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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时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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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们两人生活都不太惬意,”温塞特有一次说。“我是彻底完了,没有办法补救了。我只会生产一种商品,这里却没有它的市场,我有生之年也不会有了。而你却自由并且富有,你干吗不去发挥你的才能呢?惟一一条路是参与政治。”

  阿切尔把头向后一甩,哈哈大笑。在这一瞬之间,人们看清了温塞特这种人与别人——阿切尔那种人之间不可弥合的差别。上流社会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在美国,“绅士是不从政”的。但是,因为他很难照直向温塞特说明,所以便含糊其辞地回答说:“看看美国政界正派人的遭遇吧!他们不需要我们。”

  “‘他们’是指谁?你们干吗不团结起来,也加入‘他们’当中呢?”

  阿切尔的笑声到了嘴边又变成略显屈尊的微笑。再讨论下去是白费时间:人人都了解那几位拿自己的家庭清白到纽约市或纽约州政界冒险的绅士的伤心命运。时代不同了,国家掌握在老板和移民手中,正派人只得退居体育运动和文化活动——那种情况再也不可能了。

  “文化!不错——我们要是有文化就好了!这里只有几片分散的小片田地,由于缺乏——唔,缺乏耕耘与异花受精而凋零、死亡:这就是你们的先辈带来的欧洲古老传统的残余。但你们处于可怜的少数:没有中心,没有竞争,没有观众。你们就像荒宅里墙壁上的画像——‘绅士的画像’。你们永远成不了气候,任何人都不能,除非挽起袖子,到泥水里摸爬滚打,只有这样,不然就出国做移民……上帝啊!假如我能移民……”

  阿切尔暗自耸了耸肩膀,把话题转回到读书上。这方面,如果说温塞特也让人捉摸不透,但他的见解却总是很有趣。移民!好像绅士们还会抛弃自己的家园!谁也不会那样做,就像不可能挽起袖子到泥水里摸爬滚打。绅士们索性就呆在家中自暴自弃。可你无法让温塞特这样的人明白这一点,所以说,拥有文学俱乐部和异国风味餐馆的纽约社会,虽然初次振动一下可以使它变得像个万花筒,但到头来,它不过只是个小匣子,其图案比第五大街各种成分汇合在一起更显单调。

  第二天早晨,阿切尔跑遍市区,却没有买到更多的黄玫瑰。搜索的结果使他到事务所迟到了。他发觉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有丝毫影响。有感于自己生命的毫无意义,心中顿然充满了烦恼。这个时候他为何不与梅·韦兰一起在圣奥古斯丁的沙滩上呢?他那职业热情的借口谁也骗不了。像莱特布赖先生领导的这种法律事务所,主要从事大宗财产与“稳健”投资的管理,在这类老式的事务所里面总有那么两三个年轻人,他们家境富足,事业上没有抱负,每天花几小时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些琐事,或者干脆读报纸。虽然人人都认为自己应该有个职业,但赤裸裸地挣钱依然被看作有伤体面,而法律作为一种职业,被视为比经商更有身份的工作。然而这些年轻人没有一个有望在职业上有所成就,而且他们谁也没有这种迫切的欲望。在他们许多人身上,一种新型的敷衍塞责的习气已经相当明显地蔓延起来。

  阿切尔想到这种习气也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心中不禁不寒而栗。当然,他还有其他的趣味与爱好。他经常到欧洲度假旅行,结识了梅所说的“聪明人”,并且正像他怀着思念之情对奥兰斯卡夫人所说的,他尽力在总体上“跟上形势”。然而,一旦结了婚,他实际经历的这种狭小生活范围会有什么变化呢?他已经见过好多跟他怀有同样梦想的年轻人——虽然他们热情可能不如他高——逐渐陷进了他们长辈们那种平静舒适的生活常规。

  他让信差从事务所给奥兰斯卡夫人送去一封便函,询问可否在下午前去拜访,并请求她将回信送到他的俱乐部。但到了俱乐部,他什么也没见到,第二天也没接到回信。这一意外的沉默使他羞愧难当。翌日上午虽然他在一家花商的橱窗里见到一束灿烂的黄玫瑰,也未去问津。直到第三日上午,他才收到奥兰斯卡伯爵夫人邮来的一封短信,令他惊讶的是,信是从斯库特克利夫寄来的,范德卢顿夫妇把公爵送上船后立即返回那儿去了。

  “在剧院见到你的第二天,我逃跑了,”写信者突兀地开头道(没有通常的开场白),“是这些好心的朋友收留了我。我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曾说他们对我有多好,你说得很对。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安全。我多盼望你能跟我们在一起呀。”她在结尾用了惯常的“谨启”二字,没有提及她回来的日期。

  信中的口气让年轻人颇感惊讶。奥兰斯卡夫人要逃避什么呢?她为什么需要安全感?他首先想到的是来自国外的某种阴险的威胁,接着又琢磨,自己并不了解她写信的风格,也许这属于生动的夸张。女人总是爱夸张的,而且,她对英语还不能完全运用自如,讲的话时常像是刚从法语翻译过来似的。从法语的角度看,第一句话让人直接想到她可能仅仅想躲避一次讨厌的约会,事情很可能就是这样,因为他认为她很任性,很容易对一时的快乐发生厌倦。

  想到范德卢顿夫妇把她带到斯库特克利夫进行二次拜访,且这一次没有期限,阿切尔觉得很有趣。斯库特克利夫别墅的大门是难得对客人开放的,获此殊荣的少数人所得到的也往往是令人寒心的周末。不过阿切尔上次去巴黎时曾看过拉比什①美妙的喜剧《贝利松先生的旅程》,他还记得贝利松先生对他从冰河中拉出来的那个年轻人那种百折不挠的依恋。范德卢顿夫妇从犹如冰川的厄运中救出了奥兰斯卡夫人,尽管对她的好感还有许多其他原因,但阿切尔明白,在那些原因背后是继续挽救她的高尚而顽强的决心。

  ①E。M。拉比什(1815—1888),法国喜剧家。

  得知她走了的消息,他明显地感到很失望,并且几乎立即就想起,前一天他刚拒绝了里吉·奇弗斯夫妇邀请的事。他们请他到他们哈德逊的住宅度过下个周日,那地方就在斯库特克利夫以南几英里处。

  很久以前他已尽情享受过海班克那种喧闹友好的聚会,还有沿岸旅行、划冰船、坐雪橇。雪中长途步行等等,并饱尝了适度调情与更适度的恶作剧的大致滋味。他刚刚收到伦敦书商寄来的一箱新书,憧憬着与他的宝物度过一个安静的周日。而现在他却走进了俱乐部的写字间,匆忙写了一封电报,命令仆人立即发出。他知道,里吉太太并不反对她的客人们突然改变主意,而且,在她那富有弹性的住宅里永远能腾出一个房间。

  
  




            




15

  纽兰·阿切尔周五傍晚来到奇弗斯的家,星期六他真心诚意地履行了在海班克度周末的全部礼节。

  上午他与女主人及几位勇敢的客人一起划了冰船;下午他同里吉“视察了农场”,并在精心指定的马厩里听取了有关马的颇为感人的专题演讲;下午用过茶点之后,他在炉火映照的客厅一角与一位年轻女士进行了交谈,后者曾声称在他订婚消息宣布之时她伤心欲绝,但现在却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自己对婚姻的抱负。最后奥卡姆(WilliamofOccam〔或Ockham〕,约1300—约,在午夜时分,他又协助在一位客人床上摆上金鱼,装修好一位胆小的姑妈浴室里的报警器,后半夜又和别人一起观看了一场从育儿室闹到地下室的小争执。然而星期日午餐过后,他却借了一辆单马拉的小雪橇,向斯库特克利夫驶去。

  过去人们一直听说斯库特克利夫那所宅院是一座意大利别墅。未去过意大利的人信以为真,有些去过的人也无异议。那房子是范德卢顿先生年轻时候建造的,那时他刚结束“伟大的旅行”归来,期待着与路易莎·达戈内特小姐行将举办的婚事。那是个巨大的方形木制建筑物,企口接缝的墙壁涂成淡绿色和白色地之性存焉。”朱熹等人进一步发挥这一观点,认为气质之性,一道科林斯式的圆柱门廊,窗与窗之间是刻有四槽的半露柱。从宅院所在的高地下来是一个接一个的平台,平台边缘都有扶栏和蕨壶树,钢板雕刻似地一级级下降,通向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小湖,湖的沿岸铺了沥青,岸边悬垂着珍稀垂枝针叶树。左右两侧是没有杂草的一流草坪,其间点缀着“标本”树(每一株都属不同品种),一直起伏绵延至漫长的草地,草地最高处装有精心制作的铸铁装饰。下面一块谷地中有一幢四居室的石头宅院,是第一位大庄园主1612年在封赐给他的土地上建造的。

  笼罩在冬季灰蒙蒙的天空与一片皑皑白雪之间的这座意大利别墅显得相当阴郁,即使在夏季它也保持几分冷淡,连最无拘无束的锦紫苏苗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始终与别墅威严的前沿保持在30英尺开外的距离。此刻阿切尔摁响了门铃,拖长的丁零声好像经过一座陵墓反转回来道德和法、平等的阶级性等问题也作了充分的论述。在政治,终于反应过来的管家无比惊讶,仿佛从长眠中被唤醒一般。

  值得庆幸的是阿切尔属于家族成员,因此,尽管他的光临十分唐突,但仍有资格被告知奥兰斯卡伯爵夫人不在家,她在三刻钟前与范德卢顿太太一起乘车去做下午的礼拜了。

  “范德卢顿先生在家,”管家接着说,“不过我想,他现在要么刚要从午睡中醒来,要么正在阅读昨天的《晚邮报》。上午他从教堂回来时,大人,我听他说要在午饭后浏览一下《晚邮报》;如果你乐意,大人,我可以到图书室门口去听一听——”

  然而阿切尔却谢绝了他,说他愿去迎一迎夫人们。管家显然松了口气,对着他庄严地把门关上了。

  一名马夫把小雪橇赶到马厩里,阿切尔穿过停车场到了大路上。斯库特克利夫村离这儿只有一英里半远,可他知道范德卢顿太太决不会步行,他必须盯在大路上才能看见马车。然而不久,在与大路交叉的人行小道上,他瞥见一个披红斗篷的苗条身影,一条大狗跑在前面。他急忙赶上前去,奥兰斯卡夫人猛然停住脚步,脸上露出欢迎的笑容。

  “啊,你来啦!”她说着,从手筒里抽出手来。

  红斗篷使她显得活泼愉快,很像从前那位埃伦·明戈特。他笑着抓起她的手,回答说:“我来是要看一看你在逃避什么。”

  她脸上掠过一片阴云,不过却回答道:“哦——很快你就明白了。”

  她的回答令他困惑不解。“怎么——你是说你遇到了意外?”

  她耸了耸肩膀,外加一个很像娜斯塔西娅的小动作,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我们往前走走好吗?听过讲道之后我觉得特别冷。现在有你在这儿保护我,还怕什么呢?”

  热血涌上了他的额头,他抓住她斗篷的一条褶说:“埃伦——是什么事?你一定得告诉我。”

  “啊,现在——咱们先来一次赛跑,我的脚冻得快要不能走了,”她喊着说,一面抓起斗篷,在雪地上跑开了。那条狗在她身旁跳跃着,发出挑战的吠声。一时间,阿切尔站在那儿注目观看,雪野上那颗闪动的红色流星令他赏心说目。接着他拔腿追赶,在通向停车场的栅门处赶上了她,两人一边喘息一边笑。

  她抬眼望着他,嫣然一笑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这说明你希望我来,”他回答道,对他们的嘻闹显得兴奋异常。银白色的树木在空中闪着神秘的光亮。他们踏雪向前行进,大地仿佛在他们脚下欢唱。

  “你是从哪儿来的?”奥兰斯卡夫人问道。

  他告诉了她,并补充说:“因为我收到了你的信。”

  停了一会儿,她说:“原来是梅要求你照顾我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扫兴。

  “我用不着谁来要求。”

  “你是说——我明摆着是孤立无助?你们一定都把我想得太可怜了!不过这儿的女人好像并不——好像决不会有这种需要,一点儿也不需要。”

  他放低了声音问:“什么样的需要?”

  “唉,你别问我!我和你们没有共同语言,”她任性地顶撞他道。

  这回答给了他当头一棒,他默然地站在小路上,低头望着她。

  “如果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我来这儿是干什么呢?”

  “唉,我的朋友——!”她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臂上。他恳切地请求道:“埃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又耸了耸肩膀。“难道真的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他沉默了。他们一声不吭地向前走了几英尺。她终于说道:“我会告诉你的——可在哪儿,在哪儿告诉你呢?在大温床一样的家里,独自呆一分钟也办不到,所有的门都开着,老是有仆人送茶,送取暖的木柴,送报纸!美国的家庭中难道没有个人的独处之地吗?你们那么怕见人,又那么无遮无掩。我老觉得仿佛又进了修道院——或者上了舞台,面对着一群彬彬有礼却决不会鼓掌的可怕观众。”

  “哦,你不喜欢我们!”阿切尔大声说。

  他们正走过老庄园主的那栋住宅,它那低矮的墙壁与方形的小窗密集分布在中央烟筒周围。百叶窗全开着,透过一个新刷过的窗口,阿切尔瞥见了炉火的亮光。

  “啊——这房子开着呢!”他说。

  她站着不动。“不;只是今天才打开。我想要看看它,范德卢顿先生就让人把炉火生着,把窗子打开了,以便我们上午从教堂回来的路上可以在里面歇歇脚。”她跑上门阶,试着推了推门。“门还没有锁——大幸运了!进来吧,我们可以安静地谈一谈了。范德卢顿太太乘车去莱因贝克看她老姑去了,我们在这房子里再呆一小时也不会有人惦念的。”

  他跟随她走进狭窄的过道。他刚才听了她那几句话,情绪有些低落,这时却又无端地高涨起来。这所温馨的小房子就在眼前,里面的镶板与铜器在炉火映照下烟烟生辉,就像是魔术师变出来迎接他们的。在厨房的壁炉里,炉底的余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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