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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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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校身子挺得笔直。“什么?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因为编造这一类文件是要吃官司的。在法国,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啊,只需做一半这种程度的手脚,他们就会把您送到土伦去呼吸五年监狱里的空气的呀。”

  “请你把你的意思说明一下好不好?”少校极力做出一种庄重的神气说。

  “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先生,”安德烈用一种诚恳的神态握住少校的手臂说,“你做我的父亲得了多少钱?”少校想说话,但安德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无聊!我给你做个榜样好使你放心,他们一年付我五万法郎做你的儿子,因此,你能明白我决不愿意不承认你做我的爸爸。”少校焦急地往四下看了一眼。“你放心吧,只有我们两个人,”安德烈说,“而且,我们是在用意大利语谈话。”

  “哦,那么,”少校答道,“他们付我五万法郎。”

  “卡瓦尔康蒂先生,”安德烈说,“你相不相信童话?”

  “我以前是不相信的,但我真的觉得现在几乎不得不相信它们啦。”

  “那么,你总该有点证据吧?”

  少校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金币来。“你看,”他说,很明白吧。”

  “那么,你认为我可以相信伯爵的许诺吗?”

  “我当然相信。”

  “你真相信他会对我恪守他的诺言?”

  “恪守信上的话,但同时,请记住我们必须继续扮演我们各自的角色。我当一位慈父——”

  “我当一个孝子,既然他们选定了我做你的后代。”

  “你这个‘他们’是指谁?”

  “天知道!我也说不出来,但我指的是那些写信的人。你收到了一封信,是不是?”

  “是的。”

  “谁写给你的?”

  “一个什么布沙尼神甫。”

  “你认不认识他?”

  “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在那封信里说了些什么?”

  “你能答应不出卖我吗?”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你很明白,我们有着共同的利害。”

  “那么你自己去念吧。”于是少校把一封信交到那青年手里。安德烈低声念道:“你穷困潦倒,等待你的是一个凄凉的晚年。你想发财吗,或者至少不仰赖他人?马上动身到巴黎去,找香榭丽舍大道三十号门牌的基督山伯爵去要你的儿子。这个儿子名叫安德烈·卡瓦尔康蒂,是您和高塞奈黎侯爵小姐的婚姻果实,五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为了免得让你怀疑写这封信的人的真诚,先附奉两千四百托斯卡纳里弗的支票一张,请到佛罗伦萨高齐银行去兑现;并附上致基督山伯爵的介绍函一封,函内述明我许你向他提用四万八千法郎。记住到伯爵那儿去的时间是在五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钟。

  ——布沙尼神甫“一样的东西。”

  “你是什么意思?”少校说。

  “我的意思是我收到一封差不多一样的信。”

  “你?”

  “是的。”

  “布沙尼神甫写来的?”

  “不。”

  “谁,那么?”

  “一个英国人,名叫威玛勋爵,他化名叫水手辛巴德。”

  “那么对他,你对布沙尼神甫知道得并不比我多吧。”

  “你错了,在那一方面,我比你好一些。”

  “那么你见过他喽?”

  “是的,一次。”

  “在哪儿见的?”

  “啊!那一点恰恰我不能告诉你,如果告诉了你,你就会跟我一样明白了,我并不想那样做。”

  “信里面讲了些什么?”

  “念吧。”

  “你很穷,你的未来阴暗无望。你想做一个贵人吗,喜不喜欢发财和自由自在?”

  “我的天!”青年说,“这样的问题还可能有两种答案吗?”

  “请到尼斯去,你可以在几尼司门找到一辆等候你的驿车。经都灵、尚贝里、波伏森湖到巴黎。在五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钟到香榭丽舍大道去找基督山伯爵,找他要你的父亲。你是卡瓦尔康蒂侯爵和奥丽伐·高塞奈黎侯爵小姐的儿子。侯爵会给你一些文件证明这件事实,并许你用那个姓在巴黎社交界出现。至于你的身份,每年有五万里弗的收入就可以过得很不错了。附上五千里弗的支票一张,可到尼斯费里亚银行去兑现,并附上致基督山伯爵的介绍函一封,我已嘱他供给你一切所需。水手辛巴德”

  “好极了!”少校说,“你说,你已见过伯爵,是不是?”

  “我刚才刚从他那儿来。”

  “他有没有证实信上所说的那一切?”

  “证实了。”

  “你明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点不明白。”

  “其中肯定有一个受骗的人。”

  “反正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

  “当然不是。”

  “嗯,那么——”

  “你以为这个与我们无关吗?”

  “一点不错,我正想这么说。我们把这出戏演到底吧,闭着眼睛干就行了。”

  “同意,你看吧,我一定把我的角色演得好好的。”

  “我对此丝毫不怀疑,我亲爱的爸爸。”

  基督山在这个时候又走进客厅。听到他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就互相搂抱在了一起。伯爵进来的时候,他们仍然这样拥抱着。

  “啊,侯爵,”基督山说,“看来您对于幸运之神送还给您的这个儿子并不失望吧。”

  “啊,伯爵阁下,我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

  “您感觉如何?”基督山转过去对那个青年人说。

  “我吗?我的心里充满着欢乐。”

  “幸福的父亲!幸福的儿子!”伯爵说。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让我发愁,”少校说,“因为我必须马上离开巴黎。”

  “啊!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先生,”基督山说,“我希望您赏脸让我介绍您见见我的几位朋友,我想您可以在见过他们以后再走。”

  “我悉听您的吩咐,阁下。”少校答道。

  “现在,阁下,”基督山对安德烈说,“把您的真实情形说出来吧。”

  “说给谁听?”

  “咦,说给令尊听呀,把您的经济状况说些给他听听。”

  “啊,真的!”安德烈说,“您说到我的心里去啦。”

  “您听到他说的话了吗,少校?”

  “我当然听到了。”

  “可您懂不懂呢?”

  “懂。”

  “令郎是说他需要钱用。”

  “哦!您叫我怎么办呢?”少校说。

  “您当然应该给他一点喽。”基督山回答。

  “我?”

  “是的,您!”伯爵说,同时向安德烈走过去,把一包钞票塞到青年的手里。

  “这是什么?”

  “令尊给的。”

  “家父给的?”

  “对,您刚才不是跟他说您要钱用吗?他委托我把这包钱给您。”

  “这算是我的一部分收入吗?”

  “不算,这是您在巴黎的安家费。”

  “啊!我的爸爸多伟大呀!”

  “别嚷嚷!”基督山说,“他不想让您知道这是他给您的。”

  “我很理解他这种体贴的心思。”安德烈说,连忙把钞票塞进他的口袋。

  “现在,二位,我祝你们晚安。”基督山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幸见到您呢?”卡瓦尔康蒂问。

  “啊,对!”安德烈说,“我们在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这么与你愉相见快呢?”

  “星期六,如果你们——是的——让我想想看——星期六。星期六晚上我在欧特伊村芳丹街二十八号的别墅里请客人吃饭。我请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你们的银行家腾格拉尔先生。我自然会介绍你们和他见面,他必需见了你们二位的面才能付钱给你们。”

  “要穿礼服吗?”少校说,这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劲。

  “噢,是的,当然罗!”伯爵说,“制服,十字章,扎脚裤。”

  “我穿什么呢?”安德烈问。

  “噢,很简单,黑裤子,黑皮鞋,白背心,一件黑色或蓝色的上装,一个大领结。您的衣服可以到勃林或维罗尼克那儿去订做。要是您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巴浦斯汀可以告诉您。您的服装愈少修饰,效果就愈好,因为您是一个有钱人。如果您要买马,可以到德维都那儿去买,要是买马车,可以去找倍铁斯蒂。”

  “我们几点钟来?”青年问道。

  “六点钟左右。”

  “我们那时一定到。”少校说。

  卡瓦尔康蒂父子向伯爵鞠了一躬,告辞而去。基督山走到窗户前,看看他们手挽着手正往大街对面走。“这两个光棍!”他说。“可惜他们不真是父子!”于是,在沉思一会儿之后,“走,我去看看莫雷尔去!”他说,“我觉得这种厌恶感简直比憎恨还叫人受不了。”

  (第五十六章完)

  

  









第五十七章 幽会

  现在请本书的读者务必允许我们再把你引领到维尔福先生屋后的那块儿园地上。在那扇半隐在大栗树后面的门外,我们将可以见到几位我们相识的人物。这次是马西米兰先到。他耐心地在等候一个人影从树丛里出来,焦急地等着石子路上发出轻巧的脚步声,那盼望已久的声音终于听到了,他本来只等一个人,但他却觉察到有两个人在向他走过来。瓦朗蒂娜的迟到得怪腾格拉尔夫人和欧热妮的拜访,她们的拜访超出了她所预想的时间。于是,为了表示不失信于马西米兰,她向腾格拉尔小姐建议,邀她到花园里去散一次步,以此表明她的迟来虽然肯定要令他感到烦恼,但却并不是她自己过错。

  那位青年以爱情的直觉,立刻明白了她这种无可奈何的境况,心里很感安慰。而且,虽然她避免来到晤谈的范围以内,瓦朗蒂娜却做得很巧妙,可以使马西米兰看到她走来走去;而每一次走过的时候,她总要设法趁她同伴不注意向青年投来一个情意绵绵的眼光,象是在说:“耐心一点!你看出这不是我的错。”马西米兰很善于忍耐,于是就在心里比较着这两位姑娘来消磨时间——一个肤色白晰,有一对水汪汪温柔的眼睛,温雅地微微弯着身体,象一棵垂着的杨柳;另外一个肤色略黑,富有一种严峻傲慢的表情,身子挺直,象一棵白杨树。不消说,在青年的眼里,瓦朗蒂娜当然不会相形见绌。约莫半小时以后,小姐们回去了,马西米兰知道腾格拉尔小姐的访问终于已告一段落。不到几分钟,瓦朗蒂娜一个人又走进花园里来。因为怕别人注意到她回来,她走得很慢,并不立刻直接走近门边,而是先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监视她后,立刻起身,急忙忙地向门口走来。

  “晚上好,瓦朗蒂娜。”一个声音说。

  “晚上好,马西米兰。我让你等了一些时间,但你已经看出我迟到的原因了。”

  “是的,我认得腾格拉尔小姐。但我不知道你和她这么密切。”

  “谁跟你说我们很密切,马西米兰?”

  “没有谁告诉我,看起来你们好象是这样。从你们边走边谈的那种样子上看来,别人家以为你们是两个在那儿互诉秘密的女学生呢。”

  “我们刚才谈了一番心事,”瓦朗蒂娜答道。“她对我说她不愿意和马尔塞夫先生结婚,而我也向她承认:我一想到要嫁给伊皮奈先生,就感到那么的痛苦。”

  “可爱的瓦朗蒂娜!”

  “这可以向你表明为什么你能看到我和欧热妮之间有那种坦率的态度,这是因为在谈到我不爱的那个人的时候,我想到了我所爱的那个人。”

  “啊,你是多么尽善尽美呀,瓦朗蒂娜!你有一种决不等同于腾格拉尔小姐的气质!就是那种无法言说的娇柔。而这种娇柔对于一个女人,正好象香气对于花和美味对于果子一样,美并不是我们对于花和果所要求的唯一的东西。”

  “这是你心里的爱让你对一切产生这种看法。”

  “不,瓦朗蒂娜,我向你保证。你们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我把你们两个人都观察了一番,凭良心说,虽然我丝毫不想故意贬低腾格拉尔小姐的美,但我没法理解有什么男子能真的爱她。”

  “那是因为,正如你所说的,马西米兰,我在那儿的缘故。因为有我在旁边,你就不公平啦。”

  “不,但告诉我——这纯粹是一个因为我好奇的问题,因为在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和腾格拉尔小姐有关的念头,所以才问的——”

  “噢,一定是些非常不公平的念头,我用不着问就知道了。在你们批评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的时候,我们不用想得到宽容。”

  “至少你不能否认,你们自己互相批评的时候,也是非常苛刻的。”

  “如果我们苛刻,那是因为我们一般总是在激动的情绪之下进行批评的。不过说说你的问题吧。”

  “腾格拉尔小姐这次反对和马尔塞夫先生结婚,是不是因为另有所爱的缘故?”

  “我已经跟你说,我和欧热妮算不上十分亲密。”

  “是的,但小姐们用不着十分亲密就可以互诉心事。还是承认吧,你的确向她问过这个问题吧。啊,你在那儿笑啦。”

  “大概你已经知道那一段谈话了吧,我们和你就隔了这一道木板,它可保不住什么秘密。”

  “嘿,她怎么说?”

  “她对我说她谁都不管,”瓦朗蒂娜说,“她一想到结婚就讨厌。她宁可永远过一种无拘无束的独立生活。她几乎还希望她父亲破产,那样她也许可以象她的朋友罗茜·亚密莱小姐那样当上一名艺术家。”

  “啊,你看——”

  “嗯,你想到了什么念头?”瓦朗蒂娜问。

  “没有什么。”马西米兰微笑着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要笑呢?”

  “咦,你自己把眼睛盯着我的呀。”

  “你要我走吗?”

  “啊,不,不!我们谈谈你吧。”

  “对了,我们在一起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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