代我了。” 
  今天下午林梅有会,是县里召开的经贸工作交流会。林梅分管,她要作报告,用地方媒体语言形容,叫“作重要讲话”。两小时前她给白副县长打了电话,请求他下午代她出场,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县长们之间常有这种事,有情况时互相顶一顶,正常。白副县长人很爽快,当即答应。林梅还麻烦白副县长帮她另一件事,她听说白明天到省里开会,想请他把一些东西带去,面交台商李先生。该先生搭乘明天中午的航班去香港,这些东西最好在他离去之前,在机场交到他手里。 
  “如果撑得住,我应当亲自去的。”她说,“我怕误事了。劳驾一回怎么样?” 
  白说没问题。李先生见过的,认识。顺便办,简单。林妹妹交代的事哪能推辞。 
  “为什么送机场?”他问,“我到酒店找他吧。他住哪家?” 
  林梅说还是到机场好。县领导专程送物,同时送行,表明对人家特别有诚意。事前不告知,给他一点意外,在机场突然袭击,效果才好。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嘛。”白开了句玩笑,“你弄个什么炸弹吓唬人家?” 
  林梅说也没啥,她让外经局赶紧把东西送过来给白,到时候让他们陪他一起到机场。送的东西很简单,就一个大信封,内装一个精美相册,有十几张照片,是昨天中午跟李先生在市里吃饭时拍的。根据林梅的安排,外经局将这些照片紧急洗印出来,编排成册,专送李先生。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赶在人家离开前专程上机场送照片,不用多说,意思都在里边了。 
  “想得真周到。”白叹气,“林梅你赶紧上医院看病。可别垮了。” 
  他这话有潜台词,我们都理解。林梅这种人很容易把自己弄垮,她要垮了真是很遗憾,影响工作,也让县长们开会时亮丽大减。我们知道林梅今天肯定不舒服。她平时经常胃疼,常有不来吃东西的时候。今天肯定更厉害,因为林光辉刚出事,人事不省躺在医院里。林梅似乎颇受冲击,想来会有些缘故。这个时候她的感觉不会好。别说她,我们也都觉得很没胃口。 
  那是中饭时间,我们都在小食堂里。平时,只要不陪客,我们在此用餐。家在外地,只能吃食堂,应当讲食堂餐厅比自家饭桌丰富多了,但是吃长了确实腻味,尽管管理科安排很周到,大厨很努力。 
  老王这人为人很好,处事缜密。他不像我们不经意,可能因为书记县长两巨头不在家,这些天里他负全面之责,所以特别用心。他一进餐厅就找林梅,有如凌晨时分他让人把林光辉抬走抢救时,四处就找林梅。一听林梅不舒服,中午不吃饭,下午不讲话,明天不送客,他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开手机打电话。 
  还像早晨时一样,找不到人。相关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 
  “这样不行,”他摇头,“还是得叫她吃点东西。” 
  他把筷子一放,离开了小食堂餐厅。 
  事后证明这人确实比我们有水平。那天上午林光辉出事之后,他就悄悄安排人留意林梅的情况。当天中午,他断定林梅并没有跑哪里去,就呆在白楼她的宿舍里,但是拒绝接电话。这人不动声色,谁都不惊动,只带着管理科长赶到白楼去打林梅的房门。里边没人应,老王当机立断,让管理科长马上开门。白楼是公有楼房,虽分配给我们居住,却不是私宅,管理科留有本楼各房的钥匙,需要时可以开门。老王闯进林梅卧室时,她躺在床上,已经昏迷。床头小桌上药瓶还开着,是安眠药。 
  冬至傍晚,林光辉在晚餐时接到林梅的电话,得知林梅事情不顺心烦意乱,他对老王发表过评论,说这个人完了,今晚肯定失眠,给她一瓶安定都不管用,白搭。这是一种修辞方式,很夸张。事实上不用一瓶,多吃一点就足够了。如果不是老王当机立断及时闯进门去,她已经长眠不醒。 
  这个人是老药客,她吃过很多安眠药,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极限,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药物的致命剂量是多少。 
  她卧室的窗台边摆着一张椅子,椅下有一双皮鞋,男式。 
  是林光辉的皮鞋。 
  这双皮鞋说明了情况。 
  发现林光辉昏迷于楼后花坛那会,老王布置抢救时抬起头看看,忽然问林梅在哪。为什么那时他会想起找她?因为他抬头看白楼后墙,注意到四楼东头有一扇窗户没有关紧,这就是林梅卧室的后窗,即后来发现其内丢有林光辉皮鞋的窗子。 
  显然林光辉是从这个窗子爬到墙外去的,他当然不是打算跳下楼去,因为在这个高度上跳楼纯属自杀,且直跳下去不是那个落地位置。林光辉如此爬出可能是想悄悄离开。白楼后墙墙体笔直,贴着白瓷砖,壁虎爬行还嫌太滑,如何容人攀越?原来这座楼结构有所特别,每一层楼的楼板都往墙外伸出一道凸沿,六层楼间拉出了五道直线。当年楼房设计者可能想让这些线条修饰外墙,使之不显单调,结果这些凸沿倒为攀墙行走者提供了落脚点。一年多前,曾有一位大胆盗贼于深夜私闯“白宫”,攀附于三楼白副县长所居窗外,趁其沉睡不觉,用铁钩钩走搭在床边椅上的外衣长裤,偷走钱夹,盗得现金近千。后来破案,才清楚盗贼事前踩过点,知道三楼西头暂无人居住,他撬了那屋子的大门,从后窗爬出,利用窗台下方的凸沿爬过来拜访梦乡中的白副县长。林光辉一定是从该事件里获得灵感,如法炮制,从这个后窗爬出来,准备爬到那边的后窗去。那一边后窗归谁?就是林光辉。林哥哥林妹妹在白楼是邻居,林梅住东头,林光辉住西头,大门相对而后窗相邻。 
  他没有成功。林教授当教授可以,爬墙实不如盗贼身手敏捷,哪怕是脱了皮鞋赤脚爬也不管用。坏他事的可能是瓷砖。我们说过,白楼因满墙白瓷砖得名,为了美观,白楼后墙的凸沿也贴有瓷砖,这些东西太滑。显然林光辉在移步后墙调整重心时功亏一篑,脚尖滑脱,抠在窗台沿的几个手指头没办法承受全身重量,因此掉落。这时他的位置刚好在两个后窗之间,下边就是二楼楼道外窗上的遮雨板。 
  但是不对,林光辉和林梅是邻居,虽后窗相邻,也大门相对。夜半三更,打开这个门走进那个门,哪怕男孩女孩捉迷藏似的在楼道口两个大门间跑来跑去,只要他们不像孩子一样兴奋地尖叫,鬼都不会知道。林光辉何必做那种惊险表演,壁虎一般贴后墙而行,以致不幸坠楼?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正常通道被堵塞了,必须铤而走险。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堵塞这条通道,就是屋主林梅。自去年盗贼光顾之后,为确保安全,我们各住宅均换装防盗门,这种门上锁后必开锁才能开门。显然林光辉是被困在屋里,林梅从外边把门锁上,他无法从里边把门打开。所以只能如盗贼般爬墙,试图潜入自己的房间。林光辉急于回房间有其理由:他已经打过电话了,司机和家人已经分别在楼下和家中守候,他得想办法脱出封锁,不能赶回家去,也得尽快联络,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为什么不能先给司机和家人打个电话,告知因故暂无法脱身?显然他不想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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